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不及看清楚里头的摆设,她便已经教眼前这一幕给吓到。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他懒懒地问着,点起一根烟,和趴在他腿上的爱犬玩着。
她回过神。「我叫翁书雅。」
「嗯。」他随意地点点头。「那么,对于管家的工作内容,大致上就是负责一天两餐,早餐跟晚餐。」
「嗄?」一天两餐?
「有困难?」连伯凯微挑起眉。
「没、没。」没问题,早餐应该很简单的,晚餐的话,多得是办法处理。
他懒懒地走到一扇门前,开门把外套丢进去。「还有,房子里头总共有三间房,这间是我的房间,除了这里,其余的你可以自由出入打扫,顺便在其他两间客房里挑一间当你的房间。」走回沙发,抱起他的爱犬。
「好。」她用力地点点头。
看着四周冷色调的壁纸,冷色调的窗帘色彩,客厅、小吧台及厨房,还有先进的家电、高级家具,翁书雅只觉得温暖,因为到处都充斥着属于他的气味。
「大致上就是这样吧。」他也不是很清楚管家到底要干什么。「要是我忘了喂维多利亚狗食,你就记得帮我处理一下。」
事实上,他连她的身家背景都懒得过问,反正她是沈伯介绍来的人,绝对不会是什么可疑人物。
不过,与其说是要当管家,他反倒觉得沈伯似乎另有预谋。
哪有这么年轻的女孩在当管家的?
说是变相的相亲,他都不会太意外。
只是,他不想问太多,省得把麻烦揽上身,事实上,让她住进这里,已经是一大麻烦了。
「哦。」翁书雅再次用力点头。「它叫维多利亚?」
「嗯。」他拿香烟和维多利亚玩着。「我习惯叫它维多。」
跟宠物这么玩着,看着它龇牙咧嘴的模样,可以让他不爽的心情舒缓不少。
「名字是你取的吗?」
「嗯?」连伯凯不解地抬眼。「是啊,有什么问题?」
「它不是公的吗?」
他哼笑着。「谁规定公狗不能叫维多利亚?」打死他,他也绝对不帮它改名叫来福。
「呃,也对。」她扯着唇角,笑得有点尴尬。
瞥她一眼,他随即起身。「对了,我等一下还要到对面的办公室工作,你刚好可以先去准备食材,我晚上等着验收你的手艺。」
「嘎?」这么快?
能不能多给她两天时间实习一下?
「有交通工具吗?」临走前,他踅回问。
「没有。」
「会不会骑摩托车?」
「不会。」
连伯凯闻言,无力地摇了摇头,掏出身上的钥匙。
「我的车子停在停车场最靠近围墙的地方,黑色的车身。」将钥匙和三张千元大钞搁在她的手心之前,他很认真地说:「开车小心一点,我不会因为你是一个女人就饶过你,知道吗?」
「我知道了。」只是开车而已,犯得着这么紧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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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汪、汪汪……」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才刚踏离办公室,便听见一阵凄厉的狗叫声。
连伯凯快步走到住所门前,迅速开门,可迎面而来的不是维多利亚的热情迎接,而是满屋子的烟雾。
火灾?!
念头才起,维多利亚突地扑向他的怀里,他原本转头就要走,却又倏地瞧见玄关处的女皮靴,随即听见细细的咳嗽声。
「翁书雅!」他对着里头喊着。
「总裁,等一下就好了。」里头传出她虚弱的嗓音。
「什么玩意儿?」什么叫做等一下就好?烧他房子还要他再等一下吗?
连伯凯踩着大步寻找她的身影和起火点,最后起火点没看到,不过倒是在厨房里找到了她,还有不断冒出烟雾的烤箱和微波炉。
这里就是火灾现场?
「总裁,你怎么跑进来了?」一看见他,翁书雅更是努力地拿起杂志,企图把烟雾搧散。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也很慌啊。
连伯凯光火地瞪着她,伸手打开抽油烟机的开关。
「你到底是在搞什么鬼?!」他暴吼。
一会,弥漫的烟雾瞬间散去七八分。
咦?抽油烟机?
对了,还有抽油烟机的说。
她眨了眨眼,潋滟的大眼泛着泪光。
「泪腺又故障了?」语末陡高,微眯的大眼恶狠狠地瞪着她。
「不是,是被烟薰的。」她摇摇头,马尾跟着摆动,随即垂下小脸。
「我能请教你,这些烟雾到底是怎么来的吗?」深呼口气,他努力地压抑着快要冲上脑门的火气。
「呃、我记错了烤箱时间,也记错了微波炉时间。」她不敢说,她趁着把烤鸡放进烤箱的空档赶紧切菜,就这样切啊切的,突然就烟雾弥漫了……
「我能请问你,这是什么东西吗?」他拿出搁在微波炉里的盘子。
「……那个是奶油焗饭。」她看了一眼,随即又很抱歉地垂下脸。
她明明是照着食谱做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焗饭会变成一团焦黑,应该是时间记错的缘故吧。
「奶油焗饭?!」他顺手往流理台一丢,发觉有本食谱就搁在一旁。
这是哪门子的管家?
谁家的管家做饭时还需要食谱?
眼光一瞥,他又瞧见一旁料理台上的诡异物品。
「你用美术刀切菜?!」
「我有分切肉跟切菜的。」她赶忙拿起两把美术刀。
「谁管你切肉还是切菜的?!」他摆在流理台上的那组厨具是装饰用的吗?!「哪有人拿美术刀当菜刀的?!」
她根本就不是管家,这是一桩阴谋!他猜得果然没错,沈伯伯要她来,根本就是相亲!
「对不起,我不擅长拿刀子。」菜刀都好大一把,看起来好有压迫感。
「敢问你以前是怎么做菜的?」他皮笑肉不笑地问。
菜可以用撕的,肉可以用咬的?
「我……」咬了咬牙。「对不起,我并不擅长做菜,但是对于整理家务,我还有一点信心。」
「一点信心?!」这种鬼话,她居然说得出口?!「我是请你来谋杀我的吗?」
几个小时就搞出这种阵仗,再接下来呢?
烧了二楼就算了,她要是胆敢将一楼的营业区也波及到,他绝对会从二楼把她丢进游泳池里!
「总裁,对不起、对不起!」她垂下脸,用力地道歉着。
「不要跟我对不起,跟维多对不起!」一被他抱在手里的维多利亚吓得浑身发颤,圆滚滚的眼直瞅着大声咆哮的主人。
「对不起。」她对着维多利亚深深的一鞠躬,抬起脸,又圆又亮的水眸薄泛雾气,一脸无辜到极点的窘态。
见状,连伯凯一肚子火顿时泄了大半。
妈的,这烫手山芋到底要往哪里丢?
皱紧眉头,再看她一眼,不知为何,突地发觉她圆圆的大眼像极了维多利亚做错事时的神情。
蓦地,笑意冲上心田,他赶忙转过身去,快步离开。
「总裁,你要去哪?」她忙问着。
「去吃饭!」不行,他快要笑出来了!
「哦。」翁书雅点点头,松了口气,正打算回头整理乱七八糟的流理台,却突然听见他开口。
「你以为我会放你一个人在这里烧我房子吗?」不过是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家的厨房就险些成为废墟,要是再把她丢在这里几个小时,他很怕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片火海了。
「咦?」
「我说,吃饭了!别再让我说第三次!」
「可是,这里……」
「吃完饭后再整理!你没听过吃饭皇帝大啊,天大的事都得要等到吃完饭后再做!」他是老板,听他的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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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连伯凯只穿着一条休闲裤,随便吹干过肩的发,随即往床上一躺,拿起搁在床头柜上的报告随手翻着。
「迪尔皮欧啊……」他喃喃自语。
迪尔皮欧生化公司,十几年前在意大利成立,如今在欧美一带已经占有一席之地,旗下所研发的各式美容美发及美体的保养品、彩妆品已经是欧洲第一品牌,但是却始终未决定要前进亚洲。
这一份亚洲代理权,是亚洲多家大型整体造型设计集团都想要的,当然,美乐帝亦同。
据仲衍传真回来的资料看来,迪尔皮欧亚洲区的开发经理近几日会来到台湾,而听说韩国最负盛名的彩惑造型设计集团也对迪尔皮欧虎视眈眈,彩惑的总执行长这一两天应该就会抵台。
将资料再搁回床头柜上,连伯凯疲惫地闭上眼。
累死了,为什么在这么累的时候,他还要再思考这些问题?
无端端来了个冒牌管家,想要辞退她,但瞧她泪眼汪汪,他就忍不住把她当成维多利亚,一堆火气瞬间被浇熄。
那圆亮的眸,根本和维多利亚一模一样嘛!
想着,不禁笑了。
突地,却听到开门声。
原本想要张眼,却又作罢。
还会有谁呢?家里头就只有他跟她,现在他都躺在这里了,除了她,还有第三个人吗?
连伯凯索性装睡,看她有什么打算。
闭着眼,听着极轻微的脚步声轻轻地朝他移动,接着眼前覆上一片阴影,他可以轻易地判断她就站在他的身边。
这女人该不会是打算想偷袭他吧?
正想着,却突地闻到一股香气。
不刺鼻也不浓艳的味道,而是一种清新调性的气味,一种教他莫名感到思念的香气。
怪了,这是哪种品牌的香味?
翁书雅直瞅着他,看着他不变的容颜,一样意气风发,一样的俊美慑人,只是他的头发变长了,带了些许的颓废感觉。
他不知道她,但他永远是她脑海里最美的回忆。
如今可以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幸福在心底慢慢漾成一片海,让她感动得直想掉泪。
啊啊,事隔六年,总算是再见到他了。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要碰碰他,但要是把他扰醒,说不定他一气起来,就会立刻把她撵走。
还是看看就好,光是看得到,便已经很满足了。
看着看着,她索性蹲下身子,更加近距离地看着他,看他浓飞的眉,浓密的长睫,好看的鼻,配上一张厚薄适中的唇,自然的鬈发蓬松,几绺微卷的刘海滑落额际,他依旧如她记忆中的那般好看而迷人,就连脾气也还是一样坏。
不过,正常人看到她做菜的功力,十个也会有十一个抓狂吧。
可是他气归气,却没有赶她走,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想着,眼角余光瞥见他赤裸的上身,她不禁微赧地转开眼,不敢在那完美的体魄上头烙下她思念的痕迹,只是拉起被子轻轻盖着他。
看着他的睡脸,翁书雅不由得笑了,笑得很傻气,直到听见外头发出类似手机铃声的细微声响,才赶忙起身,蹑手蹑脚地跑到外头。
确定门关上之后,连伯凯才缓缓地张开眼。
「搞什么?」他微恼道。
她该不会以为管家的职务内容还包括巡房兼盖被吧?
一个女人三更半夜潜进一个男子房间,居然只是像他的老妈子来替他盖被,他真不知道该觉得失落还是一笑置之。
第二章
暖暖的阳光透过没拉上窗帘的透明玻璃窗,在男人身上洒落满身暖意,镂下刺眼光线,逼得他不得不拉着被子遮掩。
「该起床了,已经八点了。」
软软的嗓音响起,让他的脑袋有些许的恍神,不由微蹙起眉?
「谁啊?」他不耐地喊着。
哪个笨蛋不知道他通常是睡到自然醒的?
「是我,总裁。」
连伯凯火大地拉开被子,却突地张大眼,只因她就在他眼前,近到让他可以轻易地嗅闻到她身上那抹教他一夜难眠的香气。
「总裁,早安。」翁书雅甜甜笑着,稍微退后了一点。
他不悦地闭上眼。「谁准你进入我的房间的?」昨晚他是懒得跟她计较,怎么,今天一醒,她就变成当家主母了?
「呃,抱歉。」笑脸一僵。
「出去!」他一脸不善地咆哮。
「……是。」她咬了咬下唇,水眸微带雾气。
「喂!」几乎是反射般的动作,在脑袋确切思考之前,他便已经开口喊她。
「嗯?」她可怜兮兮的转过身。
「呃,我不是在凶你,只是有起床气而已。」连伯凯坐起身,有点手足无措地爬了爬凌乱的发。
噢,该死,他不是想要赶她走吗?
那么凶她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开端了,不是吗?最好是凶得让她没有勇气待下去,但他偏不知道是怎么搞的,看见她面带委屈又无辜的表情时,那把火便犹若风中残烛,随时熄灭。
有够孬的!
「我知道了。」闻言,她笑逐颜开,巴掌脸亮丽得让他双眼发亮,直到她关门离去,他才回神。
「啐,搞什么啊?」想的跟做的都不一样,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烦躁地拨着发,正打算要下床梳洗,却瞥见床头柜上搁上了一杯水。
他昨天放的吗?
探手一摸,还是微温的,应该是她刚才进来时顺便帮他倒的吧。连伯凯不在意地喝了一口,大眼倏地微瞠!
只是一杯微温的白开水,但是里头却加了一小撮的盐巴。
他每天早上一定要喝一杯微掺盐巴的温开水,这件事只有老妈知道,为什么她会知道?
他立即跳下床,快速梳洗之后,随即走到客厅,就见她在客厅忙着。
「喂,这杯水是你刚才拿进去的?」走到翁书雅身后,发觉她正在帮他熨裤子。
这女人是把他的房间当成厨房一样来去自如吗?她是什么时候晃进去拿裤子的?
翁书雅回头。「嗯,有问题吗?」
「是没什么问题,但……」话到一半,他突地闻到一阵烧焦味,黑眸一眯。「你熨坏我的裤子了吗?」
「没有啊。」她忙着挪开熨斗证明清白。
「那这味道……」他朝厨房探去。
「啊!」翁书雅蓦然想起,赶紧将熨斗丢下,火速朝厨房狂奔。
连伯凯心生不祥地跟着走进厨房,看着她拿着锅铲很努力地和平底锅奋斗,不由得好奇的凑上前。
「我的天啊,这是什么?」他乏力地闭上眼。
「……法国吐司。」她咬了咬唇,将煎成黑炭的法国吐司盛上盘子,随即拿了奶油刀挑拨开外头的焦痕。「里头没有焦耶,应该可以吃。」
她抬眼冲着他笑,发亮的一百度阳光笑脸立时化成暖箭,射进他的心坎里,化解他藏在心底的秽语恼意,教他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能吃是吧,好,他就吃。
要是出事的话,她最好能够负责到底。
「你去餐桌坐好,我马上就准备好了。」
睐她一眼,他听话的拿着杯子走到餐桌旁,看着她忙得像颗陀螺似地在厨房里猛打转,结果忙了老半天,还是只是端给他一杯鲜奶和一份半焦的法国吐司。
不是他要嫌弃,可她真的是个厨房白痴。
「你不吃吗?」见她摆定餐点却站在一旁,连伯凯随口问道。
她摇摇头,笑脸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