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他一定是还没睡醒,要不就是没睡饱,所以头昏脑胀,糊里糊涂
眉一拧,他神情略显懊恼,“我才不想摸你。”
“ㄟ?”听见他这么说,南瓜一震。
他是什么意思?他根本不顾她身为女人的自尊嘛!虽说她刚才那么说只是虚张声势,做做样子,他没真的摸她,她还松了口气,但……
他这句话真的是太气人、太伤人,也太瞧不起人了。
他像是没看见她脸上震惊、受挫、气愤的表情似的迳自下了床,往浴室走去。
见状,南瓜立刻跳下床,快步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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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浴室门口,她拉住了他。
“喂!你是什么意思?”她气恼地道。
他转头睇着她,“什么?”
“你不想摸我?一点都不想?”她问。
见她一脸认真严肃,他微怔。怎么?她很想被摸吗?
“你想被陌生男人摸吗?”他直视着她。
“你……你又不是陌生男人。”他在说什么东西啊?他是她老公耶。
慢……慢着,难道只有她一厢情愿的认为他们是夫妻,而他却……可是他们结了婚,而且是在那么多人的见证下。
再说,如果他不承认他们的夫妻关系,为什么愿意跟她同床?
“你有多了解我?”他说,“我又有多了解你?”
“这……”
“我们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而我无法摸一个对我来说还非常陌生的女性。”他直率地说。
闻言,南瓜沉默了几秒钟。
假如他连摸她都做不到,那他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嘿咻?她又什么时候才可以怀孕生子,然后离开这里?
他不知道她跟他结婚不是为了要跟他过一辈子,而是要替斋川家传宗接代吗?
不,他不可能不知道,要不是为了传宗接代,他怎会娶一个门不当户不对,而且彼此不了解且没有感情的女人?
他想要一个可以共度一生的女人的话,可以认真且严格的挑选并抉择,之所以这么轻易的就决定了结婚的对象,必定是因为他并不需要这个结婚对象跟他长相厮守。
说穿了,斋川家跟小野家交换的不过是她的子宫,而结婚只不过是做做样子。
“你不想跟我生孩子吗?”既然斋川家要的是她的子宫,他怎么可以不碰她?
听见她这么说,宙王陡然一震,“什……”老天,生孩子?她想跟他生孩子?
“你知不知道要怎么生孩子?”他问。
“我当然知道。”她眉心一拧。
“那么你有办法跟一个你不爱的男人做那件事?”他问得非常直接。
她一震。不爱的男人?是的,在见到他之前,她其实是怀疑的,她没自信能跟一个毫无感情的男人结婚并发生关系,但在见到他之后,她…….
老天,因为是他,所以就可以了吗?
“你爱我吗?”他直视着南瓜,直接又锐利的目光锁住了她,“你跟我结婚是因为你喜欢我?”
她瞪大了眼睛,却发不出声音。
如果不是他,她还愿意接受这桩附带条件的婚事吗?她想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答案,因为那天出现在她面前的人是他。
“应该不是吧?”见她一脸惊愕,完全说不出话来的样子,他知道她心里并没有肯定且确切的答案。
也就是说,她答应嫁给完全陌生的他,确实是有内情。也正因为如此,外婆才会开出所谓“一年期满若还无法爱上她,便可以跟她离婚”这样荒谬的条件。
因为没有爱,所以就算到时真的离了婚,她也不会因此而难过受伤。
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点难过、有点气愤……
“你已经勉强嫁给了我,没必要勉强跟我发生关系。”他说。
勉强?斋川家要她来生小孩,不就是一种勉强吗?事到如今,他说这些话会不会太莫名其妙了一点?
说什么她不必勉强,依她看,觉得勉强的是他吧?
“你没问题吧?”她不客气且直截了当地问。
她早就怀疑他有问题了。明明条件那么优,他外婆却要用钱帮他“买”一个传宗接代的妻子,而他居然也愿意。
她想,他若不是身体有问题,就是心理有问题。
迎上她的目光,他眉心一叫。他知道她这句话的意思,她在质疑他是否拥有健康正常的男性所具备的生理机能。
她开什么玩笑?他像“不行”的样子吗?
“要不要我让你看看?”他语带挑衅,还作势要拉开裤头。
她脸儿一烫,羞恼地瞪着他。
“那么是心理问题啰?”她问,“因为我是女人?”
这句话,宙王没立刻会意。他愣了一下,这才明白她话中意指。
“我不是。”他语气笃定,“我喜欢的是女人。”
他喜欢女人,但不想碰她,那么也就是说……是“她”的问题。
因为她睡觉时打呼、说梦话、放屁,还打喷嚏喷了他一身,所以他对她性趣缺缺?
“所以说,你只是不喜欢我?”她问。
他一怔,定定的望着她。这个问题……让他沉默了更久。
他不喜欢她吗?尽管他不认为自己会爱上她,但她是个让人生厌的女孩吗?不,不是的,他必须承认,他并不讨厌她,只是不喜欢外婆以这种方式决定他的婚姻。
严格说来,他抗拒的是外婆近乎霸道的决定,而并非她。
如果那天他在料亭里见到的不是她,而是任何一个其它的女人,他会答应这桩婚事吗?
他永远不会知道答案是什么,因为那天他见到的就是她——漂亮可爱,坦率直接到近乎大胆狂妄的她。
“因为是我,所以你没有性欲,即使是跟我睡在一起?”她直视着他的眼睛,神情倔强。
“你的问题真机车。”他莫名的心烦气躁,不觉语带不耐。
“机车的人是你。你侮辱且伤害了我的女性自尊。”
他一怔,“什么?”他不碰她叫做“伤害她的自尊”?他不爱她却对她下手才叫伤害吧?
“我的同学们都说男人是没有爱也能有性的动物,但是你却对我毫无非分之想,这表示我是个严重缺乏魅力的女人。”她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迎上她莫名炽热的眼神,他心头一震。
她是认真的吗?她当真想跟他发生关系,即使他们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情?
不,不管她是不是具备激发他欲念的魅力,他都不会碰她。没有爱的性就跟一夜情……不,甚至称不上是一夜情,只能说像是买春般。
“我不会碰你的,永远都不会,除非……”他两只眼睛炯亮的注视着她,话却戛然而止。
“除非我爱上了你,而你也爱上了我”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感觉到他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说,南瓜一脸疑惑且期待,因为在那一瞬,她觉得自己在他眼中觑见了什么……
看见她那期待的眼神,宙王心头一震。
她想听他说什么呢?跟一个毫无感情基础的男人结婚的她,希望他对她说什么呢?
她们之间根本不是因为爱而结合,而他不相信没有爱的婚姻可以长久。
他不确定她是不是会因为日久生情而爱上他,但他呢?他有没有可能因为日久生情而爱上她呢?
突然,他心里有点慌。这是他从不曾有过的感觉,而他惊觉到这种感觉可能会使他平静的生活及心情因此改变,甚至是紊乱。
眉梢一扬,他很快地武装自己。
“听好。”他说,“下次再睡在沙发上,我可不会抱你上床。”说罢,他进入浴室,毫不迟疑地关上了门。
第六章
下次再睡在沙发上,我可不会抱你上床。
南瓜一次又一次的回味咀嚼着他这句话。天啊,不是她半梦半醒问自己爬上了床,而是他……
如果他愿意抱她上床睡觉,为什么不愿意碰她,而且还说出那种伤感情的话?
我不会碰你的:水远不会……
不碰她不碰她,干嘛要加句子水远不会”啊?这个人的个性还真是……
虽说他们没有感情基础,但看在夫妻一场,他说话就不能好听一点吗?干嘛那么机车啊?
再说,难道他一点都不想增进彼此之问的感情,成为一对心意相通的夫妻?
ㄟ?她心头一震。
她刚才在想什么?增进感情?心意相通?她疯了吗?她想跟他过一辈子吗?不,这不是他们结婚的最终目的。
她只是来生小孩,等生完小孩,她就恢复自由身,然后回到妈妈及奶奶的身边。
明明知道自己所为何来,她怎么会期待他试着喜欢她、爱她?
“天啊……”她胡乱的抓抓自己的头发,“我疯了,我一定是疯了。”
一定是他太机车、太难搞,才会让她变得这么奇怪。完了,才两天时间,她就被他搞得七荤八素,再这样下去,她最后不是进疯人院,就是得看心理医生……
不行,她还是赶快跟他生小孩,然后尽快离开这里。
“慢着……”她一顿。
不对,他刚才说他永远都不会碰她,那也就是说她根本没有怀孕的希望要是她一直没怀孕,不就得一辈子跟他耗在这里?
天啊!她的人生难道从此都只能是黑白的吗?惨了,她一定会得忧郁症的。
“南瓜。”突然,门口传来斋川静子的叫唤声。
“是。”一听见外婆的叫声,南瓜立刻将黏在沙发上大半天的屁股与沙发分离。
她站起,转身,然后面对着在房门口叫她的斋川静子。
“外婆,有事吗?”
“宙王刚才打电话回来,说他有一份英文企画书不见了,要我帮他看看在不在书房,你去找找吧。”斋川静子说。
“喔,是。”
“这孩子真是的,为什么不叫你帮他找呢?”斋川静子咕哝着,“干嘛跟自己的妻子客气……”
南瓜不知道是否该搭腔,只是笑了笑。
是啊,他为什么不直接找她,而是找外婆呢?他连这么一点点小事都不肯拜托她?
这不是客气,而是他根本不想与她有任何多余的互动。他……他只想跟她做一对睡在同张床上,却犹如陌生人般的夫妻。
想着,她突然难过起来。见鬼,她为什么要觉得难过?谁稀罕跟他做什么心意相通的夫妻啊?
哼,等着,只要她怀了孕,她就跟他Say Good bye……
“外婆,我这就去找找。”她说,然后转身往他的书房走去。
进到他的书房,她直接走向他的大书桌前。很快地,她发现了一份企画书。
她打开来翻了翻,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字,看得她头昏眼花,但纵使她的英文程度只能唬唬人,还是看得出这是一份企画报告。
她想,他要找的应该就是这一份没错。
哈,粗心鬼,真是报应。她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
ㄟ,且慢……她脑子里突然进出了一个想法。如果在这个时候,她这个做妻子的非常体贴的将企画书送到他面前,即刻的解决了他的问题,就算是没血没泪的乌贼,也会禁不住的感动一下吧?
要离开他,离开这里,就不能跟他硬碰硬,她得要点小心机,让他慢慢的对她产生好感,然后……
对,没错,就是这样。一旦他对她有好感,就可能会“碰”她,那么她就有机会怀孕并离开斋川家。
忖着,她抓起桌上的企画书,快步地走了出去。
一出家门口,她发现外面竟下着雨。她并没有发愁,因为这简直是老天爷帮忙。
受尽“冷落”的可怜妻子,不计前嫌的冒雨为他送企画书……哈哈哈!他一定会感动到痛哭流涕的。
就这样,乐天、阳光、仿佛打不死的蟑娜般的小野南瓜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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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计程车前往GODIVA的途中,雨势变大了。
南瓜看着外面的滂沱大雨,嘴角不自觉的上扬。雨不得越大,就越显得她的伟大,也一定会叫冷落她、不把她当一回事的他感到惭愧的。
到了饭店门口,她撑起伞,并将企画书紧紧抱在胸前,免得它被雨打湿。
而此时,计程车才开走,一辆急驶而过的轿车溅起路上的积水,弄得她一身湿。
我哩咧……
“你赶着去投胎啊……”她忍不住对着那辆已经驶离的轿车开骂。
但转念一想,她一身狼狈也没什么不好。宙王那唯我独尊的家伙要是看
见她为了帮他送企画书,而弄得如此可怜狼狈的话,一定会打从心底感激她。
“嘻……”想着,她又忍不住的窃笑起来。
走进饭店大厅,她狼狈的模样立刻引来旁人的注意。她走向柜台,“小姐,你好。”
那柜台人员先是一愣,然后笑问:“小姐,有什么能为你服务的吗?”
这是服务业从业人员的基本反应,就算见到再奇怪的客人,他们也能立刻绽放“我诚心为你服务”的笑容。
“我找斋川宙王,请你帮我通知他一下。”她说。
“啊?”柜台人员一怔,“你找斋川先生?ㄜ……有什么事吗?”
看柜台人员的反应及表情,南瓜知道她并没有认出她来。也对,他们结婚时只有少数的高阶主管受邀,并不是所有饭店员工都认识她。
再说,此刻的她如此狼狈,简直跟结婚当天判若两人,眼前的柜台人员又怎么会认出她。
“我帮他送企画书来,麻烦你……”
“小姐,”柜台人员视她如闲杂人等,但语气却还是委婉客套,“请你把企画书交给我就行了,我会帮你送到斋川先生的办公室的。”
“不,你没明白,我要亲自交给他。”她坚持。
“可是……”柜台人员面有难色。
“怎么了?”此时,另一名女性职员过来,看来她的职衔及位阶都较高,“有什么问题吗?”
“吹石小姐,这位小姐她坚持要见斋川先生。”柜台人员说道。
姓吹石的女子立刻将视线往南瓜脸上一定,然后一怔。“斋川夫人?”
“什……”有眼不识泰山的柜台人员陡地一震,惊慌地道:“斋……斋川夫人……”
“你真是太失礼了。”吹石语带训斥,“居然没认出斋川先生的夫人。”
“是,真是抱歉。”柜台人员立刻哈腰鞠躬,急忙道歉。
“没……没关系的……”见她因为自己而被长官责怪,南瓜尴尬又自责,“是我没说清楚,别怪她。”
“斋川夫人要找斋川先生吗?”吹石问。
“嗯,他有份企画书没带,我帮他送来。”她说明来意。
“这样啊……”吹石忖了一下,“斋川先生现在正在开会,要我请他……”
“不,不必打断他开会,我可以等他。”她说。
吹石沉默了两秒钟,明快地道:“我明白了,那么请你跟我来吧。”
“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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