周凌霜不爽道。“苗馥雨这么快就有男人了,看样子还同居在一起,喂,你会不会还没离婚就戴了绿帽?”
“少胡说!”蓝松乔大男人的自尊心不容许绿帽之说,火冒三丈的道:“离婚前她每天在家里煮饭做家事,拚命想挽回我的心,哪有机会去认识别的男人?哼,一定是她娘家的人怕没面子,赶快想再替她介绍男明友。”
“那男的看起来挺有钱的。”意有不甘。
“刷信用卡谁不会,哪说得准?再怎么说,我们也不会比他们差!”蓝松乔生硬道。从小因为弟弟的病,他尝够了没钱的苦楚,立志要当公务员,一辈子有稳定的收入,也很骄傲自己办到了,只要能保住目前住的房子,一生便可无忧。
周凌霜也不是非要比较不可,但是被老公的前妻比下去就太讨厌了,且不提谁付账单,光是那男人体贴的主动提重物,她就觉得蓝松乔比不上。
蓝松乔还在一旁罗唆,“你真的要多体贴我妈一点,她现在帮我们带小孩,你下班回家只项煮晚餐而已很轻松,你还常常小孩抱着就什么也不做,要我妈煮给你吃,今天你主动说要下厨,偏偏买猪排要回去炸,我妈如果咬不动反而生气,你不是白努力了?”
这无疑是大上加油。
周凌霜拉下脸道。“搞温楚,我买炸猪排是体贴你,是你说每天吃软烂的卤猪肉都吃腻了,我才想帮你换口昧,妈不想吃可以吃她的卤猪肉啊!本来我们年经人的口味就跟老人家不一样,是妈不体贴我们上班一天很累了,每次都煮自己爱吃的,不考虑我们吃得下吃不下。反正我每次煮她都嫌东嫌西,我不如抱儿子,让她回去算了。”
蓝松乔被抢白得一阵无言,听老妈埋怨时,觉得老婆的确不象话,现在听老婆抢白,好像也有她的道理。
“但你也不要每次松月回来就奥着一张脸,松杰不在了,我妈只剩我和松月两个小孩,当然希望松月常回家赔她,你这样子松月会不敢回来。”
“笑死人了,她还不是每个礼拜回来?也没见她买些好吃的回来孝敬妈,难不成还要大哥大嫂反过来孝敬她?都是你们把她惯坏了,不象话嘛!”
老师都嘛能言善道,蓝松乔也尝到哑口无言的滋昧,只好闷闷的把车子开回家。女人们的纷争,他想闪远一点。
过了一个月,努力瘦身非要举办隆重的结婚典礼的周凌霜,即使还有点丰腴,依然寄出了结婚喜帖,连儿子的百日宴一起庆祝,双喜临门。
康胜军意外发现同学的姊姊在高中上班,有一回去教务处,碰巧苗馥雨送公文过去,她却只朝他笑一笑便走了。
在她眼里,自己还是个小鬼吧!
但是她的笑容真美,不是爱玩自拍那种故意四十五度角、嘟起嘴的笑,是“很高兴见到你”的粲然一笑。
康胜军觉得自己的心跳从来没这么快过,好想跟她说点什么,但是她已转身翩然离去,连背影都美丽。
搞什么,他又不屑当文青,学什么诗意!
康胜军对自己猛嘲讽,但偶尔瞧见她漫步校园的身影,目光依然不由白主的被吸引过去,难不成因为从小缺母爱,所以有恋姊情结?
太丢脸了,太丢脸了,他绝对不能当真!
“喂,你在看我老姊?”孙翼然觉得他眼神很怪,吐槽道:“隔壁班的校花、班花、钢琴才女都喜欢你,你随便挑一个都比我老姊好。”
“你在胡说什么?我只是奇怪大姊也在这里上班。”
“她之前留职停薪一年,离婚后当然要赚钱养活自己!要不然成天哭哭啼啼的,白怨白艾给谁看?”
“她是你姊耶,干嘛说得这么无情?”
“难道要陪她哭才叫有情?做人要实际一点,那种烂男人根本配不上她,难得有一个不长眼的小三把他抢走,老姊正好将他一脚踢开,普天同庆才对!搞不懂我阿嬷干嘛哭了二次?天涯何处没有好老公可以嫁,哭什么?”
孙翼然聪颖机智,却是太理性而缺乏感性。
康胜军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怪不得你说大姊之前都不回家,直到离婚确定了才返家报告,因为回家也得不到安慰,干嘛回家?”
“你少自作聪明,我姊不回家肯定是怕被阿嬷的口水庵死。”孙翼然自然不懂女人家的心思,照自己的逻辑去分析。“对了,你干嘛注意我姊的事?”
“是大姊今天很奇怪啦!”康胜军有点别扭道。
“哪里奇怪?”
“就是……她今天都没表情。”
“所以?我记忆中她本来就话不多。”
“但偶尔遇见,她会亲切的笑一笑,今天却像幽灵一样的飘过去。”
“幽灵?你当我老姊死了吗?”
叹气。“阿翼,你的国文可以更差一点。”
“那是怎样?卖弄你文青喔!”
“我的意思是她看起来魂不守舍,似乎很烦恼。”
“白痴,搞不好她是来,女人毛病!“康胜军别过脸去,懒得再跟他说。
孙翼然闷了一分钟,站起身道。“走啦!”
“去哪?”
“找我老姊。”
“她会告诉你吗?”
“我不会死缠烂打吗?威胁她不吐出实情,就回家告诉老头子。”
“幼稚!”
“管用就好,管他什么手段。”
孙翼然憨憨的说,穿过半个校园,到行政大楼的理事长办公室。康胜军通常不会踏进这儿,但今天理事长没来,他便大方的进来。
午休时间,其他人都去用餐,苗馥雨坐在位置上,盯着一张喜帖看。
“老姊,是这张喜帖让你烦恼吗?”孙翼然直接抢过喜帖,翻开来看。
“阿翼,你做什么?”苗馥雨低斥。
“是不是有同学要结婚?不要因为自己离了婚就不敢去参加……”
话说到一半断了,即使是莽撞的少年也被喜帖上的名字唬得说不出话来。
康胜军亦瞪真了眼。“搞什么?那对奸夫淫妇竟然寄喜帖给大姊!”
苗馥雨不高兴的拿回喜帖,郁郁地吐了一口闷气,“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们快点回去上课,不要管大人的事。阿翼,回去不要跟爸说,也别告诉阿公、阿嬷,我等一下会撕掉喜帖,当作没这回事。”
孙翼然的心中掠过一抹微妙的刺痛感,自己也莫名所以,突然快步离开理事长办公室,真冲出行政大楼才朝着天空怒吼出来:“气死我了!姓蓝的算什么东西!”
康胜军不放心的追出来,拍拍他的肩膀,“算了啦!成人的世界本来就充满算计,污秽、不道德,我们以后别这么恶劣就好。”故作成熟状。
“我才不会那么没品!”
“走啦!要上课了。阿翼,我以后一定要成为很棒的男人,像大姊那样的美女,我绝对不会让她哭。”
“你不要肖想我姊啦!”
“我哪里不好?我长得比大姊高了一个头……”
“可借你晚出生了十年!”
一句话便封杀了少年心。
第4章(1)
她画画,穿着华丽短裙的女孩,赤着脚在晨光中跳舞,她愈跳愈高,仿佛要跳过爱情的围墙?
下一幅小画:在周光森林中,雪花飘飘如棉絮,狐狸脸的女孩撑着一把小花伞,栓到一枚好小好小的钻戒,比起星光的永恒,钻戒黯然失色。
“你心情不好?”康润之在餐桌的另一边坐着看她画画,她晚餐只吃一点点便不吃了,然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看看墙上的挂钟,都过了一个小时。
他起身起了两杯乌龙茶端过来,再给她两个红豆麻槽,往往吃过甜食后,她会比较愿意开口。
幸好这招还管用。
“润之。”她淡淡的唤。
“怎么了?”他暖暖的回应。
“如果有一天你再婚了,你会寄喜帖给前妻吗?”
“我会再婚吗?不知道耶!况且,要寄喜帖也要有住址才行。”他深思的说:“我怀疑我会做出那么欠扁的事吗?还是,你不幸遇到了?”
馥雨喝口热茶,落寞的一笑。“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喜帖,寄到学校的办公室,确保我一定能收到。”
“真差劲!直接撕掉就好了。”
说得也是,若是寄到她娘家或外公家,他们一定会替她撕了,以免刺激她。
“我一直很好奇,第二次拍婚纱照的心情是怎样?不过从照片中看,他笑起来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应该会是个好爸爸。”
“你还忘不掉他吗?”他自己也知道没那么快,只能等待时光流逝,有一天对方的脸会在记忆中模糊掉,拼凑不出轮廓。
“很想忘掉,但他们总喜欢在我的伤口上撒盐。”她眼底凝满了一片难以言喻的痛楚。
“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即使我要你陪我去参加他们的结婚典礼?”她妻楚地发出一丝冷哼。嘴巴说说谁不会,当初蓝松乔不也对她山盟海誓?
“可以,我陪你去。”不管她做什么,他都挺她。
馥雨从他的脸上读到他的真诚,她的委屈和怒气不禁软化了。
“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发泄情绪。”
“你跟我见外,我反而生气。”他扬起眉笑道。“想去参加他们的婚礼,我奉陪,我会把你打扮得比新娘子更美……不对,你不必打扮也比她美啦!”
馥雨被逗笑了。“我一时气话,你别当真,我不会随他们起舞。”
令天下大老婆最难受的便是外面的小三居然比她老、比她丑,难不成老公是真心爱那个小三?她终于可以体会城安娜王妃的心情了。
“馥雨,一昧的隐忍只会得内伤,那些得意忘开的人不会记得他们是如何伤害别人,不晓得别人会痛。”
“我知道,所以我打算出门一趟。”
“去哪?”
“原本属于我的那间房子。”
康润之微楞了一下,随即伸手轻拧她的鼻头一下。“我开车送你过去,然后在楼下等你。”
“怕我发生危险阿?不会……”
“不要让我担心。”
“好吧。”
她回房换好衣服,对镜梳理妆容时忽然想到:若还没离婚,今天便是她与蓝松乔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多讽刺。
原来她已离婚八个周了,小日子过得真快。
康润之将她送到结婚时父亲送的公寓大楼的楼下,告诉她半小时内下来,否则他会上去找她。
馥雨答应了,坐电梯上楼,回想当初自己有多兴奋,终于佣有一个宾全属于自己的家了,即使婚后要与婆婆、小叔同住,她也乐意。
从小父亲每个月寄给她的生活费,妈妈和外婆都会帮她存起来,祖父母给她的零用钱便足以支付念大学的开消,而存下来的数百万元,一半付了蓝松杰换心脏的费用,剩下的也在婚姻生活中用掉许多。
只要蓝松乔依然爱她、忠诚待她,她不觉得可借,因为松杰也是她的家人。
女人啊,面对爱情都傻呼呼的,只要老公还爱着她,婆家也认同她,辛苦付出也不会后侮。
真正令女人死心,同意离婚的原因有一百种,但追根究低,其实只有三个字:心无情!
因为他不爱你了,露出无情无义的嘴脸伤害你,他却一脸无所谓。
不想一辈子痛苦的话,就自己走开,放手让他去。
苗馥雨自己逃开了,因为小三挺着肚子说要搬进来住,不娶也要一尸两命在她们家!苗馥雨几乎崩贵了,蓝松乔却要她走,不要“刺激”周凌霜,他说她很烦,看要回娘家还是去死随便她……
如今她又自己走回来,开始严重怀疑当初是不是蓝松乔与周凌霜串通好演出的一幕好戏?
不管真相如何,她是离婚了,又回来面对伤害她的人。
门铃响了,门开了。
蓝松月有点错愕。“大大……大嫂!”
馥雨星眸含笑地点点头,“松月,我已经不是你大嫂,叫名字就好。”
因为她态度和善,再加上措手不及,蓝松月一时反应不过来,便教苗馥雨堂而皇之的进到客厅,一屋子人全噤了声,包括蓝家老小,还有周凌霜的父母,应该正在商量婚礼细节。
蓝松乔恍地站起身,“你来做什么?”
馥雨神色自若地扬扬后,取出皮包里的喜帖,亮在手上。“蓝先生和蓝太太不是寄喜帖到我上班的地方,怎会不欢迎我来?”
“我疯了才寄喜帖给你!”蓝松乔叮了一跳,但随即将目光转向周凌霜,“你寄喜帖给我前妻?”
“我……”周凌霜是算准了没人会真的去参加前夫的婚礼,才故意寄喜帖过去,要气一气苗馥雨。
但所有人都用一副“你疯了”的眼神看她,让她本能的想否认。
“不要想否认,有邮戳证明,信封也是有人亲笔写的,可不是我的笔迹。”馥雨将喜帖掷在茶几上,忽而笑道。“这组沙发、茶几还是我的嫁妆昵!奇怪了,新任蓝太太都没有嫁妆吗?会不会连新婚卧房的床组衣柜都没换,继续用我买的床睡觉?也对啦,偷情的小三哪有自尊心,连老公都抢了,这个家连同家具自然也要一起抢过去!新人旧家具,正好可以一起取笑前妻笨得拱手让江山。”
所有人的脸色都不自在,包括周家父母。
周凌霜原只是心头一阵慌乱,却被她讽刺得满脸僵硬,一肚子大,怒道。“是你自己签字离婚的,现在又来啰嗦什么?这些烂家具你稀罕就搬回去啊,我马上买新的,我又不是没有钱。”
馥雨点点头,“你当然有钱,只是不愿意砸在松杰的医药费上,当年你忍痛分手。直到我们结婚,松杰动过心脏手术,你便请调至蓝先生任教的学校,开始死灰复燃,有意重续旧情,但一直等到松杰不幸病逝,你才大力全开,一心一意要把我的丈夫抢走,连同我的房子。”
周凌霜气得呼吸急促,破口大骂。“你少来这里信口开河想污蔑我,松乔才不吃你这一套!你这个被老公抛弃的女人还想怎样?快点滚出去!”
蓝松乔也是脸色一寒,不想节外生枝,忍气道。“苗馥雨,我们都离婚好一段时间,你今天才跑来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馥雨冷冷地望着他,“我根本不想理你们,谁教你们要来招惹我!既然都收到你们寄来的喜帖了,我一定会准时参加婚礼,你们等着啊!”
所有人的脸色都一阵青一阵白。前妻要去婚礼会场?光想便直冒冷汗。
“你……”周凌霜直接承受几道责备目光,全是你惹出来的!
“还有啊,既然收到喜帖,理应送上贺礼。”馥雨面无表情的冷笑一下,取出一枚小得不能再小的钻戒,不脸喘嘘地摇摇头。“你们瞧瞧,有见过比这颗更小的钻戒吗?当初蓝先生就用这枚小得可怜的钻戒骗走我这间房子。现在,你们用喜帖跟我要贺礼,我就把这枚小得可怜的钻戒还给你,你也把房子还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