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六年没和他说过任何一句话,看见他的第一句话她该说些什么?脸上又该摆出怎样的表情来呢?
一思及此,张君黛开始仓皇不安起来,只不过厉杰并没有给她太多细想的时间,他的影像已经映入她的眼帘。
「你找我有事?」他交叠着双腿,神态优闲的坐在沙发上。
他了解她的性格,所以他知道她一定会来找他问个明白,只是没想到她来的速度竟然比他意料中的还要快。
「嗯。」张君黛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如果吵到你休息,我很抱歉。」
「没关系,我已经醒了,有话你就说吧。」他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自己内心的忐忑问道:「听姚妈说你要我离开这里?」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厉杰一派理所当然。
「为什么?」张君黛心里泛起一股浓烈的苦涩感,苦得让她想皱眉。
为什么他可以回答得如此轻松自在,宛若她的存在对他而言没有任何一点意义?
「你并不属于厉风帮,所以你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他毫无迟疑、开门见山就把问题的关键说得一清二楚。
「我以为你带我回来这里,我就是厉风帮的一份子了。」她努力不让自己心痛的情绪流露出来,脸上的表情是一副八风吹不动的镇静模样。
「我想你可能弄错了些什么吧?」他好笑的看着她。「谁说你是厉风帮的一份子的?我记得我并没有召开帮会向大家这么宣布啊!既然没有我这个帮主的认同,你当然就不可能会是厉风帮的人,所以尽管你人住在这里,但却不代表你是帮中的一份子,你明不明白?」
每个帮派都有其入帮的规矩与仪式,厉风帮当然也不例外。
凡要入厉风帮者,首要条件便是得找到两名帮中兄弟为其忠诚背书,然后再经由帮主开立帮会向大家宣布,表示他已认可之意,然后方能成为厉风帮的一员。日后一旦有叛帮情事发生,为其背书的兄弟便得因而背负连坐之责,接受帮规的处置,为其识人不明、影响帮誉而受罚。
由此可见,要入厉风帮绝非易事。
不是厉风帮的人,又被允许住在厉风帮的,恐怕就只有张君黛一人了,所以当时他带她回来时引起的反应才会那么大,甚至一直到现在,帮内还是有许多人对他们的关系感到十分疑惑,议论纷纷。
「好吧,就算我不是厉风帮的人,不过既然之前你可以让我留在这里,为什么现在不可以?」张君黛强忍着心痛,执意要问个一清二楚。
「因为你不应该再继续留在这里。」
「为什么?」她追问道。
「为什么……」厉杰低笑了声。「这还要问吗?当然是因为你留在这里对厉风帮没有任何一点贡献啊!之前你年纪还小,多你一个人吃饭无所谓,但现在你已经大得能够养活自己了,就不该再浪费厉风帮的粮食,否则弟兄们也会不服的。毕竟他们辛苦在外打拼可不是为了让你衣食无虞啊!」
他良心未泯的部分,他并不想让她知道,所以他才不对她说出他要她离开的真正原因,反而用话激她。
「你这么说太伤人了吧……」张君黛扬起一眉不服的瞪视着他。「好像把我说成一个寄生虫似的。我承认我对厉风帮是没有什么贡献,但我也不是一味的白吃白喝、毫无付出啊,只要我有工作,你就不能这么说我。」
「工作?你所谓的工作指的该不会是你在夜总会里端茶水、递毛巾的那些打杂工作吧?」他扬起了一抹讥讽轻蔑的笑。
「没错。」她尽可能不去在意他的讽刺笑容。
「没想到你那个工作那么有赚头,不但能够还你欠我的钱,还能够养活你自己,那我还真是小看了那个工作呢。」厉杰句句带刺,不放松的激怒她。
「我知道我欠你的钱还有很多没还,不过我一定会努力赚钱还你的。」张君黛差点被这残酷的事实逼得哑口无言。
这果然是她的致命伤,甫一提,她就几乎无法招架,虽然她仍然是一副冷傲的模样,但从她握紧的拳头看来,他可以轻而易举就猜透她的心思,于是他继续快、狠、准的凌厉攻势,意欲彻底将她击垮。
「努力赚钱还我钱?」厉杰挂在嘴角的讥笑与轻蔑越扩越大。
「怎么赚?凭你现在的工作,我看一辈子都等不到你还清我钱的那一天了。算了!那笔钱就当我送你,你就别再罗罗唆唆的,快收拾好行李离开这里吧。」
厉杰像赶苍蝇般的恶劣态度虽然严重击伤张君黛的心,但她还是固执的不肯顺他的意,不管他怎么说,她都不愿离开这里。
言语的伤害,她可以忍受,但看不见他的痛楚,她是绝对无法承受的,两相权衡之下,她宁可选择被他夹枪带棒的话所伤。
「我不会要你的钱的。」张君黛目光炯炯地直视他,脸上的表情既倨傲且认真。「六年前我没要,六年后我当然也不会要,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尽快还你钱,所以请你不要赶我走,让我留在这里。」
「你这么爱留在这里有什么理由?」说好说歹还是无法逼她离开,厉杰真对她坚持留在厉风帮这个黑社会帮派里的理由产生了莫大的好奇。
「我在这里住了六年,早已把这里当成我的家了,我不舍得离开这里。」更不舍得离开你!不过最后一句话张君黛只敢放在心里,不敢说出来。
「不舍得离开这里,还是不舍得离开这里的男人?」他话中有话的诋毁她。
把黑社会当家?她是自甘堕落!她感情用事,他才不跟她一般见识。
「你是什么意思?」她当然也没笨到误以为他已经明白了她的心事。
「你这么聪明,会不了解我说的话吗?」厉杰冷蔑地一笑。
「我不了解,请你把话说清楚。」张君黛面色肃沉的看着他。
「当然就是舍不得离开能看见这么多男人的地方罗,毕竟帮中的兄弟个个英勇威猛,想必带给你相当大的『满足』,所以你才会说什么都不肯离开。」他的话里有显而易见的「特殊涵义」。
「你在暗示什么?」她被他那带有浓浓「性暗示」的轻佻言语激怒了。
他到底把她想成怎样的女人啊?一个没有男人就不能生活的放荡女子吗?
「我没暗示什么,我只是说出我的想法跟看法罢了,难道不是这样吗?」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当然不是!」张君黛怒声微颤。
「我的行为并没有那么放荡,所以请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贱,行吗?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哪一只眼睛看到我跟男人纠缠不清、有暧昧关系?如果没有,可不可以请你不要用有色的眼光来看我,我并没有做错事,没有必要接受你的侮辱。」
厉杰当然知道她的清白与洁身自好,因为他就是为了要保护她不被染指、玷污而要逼她走的,所以她越愤怒他越高兴,药也越下越猛。
「我又没有说你做错事,男欢女爱是很正常的,你都长这么大了,有那方面的『需要』也是很理所当然的,我了解、我了解。」厉杰的眼中透出一抹邪佞、了然的暧昧神情。
「你什么都不了解,我没有『需要』,我也不需要。」熊熊燃烧的怒火染红了她的双颊,将一向冷艳清丽的她烧灼出一股有别于以往的狂野美艳来,而这般风情的她确实更让人怦然心动,连看惯了美女的厉杰也在不知不觉中被夺去了呼吸。
不过姜是老的辣,他又岂是一个会被美色所诱的毛头小伙子,在一刹那的惊艳之后,他不改无情伤人的口吻继续对她冷嘲热讽:
「不『需要』又怎会坚持留在这里?」
「我说过我是因为在这里住久了,所以对这里产生了感情,才不愿离开,跟男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胡说八道。」在这种情况下,她更加不愿说出她对他的感情,否则可能只有徒遭被奚落嘲笑的份而已,听不到任何真心诚意的回应。
「我胡说八道?」厉杰邪肆的大笑出声。「是我胡说八道没错!因为你留下来的确不是因为舍不得帮里的兄弟,而是因为舍不得夜总会里头的客人。我怎么没想到呢?你在那里也算是『老经验』,生张熟魏惯了,当然舍不得放弃那种『送往迎来』的精采生活,又怎么可能舍得走?我还真是蠢咧,竟然没想到!」厉杰越说越过火、措辞越用越犀利。
「够了,别再说了!」张君黛气得眼眶泛红。
她终于清楚她给他的印象了,只是没想到竟是那么的不堪,她到底做了什么而让他误解至此?
她不是什么事也没做过、什么话也没说过吗?为什么他要这么想她呢?
她真的不懂,不懂!
如果要透过这种方式她才能了解他对她的看法,那么她宁可永远猜测他的心意也不愿知道。
第3章(1)
「这么激动……啧啧啧……要不是作贼心虚,你何须这么激动?分明就是有鬼。」厉杰看着张君黛的情绪已然失控,他的目的就要达到了,于是他决定再加把劲,逼她亲口说出「她愿意离开」的话来。
「难怪你这么喜欢待在夜总会里做一些端茶水、递毛巾的工作;难怪你想靠那些打杂的工作来偿还你欠我的钱,原来内藏玄机,想不到你提供的『服务』远比台面上看得到的还要多得多。这么看来,我似乎应该考虑答应你的请求,让你留在这里才是,说不定我很快就能把借你的钱拿回来了,凭你的姿色,我相信你在这一行会很有『钱途』。」
但张君黛只是木然的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因为她已经不想再为自己辩解些什么了,怕多说只是越描越黑,遭受更多的丑化与污蔑,随他高兴如何无中生有、如何加油添醋,都随他吧,她不理会便是。
不过她不吭声,厉杰就逼不出他要的结果,当然也就无法罢手,于是他只好使出狠招。他缓缓站了起来,向她走过去。
他在她面前几公分处站定,距离近得几乎一伸手就可以圈她入怀,但他并没有拥抱她,只是邪佞的抬起她的下巴,用他深邃黑亮的瞳眸送给她一个意寓深远的凝视,看得她心慌意乱,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告诉我,你都是怎样『服务』你的客人的?用手还是用嘴?」他在她的嘴边低语,声音既煽情又挑逗。
「放开我。」他不堪入耳的话一出,立即浇熄张君黛被他眼神所吸引而产生的意乱情迷,她情绪激动得想挥开他的手,奈何却无法撼动他半分。
「他们会像我这样碰你吗?」厉杰轻啄了下她艳红的唇瓣。
他吻了她!?她的心跳停止了。
「他们会像我这样摸你吗?」他一手往下滑,移至她浑圆饱满的胸部。
他的手竟放在她那里!?她不能呼吸了。
「当他们像我这样碰你、摸你的时候,你是不是感觉很舒服?」厉杰着迷于嘴巴吸吮到的芬芳与手上摩挲到的柔软,忍不住再次将唇对准她的,热烈品尝起她的甜美,而手也更放肆的伸进她的衣内、拉下她的胸衣,和她的丰盈作最直接的接触。
在他的挑逗下,张君黛思绪模糊成一片,完完全全不能思考了。
她明明听到他出言不逊,明明知道他不怀好意,明明清楚他蓄意捉弄,她该挣扎、该反抗的,她该拉下他的禄山之爪、她该赏给他一巴掌的,但她却什么也没做,只是怔怔的看着他对她上下其手、为所欲为,然后彷若被催眠般地闭上眼睛,感受他灼热且烫人的唇舌在她口中翻搅,承受他粗糙略带电力的手指在她的蓓蕾上搓揉。
她是怎么了?
为什么全身软弱无力,只想攀附在他颀长劲瘦的身躯上?
眼前的昏乱缠绵让张君黛意识迷离,任由厉杰予取予求。
原先他只想吓唬吓唬她,吓得她落荒而逃,不敢再留在有他存在的厉风帮,谁知一碰触到她柔嫩甜美的唇瓣与丰润美好的胸部,她那少女特有的馨香与肤触,却让他情不自禁的假戏真作,几乎把原来的目的全都抛诸到脑后去了。
她的气息是那么诱人,她的身子是那么柔软,厉杰心荡神驰的不断用舌头挑逗她柔软的舌尖,深沉地吸吮翻搅。
她承受不了地急着要喘息,却被他吻得死紧,动弹不得,只能紧紧地靠着他,任其肆虐、侵吞。
厉杰的大手继续在她的双峰上搓揉着,峰上的花蕾已然紧绷,彷佛在邀请他似的。他克制不了生理上的渴望与心中的悸动,以舌尖代替了手,轮流舔舐她两边的乳蕾。
「哦……」张君黛禁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快感,发出细小的喊叫声。
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为什么她全身发热、发烫,好像在渴望什么似的?
她觉得自己宛若快要燃烧起来似的,一股急切的欲望在她四肢百骸疯狂地奔窜,这种从未经历过的激情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无助地抓住他的肩膀,身体也因亟欲寻求解放而无意识的颤抖着。
厉杰当然跟不少女人上过床,而且个个风情万种、身材惹火,做爱技巧更是一等一的好,但从来没有一个人能给予他如此强烈的感受。
她虽然不解世事、生嫩被动,但她却让他兴奋异常,带给他一种崭新的感觉,让他想要更贴近她、想要好好爱她。
他唇手并用的爱抚她,沿着她的蓓蕾、她的下腹蜿蜒而下,如同皇帝巡视他的领土一般,一寸都不放过。
他怔忡地注视着身下的张君黛,她的脸上充斥着一片情欲的痕迹,紧闭的双眸、潮红的双颊,以及湿润红肿的双唇,这般模样的她显得既娇媚又荏弱,让人爱怜。
但她不该是这般模样的……
他只想做做样子,虚张声势的恐吓她一下,加上言语的羞辱,让她害怕他这个色狼,让她了解男人的真面目,却不想真枪实弹进行到这个地步。
他一向很有自制力的,对女人尤其随心所欲、收放自如,总能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但这次要不是她抓疼了他,他早就放任勃发的欲望对她为所欲为了。
厉杰突然厌恶起这样缺乏自制力的自己,于是迅速自她诱人的同体上离开,还对她恶言相向,以掩饰自己的失常。
「瞧你那副放荡风骚的模样,说你跟男人没有过关系,还真教人难以相信呢!我不过稍稍碰了你、摸了你,你就舒服得不知东南西北,根本忘了自己是谁,一点都不像你自己说得那么玉洁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