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我亲你?”他缓了缓口气,目光垂降,落在她红润诱人的嘴唇上,连他都没想到,这只暴力猪的嘴这么甜这么软,让他甘冒再度被强逼吞下麻辣锅的生命危险,也想亲上一口。
“你这个混帐渣男!”她怒骂,粉拳握紧。
“谁说我是渣男?”应该是完美优质男才对。“还有,讲清楚,说明白,我玩弄了谁?”
“你玩弄我!”她气红了水眸,泪珠滚落,他胸口蓦然一震,浮上一股难喻的痛,胃部绞痛也更剧烈。
“小姐,你活在哪个年代?”他真的超想扁她,想不到这颗梅子的男女观念保守到快发霉。“我只是亲了你两次,你就说我玩弄你,你是从琼瑶小说里蹦出来的女主角吗?”
“我洁身自爱,守身如玉,怎样?”思想保守有错吗?奇怪耶他!
“你不是留法的吗?法国人对性最开放了,我就不信你没被男人性暗示过。”
“借问一下,你是法国人吗?”还真敢讲!他既没有法国男人的浪漫,也没有法国男人的温柔幽默……可为什么刚才被亲的时候,她的心小小动了 一下?
真的真的只是小小的动了一下!她发誓,如有说谎,以后再也不上屈臣氏!
“法国人性泛滥,有什么好的?像我这样高富帅,又不会到处招惹女人,你有什么好嫌弃?”
“自恋!”巧挺的小鼻哼出一声不屑,她才不稀罕咧!
“这叫作自信,自信是男人的第二生命,没自信的男人会很惨。”他扬起下巴,黑眸湛湛,如果不是辣到红肿的薄唇影响整体画面,镁光灯打下来,随便一张照片都可以登上GQ杂志封面。
“屁!”梅子虹故意略过心跳漏了几拍的异常状况,大声吐槽:“根本是自我感觉良好。”
“那又怎样?自我感觉良好的男人,事业通常做得比较成功,也更有魅力。”
“我说过了,而且好像说过不只一次……你,不、是、我、的、菜!”她故意把语气加重再加重,深怕他耳背听不清楚似的。
严立宇气到很想甩头走人,但又不甘心,非常不甘心,他被这个女人整得惨兮兮,连心都赔上了,她却三不五时闲磕牙似地嫌弃他,他真的好冤。
思绪转了弯,他敛起怒容,突然一步步将她逼到行道树旁,直到她屏息咽了一口唾沫,后背撞上表皮粗糙的树干,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面对。
“你、你干嘛?”她抖了抖,故意提高音量,虚张声势地问。
他眯着黑如子夜的双眸,那模样看起来性感又危险,被晚风吹乱的刘海因为低下额头,搔过她的眉目,刺痒得想扭开脸。
但目光好像被他吸住了,连眨眼都不能,心中有头小鹿在乱撞,评评剧烈跳动。
他靠得好近,太近了,近到她不得不将他无可挑剔的俊脸看得一清二楚,心跳莫名跳得好快好快,好像被一团火煨烤着,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好烫。
啊啊,他把脸压下来了,呼吸吹过她的嘴唇……梅子虹水眸瞪大,心跳一声强过一声……
细长但是深邃的眼,神似西方人的高挺鼻梁,撇开红肿不谈,性感完美的辰口形……毋庸置疑,他的外貌很亮眼,走在大街上,十个中至少有九个女人会回头偷觑。
俊男人人爱,可她偏不吃这套,她想找的是温柔贴心,了解她、包容她的“大仁哥”,太俊太帅都out,“梅子。”他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嗓音沉淳,触动了她的心弦。
“干嘛?”她缩着脸,因为心头奔窜的异样悸动而感到慌张,音量不自觉也弱了些。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呃,因为你不是我的……”靠太近了啦!她呼吸困难,心脏跳得好快,都快怀疑自己有心脏方面的疾病了。
“你不喜欢我哪里?”他没笑,只是再认真不过地挑高一道眉,霓虹灯闪烁照映下的俊脸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眼神的穿透力很强,好像就这样一举看进她的心里。
“呃……你长得太帅,一看就很花心。”她音量小到几乎是嗫嚅,目光闪烁,有点小小心虚。
“拿出证据。”他眯起长眸,嘴角微勾。
“呃,没有。”纯粹臆测。
“所以这条理由不成立。说,还有不喜欢我哪里?”他表情不爽地又问。
“呃……你没经过我的同意就跟我妈咪说我们在交往。”
“ok,这理由我接受。还有?”
“呃……你一直喊我暴力猪。”
“ok,这确实是我的错,我道歉。再来?”现在是怎样?审问大会?还是csi犯罪现场看太多,自以为何瑞修上身?
“嗯……”她开始绞尽脑汁用力想、拚命想。
“想不出来?”他冷笑,像惊悚电影中俊美又邪恶的大反派,正准备对女主角使坏。
“再给我一分钟,我可以想出一百个,不,是一千个讨厌你的好理由!”
“我要是给你这一分钟,我就是白痴!”
“你想干嘛?”他又靠得更近了,两人的鼻尖抵在一起,呼吸暧昧交流,即使不照镜子,她也能感觉到自己双颊红如火烧。
“你认为我想干嘛?”
“偷袭我!”
“聪明。”
“我要叫救命了!”以为她好欺负吗?
“好啊,这样比较刺激。”他邪笑,一掌压在她脸侧的树干上,一手圈住她细瘦的腰身,低头作势要吻。
“救命啊……”想破嗓大叫的嘴被他不客气地堵住,她傻了,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恶搞与恶作剧都抵不过这几吻。
真的太邪恶了!
她应该反抗,应该使出防狼绝招,狠狠踹上他的鼠蹊处,可身体好像放在火炉上烤的麻糟,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她没接吻过,不知如何分辨吻技好坏,但至少他吻她的力道不野蛮,甚至还可以说是很舒服……啊!她在乱想什么? 一点也不舒服,一点也不!她发誓,真的真的,不然从今以后都不上屈臣氏!
一辆巡逻警车正好靠边停,员警伯伯下车走过来,远远就听见模糊的救命声,立刻全副警戒,确认方位,锁定目标,快速冲上前拉开意图不轨的色狼。
“大街上还敢乱来!”员警伯伯快眼一转,被压在行道树上的女子娇小,满脸惊恐,嘴唇微肿,绝对是受害者没错!
严立宇错愕,还没来得及解释,已经被随后跑来支援的员警压倒在地。
靠,有没有这么倒楣?
梅子虹也愣住了,殊不知她惊愕的表情,在员警看来像极了受害者大受惊吓,一时间回不了神。
“小姐,你还好吗?”员警伯伯靠过去,小心翼翼询问。
“这个少年ㄟ长得真缘投,捺耶做出这款代志?”一把用擒拿术将严立宇压在地的另一名员警操着台湾国语,啧啧有声地猛摇头。
“员警先生,你们误会了 ……”
“都把人家小姐吓到不会说话了,还敢说是误会,我还跟错会咧!”员警伯伯训斥完毕,转过头,换上慈祥和善的笑容,安慰着一脸吓呆的可怜小姐。
“还好吗?需不需要帮你通知家人?”梅子虹低下头,双肩微微颤抖,幸好垂落掩下的长发遮去了表情,员警伯伯看不见她咬唇拚命忍住大笑的滑稽表情。
哈哈哈……严立宇这个猪头,作梦也想不到居然真的会有员警出现来救她吧?
真的好好笑,看着他那张俊脸被压在人行道地板上,一脸“今日我最衰”的惨样,一再被他偷袭的满腹不爽和怨气瞬间都消失了。
“梅子虹,你还不快点跟员警先生解释清楚!”虽然被员警制伏,严立宇眼角高扬,一看某人低头发抖的无助模样,马上就识破她是在忍笑。
“小姐,你们两人甘无认识?”压在严立宇身上的员警疑惑发问。
梅子虹摇摇头,不说话。
“梅子虹!”严立宇满脸黑线,当场炸开了锅。
“麦罗唆,直接带走!”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梅子虹转过身,放声大笑还边用力捶打行道树,两位员警当场傻了眼,严立宇则是气到快吐血。
这个女人果真是终结他男人自尊的末日大魔王!
第4章(1)
后来梅子虹终于良心发现,赶在严立宇被压上警车前,开口解释前因后果,两人被员警伯伯训斥一顿后才放行。
送她回家的路上,严立宇臭脸的程度差不多就跟深坑臭豆腐差不多,吓死人了。“欸……生气了?”她歪过头,小小声问。
专心开车的男人不言不语,直视前方,不给任何反应。
好像真的生气了耶!虽然常看到他暴跳如雷地指着她大骂,要不就是臭脸面瘫,不过从没像这次这么严重,已经整整十五分钟不理人,连眼角瞟一下都没有,完全将她当作透明人。
“严立宇,你真的生气了哦?”梅子虹不信邪,又试探性地重复问一次。
完全不理,一概漠视。
这男人双唇紧闭不说话的样子好可怕,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生气的面孔,梅子虹怕怕地缩回想拍他肩膀的手。
凌志休旅车停靠在梅家大门外,梅子虹解开安全带,又偷偷觑了一眼手握方向盘的男人。
其实把他彻底惹毛不是很好吗?这样一来,他就会知难而退,以后也不会再来找她,两人莫名其妙的情侣关系也可以顺利解除。
可是……真奇怪,她忽然不希望他就这样从眼前消失,也不喜欢当下被他完全漠视的感觉。好像被甩掉的那个人才是她,他一点都不想鸟她,先前死缠烂打的人是她,这种错觉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生什么气嘛!如果他不要一直偷亲她,她也不会故意在员警伯伯面前假装他真的是色狼啊,追根究柢就是他的错嘛!
有够奇怪耶!
“严立宇,我走罗!”不愉快地噘着嘴,梅子虹不死心,临下车之前还回过头瞄他。
严立宇目不斜视,双手依然握在方向盘上,分寸不离,好像迫不及待要等她下车,立即加速飙离。
“你明天……会陪我去排队吗? ”莫名地,她不想就这样不欢而散,执拗地想逼他开口讲话。“不是说好了,你明天会陪我去排绵绵兔甜点小铺的草莓塔?那个每天只有限量五十份,比软软熊的可丽露还夸张,慢了就买不到。你会陪我去排队对吧?”
静默了好片刻,几乎可以听见漫画中尴尬的乌鸦从车顶上飞过,严立宇的翻嘴巴紧闭如蚌壳,连一声都不吭。
梅子虹怒了,大力推开车门,双脚着地后再奋力甩上车门。
过分! 一路上她这么努力想跟他握手言好,可是他打定主意不鸟人,根本不给她机会。
她也知道自己玩笑开得有点过火,但那两个巡逻员警又不是她找来的,谁知道他运气会这么背?
而且她都说要喊救命了,他还不怕死地亲上来,还放话要她喊,说什么这样比较刺激,说到底,他根本是栽在自己手上的嘛丨
还敢怪她?
咚咚咚,惩罚自己似地故意踩着重脚步,因为踩得太用力,脚都痛了,脚越痛,梅子虹心里就越怒。
转入家门之前,她忍不住扭头看一眼,意外发现凌志休旅车居然还停在原地。不是巴不得快点将她赶下车吗?怎么不走了?还是故意想气她?
梅子虹将严立宇未立即将车开走的举动自动解读为负面答案,气呼呼地收回前腿,又踩着重脚步,蹬回休旅车的驾驶车窗外面。
“严立宇你给我下来,立刻!”她不顾形象地拍打车窗。哦,对,反正她的字典里面似乎也没有形象这种东西。
哇哩咧,居然还是不理人!
梅子虹火了,又绕回休旅车另一侧,开门跳上车,才想狮吼大吠,旋即被一脸痛苦仰躺在米色皮椅上的男人吓得魂飞魄散。
她跳下车,重新绕回驾驶座,打开车门,摸摸他苍白的脸。“严立宇!严立宇!你不要吓我,你还活着吗?”开口就想咒他死,这只欠扁的暴力猪!
严立宇睁开闭得死紧的长眸,用着残存无多的力气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齿地挤出虚弱喉音,“走开。”梅子虹眼眶泛红,脸上滑过一抹受伤神色。
奇怪耶他,都病成这样了,居然还不肯接受她的援助,他不要,她偏要!
“你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说完,立刻着手替他解开安全带,准备将他搀下车,转到后座。
怎知,严立宇竟甩开她欲扶的手,以最强烈的肢体语言表达不给扶的强烈。“走开!”额上已经冒满冷汗,他咬牙低吼。
“我不走!”她决心跟他卯上了,捞起他一只手臂往自己肩上挂,硬是将他高大健硕的身体扛起来。
严立宇不领情,狠狠将她推倒在地,趁她错愕尚且不及反应之余,他压着剧痛难耐的腹部,立刻坐回驾驶座,并将车门关上,还很机车地大力压下中控锁。
“严立宇你白痴啊!快点给我把车门打开……”不理会那只暴力猪趴在车窗上用力拍打,严立宇扭开痛到狰狞的俊脸,腹里像有只火龙在作怪,灼烧的感觉一路蔓延而上,遍及全身。
靠靠靠,真的快痛死他了!
那锅该下地狱的麻辣锅,那碗该被彻底灭绝的麻辣鸭血,还有那盘加了满满红辣椒的沾酱,所有跟辣攸关的食物都应该被集中销毁才对!
火烧似的灼痛感已经逼上极限,黑眸紧闭,冷汗直流,意识逐渐被疼痛占领,在意识完全被黑暗吞蚀之前,严立宇脑中只闪过一个念头……
踏马的!他可以拉下男性尊严装可怜,可以在火锅店男厕大吐特吐,也可以运气衰爆地被员警伯伯压趴在地,但是他死都不要在喜欢的女人面前晕倒!
那实在太孬太蠢太难看了!他死都不要……
好痛!腹腔像被人放了把火,每个器官都被烧焦了……靠,别人是想当钢铁人……是迫要一颗钢铁打造的胃。
严立宇醒来,睁开细长的眸,慢慢对焦,发现自己人在医院,现在正仰躺病床上,一手还吊着点滴。
毫无血色可言的俊脸一片惨白,扯开自我解嘲的苦笑,他缓慢撑起上身,正好与推门而入的严母……杨琦玉对视。
“妈?你怎么会在这里?”伸高自由的另一手,严立宇扶着额,发现自己对来到医院之前的记忆是一片模糊。
“你还敢讲! ”杨埼玉瞪了满脸迷惑的宝贝独子一眼,走到病床一侧,将装了换洗衣物的环保袋放到柜子上。
“明知道自己不能吃辣,还偏要吃麻辣锅,结果把自己辣到胃部灼伤,引发急性胃溃疡,还硬要逞强不快点看医生,搞到昏倒在车上……”
严立宇身子一僵,表情瞬间很难看,心中一凉。“我晕倒在车上?”
“对啊,还是梅小姐回家拿棒球棍敲破车窗,才打开车门把你搬下来,然后叫救护车送你到医院。”杨琦玉替他倒了杯温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