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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君  第6页    作者:简单艾

  正在哀叹之际,车辘声静止了,只留下悦耳的雨声。

  马儿暴毙了不成?正当她疑惑之际,外头传来了他的声音。

  「今晚在这儿歇一晚。」攸皇的声音淡如清水,令人无从猜测他的情绪。

  「咦?」巫绯语掏掏耳朵。她该不会是闷得慌而听觉错乱了吧?

  沿途无视大雨肆虐,就算淋得一身湿也不愿找地方避避雨、歇息片刻的他,此时竟愿意停车歇息?

  是累了?病了?还是终于想起车里头还有一名被马车颠得骨头都快散了的「大夫」?

  「我开门了。」

  车门一开,他站在外头未入,只是拉开她随意盖着的棉被,屈指一弹射出一道指风,解了她的穴。

  「失礼了。」

  失礼?巫绯语不悦地噘了噘唇。

  若说「失礼」,真是太过轻描淡写了。他的举止岂止是失礼而已,他打击的可是她的一片好意呢。

  一手握上酒瓶,她撑起身子往车门而去,还未及下马车,手上的酒瓶已被他从中拦截。

  眉一挑,她仰首望他,又正巧让他顺势替她蒙上面纱。

  「你……」

  「拿着。」

  不让她说话似的,他将手中油伞塞入她手中,而后未经她同意地将她一把抱起。

  这突来的亲昵举动,让巫绯语僵了下身,随即便意会了他的用心。

  此时的她穴道方解,浑身还虚软无力,而且坑坑洼洼的泥路上也因为下雨而出现不少小水洼,若让她自己行走,恐怕会弄脏了她的靴与裙襬。想想,他算贴心吧。

  四处瞧了下,今晚的歇脚处似乎是个茶庄,因她已嗅及那清新的茶香。

  「我可不会因此而原谅你。」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她,先将话说在前头。

  「随妳。」回得洒脱。

  巫绯语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这才发觉,浑身湿透的他连头发都在滴水;而滑落他脸庞的雨水,则顺着他的颊,滴上了她肩……

  外头下大雨,里头下小雨,就算撑伞也无用。

  没多想,她取出怀中丝绢抬手便往他脸上拭去,不料他却撇开了脸。

  手一顿,她怔了下。不让她碰?

  除师兄外,他可是她唯一主动想关切之人。也不想想这对他而言是多大的恩宠,竟然如此让她难堪!

  「若我执意替你擦拭,你会如何?」天生反骨的她,总是喜欢唱反调。

  此时的他双臂正环抱着她,她若执意动手,他岂来得及阻止?

  「妳想试试?」他稍扬的语气中带着警戒。

  「有何不可?」语落,她手已扬起。

  与他近若咫尺又出手迅捷的她,原以为这是十拿九稳的一击,不料未触及他的颊,她人已腾空。

  真狠心将她给抛了?被抛了一丈多高的她,不见惊慌反见笑意。蓄于眼底的浅笑随着她逐渐落地的身影而不断加深。

  当她足尖踩上檐下长廊地板时,她的笑里抹过赞服。

  好深厚的内力!猛然送出她后,不但能平稳地将她横移过三丈,还能精准地让她落地后不留余劲,此等功力恐怕与师兄伯仲之间呢。

  怪不得。

  怪不得他赶与她如此贴近,而不怕她偷袭。

  「我可不会一次作罢!」收起伞骨,将之置于廊柱边,她跃跃欲试的心不曾稍减。

  「随时奉陪。」他眼底的自信令人气绝。

  第4章(2)

  「当家的!」突见一人撑了把伞自左后长廊而出,急急向攸皇而去。「热水已为您备妥,请先行沐浴更衣,免得受风寒了。」

  好耳熟的声音,巫绯语循声望去。

  「原来是都掌柜,好久不见。」巫绯语带笑嗓音里有着她未察觉的妒意。

  见都翠对攸皇的殷勤模样,她心里猛然涌起一股怪异的感受。

  「巫姑娘还记得小的,小的备感荣幸!」

  是吗?巫绯语突然觉得好笑。都翠那几乎喷出火来的眼可不像她所说的般荣幸呢。

  这算什么?冤家路窄?

  早在清泉镇的玉馔楼里,她俩已结下梁子,今日再次碰头,不料仍是因同一男子而起。

  「我以为只会在清泉镇遇上都掌柜,今日一见,实感意外。」岂止意外,根本是将她难得的好心情给毁坏殆尽了。

  「当家的要我去哪,我便去哪。」都翠说得骄傲。

  意思是就算攸皇要她死,她便去死喽?也就是说,只要是攸皇之命,她绝对遵从不背。

  这合该是她对攸皇的真心告白吧?巫绯语面纱下的唇咬了咬。

  那他呢?他怎么想的?早已默认?佯装不知情?还是早私定了终身……思及此,她的心彷佛瞬间被醋灌满,让她连呼出的气息都显得酸溜溜的。

  她,该不会吃醋了吧?她,该不会有一点点喜欢上他了吧……

  终有一日,妳会遇上妳命中之人。

  师兄封御上曾这么对她说过,而她却不曾放在心上过。

  如今,这命中之人所指的,该不会就是攸皇吧?

  心念一动,她眸光不自觉地寻找着他的身影。那个方才将她抛得远远的男子,真让她动心了?

  「待会儿都翠会将晚膳送进房给妳,有任何需求都可向她说,她会为妳办妥。」

  「你不陪我一块用膳?」她的要求是试探,当然故意气都翠的成分占了多一些。

  果然,那欲将她碎尸万段的眼神,毫不客气地招呼过来了。

  「茶庄里还有些事等我处理。」她的邀约让他眼中抹过讶异。

  这么说是拒绝她了。

  「那晚膳也不需送来了,一个人用膳挺无趣的,不吃也罢。」她说这话是真的,绝非赌气。

  在鬼族,大伙都是一块用膳的,那种热闹的气氛可是会让粗食淡饭变得如同山珍海味一般。

  闻言,他犹豫了。

  「快去将湿衣裳换下吧,风寒这种病我可不在行!」她挥了挥手,驱赶意味浓厚。

  「当家的快走吧,小心伤了身。」迫不及待想将人带走的都翠,趁机催促。

  抬眸望着巫绯语,他隐隐觉得将有事发生。

  会是何事?会有何事?

  「好好歇息。」抑下心中的困惑,他迈出步伐。「别出门。」

  「嗯。」巫绯语随口应了声。

  「别出门。」他再次叮咛,望向她的眼似乎正等着她的承诺。

  什么嘛,她又不是人犯!努努嘴,她不甘不愿地道了声。「知道了。」

  她,不见了。

  整个茶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翻遍了,就是不见她踪影。不仅床铺无睡过痕迹,茶水没减少一滴,甚至连室内的一桌一椅也未曾移动过分毫。

  是刚进房门便外出,还是未曾进房过?

  会上哪去?

  此处她应人生地不熟才是,倘若存心不辞而别又何须答应陪同他不眠不休地赶路至此?

  难不成……出事了?

  可若真出事,住在与她相隔不到几间房的他没有理由未察觉可疑之迹,尤其,他还一夜无眠。

  到底怎么回事……埋在他心里头那股滞闷的不安,蠢蠢欲动。

  伸手摀上胸口按压着莫名失序的心跳,此举让他的手肘触及了怀中书册。

  出门逢劫,伤重难愈。

  彷佛有人于他身边将这两句话说进他耳里般传进他心里,令他黑眸猛然大睁。

  怎会如此?

  怎会已知晓「天语」了?

  他的天书根本还好端端地搁在怀里尚未翻动。

  天书选定之人,就算不翻阅天书,天机仍可尽知。

  师父曾经这么说过。

  不会的!

  他绝非师父所言之人,也绝非天书命定之人!

  他,不过是个妖魔罢了!

  彷佛为了证明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他的错听,他取出天书翻得急切。

  然,跃于天书上的两句话映得他黑瞳含怒。

  「该死的巫绯语!」碰一声,攸皇紧握的拳击在木桌上,桌面应声碎裂。

  他是怎么叮咛她的?而她又是怎么应允他的?

  现下好了,若真一语成谶,她该如何向他交代?

  她最好祈祷天书所示有误!她最好是好端端地无痛无伤!她最好……该死的!她最好立即出现在他眼前,否则……

  「当家的?」站立于门口的都翠吓白了一张脸。喜怒从不形于色的当家,何时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了?

  那四散的冷寒之气,连站在远处的她都可以清楚感受。心,没由来地颤了下。

  「找着人了?」

  垂下眸,都翠回避着他的怒气,说得小心:「没有,但外头有人求见。」

  「不见!」他混乱的心无法见客。

  「不见?」此时屋外传来一声轻笑。「我还以为那女子在容隐公子心中多少有点分量呢,难不成是我误会了?」

  转身、扬眸,他偏冷的眸光直直射向站立于中廷说话的女人。

  女人白嫩的脸庞偏艳,眉宇间的傲气与骄纵之色更是凌人;一身的红衣与巫绯语所穿极为相似,只不过于裙襬处多了一朵朵用金线绣成的牡丹花。

  更奇特的是,她的身边伴着一匹毛色发亮的黑豹。

  「她落入妳手?」

  此种可能性令攸皇大感不妙。眼前的她,绝非善男信女。

  「公子怎么不说是我擒下了她?」

  「她没这么容易让人擒下!」

  「公子很了解她。」女人得意地抚黑豹的脖子。「这回还真多亏了我的豹儿。」

  「妳伤了她?」伤重难愈——这四个字在他心里头扎了根。

  「那当然,不然她怎么可能乖乖地待着不乱跑?」若非那女子还有利用价值,否则她怎么可能让比她貌美之人活着。

  「妳的目的?」攸皇眸中射出冷寒。

  「用天书换她一命。」她的目的其实挺简单的。

  「何为是天书?」

  「容隐公子,攸皇。」女人嘲讽一笑。「别人不清楚你的底细,牡丹我可不同。我是奉师父之命来取回天书的,而我师父——便是你师父的师妹。」

  师父的师妹?攸皇思索了下。

  记忆中似乎曾听师父提起过,好似为了天书的继承问题而闹翻了,从此不相往来。

  「说真的,已是个生意人又刻意隐姓埋名的你,还真是不好找。」牡丹揶揄着。「若非我花钱请『包打听』探出了你的行踪与落脚处,现下的我恐怕还为了寻你而忙得团团转呢。」

  「若非天书命定之人,得到的天书不过是白纸一迭!」既然她已探过他底下,他也无须隐瞒。

  「若非当年你师父使诈,这天书哪轮得到他来继承?我师父才是名正言顺之人!」

  「注意妳的言词!」攸皇的语气如冰刀般锋利。

  「怎么?想杀我灭口?」牡丹说得挑衅。「好啊,反正有人陪我一块作伴,黄泉路上倒也不寂寞。」

  「妳真以为我寻不着她?」

  「就算寻着了,没我的解药她依然死路一条。」下毒、偷袭,将她看不顺眼之人整得死去活来可是她的拿手绝活。

  他不信天底下有蛊后不能解之毒,却也相信此时的巫绯语正备受煎熬,性命堪忧。

  「她不值我用天书交换!」冷下心,他拒绝的彻底。

  啊!此话一出,让都翠与牡丹都愣住了。

  「你以为我会信?」牡丹尖声说着。「为了她,你亲自入鬼族,一路怕她冷着、饿着,伺候她至此,只要是明眼人便知她对你而言有多重要!」

  「随妳怎么想。」他回身不再看她,说的决绝。「都翠,送客!」

  「攸皇!」牡丹对着他的背影怒吼着。

  「吼!」感受到主人怒气的黑豹也开始嘶吼着,跃跃欲试。

  「如此有灵性的畜牲若死了,多可惜。」黄铜骨扇在攸皇手中紧了紧。自他身上透出的杀气,连黑豹也畏缩地退了一步。

  他在威胁她?可恶!

  牡丹气不过地跺了下脚。不用打也知晓,她根本赢不了他。

  「算你狠!」她怒极反笑。「你就等着替她收尸吧!哈……」

  第5章(1)

  这是哪儿?

  巫绯语艰难地睁开彷佛有千斤重般的眼眸,疼得发白的脸庞上,冒出了冷汗。

  她不敢乱动,也无法乱动。如火烧烫的背与痛得发麻的肩,让她将双唇咬得血迹斑斑。

  岂有此理!想她巫绯语向来机警过人,从不吃亏,这回竟然着了畜牲道!这事若传了出去,她的脸要往哪摆去?这事若让攸皇知晓了,她岂不是要让他笑话一辈子?

  不成!不成!

  她得想法子在他寻来之前先自行脱身才行,不然此时她这种要死不活的模样让他看见了,这辈子她可别想在他面前翻身了。

  真是的,早知如此就乖乖听话不出门了。

  但想想,她牺牲睡眠冒雨出门,又淋得一身湿是为了谁呢?

  现下好了,一个不小心让人用箭射穿了她的肩,不但硬生生地将她「钉」在树上,还点了她的穴,存心让她走不了人、止不了血,求救无门。

  这不是摆明了欲置她于死地吗?

  但……有一事她想不明白,她承认,我行我素的她确实得罪过不少人,但她应当没得罪过一头豹,也与那蛮横的女人素不相识吧?

  难不成……那女人将她错认为情敌了?

  可恶!她根本还未从他身上得到过半点好处,也还未占到半点便宜,却得先为了他付出代价?气死她了!这摆明着吃亏之事,教她如何吞下?

  强忍着掏心撕肺般的痛楚,她硬是提气冲开受阻之穴任背上的伤口汩汩出血。

  呼口气,她努力调整气息。为了忍疼,她将牙都咬酸了,只为了不让自己痛噜出声。

  「倔强的ㄚ头,迟早要吃大亏的。」师父在世时,已不只一回对她这么说过。

  「怕什么,我有师兄疼我呢。」当时的她可是吃定师兄对她的百般呵护了。

  「妳师兄迟早会有他该疼惜的另一伴的,届时妳怎么办?」

  「那我再找个人来疼我不就得了。」那时她洒脱地这么回。

  ……

  当时的她说得豪气干云,现下好了,别说找个人来疼她了,恐怕连她曝尸野外数日也不会有人发觉了。

  吸口气,她握上箭柄。长痛不如短痛,不是吗?

  「那箭簇是有倒钩的,妳这一扯,手臂便毁了,届时可别怨我没警告妳。」牡丹带着黑豹返回,脸上是一副准备看好戏的神情。「没想到伤成这样的妳还能自己解穴呢。」

  她没想到之事还多着呢!巫绯语心里头嘀咕着,握上箭的手倒也不敢再乱动。

  「怎么?想回头杀人灭口?」

  「必死之人,我何须多费力气?」牡丹得意地瞄了巫绯语肩上那流出的黑血。「我只是想让妳死得明白一些。」

  「何意?」

  「我啊,原本想利用妳交换攸皇手上的天书,结果妳猜怎么着?」牡丹有趣地盯着巫绯语。「他说,妳根本不值一本书。」

  什么?巫绯语眼睛微瞇。这么说来,攸皇已知晓她受困?

  等等!什么叫做「不值一本书」?这样的话亏他说得出口?啧!若说他没挟怨报仇,谁会信?

  「与他非亲非故的我,别说是一本书了,恐怕连一根筷子,他也不会换的。」气恼的她,干脆将自己贬得更低一些。

  「既然妳如此看得开,那么就算当个倒楣的冤死鬼也无所谓了。」牡丹调侃着。

  「妳的意思是,就算攸皇不愿意交换,妳也不打算让我活命?」这女人果然够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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