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也瞄向小姐,见小姐真是羞到不行,只差没想再次躲进被窝里不想见人,她忍不住掩嘴偷笑。
不过,若真是如此,大人咬得好,终于让小姐清醒了,而且瞧这模样,似乎连误会都冰释了,否则先前一心求死的小姐,哪能这么羞答答的醒来见人?
“大人。”门外尚涌求见。
一听到尚涌的声音,他脸色沉了沉。“到前厅候着,本官随后就到。”
“是。”尚涌立即听命而去。
他起身,笑意绵绵的走向鸳纯水,仔细端详着她极为消瘦虚弱的面容,笑容猛地变得阴沉。
“爷,您怎么了?”她不解的问。
“没什么。”只是算计着一些事……
“是吗?”任她如何愚钝,相处久了也已经越来越可以分辨出他的笑容是喜是凶,而方才的笑可说是由喜转凶?他怎么了吗?
“本官至前厅与尚涌议事,你就先休息吧。”他漠然交代。
他果然不肯说,鸳纯水有些丧气。
公孙谋转身离去,跨出门槛前回头对着袁妞又补上几句,“她唇上的伤痕别上药,让它自然痊愈,好得越慢,你家小姐就越记得清楚对本官的承诺!”说完才快步离去。
“承诺?小姐,您给了大人什么承诺?”袁妞忍不住好奇的问。
“没什么啦……只是他要我不许撇下他求死。”她先是红着脸低低的说,接着又气愤了起来。“不过他也真是狠,竟然不许我上药,想惩罚我,这法子也未免太不怜香惜玉了吧!”她不自觉的抿起嘴来。“哎呀,还真痛。”这才发觉轻轻一扯动,竟让她痛得龇牙咧嘴的。
“小姐,很痛吗?”袁妞紧张的问。
“当然。”她小脸都痛纠在一起了。“快去拿药来吧!”她痛得吩咐。
哪知袁妞摇摇首。“不成,大人交代不许上药。”
“什么?你听他的?”鸳纯水一脸愕然。
“当然,这里是公孙府,袁妞当然得听大人的。”她笑嘻嘻的说。
“你这个见风转舵的丫头!”鸳纯水气恼的说。
“才不是呢,大人在罚您,我也觉得该罚,因为您实在太不应该了。”她忍不住数落自家小姐。
“我怎么了?”
“您可知道自从您失踪后整个公孙府,不,整个长安变得有多恐怖,大人言明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为了将您找回来,几乎命人翻遍整个长安城,连皇城内殿大人都直闯进去将其搅得天翻地覆,整个长安城风声鹤唳、人心惶惶,就连人在洛阳的皇上都得到消息,几次派人来问公孙府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竟让整个长安几乎要被捣碎。”
“他真这么做?他疯了不成?”鸳纯水惊讶的脱口而出。
“没错,大人就要疯了,如果再找不到您,连尚大人都说,长安城要变天了,甚至要我若见情势不对就先行逃脱,因为说不定大人想杀人祭天了。”
“啊!”她惊得捂住嘴。
这家伙竟是这么的恐怖?!
“所以说,如果您还误会是大人对您下的手就太不应该了!”
“我……”原来他是这么的在乎她。
“哼,只要想到大人好不容易救回您,大伙才松了一口气,哪知您却还一心求死,惹得众人又开始提心吊胆,生怕您万一真有个不测,这岂不是又要天下大乱了?所以我拜托您了小姐,好好顾好您这身子,别再出差池了,否则大伙可都得跟着倒楣受苦!”袁妞索性苦着脸求她。
“你!”她尴尬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对不起啦!我不知道他迁怒的恶习,其恶劣的程度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她咬着牙,一脸的歉意。
“知道就好,所以您这唇伤,就如大人交代,别治的好,留点教训。”
她气眯了眼。“你——”
“哎呀,我说水妹妹,你总算清醒了,咱们后宫几位姊妹可是担心死你了。”烟美人人未到,声先到。
“幸亏你醒来了,不然安姊姊我又要去烧香拜佛为你求平安了。”连安美人也来了。
鸳纯水主仆两人眉头一皱,这下又不得安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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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到了?”公孙谋坐定前厅后冷佞的问。
“回大人,有消息了。”尚涌战战兢兢的回答。
“说。”如今水儿已平安找回,是开始“处理善后”的时候了。
“大人,属下清查过了,姑娘失踪之际乘坐的是大人的轿子,这顶轿子无故起火,必是人为纵火,而能够接近大人的轿子只有少数几个人,但这些人皆对大人忠心耿耿,不可能纵火,所以唯一可能的是,有机会接近轿子,但不是大人心腹的人,这才能让守卫大人的侍卫们卸下戒心,让意外有机会发生。”为了将功赎罪,尚涌废寝忘食的查。
“嗯,然后呢?”他双指敲着桌面,静听着。
“属下查过了,当晚大人离轿时,有一个人曾经要守卫拿一笼热包子给姑娘品尝,包子才被送进轿子不久,轿子就起火了。”
“喔?你是说这笼包子藏着火引?”
“嗯,属下已在起火现场找到那放着包子的笼子,证明有火药反应,另外,公孙府戒备森严,那信连同姑娘的环佩铃铛竟能公然出现在咱们的大厅上,这事不寻常,再加上伊居政他们的头颅是属下亲自埋土的,除了亲信知道所埋何处,其余不可能走漏消息,甚至被挖出拿来惊吓姑娘,因此这个与姑娘有仇,又有机会探知大人点滴的人,属下猜测除了府上的人无人有机会做到这些事。”
“嗯,所以你认为本官可能养了一只毒蛇在府里喽?”他目光变得凶残,嘴角却撩起一弯笑。
“属下斗胆禀报,大人确实养了一条毒蛇了。”尚涌见了不禁打起寒颤。
“很好,不过,尚涌,你遗漏了一件事。”他起身看向窗棂外,瞧见天际阴雨绵绵,这天该让它转晴了吗?但是他还没这个心思啊,他希望这天再阴寒些呢……
遗漏了一件事?“属下疏失,还请大人指示。”
“你可记得本宫是为何事离轿的?”
“是皇上来旨,您这才出轿……大人的意思是,皇上他……”尚涌猛然心惊。
他将视线由窗棂外调回。“不,本官认为他没有那个胆。”他不屑的撇嘴。
“没有?那……”尚涌弄糊涂了。
公孙谋冷笑。“有这个胆子的人另有其人。”
“大人,您已经知道是谁了吗?”大人心思缜密、洞察先机,少有阴谋瞒得过他,想必这回大人已经心里有数了。
公孙谋冷哼一声。“本官还想多瞧些热闹,这事暂且先不提,先说吧,本官养的这条毒蛇究竟是谁?”
多瞧些热闹?大人的心思真难以捉摸!“回大人,是安美人。”
“是她呀!”他双眸瞬间射出了寒霜,须臾后,他呵呵纵笑。
尚涌见状,该怎么做已了然于心。“大人,属下这就去杀了她。”
“慢!”他扬声。
“大人?”尚涌停下脚步,大人这畅笑意思不就是要开杀戒吗?
“哼,这该死的女人,本官怎可能放过她,只是水儿才刚醒来,若得知这一切是安美人所为,恐将再刺激到她,这回咱们可得费点功夫了。”
“是,大人。”尚涌应声。姑娘经过伊居政头颅的刺激后,大人处事明显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了,似乎再也不敢放任自己做出会刺激到她的事。
尚涌转身要去小心处理这事时,正巧一名羽林小将有事上前禀报。
听完后,他脸色微变,立即向主子禀道:“大人,安美人这会正在姑娘房里,她该不会又想藉机——”
他话还没说完,公孙谋已经拍案起身。
“这条毒蛇好大的胆子,一次不成,这回还敢来动本官的小虫子,她还真是蠢哪!”提早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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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水妹妹啊,你这身子可得养好,瞧你消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男人抱起来可要不舒服喔!”烟美人嫌弃的盯着鸳纯水干扁的身子啧啧的摇头。
“很丑吗?”鸳纯水抚着自己的双颊紧张的问。
“呃……还好啦!”烟美人勉强挥挥手,表情有些幸灾乐祸。
鸳纯水瞧了心下更加在意。
“哎呀,听说你有心绞症,养身要紧,瘦一点、难看一点无所谓,可别惹得旧疾又复发了。”烟美人假笑道。
“哼,我瞧水妹妹这身子骨好得很,连在鬼窟这鬼地方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还能活着回来,可真是命大,咱们与大人都白为她操心了。”一旁的安美人说得酸。
“安美人,你怎能这么说,小姐这回可是九死一生才能活着回来,您若不希望她回来尽管别来探望,咱们小姐也不希罕你的虚情假意!”袁妞不高兴的道。这两个女人真讨厌,尤其是安美人又比烟美人说话更加苛刻。
“你说这话是什么话,我虚情假意?是,我是虚情假意,但是在鬼窟这地方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你家小姐还有脸回来,还真是教人感到不知廉耻!”
“你说这是什么意思?”鸳纯水拧眉。
“少装了,我听说鬼窟那鬼地方是一个人间炼狱,里头住着各种吃人肉的恶鬼,除此之外,想必也住着色鬼才是,据说你被大人救回时衣衫不整,说不定,哼哼,你早已不贞洁了!”安美人恶毒的说。
鸳纯水闻言,脸色惨澹。
“安美人,你别胡说污辱我家小姐的清白!”袁妞见状,立即怒斥。
“是不是还是清白的,你家小姐心里最清楚。”
“你!”袁妞气结。
“如果我是水妹妹,我会自我了断,省得让大人蒙羞。”安美人有意逼死鸳纯水。
“你胡说什么?!”
袁妞气青了脸,而鸳纯水也已经愀然变色了。
“哼,大人是什么人,他的女人必然是要冰清玉洁的女子,而你家主子在鬼窟这种鬼地方待过,不管如何,她的贞洁已受到质疑,既然名声受损,就没资格再继续待在大人身边,唯一出路就是以死谢罪!”鬼窟弄不死这丫头,那就用舆论逼她自惭形秽的以死明志吧!
“啊!”鸳纯水果然一副震惊的模样。
安美人得意不已。“不过水妹妹不用在意我说的话,因为水妹妹不是我,不需要刚烈的一定要寻死。”她讽刺的激人。
“本官的小水儿当然不像你,她清白得如一朵小雏菊,本官可以证明。”公孙谋翩然到临。
“大人!”乍见他出现,安美人惊慑得赶紧低下首与烟美人一起低身问安。
他迳自在惨白双颊的鸳纯水床边坐下,连瞧也没有瞧两人一眼,让两人屈膝的身子尴尬的不知要如何起身,只能咬牙采着半蹲的姿势抖着身子。
“爷。”鸳纯水见状朝他扯了扯衣袖。
他这才敛眉应了一声,让两人起身站好。
“大人,咱们是来探望水妹妹的,希望她早日康复。”一见公孙谋,烟美人马上乖巧的说,企图让他能对她们和颜悦色一些。
“哼,是来探望,还是来逼死的?”他冷瞟向安美人。
安美人心惊。“大……大人,我不过是把听到的事……转告水妹妹罢了。”她急忙说。没想到说这话时竟教大人给亲耳听到,这下麻烦了!
“喔?外头有这些传闻,本官怎么都不知道?”他睨问。
“我……这个……”安美人心虚得说不出话来。
他见了模样越发森冷。“天下皆知,本官好洁,容不得一粒污泥上身,倘若认定水儿不洁,你说还需要她寻死明志吗?本官第一个就亲手了结了她!”他面露凶光,一脸戾色。
她吓得倒退一步。
“所以说这话之人,你不妨告诉本官是谁,本官要亲自摘了她的脑袋!”
她“咚”的一声已然抚胸跌地。
“安美人,你怎么了?大人说的是传恶言之人又不是在说你,你怎么这模样?”跟着来的尚涌故意笑问。
“是啊,安姊姊,你脸色怎么变得这么难看?”不知怎么回事的烟美人,觉得莫名其妙的问。
“我……我不过是不……不小心跌倒了,吓了一跳而已。”安美人赶紧狼狈的爬起。
“是吗?”瞧着她仓皇的神色,尚涌忍着笑。
安美人缩着膀子不敢瞧人。
“哼,总之,本官不想再听到这种有损本官清誉的传言,这事本官再听一句就杀一人!”公孙谋发狠的恫赫,吓得在场所有人噤若寒蝉。
“爷,人嘴两张皮,好坏由人说,您又何必——”鸳纯水神情低落的阻止他发怒。
“住口,莫非你信了这些谬传?”
“我……”她低首,但脸上的神色已经让人知道,她确实受到影响了。
他恼怒的冷瞪向安美人,心中记下待会要多交代尚涌一件事。
“水儿,你是不是清白的,本官最清楚不过了,因为你这丫头除了本官能碰,若他人碰了你,以你的傻性子早已在第一时间就羞愤自尽了不是吗?”
“是啊……”鸳纯水咬唇颔首。她确定自己是清白的,否则早就如他所说的已咬舌自尽了。“可是……您不怀疑我吗?”她还是黯淡的问。
“怀疑?怀疑什么?本官爱你逾恒,除了信你还是信你,别人要是不信,就杀了不信之人,留下相信之人,那么这天下就再没谬言,你就不再受影响不是吗?”他说得猖狂骇人。
“您这任性狂妄的家伙!”她虽噘着嘴骂,但眼眶却忍不住泛红,十分感激他相信自己。
“怎么又哭了?莫非名字里有水,所以泪水特别多?”他轻哄搂向她,让她破涕为笑,接着伸出手朝袁妞取来丝绢,轻柔的为她拭去眼角的水珠,柔情心疼的神情让床旁的两个女人几乎嫉妒到要疯狂。
为何大人仅将视线投注在一个女人身上,而偏偏这个女人,虽有姿色却骨瘦如柴,论条件,她俩丰盈无骨,更应该能够取悦他才是,为何大人却不曾对她们另眼相待过,为什么?!
两人握紧拳头,极度不甘心,尤其是安美人,她已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了,有机会,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要弄死那该死的贱丫头!
她忿恨的表情一点不漏的纳进公孙谋闪着精光的眸里,他将鸳纯水小心锁进怀里舒服安置后,开口道:“对了,安美人,本官正好有事找你。”
“大人找我?”大人竟会想到她,她蓦地惊喜万分,十分期待的趋前询问。
“思,你娘家捎来消息,要你回乡一趟,说是你远亲过世了。”
“喔?可是府里规定,一旦进府就不许再回娘家的不是吗?”大人因为姬妾众多,生怕众女回家后与娘家过于亲密,让娘家人过于倚仗权势,带来麻烦,因此若无批准,不准女眷私自会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