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没反应,只是怔怔盯着自己,温泓玉的脑海掠过他昨晚吐出的痛苦呢喃。
他不敢接近她,是因为怕伤害她。
“让我帮你。”心一软,怜他之情又起,她不等他反应,便由他手中接过布巾,替他拭着宽背。
霍循没拒绝,动也不动地任她替自己拭背,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
他喜欢她软嫩的小手抚触身体的感觉,喜欢她无惧于他的身形、满脸大胡的模样,喜欢她的亲近……
那喜欢的情感一点点堆栈,让他像个情窦初开的男孩,为她怦动失神、不知所措却又欢喜异常。
温泓玉专注替丈夫拭背,看着那健壮的麦金色肌肤、肌理分明的肌肉,她不禁想起他昨夜的悍然侵犯……
深吸了口气,她压下脑中的胡思乱想,赶紧完成手上的事,将擦背的布巾搁在一旁,他突然抓住她的柔荑,凝着她,神情认真地开口。“三日后,我请城里耆老为我们主持婚礼?”
突然被他温热粗糙的厚实大手握住,温泓玉诧异地望着他。“三日……”
迟迟不举行婚仪确实困扰她,可她还没问起,他便给了答案,而且还是仓促得令她错愕的时间。
明知她不可能拒绝,霍循的心底却仍带着不确定。
他紧握她的手,严肃地强调。“三日后是好日子,你……你愿意吗?”
见他粗犷的脸庞隐隐泛红、神情不安,她粉颊酡红地嗔了他一眼,羞道:“怎么会不愿意?”
听她温柔的嗓音带着笑意,像是笑他问了笨问题,霍循脸上的红潮加深,整个人看起来更加不自在。
瞥了可爱的丈夫一眼,温泓玉担心地问:“你们的婚仪和中原不一样,我需要很多时间准备吗?只有三日时间会不会太赶?”
若依中原的繁文缛节来办,三日绝对不够准备。
他耐心解释。“在铁城,婚仪由一位城里耆老主持,将醮了盐水的大饼赠给我们分吃,象征同甘共苦、永不分离。仪式结束之后,会正式举行婚礼,到时你需要“掀盖头”,让宾客争相目睹你的容貌,夸赞你的美丽。最后大家会一起跳舞,直到深夜,届时要烦劳嫣然准备大锅抓饭、茶点和糖果来招待为我们贺喜的宾客。”
温泓玉颔了颔首,笑道:“是与中原完全不同的婚仪,听起来似乎很有趣呢!”
“嗯。”他应声,但望着她的深眸有着浓浓歉疚。“其实婚仪本来就该办,迟了些,希望你不会觉得委屈。”
没料想他会道歉,她愣了愣,却不怪他,反而为他所做的一切而感动。
“谢谢你。”温泓玉张臂抱住他。
谢他或许奇怪,但她以为,在他心中,婚仪或许错过便错过,若她不提,也许便不会再补办了。
突然被妻子娇软的身子一抱,他杵在原地不动如山,僵直得像根粗木桩。
瞧他浑身僵硬,温泓玉只觉有趣极了,玩心一起,忍不住踮起脚尖,捧着他粗犷的胡子脸,在他唇上重吻了下。
感觉妻子软嫩嫩的唇贴上,霍循的峻脸蓦地发烫,惹出她银铃般的轻笑。
心波荡漾,他顺势夺回主权,紧紧抱住她,薄唇衔吻住她顽皮的嘴儿,吻着、吮着、尝着。
温泓玉被他的健臂圈抱在怀里,嫩脸被他的胡子刺得有些痛,但她不以为意,全心全意响应他的吻,直至彼此几乎透不过气为止。
舍不得的唇瓣一分开,牵连出一缕激/情银丝,两人的脸颜皆染上红晕,气息紊乱。
她的热情让霍循得费尽全身气力,才能压抑陡然窜起的激动。
心跳得急促,温泓玉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与他静静相拥,享受这旖旎亲昵的温存时刻。
片刻,她仰起小脸,轻声问:“我们是不是该下去了,然儿等着你回来用膳。”
“好。”他答,那双占着妻子纤腰的大手却是没有移开的打算。
他厚实胸膛贴着她的娇软胸脯,体温伴随着熟悉的男人气息将她包裹,被禁锢在这样美好的怀抱里,她贪恋着舍不得离开,但又想起自己进房的目的,小手不禁轻推他的宽肩。
“霍循,放开我啦,我进了厨房,身上全是油烟味,很臭。”
明白了她不怕他,霍循半弯身子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闷闷道:“你很香。”香得让他恨不得马上把她推上榻,将她吃干抹净。
他的话居然带着几分耍赖意思,温泓玉娇嗔。“讨厌!”
明明被讨厌了,但这回,霍循扯了扯唇,笑了。
放开她,夫妻俩各自换好衣衫,又拖拖蹭蹭了好一会儿,才一起由寝房出来,路上,他的大手始终握着她的。
没了独处时的局促,感情渐渐加温、悄悄酝酿,所有亲密的行为也变得自然了。
温泓玉忽然想起对霍然的承诺,开口问:“然儿想学骑马,但我觉得她太瘦小,是不是再等她身子好一点再说?”
经她一提,霍循算算孩子的年纪,才惊觉就这样也过了七年,孩子都大了。
而他因为心理障碍,疏忽了亲生孩子,一晃眼,居然也到了可以和他学骑马的年纪了。
发觉他绷着下颚深思,她忍不住问出内心的疑惑。“你……讨厌然儿吗?”
“怎么会?”浓眉似有若无地蹙了蹙,让他多了几分蛮气,语气却是懊恼。“然儿当时不足月便出生,生出来的时候,小到不及我的掌大……”
想起尚在襁褓中的霍然,他轻轻发颤,也不敢碰,只能深深看着孩子,不知如何是好。
温泓玉这才知道,他和霍然不亲,原因就和当初不愿接近她的理由一样。
孩子与女人对他而言,都是娇弱得彷佛他多一分力便会碎了,为防伤害,笨拙的他选择疏离。
顿时,她有些啼笑皆非,不知该同情看似野蛮其实脆弱的丈夫,还是怪他。
“但你错过她的成长,害她以为你不爱她。”
“我没有!”脸色微臊,他粗声粗气地辩驳。
渐渐了解丈夫的脾性,她语重心长地开口。“我知道,但你的反应让我们都误会了,何况然儿似乎挺崇拜你的,她说想象你一样呢!”微顿,她仰着脸看着他。“你若得了空,还是要多与她亲近亲近,别让孩子以为自己没爹娘疼爱,性格偏差了,好吗?”
过去,霍循也知道心里的恐惧会让人误解、难受,但他就是无法克服。
如今因为温泓玉,他感觉心里的伤被抚平了,也明白自己该收起那份恐惧,珍惜身边的人。
比起她对霍然出自真心的爱,他这个爹当得很失败。
他握紧她的手,道:“我会——谢谢你为然儿做的。”
“我喜欢然儿,而然儿似乎也把我当成娘,缠着我的模样实在令人无法不疼。”想起霍然总是直勾勾凝着她,温泓玉坦承道:“我想……我俩应该挺投缘的。”
“能投缘……很好。”这是他心里最真诚的感受。
“嗯。”她颔首,不忘提醒他。“那等我把然儿喂壮些、长高些,你再教她骑马。”
“好,我会教。”他应允后深深瞥了她一眼,才接着说:“往后,你若有什么话只管跟我说,我会听。”
他的话里彷佛有以她为尊的意味,望着她的眼眸净是柔软,令她不敢相信这些话出自像他这样的大男人口中。
“你若有什么话也只管告诉我,我也会听。”冲着他绽出了朵笑花,她侧眸望着他。“夫妻本该如此,不是吗?”
霍循一愣,但瞬即扯开笑容,让她也跟着笑了。
这是她嫁来铁城后,头一回感觉与霍循如此贴近,心口暖暖甜甜。
终于,她完全地安下心,这门亲事真的不如家人以为的那么糟糕。
而她的丈夫,比她想象的还要让人喜爱。
第6章(2)
三日后,温泓玉重新穿上由红绸缎制成的喜服,与霍循在铁城补办婚仪。
待仪式过后,天色一暗,欢乐的乐音便不绝于耳,受邀同欢的铁城百姓难得抛开手边的工作,脸上绽放灿烂的笑容。
温泓玉偎在高大的丈夫身边,被眼前热闹的情景逗得笑靥如花。
霍循凝着妻子被红色喜服衬得更加俏丽明艳的脸庞,着魔似地盯着她,无法移开视线。
她是他的妻子……即便已经占有她的身子,用仪式落实了夫妻名分,他还是不敢相信,像她这么美好的女子会属于自己。
在他深深的凝视下,温泓玉的心跳得有些快,她揩了揩脸,羞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你……怎么这么看我?”
今晚让她意外的不只是热闹欢乐的仪式,还有她的丈夫。
为了今日,他刮掉脸上那把几要遮住面容的胡子,露出俊秀深邃的五官。
她从不知藏在那把胡子下的脸庞竟是这模样,没了胡子,他眉俊目朗,脸部线条刚毅,那份揉合儒雅与阳刚的英俊,让他更显得相貌堂堂。
温泓玉几乎无法将眼前的人和有着大胡子的霍循画上等号。
这会儿,被他专一炽热的目光望着,她羞赧地垂下头,不敢看他。
霍循凝视妻子娇怯的模样,无法掩饰心里想要她的渴望,不自在地开口。“玉儿……”
感觉他握住自己的手紧了几分,她担心地问:“怎么了?”
他俯身凑在她耳边。“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听到他的低沉嗓音近近地拂在耳边,她柔嗓不由自主跟着发颤。“离开这里?去哪儿?”
他压抑地、缓缓地开口。“今晚……是我们的洞房之夜。”
他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倒映着火光的黑色瞳眸跃动流金般的光芒,让她的心怦动。
温泓玉很清楚他眸中的变化代表什么,却忍不住想笑,想逗逗这个在她面前会变得傻里傻气、愣头愣脑的丈夫。
“之前的每一晚,我们不都同房而眠?”
“今晚……不同。”麦色俊脸一赧,他胸膛因为急促的呼息剧烈起伏。
瞧他拙羞尴尬的模样,她内心翻涌着说不出的怜惜,便不再闹他,勾唇笑问:“那……要回房吗?”
“不,去另一处。”
“在铁城,婚仪后的洞房不在房里?”她好奇地问。
“各族不同,有的到野外求宿、也有在洞中、在水上……”顿了顿,他压低嗓子在她耳边悄声说:“而我想带你去的地方,就你和我……不要人打扰,你要不要……”
等待她回答的同时,霍循只觉心脏跳到了喉头。
他的话中充满想象,而那忐忑、害怕被她拒绝的神情,也让她的心软得一塌糊涂,说不出拒绝,也没理由拒绝。
“好。”她双腮嫣红,朝他抿唇一笑。
得到她的答案,霍循将她拦腰抱起,身形敏捷地钻出围着两人跳舞的人群,往石堡高处疾行。
周边的景物迅速由眼前飞逝,很难相信他这么大块头,居然有着这一身绝妙轻功。
温泓玉圈住他的颈,放心地将自己交给他,好奇地问:“我们上顶层露台做什么?”
“那里就只有你和我,没人会打扰咱俩。”
“但露台……”她还是不懂,露台根本不是没人打扰的隐密之处啊?
霍循强壮的臂膀拥着她,没让她有机会再开口地加快速度。
直到火把映得亮如白昼的内城、热闹的乐音愈来愈远,霍循才放下她,让她的脚踏实落地。
等双眼适应了环境,温泓玉发现霍循带她来到一个没视察过的地方。
“这里是……”
“废弃的塔楼,因为位置不佳,所以锁上了。”他有些不自在地瞥了她一眼。“偶尔……我会在这里留宿或想事情。”
没想到他在堡中还会有这一方秘密之地。
“不冷吗?”
来到铁城后,她无法适应的便是天气,白日溽热如夏,夜晚寒凉如秋,尤其处在这么高的位置,气温更低。
“其实石堡由玄玉岩建成,冬可挡严寒风霜,夏可驱热散凉,又坚固难毁,所以没你以为的那么冷。”
他一边解释,待两人进入塔楼,她好奇地打量四周。
塔楼室内不大,除了堆满书籍外,仅有一张靠墙的床铺,床上是堆得略显凌乱的枕被,她瞧了他一眼。“前些日子,你不会是留在这里快到天亮才回寝房吧?”
被妻子识破,霍循有些错愕,刮得干干净净的脸庞清楚浮现窘迫。
不知怎地,每每看见丈夫脸色赧红,她心底便涌现一股想欺负他的念头。
“我还是觉得冷。”
她突地转身抱住他粗壮的腰身,彼此突然贴近的身子吓得他踉跄退了一步,宽厚的背抵着墙边的石门。
“你……”
她一亲近,属于她的娇香立刻传来,他只觉心在胸口跳得怦怦作响。
果然吓到他,温泓玉仰起粉脸,笑问:“这里……是咱们婚仪后,又一次的洞房花烛夜吗?”
垂眸凝视她亮晶晶的双眸,霍循发出局促的轻应。“呃嗯。”
“那你剃了胡子是为了我吗?”
“你……皮肤太嫩……我怕弄痛你。”
渐渐亲近后,每每看她的嫩颊被他的胡子弄出红印,他便有了要把胡子剃掉的打算。
借由婚仪,他索性把留了多年的大胡子给剃了。
温泓玉喜欢他如此体贴,再瞧他缓缓开口时喉结上下蠕动,彷佛不断咽下唾沫才能缓和内心的紧张,那纯情的模样让她想好好爱他。
她贴在他强壮的身上,脸上绽出灿笑,由衷地道:“谢谢。”
“不、不用谢。”他任她亲近,却无法掩饰内心躁动,周身彷佛瞬间充满她身上香甜诱人的气味。
“那之前为什么留着胡子?”她继续问。
“太麻烦……”
她扬睫,对上他越发晕朦的黑眸。
“太麻烦?为什么?”
霍循满心满脑全是妻子娇媚的模样,心不在焉地答:“女人……喜欢我没胡子的样子……”
仔细将他的清俊模样纳入眼底,她认同地颔首,又忍不住忧心地说:“那现在剃了,万一姑娘家又追着你跑,怎么办?”
之前京城里的人还替她可怜,惋惜她到这么远的地方嫁个野人,殊不知,她的丈夫不仅有财有势有地位,还有张刚俊面皮,她是真正捡到宝了。
闻言,他急急强调,双臂将她圈得紧紧的。“大家知道我有你,这事不会发生!”
他直率可爱的反应再次逗笑了她。“我知道。”
说话的同时,她轻抚他喜服上绣工精致的花纹,发现霍循因为她的碰触,布料下的结实肌肉绷得紧紧的。
夫妻渐渐相熟,温泓玉越来越清楚自己对丈夫的影响,忍不住想逗他。
她勾下他的颈,嫩舌挑逗十足地舔着他的唇瓣,钻进他口中,尝着他充满阳刚的味道。
感觉妻子的嫩唇一贴上,他再也无法压抑地缠住她的舌,汲取她口中如蜜般的甜味,厚实大手急切地探进她的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