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亲人很少。”
“是啊,我们家人丁单薄,这就要靠你来兴旺了。”
她的眼睛倏地睁大。“你是说生小孩?”
“你不喜欢小孩吗?”
“不,不是那样。”她要怎么跟他说,虽然她直觉知道自己爱小孩,也要小孩,但在还没确定他真是她的丈夫之前,她不可能替他生小孩的,连做\ai都不可能!
“那就好。我真想现在就在那张床上和你生小孩……”他看着她,眼里满是欲望。“你知道吗?你在床上相当有反应喔。”
他的意思是她很……廉雨映脸上一阵滚烫。似乎只要讲到“性”,难为情与恐惧就会同时出现。“你脸红了。”他的拇指摩挲过她的脸颊。“你的大脑不认识我,但你的身体认识,我们上床后,你就会知道,我不是陌生人。”
突然,他的手扣锁住她的头,她试图反抗但无能为力。那双暴风夜般的眼睛正吞噬着她,她的嘴唇禁不住颤抖着。
“或许我早该这么做……”他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呼出的热气让廉雨映觉得痒痒的,接着,他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不,求你。”她的声音微弱。他的吻令她害怕,但又令她的血液沸腾。她既得跟恐惧作战,另一面又得跟袭来的兴奋感作战。
“这个吻有没有让你想起什么?”他一面亲吻她,一面低声地说着。
不可否认,他们以前接吻过,她唇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揪住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后仰,细细吻着她白皙的颈项。
“迪米里斯……不要……”
“说要,雨映。”他回到她的嘴。这一次他吻得更深、更火热。就在他的手探向她的胸脯时,她突然放声大叫,并迅速后退。
“不!”她的双臂紧紧护住自己的胸部,她的眼睛圆瞠,充满了惊悸。“我说不要。我告诉你不要,不要!不要……”她歇斯底里的说。
“雨映——”直觉反应的,他伸过手去,想要把她拉到怀里来安抚。
她看着他的手,突然开始发抖,脸变得像被单一样苍白。“不要碰我!”
“好,好,我不碰你。”他柔声说。“雨映,你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突然好害怕……”
“雨映,你不需要怕我,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
为什么她怕男人碰她?难道她是女同性恋?还是她曾被男人伤害过……廉雨映顿时有一丝记忆浮上心头……很模糊的记忆,记忆中她看到自己赤裸裸的躺在床上,还看到一名男子的裸背……但瞬间又消逝不见。
虽然只是浮光掠影,但可以看出来那个男人正在对她……她是心甘情愿,还是他强行要她……强暴!她抓住这两个字,肯定自己听过这两个字,而且就在不久前。
她咬了咬下唇,“我……我是不是曾经遇到什么不好的事?”
他心中一动。“相信我,你绝对没有。”他沉稳的说。
“如果没有,为什么我会怕你碰我?”她紧盯着他。他是她通往过去的惟一钥匙。
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然后他走向窗边。
“你一定知道!只是不肯告诉我,”她站在他身后大声说。
长久的沉默后,寇人杰转过身来,不疾不徐的说:“医生说最好不要刻意唤起你过去的记忆,要让它自然回复,不过我是你的丈夫,这点绝对无庸置疑,雨映,我只要求你相信这一点。”然后他看看表。“我们走吧。”
他们走出医院,一部黑亮的劳斯莱斯等在医院门口。
在到雅典机场的漫漫车程中,廉雨映内心百般复杂。她是否要挖出自己那段不愉快的过去呢?
第5章(1)
喧扰杂沓的城市及满地的废墟与石柱,在在都令廉雨映感到惊奇。雅典就是这样一个吵闹的城市。听说因为以前内战不停的缘故,现今约莫有一半的希腊人口都住在首都周遭,所以这个城市拥挤的不得了。
在灿烂的天光里,雅典的古迹在山丘顶峰闪着耀眼的光芒。
寇人杰指着前方,骄傲的说:“那是帕台农神庙,在卫城的上方。”
廉雨映盯着白色大理石建筑物。“献给智慧女神雅典娜。”她听到自己这么说着。
“你怎么知道?”他看着她。
“大概我是历史系学生吧。”她完全忘了自己几星期前,为了寇人杰而买了很多希腊书来读。她隐隐感觉自己似乎对希腊的历史、人文、地理、达希腊神话都很清楚。
他们经过另一处遗迹。“你看,那是希罗德、阿提库斯剧场,部分的墙都还好好的,这里曾容纳过五千多名观众。”
“是六千二百五十七名。”她纠正他。
现代化的旅馆及办公大楼四处林立,使这古老的遗迹融合着古今外国风味。轿车驶过市中心的大公园,公园中央有喷水池,舞动着的水闪烁无比。一排排的桌子沿着公园四周排列着,桌子上插着一支支绿色及橘色的竿子,竿顶上是蓝色遮阳篷。
几乎每一条街都有露天咖啡店,街角不乏有人贩卖刚捉到的新鲜海鲜。四处都有人卖花,展现出花团锦簇、万紫千红般的景象。
“我想在雅典城逛逛。”她突然说。
寇人杰摇摇头,“改天吧,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能适应这里夏天的热度。”
“我没那么脆弱,已经在雅典城了,就带我去国家博物馆、宪法广场看看啦。”
“等秋天天气凉爽一点,我再带你来雅典城。”
原来她嫁了个霸道老公。廉雨映噘了噘嘴,往椅背上靠。
他们等会要搭乘飞机往帕特摩岛去。寇人杰告诉她:“那个岛,是我父亲在战后买下的。”
“那座岛是你的!”她目瞪口呆,“我现在才知道我嫁了个亿万富翁。”
“别一副突然发现新大陆的表情。”他瞧她眼若铜铃,忍不住嘲弄几句。“没几个女人会因为嫁了有钱、英俊的男人而不安吧?”
“我是为了钱而嫁给你的吗?”
“不是,你娘家也很有钱,你是因为爱我才嫁给我的。”
爱?廉雨映拿眼去瞧寇人杰。她爱这个男人——或许吧,他像是自己会爱上的男人,只是不知为什么,她对他仍充满疑虑和害怕。
半小时后,他们在黑伦尼康机场下车,朝停机坪上的一架直升机走去。
上飞机后,廉雨映问:“怎么没看到飞行员?”
“你看到了,我就是。”寇人杰检视着她是否坐的安适并扣上安全带。然后走进驾驶舱,坐在正驾驶的位子上。
“你的驾驶技术没问题吧?”
“你放心,我有飞行执照。”他发动引擎,飞机起飞了。
廉雨映额头贴着小窗,望着逐渐变小的街道景象。
一小时后,她拍了拍寇人杰的肩,“帕特摩岛好远喔,我们为什么不留在雅典呢?”
“雅典太吵了,医生和我都认为帕特摩比较适合你,那里海风清爽,海滩非常安全,而且岛上的居民不多,非常安静。”
“告诉我你妹妹的事。”既然他是她的丈夫,她多少也该了解他的家庭。“还有你的小时候。”
他沉默一会,然后耸耸肩,无所谓的说:“我妹妹比我小十岁,我父亲结了两次婚,两次都不美满,他娶我母亲是因为她家的财势,娶我妹妹的母亲是因为除了儿子,还想要个女儿。我母亲死于难产,我继母则在帕特摩外海和父亲一起溺死。”
“你一定很想念他。”她同情地说。
“也没多想,我们从来就不很亲近,大学毕业后他要我加入家族生意,可是我另有打算。不过我是他的儿子,子承父业在希腊相当重要,然后他突然过世,我没有选择余地,我妹妹当时才十二岁,也成了我的责任之一。”
那么说,他接管家族企业并照顾妹妹时也不过二十二岁而已,这就是他看起来如此冷峻坚毅的原因吗?雨映想着,直升机已降落地面。
他们下了直升机,登上等候的吉普车,驶过一段村路后,来到俯视白色沙滩的一栋巨大的白色地中海式别墅前,别墅外围还摆着六尊壮观的雕像。
司机下来为他们开了车门和大门,寇人杰领她走进庭院,圆石子小径四周的百里花香飘浮在空气中。穿过豪华的圆形大厅,图屋顶着威基伍陶器,地板则是乳白色的义大利大理石。
客厅很大,挑高的天花板,到处摆着大又低且舒适的沙发和椅子,墙上挂着三幅达文西的作品;丽坦与白鸟、圣母与圣安娜和人体的比例。
这男人大概是达文西画的收藏家。廉雨映想,她要是在密室看到“蒙娜丽莎的微笑”也不会惊讶。
房里到处摆着镀金的古董家具,桌上全是美不胜收的鲜花,落地长窗直接开向大海。
一个黑发的矮胖女人从一扇门后匆忙进来,抱歉地向两人笑笑。
“雨映,这是玛利亚。”
玛利亚热情地抱住廉雨映,说了一串她不懂,快速的希腊话,寇人杰转过头来翻译:
“她说你很漂亮,只是太瘦了。”
“玛利亚不会说英文,那我以后只能和她玩比手划脚了。”
“别担心,玛利亚和乔治都会说简单的英文。”他说,“玛利亚会带你去卧房,乔治随后将你的行李逢到。我还有事要做,你可以先休息一会。”说完,他转身离去。
玛利亚带她来到的房间非常大,里面摆着一张铺着丝质床单的超大号床、白色沙发及贵妃椅、古式桌子与台灯,床头挂着一幅裸女画。她才不管他是色情还是艺术,她都决定向玛利亚要胶带,贴住裸女的重点部位。
廉雨映走到床边,她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床,这并非用来睡觉的,而是用来……
想到这里,廉雨映速速走开,好像那张床会咬人似的。
玛利亚伸手在床边上按了一下电钮,打开了室内的电动窗帘,阳光立即从宽大的窗外照射进来,无涯无际的蓝天和碧海也跃入眼中。
“很壮观吧?”玛利亚骄傲的问,一边拍打枕头,顺顺米色床罩。“我们盼望主人结婚好多年了,总算……主人需要子嗣,太太,你要替主人多生些儿子。”
唔,我的上帝。廉雨映翻起了白眼,玛利亚把她当成母猪了。
玛利亚又说:“我帮你整理皮箱内的行李,你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告诉我。”
“好的,谢谢。”
玛丽亚离开后,她突然感到累了,于是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躺了下来,心想,我只要休息一分钟。于是阖上眼睛。
“雨映?”寇人杰轻轻推了一下廉雨映的肩头。声音温柔而带点迟疑,好像在考虑是否要叫醒她。
廉雨映睁开眼,发觉屋外已是漆黑一片。“现在几点?”
“八点了。”
她惊坐起来。“已经这么晚了!”她原只想小睡片刻,没想到竟睡了五个钟头。
“你要起来吃晚餐吗?还是想继续睡?”
“吃晚餐,我肚子好饿,不过我想先洗个澡。”
洗好澡后,她花了几分钟才找到餐厅,跟其他房间一样,餐厅也是金碧辉煌,同样有扇面海的长窗。
那是宁静而怡人的一餐——只除了偶尔迪米里斯投来的眼光令她心悸外。
餐后,他们坐在视厅室里听音乐,听着听着,她的眼皮一直往下垂。
寇人杰站起身来,碰碰她的肩。“你先回房睡,我还有些公事要办。”
“晚安了。”她站起身走出视听室。
她走进卧房里的更衣室,把抽屉一个个打开,找到了放睡袍的地方。一件新的紫蓝色丝质睡袍,连标签都还在,她看了一下标签,吐了吐舌头,她老公真大方,给她买了件折合新台币一佰多万的睡衣,感觉上好像把一部休旅车穿在身上。
换上了睡袍,廉雨映站在镜前许久。她太瘦了,镜中的人告诉她,但她的胸部却惊人的丰满,看着侧面浑圆的胸线,想到迪米里斯可能摸过……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他们是夫妻,他当然碰过她。她脸一红,怀疑迪米里斯买这件睡袍时遐想着她的身体……
一个小时之后,廉雨映平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神经非常紧张。迪米里斯今晚会睡这吧?她知道他想要与她做\ai,而这个想法令她颤栗不已。
她怎能允许一个基本上对她仍是陌生的男人和她做\ai,但她又怎能拒绝自己的丈夫行使他的权利——
门突然被推开,她全身一僵,立刻闭上双眼。接着,她听见水流的声音。
一阵淋浴后,寇人杰走出浴室,腰间只系了条短毛巾,他关掉浴室灯光,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漆黑;廉雨映屏住呼吸,倾听他每一个动作。
床铺因他的重量而下沉,就算他没有碰到她,她也能感受到他的体热,还有他的凝视,而且肯定他知道她在装睡。他挑起她一绺头发,她紧张地转过身,因为动作太大,她的身体摩擦到他的,廉雨映大吃一惊,缩成一团。
“你没穿衣服!”
“我习惯裸睡。”
“迪米里斯……”她欲言又止的。
“什么事?”
“我……对不起,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和你同床共枕,非常抱歉……”
她看见他脸上失望的表情。“雨映,如果你尚未准备好,我能了解。”他捏了捏她的下巴。“但是不要让我等太久,我毕竟是正常的男人。”
“喔,谢谢你,我觉得好荒谬,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你只是丧失记忆而已。”他叹道,“我去睡客房。”
“不,你不要,既然这个问题是因我而起,我去睡客房才对,你睡主卧房。”
“我现在没力气跟你争这个,晚安。”寇人杰疲倦的说,然后走出去。
她身处在一个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迷宫中,被一种不知名的恐惧追赶着,每吸一口气那些恐惧就越来越迫近,她害怕极了,因为她找不到出口,一扇门突然打开了,一个男人背着她。一阵狂喜,她冲向他。那男人转身,她开始尖叫,不停地尖叫,因为那男人没有脸。
廉雨映尖叫着,浑身不停地冒着冷汗,床单都纠缠在一起。
寇人杰被尖叫声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当他再听到尖叫声时,他冲进主卧室。
廉雨映紧闭双眼,在床上翻滚着,“不,”她大声喊叫,“不要!不要!离我这一点!”
寇人杰抓着她肩膀摇晃,“雨映,你醒醒、醒醒。”
廉雨映惊醒过来,埋在他肩头啜泣着。
他轻拍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的说:“有人——想伤害我!”
“那只是梦,”他安慰道,“你做了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