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点他不确信,邱颜会不会觉得他太唐突了?
他带她回家,就是想把她和他的关系挑明,明明白白地告诉老妈,邱颜会是他的老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
“这还像话。好吧,我现在就做你的兼职司机。对了,从现在起,我又多了一个身份,是不是?”
“是什么?”邱颜明知故问。
“是全职情人啊!你不要?”皇甫一铁又轻啄了一下她粉红的脸颊,笑着说道。
“去——笑得像只蛤蟆。”邱颜又开骂道。
“那么,邱小姐,你现在在笑什么?”皇甫一铁还是笑盈盈的,顺着她的话柄回骂了过去。
“你——你拐弯抹角骂我也是……”邱颜慌忙让自己的舌头停下来,和他怄气,最好是装傻气死他。
“对呀。你就算是,也是一只美丽的蛤蟆。”
皇甫一铁爆笑着,揽着邱颜的细腰,应该说是强揽着,多多少少有一点温柔地把她塞进车子。
“妈,我带邱颜来吃饭,都有什么好吃的?邱颜现在不能吃辣啊。”皇甫一铁进门就嚷嚷道,张口就是邱颜如何如何。
齐紫心一见儿子这副模样,就知道进展顺利,这小子还真行,懂得速战速决。
“邱颜,你想吃什么?叫下人现做就可以了。”齐紫心牵着她的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越看越满意。没想到自己的小儿子,出了名的一有相亲便搅局了事,让老爸伤透了脑筋,心想他一定是最不听话的一个。没想到自己却这么有搞头,在做诗应生时就找到如此可人的一个女孩子,比起他两个打死也不结婚的哥哥,是强多了。
皇甫一铁的两个哥哥,虽然对皇甫家的规矩极力抗议,但最终还是要乖乖地从做诗应生开始。
他们一向主张,事不立,则家不立,做诗应生,够丢脸了,哪有那么厚脸皮去泡妞?所以,他们是做满半年侍应生后,才相继东换一个换一个,整天没一个准女朋友。
齐紫心还指望他们早些成家,越观察越觉得难。逢场作戏他们很在行,可是真要他们传宗接代,他们就一下子变成了谦谦君子,只会彼此推托,从未见过这两个兄弟如此谦让过。
老爸又为他们头痛欲裂了。
在邱颜来之前,齐紫心早就和他们的老爸皇甫铸答成共识,这二老常为自己的绝妙主意,抱成一团偷笑不已。这样如若成功,那可不得了!一箭三雕,齐紫心和皇甫铸就一劳永逸,坐享孙子福就可以了!
到底是什么高招?齐紫心马上会和皇甫一铁摊牌的。不知道三个儿子的脸会不会变成苦瓜脸。
皇甫一铁早就觉察出家里的气氛有异,老爸老妈好像有什么天大的阴谋似的,常常对着他无缘无故地傻笑,他因此就会常常怀疑老爸老妈双双患上老年痴呆症了,可是,二老还没到老糊涂的年龄啊!凭敏锐的直觉,皇甫一铁料定老爸老妈的矛头是对准他的。
他因此全神戒备,被动应付。他不得不减少回家的次数,除非是接邱颜来做家教,否则,这个家,还是少回来为妙。加上最近忙着照顾邱颜的伤势,根本顾不得回家。今天,他觉得自己在劫难逃。
“老师——”童童兴致勃勃地对邱颜喊道。
“童童乖,老师这么久没来,你有没有偷懒呐。”
“才没有呢!老师,快来,看看我的最新作品。”童童拉着邱颜的手走进属于她自己的天地。在花园一隅,原先是儿童乐园,现在成了童童发挥想象的自由空闯。到处堆满了她的泥巴和石块。
邱颜就和童童玩开了她的泥巴和石块。
屋内客厅里,兄弟三个以不同的坐姿各自靠在沙发上,静等老妈开家庭会议。
“老三,听说你来真的?”老二皇甫一银悠闲地跷着二郎腿,问他的小弟道。
一银有着深褐色的皮肤,半长不短的头发,还精心挑染成东一块西一块的金黄色。相衬之下,他有神的大眼睛,就显得不亟和张扬。他的嘴角总是挂着轻蔑的笑容,任人如何看,都是一副自大相。
“真真假假犯不着你来过问,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皇甫一铁知道吊而郎当的二哥没有一句正经话,他索性含糊其辞。
“没有立业就要成家?一铁,听老妈说你有这种打算,有这回事吗?”老大皇甫一金沉稳地问,他要确证一下,想来他的小弟也许是玩兴大发,玩起了成亲这种过家家酒,当不得真的。
兄弟三人都是帅哥,只是各自的味道不同。老大一金沉稳敦厚,属于让女人有安全感的成熟男人。
“没错,大哥,我决定了,而且我百分之百认真。”大哥二哥的反应,一铁能够理解,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快了点,更何况是他们了。
“一铁,婚姻可不同儿戏,不要一时感情冲动,也许你现在爱她,你确定会一直如此吗?”
一金是过来人,他刚从婚姻的夹缝里挤出来,相爱也许很容易,但两个人相处起来就太难了,远没有相恋时那份美感,等感情日复一日褪色,相守的心也累趴下了。在婚姻的围城里弹尽粮绝之后,重新拥有自由,不是三句两句话就能概述其中的酸辣五味。
他有前车之鉴,不想三弟再重蹈复辙。他不得不充当小人来劝阻三弟。
但一金忽略了,这是他单方面对婚姻的感悟,根本没有一点代表性,他想借这个作为说服教材,可信性就微乎其微了。
一个男人在婚姻里受伤,不等于全部男人都会有此感叹。一金会错了意,认为婚姻最好不要以身涉险,这也怪不了他,可怜他也是受伤的男人。
齐紫心在一边听的不乐意了,她插嘴道,“一金,不要教唆弟弟,他有自己的决定。”他们要是教别的还可以,但就是不能教弟弟选择单身。要都单身,孙子找谁生去?
“老妈,你当然巴不得我们明天就结婚哩,什么事我们都可以答应你,这件事没得商量。”一银对老妈的想法心知肚明,他才没那么傻呢,找个老婆来拴住自己?自寻死路。
“儿子们,今天我要宣布我们皇甫家新立的规矩。”齐紫心正色说道,三兄弟一聚到一起,便会东一句西一句说个没完,她不得不适时制止。
“又是什么?皇甫家就是臭规矩多。”皇甫一铁小声嘟囔道。皇甫家只要有什么规矩,不用多说,肯定是他们这些做儿子的首当其冲要倒霉,先前做诗应生的规矩不就是最好的说明吗?不知道这一次又要倒什么霉。
“别吵!”齐紫心发威了,她说,“一铁,这个规矩与你有切身关系,你要仔细听好啊。听着,你若想结婚,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你大哥二哥全都结婚了,才能轮到你,你明白该怎么做了吗?”
“啊?老妈,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大哥二哥一辈子不结婚呢?那不是也要害我当一辈子和尚吗?”
一铁极力反对,没想到这个最大的倒霉鬼正是他自己,他还在做着和邱颜共步红地毯上的美梦呢!就这样兜头一盆凉水浇下来,浇得他在一秒钟内就像泄了气的皮球。
让大哥二哥结婚?有这种可能吗?
一铁有理由相信就凭这个规矩,会让他在几天之内就愁成了少白头。这消息比他做诗应生都要残忍十倍,他只是想顺顺利利地结一次婚,一辈子就结一次婚,他也不指望太多,难道这也不能让他遂心如愿吗?
“是啊,老妈,我不想再结婚了,你知道,我心里有阴影啊。”一金向三弟对了一下眼神,意思是爱莫能助。一个大男人竟然说有什么阴影?简直脆弱得无人会信。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想必一金就是被婚姻这条“蛇”吓坏的。
“我也不想结婚,至少现在不想,老妈,免了吧,不要难为老三了。你这不是在耽误老三的幸福吗?我可不想成为你的帮凶。”一银也附和着,自己不想结婚,但不能连累亲兄弟,他只能尽自己所能劝老妈收回成命。
“你们一个说有阴影,一个说不想,你们要玩是吗?那老妈就陪你们玩到底!不用罗嗦了,谁要是想结婚,只能按顺序来,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齐紫心甩下几句话,根本没有收回成命的想法,再这样争下去,她会被三个儿子吵晕了,索性把话挑明上楼去了。
她把这个沉重的包袱甩给一铁,相信他一定会制造条件达成心愿的,这样更好,让他们自己闹去吧,齐紫心和皇甫铸却落得一身清闲。
按顺序来?老妈把结婚当成什么了?结婚又不是生三胞胎,要一个一个来,真滑稽。
兄弟仨个各自碰了一下眼神,各怀鬼胎。老妈下了死命令,他们只能遵守,但是时间问题,也就意味着,十年二十年也可以等等看。这样就要委屈一铁了,长幼有序,结婚也来个先后,也无可厚非,真要怪就要怪老三自己出生的太晚。
关系到切身利益问题,一金一银只能选择自私。
“大哥……”皇甫一铁向尊老爱幼的大哥求助,大哥一直那么让着他,很懂得做大哥之道,相信大哥一定会为他两肋插刀的。只要搞定大哥,然后再合他二人之力,一银自然不成问题。可惜是他一厢情愿,打错如意算盘了。
君子有可为与不可为的事情,一铁向一金求的就是一金不可为的事情,他如何肯舍“身”取义?
“啊,三弟,我忽然想起来了,老爸吩咐我,明早要交出一份企划书的,闲话不多聊,正事要紧,我要上楼开工了。”一金知道三弟要说什么,他及时阻止住了一铁,还是免开尊口的好。即便是说出来了,他也帮不上忙,那多过意不去。
一金火烧屁股似的狂奔上楼,生怕被这个如今患上“结婚狂想症”的三弟逮到了去“卖身”,他早就消失的没影了。
闲话?这哪是闲话啊!结婚这等大事是再“正”也不过的啦,就算是事业也比不了。怎奈,一百个人自会有一百种想法,一铁无法把自己的强加给任何人。
“二哥……”皇甫一铁气得抓狂,他不得不再次努力,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一银。大哥都不好说话,二哥就更甭指望了,可他还想碰碰运气。
“嗳,老三,佛说不可说不可说,说了也白说。我也有事。”果然,一银想步一金的后尘。
“你有什么大事啊?不会也是去开工吧?你也要去写什么鬼见愁的企划书?骗鬼去吧!”皇甫一铁白了他一眼,还说是亲兄弟呢,大难当头,均做鸟兽散,真没义气。
“我……我……”皇甫一银抓抓后脑勺,他一时找不出合理的借口,说去做什么好呢?让他在自己家里加班,他从来没有如此敬业过,除非大哥这个工作狂,换了一银,说出来也没人信那!上帝呀,快快给他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吧!
“啊!啊!……我想起来了,瞧我这记性,我要去喂甲甲呀。”一银终于随便捞到一个最烂得连甲甲都不会相信的低级借口。
“什么嘛,二哥,甲甲从来都是你垂涎已久的美食,你去喂它?骗谁呀!找借口也找个好点的啊。”一铁挖苦二哥道,再急着说谎也不至于急成低能儿呀。
“为什么我就不可能去喂甲甲?人有旦夕祸福对不对?那么甲甲也一样啊,我去喂它,就是它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哦!嗳,老三,你猜甲甲能活多久?五百年?说不定呢,像甲甲这么一个老寿星,我当然要好好献献爱心呐。老三,不是我说你,不要整天只顾着谈情说爱,要多多关心关心小动物哇,它们比女孩子可爱多了。呵!这是我今天一大发现!女孩子远没有小动物可爱。老三,对不对?太好了!女孩子们一边去吧!我要去看甲甲,甲甲,我来了……”
“二哥,算我败给你了,你想去干什么就去吧,求你不要再罗嗦个没完啦!”皇甫一铁快被他日沫横飞吵晕了,他像个“onlyyou”似的叨咕个没完。一铁宁愿用这会儿功夫,想想对策,也不要浪费在听他没头没脑地乱说一通上。
皇甫一银巴不得老三会如此说。在他溜走之前,转过身一本正经地说开了大话,而且还抑扬顿挫的,“古人云,匈奴未灭,何以为家!老三,大好风光风流无限。慎重!”
他脚底抹油,饭也不吃了,不要再在这个是非之地久呆,结婚是一种病,而且是一种传染病,他可不想被感染上这种绝症。
逃为上策。
皇甫一铁一个人哭笑不得。
匈奴?什么世纪了,二哥居然有这种忧国忧民的胸怀?政府还主张一夫一妻呢,可是二哥这种人,天天钻一夫一妻的空子,天天都在换漂亮“衣服”,居然还有脸说出一大套的陈词滥调。
还说什么风光风流?据一铁不错的中文底子,“风光”与“风流”应该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两个不同的词汇,说百了一银要去泡妞不就得了?
一铁软软的靠在沙发上,长叹一声。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可他只能揉着欲裂的脑袋,大脑里,除了无奈,他再也想不到任何对策。
“铁铁,你的脸好僵啊!金金他们又欺负你了?”童童拉着邱颜的手,兴味盎然地从外面走进来,就看到一铁板着一张长脸,不知道在生谁的气。
“对啊,他们呀,没一个够兄弟的。”两个哥哥不心疼自己,可爱的小妹妹便更加显得可爱了。
“怎么回事?”邱颜看着他的扑克脸问。
“哎!我遇到大麻烦了,刚才老妈说了,只有我大哥二哥全都结婚后,我才能够结婚。”一铁仍然愁眉苦脸的,再这样过几天,他脸上一定会有皱纹光顾。有皱纹他不怕,他怕的是皱纹也是白长了,打动不了大哥二哥铁了的心肠。
“就为这事?也合情理嘛,你愁什么?”古时不就是这种传统吗?
放在他怀旧的老爸老妈身上,完全可能啊!
“颜,你不知道,我这两个哥哥,让他们结婚?除非全天下只剩两个女人了,难,太难了!”只有不再有挑选的余地,大哥二哥才可能会择一而终的。
“那你就等呗!”邱颜说得不冷不热。
“我等?那么你肯等我吗?恐怕要等到你人老珠黄哕!”皇甫一铁见邱颜这种态度,他索性也不要急了,光他一个干急有什么用?
“你说我人老珠黄?你——”邱颜碍于童童在场,隐忍着不发作。
“铁铁,不要惹老师生气哦!我会帮老师不帮你的。铁铁,你好想和老师结婚是不是?我就知道,铁铁是妈咪的乖孩子。”童童人小鬼大,她和三哥最亲近,三哥那点心事,她当然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