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咕咕嘎嘎地叫着,邱颜听着就毛骨悚然。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邱颜无助地傻问着。
不对呀,为什么她总觉得像少了什么东西似的?她检查一下包,在呀。包里的东西,更是一件不差都躺在里面。
那还少什么?少什么?邱颜冥思苦想起来。左手搀了右手不断地翻着包里的东西。
天!她想起来了!她的车子?那天杀的皇甫一铁竟然开了她的车子跑了!那是她的车子啊,凭什么被赶下车的是她?她都被气糊涂了,皇甫一铁害得她六神无主,七窍生烟。她这辈子都和他没完。
正恼着,她远远看见一束光亮朝她疾驰过来。啊!车!邱颜忘形地要亲柏油地面了。看她到家后不把楼上那个皇甫一铁剔掉一块骨头。
近了,邱颜越看车子越熟悉。……那不是……她的车吗?
皇甫一铁把车一步不差地停靠在邱颜脚边,他拉开车门,又现出他夸张的笑容说道,“哦,我差点忘了,这是你的车子嘛。来,上车。”
邱颜呆立着不动。
“喂!你想怎样?”
“除非你下车。”此仇不报更待何时?邱颜丢给他一句话。
“好,我下车是不是?没问题。”皇甫一铁真的推开车门,并顺手甩上车门,向邱颜走来。
“你想干嘛?”邱颜下意识地紧了紧衣服,看他来势汹汹的样子,莫非是对她有什么企图?
在这种地方?那她岂不是只有坐以待毙的份?
她悲壮地防备着。
“请你上车啊。”
“我不要你坐我的车。”邱颜想抓住车门,先钻进去再说。没想到却被一只大手拦腰抱住了。
“放开我!”邱颜无力地嚷道。
完——蛋——了!
“抱你上去啊!你不是正想着吗?”皇甫一铁把她紧紧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他的味道,在暗夜里也释放出一种阳光的味道,真是该死的让她陶醉。她要晕过去了。
“……滚——开!”她艰难地说道。
皇甫一铁不理她,一点不温柔的把她塞进车里,她的鞋都被他挤掉了一只,他捡起来,抛给她。自己转到驾驶座上,一言不发地发动车子。
邱颜赌气不理他,他的气息沾到她身上,挥都挥不去,她快被那种味道淹没了。她又吞了一次口水。
有惊无险!谢天谢地!
“为什么不说话?”皇甫一铁轻松地开着车子,问道。
“我从不和欺负女人的男人说话。”
“可是你已经说了。我哪有欺负你?我都是顺着你的意思哦。别告诉我你也和别的女人一样口是心非啊。”
“闭上你的臭嘴!”邱颜恶声恶气的,她这辈子都没有这样一次骂这么多句话。
皇甫一铁真的非常听话似的,再也不发一声。
邱颜闷闷地被他送回家。而且让他看着自己打开家门,他才放心地上楼去了。哼!臭男人!
第五章
邱颜心烦意乱地很晚才睡着。
第二天大清早,她还在作着清梦呢,门铃便不识时务地响个不停。
“咩咩咩。咩咩咩……”
为什么会是这种羊叫声?邱颜是属羊的,出于同类惺惺相惜的感情,她特意把门铃设定成羊叫声,再加上今年是她的本命年。她对羊更是情有独钟了,她为此强令自己一年中绝对不吃串烧,哪怕她再喜欢吃,她都拼命抵制着串烧那诱惑人口水的油香味。
邱颜虽说受过高等教育,但是她多少有些宿命论,她总没头没脑的认定:在本命年,她要么有喜事,要么就会大难临头。
她会有什么喜事?人生有三喜,而她邱颜会遭遇那最大的喜事吗?
遥远!
平时听这种门铃声很可爱啊!叫得那样柔和温顺,让人不同得想象到辽阔的大草原,无数绵羊们像白云一样星星点点。什么叫如花似锦?
那就是呀!
可是,今天,邱颜却无比火大,睡觉对女人来说非常非常之重要。美人都是睡出来的哦!她要做睡美人,她不要黑眼袋。她不要熊猫眼。
叫的真不是时候!
是哪个倒霉蛋儿,这么早就来叫门?邱颜怒不可遏,披头散发地气冲冲地拉开门。
“要死啊!叫魂啊!”邱颜劈头就骂,也不管自己的名家形象。
她看清了门外站着的人,她呆了一下。
又是皇甫一铁,他居然好阳光的衣着整齐的站在门口。他不用睡觉吗?
“你来干嘛?”邱颜懒懒的,对自己不加修饰的仪容丝毫不以为意。
“来参观一个我崇拜的雕塑家的工作室啊。”皇甫一铁心情极好。
眼前的这个不修边幅的女人,居然神奇的有着一股慵懒的倦怠美。嗯,假如倦怠可以称得上美的话,那么此时邱颜身上的就是那样一种美。
“要参观改天吧,我要睡觉。”邱颜说完就要把皇甫一铁拒之门外。
“我不防碍你睡觉,我只看一下你的工作室就走。你可以继续睡,我看完了会自动离开的,绝对不打扰你,更加不会乘机对你不轨,你大可以放心去睡。”
“你有病!今天不用去端你的盘子吗?”
“我又不是二十四小时的卖身苦力,今天碰巧我休息,铁打的人也要休息啊,对不对?”皇甫一铁嘻嘻笑着,用胳膊肘支着门,防止邱颜会突然把门甩上。
“我的工作室没什么好瞧的。你可以走了。”
“我不走。除非你让我进去。”
超级大赖皮嘛!话都说得再明白不过了,他竟然还厚脸皮的硬闯,真拿他这种不要脸的人没辙。
邱颜终于不情愿的侧了一下身,皇甫一铁忙瞅准这个机会钻了进去。
楼上楼下的布局真的一模一样,难怪他第一次会走错?怨不得他嘛,他上次有点醉,才有此艳遇看到落入泳池的天使。
他差点以为邱颜真的是天使降落在他面前。她的身体,他至今难忘。看一眼就能让他产生欲望的女人,对他来说,实属罕见,所以,他才要制造机会来培养感情啊。
现在就连他老妈也不甘寂寞来淌这个浑水,神通广大的请邱颜做起了家教。这很好啊,双管齐下,不信邱颜能抵抗多久。
皇甫一铁这次来,只为了验证一件事情。
邱颜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跟着他一直走到工作室。根本不用引路,好像这里是他的家似的。
皇甫一铁站在偌大的工作室里,左瞅瞅右瞧瞧,不知道在找什么。
工作室里堆积地密密麻麻的全是各种各式的雕塑。皇甫一铁一个一个的细细瞄上一眼,不是,再看下一个。……
“喂,你在看什么?看够了吧?该出去了。”邱颜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仿佛他一下子就能瞧到她心里去。真不知他想看什么。
皇甫一铁充耳不闻,反而往前跨了一步。他一眼看见一樽蒙着白布的雕塑。他走上前,想扯掉白布。
这下子,邱颜恍然大悟,原来他在找……在找阳光。
不可以!邱颜抢先一步,挡在他前面。
“让开!”皇甫一铁命令道。
“不让!”
“怎么?那是什么宝贝吗?我看一眼都不可以吗?”
“不可以。这是我……是我未完成的雕塑,不太好看,还是……不要看了吧。”邱颜口气软软的,她真恨自己为什么会把他放进来。
“哦?”皇甫一铁眉毛一挑,她越是这样,就越证明了他的猜测,那一定是阳光没错。“我偏要看。”
“不要。”邱颜索性紧紧抱着雕塑,扯牢白布,不让他靠近分毫,她一定要保卫她最后的阵地。
他……他总不至于硬来吧?
可是她没料到他还有最致命的一招。
她突然感觉到背脊一紧,他居然从后面搂住了她的细腰,她的身体僵住了,她仿佛也变成了一座雕像。
不要!她在心底挣扎,不要再来了。
皇甫一铁听不到她心底的呼唤,他继续向她侵犯,他把自己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他的大手,也整个环住了她的腰,她的腰好细好软!
他的嘴巴也吻到了她的发丝上。好香!他一路下滑,最后咬住了她的小小耳垂。
他的吹气声,撩得她心里痒痒的,热热的。
她死抓住雕塑的手,由僵硬变得绵软无力,最后终于松驰下来。心也在胡乱地跳着。
算了,认命吧!
他显然感觉到她的变化,不误时机地扳过她,硬生生地抱她揽进自己怀里。她把头埋在他宽宽的胸脯上,闭上眼睛,鼻子一动一动地嗅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她在等着他下一个动作,但是他迟迟没有。
皇甫一铁的手趁势扯掉盖在雕塑上的白布,雕塑尽数映进他眼里。
真的……真的是他自己?
虽然早就料到了,但是乍看之下,还是有点吃惊。他从前见过邱颜吗?邱颜暗恋他很久了吗?是不是邱颜照着他的样子做的这个雕塑?
他百思不得其解。想着她第一次见他时受惊的样子,好像极为震惊,还有第二次,她居然口呼他为“阳光”,这就是阳光吗?
他想着事情,忘了怀中的美人儿。
邱颜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她感觉到皇甫铁好像在分神想其它事情,她立刻意识到什么,她猛得转身,她看见他盯着阳光兀自在出神。
“你——”她气急了,他这样引诱她不过是为了看这樽雕像,他可真是不挥手段。
她竟然差点乱了方寸,好丢人啊!
皇甫一铁没理她的愤怒,径自问道,“邱颜,他就是阳光吗?是照着我雕的吗?”
“你在作梦!谁要照着你的样子雕啊,是你照着他的样子长得才对。小人!”
我怎么可能会照着他的样子长呢?皇甫一铁觉得很好笑。不会是她凭自己的感觉雕出来了吧?这……这太天方夜谈了吧?
“你雕他之前,没见过我?”皇甫一铁追问道。
“关……关你屁事。你给我出去。再不走我马上砸烂他。”邱颜横眉倒竖手指着阳光,威胁道。
“好,好,我走,我走。”皇甫一铁被她推推搡搡轰了出来。
邱颜气急败坏地手握工具刀,她要把皇甫铁给她的怒火统统发泄在雕塑上。
可怜的还没用过的石蜡便成了她的出气筒,她发疯似的紧皱眉头.嘴巴翘着,眼睛里喷出的怒火,如果对着的是一堆易燃物品,说不定早就被灼出了好几个大窟窿。
她一刀跟着一刀削着,碎片纷纷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她干净的工作室,早已经是横七竖八一地狼籍。她后退一步,更加用力地挥舞着工具刀,脚下绝无插足之地。
终于,在她再退一步的时候,也许她想给自己的胳膊多留一点空间,她却被地上的碎片硌了一下,她站立不稳,屁股重重地摔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
啊!她痛呼。摸了摸快要开花的屁股,再也站不起来。
可恶!她更加恼火了,“连你们也来欺负我!”她把怨气迁怒到石蜡上。
气极了,也忘了考虑后果,顺脚踢了一下仍高高矗立的但已是残骸的石蜡,摇摇欲坠的石蜡应声朝着她倒下来。
眼见她躲闪不及,她只能本能的忙抬起手臂,只要不打中她的脸颊,伤那哪里都没关系啊!
她避无可避,被打了个正着。
石蜡的重量全都倒在她抬起的右臂上,然后由惯性滚落到一边,一半正好压在她的腿上,发出轰轰隆隆的声音。
她觉得眼前无数星星在漆黑的视觉里,闪闪发光,呵!看那满天星!
她使劲眨巴着眼睛,险些痛晕过去。
她的胳膊该死的动不了了,她的大脑片刻荒芜成白茫茫一片。
倒了八辈子霉了!
她喘息着,咬着牙试着坐正身子,地面好凉,她倒抽一口凉气,为什么胳膊还是动不了?她脑子中立刻闪现出不祥的念头,残废?混蛋!
她要是残废了,一定要让皇甫一铁这个罪魁祸首养她一辈子!
她就这样蛮不讲理地想着。哎哟!她痛得呻吟出声,看来得去医院。她马上挣扎着找电话。她在混乱的地上划拉了好久,终于在无数碎片堆里找到了电话。
叫救护车吗?不行,不能便宜了那家伙。就是要他背也要逼他把自己背进医院。
邱颜在这种时候还能想着要报复人家。于是她把要拔的急救号码变成了拔皇甫一铁的电话。他就在楼上,一定还在聒不知耻地偷着乐呢,阳光像他?呸!反过来说才对。
“我要你马上下来!”邱颜的口气在此情此景之下还是十分恶劣。
“干什么?不是你刚刚把我赶出来的吗?又求着我回去?就算我被老妈陷害做了你的司机,但我不是你的跟班。”皇甫一铁心知绝对不会如此简单,不知道下面有什么刀山火海在恭候着他呢,他才不会蠢极了要去闯。
“罗嗦!我……我受伤了。”地面实在是冰凉刺骨,她多一秒都不想再多亲热它,可要命的是,她动不了。
“受伤?你是自虐狂吗?别以为我会信你。”此时的皇甫一铁,正倒挂在健身器上,他赤裸着上身,只穿着一条运动短裤,胸膛上,已经爬满密密的汗珠。每天做运动,雷打不动的习惯,她真想诓他过去,也要等他锻炼完啊!
“你……你去死吧!”邱颜盛怒之下把电话摔了出去。
电话在工作室的角落里着陆,离她恰好是最远距离。该死!邱颜后悔不跌,电话被她扔那么远怎么打啊?就算她要叫救护车也没办法了。这该下油锅的皇甫一铁!
她挣扎着,任她如何挣扎,她都动不了分毫。石蜡还压在她腿上,腿麻木了,不听她摆布。
她无望地瘫坐在地上。
皇甫一铁听到刺耳的“咔嚓”声,震得他险些倒载葱掉下来。真是一个情绪失常的凶女人。皇甫一铁敏捷地跳下来,擦了擦汗,随便套了一件衬衫,他想去冲个澡,但总觉得心里很不安。会不会是她真的受伤了?
皇甫一铁来不及多想,冲下楼先探个究竟再说。他甚至忘了要穿好衣服。
瘫软在地上的邱颜听到门铃在响,她如遇救星,大喊大嚷道,“我被压住了,不管是谁,自己开门进来,快!……快来帮帮我。”
皇甫一铁把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他试着推门,门锁住了,就算他是铜墙铁壁,这么坚固的铁门也是撞不开的,皇甫一铁没有愚蠢到指望把门撞开。他随便摸了一下短裤口袋,他不是在找撬家门的万能钥匙,那是他楼上家门的钥匙,他无计可施,希望会歪打正着吧。
他紧张地转了一下,居然开了!
真活见鬼,难不成他们两家的门是绝无二致的?他忍不住又偷笑了一下,说不定,哪天半夜,他一时按捺不住,溜进来吓她一跳才妙呢。
于是,他决定保守这个秘密,这是他皇甫一铁和大铁门之间的秘密,绝不对邱颜泄露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