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品尝秋蟹的季节,每每看着各大餐厅推出秋蟹美馔,小蝴蝶的肚子就会不争气的咕噜叫,肚鸣盖过蛙鸣直逼雷鸣。
说也奇怪,咱怕鱼,怕到一整个五体投地,只要谁把鱼摆在小蝴蝶面前,咱就翻脸,甚至只要用夹过鱼的筷子碰到咱的食物,小蝴蝶就会开始崩溃抓狂、六亲不认、歇斯底里……因为小蝴蝶真的怕鱼,为此还连累可怜的家姊已经大半年不知鱼滋味喽!
可偏偏小蝴蝶爱虾、爱螃蟹,爱到刻骨铭心,只要看到虾兵蟹将小蝴蝶的心就宛若春天的花园,心花朵朵开。为了吃虾啃蟹,小蝴蝶可以忘记家人、抛却礼义,狂爱的程度连咱自己都不知如何是好,眼看着大闸蟹一只只的爬上台湾,小蝴蝶心痒难耐,秋天,果然是小蝴蝶的季节啦~
只是……妈的,那个价钱就非得这么不人道吗?动辄几千大洋这样洒出去,害得生性小气巴拉的小蝴蝶心痛到睡不着,严重失眠。
忍不住怀念起今年度小蝴蝶的阿嫂坐月子时,咱家舅爷拎了六只红蟳来,小蝴蝶就一整个没人性的对着肥美的红蟳虎视眈眈,后来阿嫂很慷慨的贡献了大半给小蝴蝶,当下真恨不得生小孩的人是咱自己,如此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霸占所有蟹肉。
敲着《草莓恶徒》的稿子时,小蝴蝶的同学很没人性的拿着秋蟹大餐的DM在人家面前晃呀晃,晃得小蝴蝶几度心思都飞出九重天外了,真是痛苦不堪。
不管,咱决定改天就要杀回家去,就算厚颜无耻也要命令老妈为小蝴蝶推出豪华丰盛秋蟹料理,保证此五星级还要五星级。
咱吃虾啃蟹,至于你们……乖,看书去唷!
楔子
芬芳馥郁的香水百合散发动人香气,高雅瑰丽的香槟玫瑰点缀浪漫氛围,浮水蜡烛一簇簇的火苗辉映着众人的脸庞,放眼这高朋满座的筵席里,没有谁不深深羡慕着今天这场婚礼的主角。
透过饭店内部全球系统转播,Formosa Grand Hotel台北总部休息室里,卓清妍翦水般的眸子瞬也不瞬的盯住萤幕,凝望镜头前遥不可及的沈聿,心里的情绪复杂得叫她一时无法厘清。
七年的时间不算短,足够把曾经熟悉的两个人变得陌生。
「结婚了,你终于还是要结婚了……」喃喃自语的怅然。
卓清妍的心里涌上落寞,眼角浮起的湿气是为了悼念没有结果的恋慕。
忽地,「卓清妍——卓清妍?跑到哪里摸鱼去了,还不快点来帮忙!」点心厨房里,主厨伯伯的嗓门雷劈似的传来巨响,撼动周遭的宁静。
揉揉眼睛,「喔,我马上来!」收拾酸楚,她赶紧戴上她的白帽子匆匆离开。
临去前,又眷恋不舍的望了萤幕里的男人一眼,「我不是自私的人,我会祝福你的,沈聿,你这个恶魔一定要幸福。」她真诚的说。
转过身,她默默告诉自己,都结束了。她心里的恶魔已经不再属于她,而她只能这样默默遥祝远在美国的他幸福、快乐!
沈聿,美国华人圈里无人不晓的精英,稳坐纽约华尔街第一把交椅的股市金童,个性自信、孤傲、狂妄的他完成学业后就留在美国开创属于他自己的事业,对于雄厚的家世背景全然不屑一顾。
而这场足以撼动整个华人社会的盛大婚礼,据说若不是因为家中长辈苦口婆心的百般劝说,他压根儿也不想在自家经营的跨国连锁饭店里举行。
他不是屈服于长辈的威严,而是为了替他的新娘在夫家博得一点好印象,尽管他觉得没必要,可被温柔的女人这样苦苦央求,相信沈聿再怎么恣意妄为也只有应允的份儿。
不都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他也一样。
伫立在婚宴会场的礼台前,黑色手工西服把英挺的沈聿衬得卓尔不凡,曾经叫许多人头疼万分的狂妄性格在这一瞬间被巧妙的隐敛,自信神采依旧,唯独多了款款温柔。
紧盯住即将开启的大门,他的嘴角勾抹幸福的弧度,因为门后的那端正站着他的新娘。
庄严隆重的婚礼乐章悠扬响起,汇集着万千光芒的幸福之门缓缓开启……
「不好了!不好了!」仓皇惊恐的声音唐突的打乱了所有完美节奏。
没有见到期待中的天仙嫁娘,倒是来了个慌慌张张的丫头,所有的宾客不约而同的倒抽一口凉气,瞠目结舌的瞪着狼狈出现的身影,久久都收不回视线。
「那是谁?头发乱得像疯子。」九婶说。
「好像是伴娘,可新娘子人呢?」六婆问。
「伴娘没事跑出来抢风采做什么?她不怕被狂傲的沈聿一把扭断脖子吗?」三姑接腔。
媲美三姑六婆的宾客交头接耳的碎嘴声没有保留的传入新郎耳里,俊逸的脸庞隐隐浮现铁青。
「该死,那个笨蛋伴娘是谁找来的!」沈聿恼火的低咒,「快去把她拉开,新娘子人呢?」温柔的眸光瞬间消失无踪。
被百来人这样狠狠的瞪着,伴娘紧张得就要心脏衰竭,可是她有责任把这个恶耗第一时间内传达给今天唯一的受害者——新郎。
深深的呼吸吐气,伴娘把手中拧烂的纸张小心的攒紧,接着迈开勇敢的步伐勇往直前的奔向沈聿,一路上还得闯过不断拉扯她的手。
等到她历经媲美过五关斩六将的浩荡阵仗站在新郎面前后,模样更是远比方才狼狈万分。
「滚、出、去——」沈聿咬牙命令。
颤抖的口吻,「等我告诉你真相,你再叫我滚也不迟。」扬了扬手中的纸张,她用颤抖的嗓音念出文字——
沈聿,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的把明玉交给你,很抱歉今天我一定要带走她,因为她是我真正爱的人。请祝福我们吧!
威宇笔
有一瞬间,沈聿感觉自己被抛上了云瑞,然而还来不及感受棉花糖般的蓬松云层,下一秒,便已经被重重的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威宇!罗威宇!那个人不正是他的好兄弟、好伙伴?!
他竟然把他的新娘带走了,还摆了他这一道!
扯过手腕,「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沈聿凶狠的瞪着伴娘。
「你听不清楚吗?那,那我用麦克风再念一次。」抢过礼台前的麦克风,白目的伴娘对着沈聿还有宴会厅里所有的宾客大声朗诵。
「沈聿,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的把明玉交给你……」
「够了——」沈聿怒喝。
抢过纸张推开伴娘,面容狰狞的沈聿把纸彻底揉烂俊狠狠的往地上摔掷,旋即像阵暴风似的离开,留下满屋子面面相觎、不知所措的宾客。
新娘,私奔了……
婚礼,结束。
第一章
圆月当空,月华如水,露凝大地,卓清妍数着墙上的指针,屏息等待时间的到来。
一个半月前,美国Formosa Grand Hoteld的盛大婚礼在新娘偕同新郎好友阵前逃跑私奔的意外中仓卒结束,股市金童沈聿一夕之间成了美国华人圈里最大的笑话。
隔天,沈聿这个人旋即像泡沫般彻底消失在美国华尔街,没有人知道骄傲的金童躲到哪里去舔舐伤口。
三天后,沈聿的上司接到他用电子邮件寄来的辞职信,消息一出,华尔街里的金融机构顿时陷入混乱状态,各家金融公司莫不想方设法的要把对数字极端敏感的沈聿找出来,进而延揽到自己的麾下效力,好让公司成为掌控金融市场的笼头。
另一方面,始终联络不上沈聿的沈家也十万火急的跨海动员无数管道,只为尽快找到沈聿,好说服他回台接掌沈家的连锁饭店事业。
就当外界为了找寻他的下落而陷入一片混乱之际,殊不知受了重伤的男人早已悄悄回到台湾,搬进了市郊的老旧公寓,整日沉浸在酒精中的他决心躲得天高皇帝远。
夜过亥时,卓清妍听到对面房子大门开启的声音,整个人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这个家伙一定又是要出去买醉堕落了!」
打从回到台湾开始,沈聿天天如此。他不工作,一到晚上就出门放纵大喝,到清晨才酩酊大醉的归来,之后便胡乱倒地呼呼大睡,睡醒了出门又喝,像一场恶性循环,而他正是这些不堪生活里唯一的主角。
酒精,正大举吞噬这个男人的生命。
站在餐桌前,「就靠你了草莓塔,今晚你一定要把他留下来,别让他又出去喝酒!」卓清妍对着桌上刚出炉的草莓塔寄予厚望的说。
说缘分太矫情,但是,这确实是场奇妙的缘分。
一个礼拜前的宁静早晨,卓清妍就因为这份可遇不可求的缘分而发现了沈聿的下落。
那是乔迁的第二天,习惯早起的她从巷口拎着早餐回来,准备好好以悠闲的心情享受她搬家后的第一个假日,不料命运就这么阴错阳差的让她见到放纵整夜的男人醉醺醺的从计程车上东摇西摆的下来,跌跌撞撞的缓缓爬进公寓。
手一松,早餐落了满地,「沈聿——」她不可置信的掩嘴惊呼。
乍见那张憔悴消沉的脸庞,卓清妍错愕的简直无法相信,她不敢相信记忆中的恶魔会落魄成这模样,也就是因为这份惊讶,让她一路尾随其后。
「你把我灌醉,你让我沉醉……」五音不全的歌声在这宁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
「天啊,我以前不是告诉过你,这辈子你千万别唱歌!」卓清妍捂住耳朵,跟在后头抗议。
沈聿压根儿没听见谁在他身俊嘀咕,兀自开心欢唱的他顶着涣散神智,手脚并用的爬楼梯,到了三楼,他手中的钥匙却迟迟插不进钥匙孔里。
「算了,让我来吧!」卓清妍于心不忍的帮了他一把。
他甚至连门是谁开的都浑然不觉,跌跌撞撞的进了屋、甩上门,彻底把目己关进远离一切纷扰的角落阻隔打扰,包括卓清妍。
「欸,我还没进去呢,沈聿,开门!沈聿,快开门!」地对着铁门大叫。
卓清妍不知道自己在门外站了多久,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会变成这个模样。
错愕!这一切太叫人错愕了!她没办法相信记忆中骄傲高贵的他就这么一蹶不振。
双手捧着草莓塔,她飞也似的追了出去。
「等等!沈聿,等等我——」她喊着即将消失的身影。
眉头一皱,楼梯上的男人咒骂着,「该死,最好不是好事的八卦媒体,要不然老子铁定打得你满地找牙。」
「沈聿,先别走!」她气喘吁吁的站在楼梯间。
臭脸的沈聿回头,杀气腾腾的瞅着胆敢唤住他步伐的人。
几秒钟的沉寂,他们就这样隔着草莓塔相望。
小熊家居服、凯蒂猫拖鞋、微卷的头发,头顶夹着蝴蝶结发饰,露出光洁的额头,两边耳下各束着一把头发,小狗般的眼睛眨呀眨的,活脱脱是个还没长大的小丫头。
呿,这女人以为这种居家打扮会让一个男人心动吗?下辈子吧!他在心里很不以为然的嘀咕。
毫无预警的咧开一抹灿烂的笑容,「沈聿,你不记得我啦,我是卓清妍啊,好巧,我上个礼拜刚搬来,没想到你就住在我对面。」
卓清妍?沈聿用媲美探照灯的犀利目光瞅住眼前的女人,把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来回扫看。
半晌,「不认识。」冷漠的口吻。
卓清妍脆弱的心小小的受伤了,「不会吧,你不记得了?我爸爸在你们家工作了许多年,你出国前我们一直……」她滔滔不绝的说着两人的关系。
奇怪,中华民国宪法有规定他沈聿得记得这世界上的每个人吗?他感觉自己的怒火又要发作,于是迳自打断她的喋喋不休,「有什么事?」斜睨挑眉。
「喏,这是我亲手做的义式甜点,还是你最喜欢的草莓口味喔!」卓清妍用灿烂的笑容望着他,期待他会收下这份心意。
毫无预期的被眼前这抹过分灿烂的笑容给闪到,沈聿当下更是不爽。
「你牙齿白啊?笑什么笑?」他不快的说,眉头紧皱,「滚开,我讨厌草莓。」撂下话,毫不犹豫的转身下楼。
「什么,你讨厌草莓?」奇怪,这家伙什么时候转性了?以前他不是非草莓不吃吗?
见他又要离开,卓清妍赶紧又唤,「等等,那你现在喜欢什么?我可以做给你吃,这么晚了,你别出门了好不好?」她试图劝阻。
扯着邪恶的笑容别过头来,「我喜欢什么?拜托,当然是酒!威士忌、白兰地、伏特加……口味越浓郁、越辛辣的我就越喜欢。」沈聿存心挑衅的说:「还有,你以为你是我妈啊,警告你,少管我出不出门!」
凶,真是凶!果然是名副其实的恶魔。
瑟缩了脖子,她怯怯的回答,「那……我改做慕斯蛋糕好了,里头会有少许兰姆酒,这样你应该……」
不等她说完话,沈聿便撂下两个字,「随便。」接着一百八十公分的硕长身影就这样骤然消失。
砰!
卓清妍听到一楼公寓大门被甩上的声响,只得捧着草莓塔坐在阶梯上。
她无奈的瞪着草莓塔,「不喜欢草莓?奇怪了,以前你不是最爱草莓了?」
原来新娘落跑真的会把一个人彻底改变,这的确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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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着爸爸的手,小小的卓清妍不可置信的仰头看了看这栋雄伟富丽的建筑。雪白的墙面,数不完的窗棂、阳台,放眼所及的油绿草皮,还有那被花团锦簇所包围的美丽的喷泉……她简直不敢相信故事书里的华丽场景会被搬进真实的生活中,而且就在她眼前。
「好漂亮,像城堡一样……」她喃喃的说。
卓泰典低头亲切的望了女儿一眼,「走吧,以后我们就要在城堡里住下了。」
「嗯。」她用力的点头。
穿着笔挺服装的管家伯伯带着他们进屋,不论是花草还是灯台,沿途所见的每样东西都让她惊喜不已,直到被领进大厅,她还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夫人,这位就是新来的料理师父,卓先生。」
描金扶手的沙发椅上,尊贵美丽的夫人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欢迎,卓主厨,以后就麻烦您了。」没有丝毫富贵人家的颐指气使。
「不敢当,夫人,能做出叫大家都喜欢的佳肴,正是我的职责所在。」
「初来乍到想必有很多事情需要安顿,你就先下去吧,管家会帮你安排好房间,其他的事情他也会详细告诉你该怎么做,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请教他。」
「是,夫人,那我就先退下了。」卓泰典弯身鞠躬。
温柔的目光注意到一旁灵秀静默的小女孩,「咦,这是卓主厨的千金吗?」
「清妍,快跟夫人问好。」卓泰典提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