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中,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吓得在座者无一不浑身僵直,正襟危坐得连动都不敢动。
谁都知道总裁最讨厌开会时有人带手机,而且除此之外,大家也都知道这三天来总裁就像吃了炸药一样,不开口则已,一开口肯定炸得人面目全非、尸骨无存,所以在走进这间会议室之前,大伙儿无一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不断在心里默念着南无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可到底是谁这么白目呀?居然敢带手机进会议室,而且还该死的没将手机转成静音模式,他是想要害死大家吗?
此时所有的人连呼吸都因恐惧而停了下来,并全都不由自王的转动着眼珠子,你看我、我看你的,连动都不敢乱动一下,更别提是转头看向会议桌最前方的那个人。
完了,他们死定了,死定了……
“喂?”
手机铃声突然停止,取而代之的应答声让众人在顿时瞠圆了双眼,然后不约而同的缓慢转头,看向他们始终不敢望去的方向。
总裁?
原来那个白目——不对,是英明伟大、神勇无敌、有观瞻、有远见、世间少有、天下无双的人,正是他们的总裁大人。真是有惊无险呀!呼。
下一瞬间,吸气的吸气,吐气的吐气,所有人差点没被憋死。
“你在哪里?小狗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那家宠物医院今天会休息一天?他们若休息的话,那小狗怎么办,谁来照顾它?还是它病好了,没事了?”
整整等了两天两夜才等到她的名字显示在他手机上,柳桀先是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接着却只觉得恼火生气。
这个家伙究竟知不知道他有多担心她呀?事后跑得不见踪影就算了,也不来上班,也不回家,甚至连手机都不开,就连他利用她最关心的小狗引诱她出现,留言给她,她也不理不睬的整整晚了一天半才打这通电话给他。
她真的是想让他担心至死,还是懊恼而亡呀?这个折磨人的家伙!
“你还会关心它吗?”愤怒的情绪让他的声音下由得变冷,接着他挥手要其它人离开会议室,大家立刻如释重负的迅速起身离开,顷刻间走得精光。
“我当然关心它。”电话那头的她声音沙哑的表示。
“可是我在你手机里留言已经快两天了,你的关心会不会来得太慢了?”
太慢了?!
一听见这三个字,电话另一头的王海儿当场震愕的落下泪来。“我不知道……我没有开机……我……”她哑声哭道。
听声音就知道她大概又哭得泪流满面了,柳桀无声的轻叹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她狠下下心来,拿她没有办法。
“你在哪儿?”恢复平静后,他问道。
“宠物医院外面。”她哭得有些抽搐。
“在那里等我。”
交代秘书取消今天所有的行程后,他立刻离开公司驱车到宠物医院去接她。
他猜得没错,她果然又哭得泪流满面,像个迷路的小孩般蹲在院门前不断地抽噎着,看起来好可怜。
“起来。”他走上前,温柔的将她从地上拉起。
她抬起头,以一脸心碎的表情看着他。
“我又没说小狗死了,你哭什么?”他伸手替她抹去纵横在她脸上的泪水。
王海儿一瞬间呆住了,她茫然的看着他,脑袋有点儿转不过来。
他的意思是……“小狗……没死?”
“没死。”擦去她的泪水后,他牵起她的手走向临时停靠在路边的车子。
“你说的是真的吗?”等他也坐上车之后,她才逐渐回神的再次发问。
他点头。
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然后她像是突然松了一口大气般拍拍胸口,“太好了,太好了。”接下来又莫名的放声哭了起来。
“都说它没死了,你这回又在哭什么?”柳桀无奈的揉揉额角。
她只是抽噎着没有回答他。
“肚子饿不饿?去吃点东西好不好?”一会儿后,他才开口问。
她摇头,语气有些抽搐的说:“我现在想看小狗。”
“小狗在我家,不会跑掉。已经快中午了,我们先去吃饭。”他看了她一眼,迳自决定。
“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
“可是——”她想快点看到小狗,以证实它是真的平安无事。
“我喜欢我的女人身上有点肉,抱起来比较舒服,你太瘦了。”他倏地打断她未尽的说。
瞧他说得如此泰然自若,王海儿却震惊得脑袋空白,紧接着一股热潮迅速从她胸口蔓延至她脸上。
他……刚刚说……我的女人?
“你你你……你在胡说什么?谁谁谁……谁是你的女人!”她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干对着他抗议。
“不就是你吗?”
“我才不是!”她用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回答,并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
“你想不负责任吗?”他睇了她一眼,沉声问道。
“负、负责?”她怀疑地看着他。
“对。”
“对什么?”她的脑袋一片紊乱,呈现无法思考的状态。
“对我负责。”他理所当然的回答,“你已经使用过我了,难道不应该对我负责吗?”
使用过?
王海儿的脑袋不由自主的随着这三个字,浮现出那晚火热煽情的部分画面,一股更巨大的热潮霎时冲上她脸颊,让她面红耳赤、哑口怨言、目瞪口呆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天啊,他到底想干么,为什么要提起这件事?为了小狗的事,她好不容易才暂时忘掉那一切,也还忘了面对他的尴尬,但是现在……
“你……我……那天晚上……”可恶!她该死的根本就不知道要说什么。
快点想一想,之前在干哥家的时候,她不是已经想到解决这件事的对策了吗?为什么现在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快点想呀!
“你可别想把责任全部都归咎于我。”他缓声表示。
这时她终于想起了她之前想到的解决之策。
“你——”她高高兴兴的准备开口,声音却在下一秒突然隐没。
等一下,他刚才说了什么?别想把责任全部归咎于他?那不就将她好不容易所想到的办法给推翻掉了吗?而且最可恶的是,他怎么可以这么没风度,竟然说她也有错?她是个女人——不,在和他发生关系之前还是个女孩耶!她始终洁身自爱,哪像他常常乱搞一夜情,搞得人家的男朋友都找上门来教训他,这样的他竟然还好意思指责她有错?
“你再说一次。”她双手盘胸,眼露怒气的瞪着他。
“你别想把责任全部归咎在我身上,你也要负点责任。”
“我要负什么责任?”她生气的询问。
“我说要送你回家,是你说要睡在我那不回家的。”
她毫不留情的回嘴,“所以呢?你就可以趁人之危了?”
“我没有强迫你,你有很多推开我、拒绝我的机会。”
王海儿迅速搜寻那晚的记忆,发现关于这点,他该死的并没有说谎。
“除此之外,你还热情的紧黏在我身上磨蹭着、呻吟着——”
“我才没有!”她面红耳赤的打断他。
“你有,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他以灼热的目光望向她,并以低沉沙哑的嗓音回答。
王海儿咬着唇瓣,不安地移动了一下身体,尴尬得不知所措。她真的有这样做吗?
“你热情得让我几乎停不下来,但即使如此,我还是拚了命的克制自己在最紧要的关头上,停下来问你真的可以吗?你喘息着点头,抱紧我说可以……”
“你不要说了。”她倏地捂住耳朵,羞窘的要求。如果不是他的车子正在行进中,她一定会立刻夺门而出。
天啊!她好想失去记忆,要怎样才能得到失忆症,忘掉那晚的一切?
“我是个正常的男人,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赤身裸体攀附在自己身上,用她柔软炽热的身体,娇吟低泣的求我别停下来……”
“拜托你,不要说了……”再说下去,她真的要羞愧的跳车了。
“现在你还觉得自己不应该负点责任吗?”柳桀扬唇笑看她的困窘。
“你要我怎么负责?”王海儿又羞又窘的低声问。
“和我结婚。”
她张口结舌的看着他,整个人陷在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里。
“你说什么?”她怀疑的再次提问。
“我们结婚。”
第六章
“那个人疯了,他一定是疯了,又菱姐,你有听过这么夸张离谱的事吗?为了一夜情而结婚?!真是疯了!”王海儿一边喝着水果茶,一边对幸福咖啡店的老板娘抱怨这件让她莫名其妙又烦躁的事。
她是趁着柳桀去洗手间的时候从餐厅里逃跑的,反正小狗都已经确定没事了,她也并不一定非要亲眼看见才相信。
好啦,其实她很想去看小狗,但是在他对她说了那句吓死人的话之后,要她怎么继续若无其事的跟他回家看小狗呀?
结婚?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说出那种话来!
“你说的那个人就是上次提到的那位帅哥同事吗?”段又菱站在吧台内煮着咖啡。
“就是他!”王海儿一脸烦躁的说。
“那很好呀!你不是最喜欢欣赏帅哥吗?有个帅哥当老公,以后一睁眼就能看到帅哥脸,何乐而不为?”段又菱温柔地微笑。
“又菱姐,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她整个人显得死气沉沉。
“你不喜欢他吗?”一边调配着客人点的咖啡,一边好奇的问。
“我只喜欢他那张帅哥脸。”
段又菱忍不住笑了出来。“撇开那张帅哥脸不提,他难道没有其它值得称许,或者是令你心动的优点吗?”
值得称许的优点?她认真的想了一下,发现他人真的还不错,不仅长得帅,对她又好又大方——每次两人一起出门都是他在付钱,为了安抚她失去小美的伤心,还买来一只小狗想送给她。
他其实很温柔,虽然总是冷着一张帅哥脸,而且从来不笑。
可是要说心动……
老实说,她也不知道什么叫心动,因为她从来没谈过恋爱,根本就不知道那种你侬我侬。忒煞情多到底是什么感觉,所以她才会拚了命的留在北部,不想回南部老家,然后莫名其妙的被老妈给嫁出去嘛!
谈恋爱呀,虽然她从来就不曾渴求过,总是随遇而安,但她还是希望这一生中,至少能谈过一次真正的恋爱后再来结婚,可是现在……
唉!事情怎么会演变到这个地步呀?
“看你想这么久,那个人该不会真的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男人吧?”段又菱停下手边的工作,一脸担忧的伸手覆住她的手。
“不是啦!他是一个很优秀的人,虽然他有一点点自恋倾向,但是绝对有条件和资格登上理想情人的宝座,不是你说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那种人啦!”王海儿急忙摇头解释,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希望有人误解他。
“既然如此,那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又菱姐,你刚才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没有人会为了一夜情而结婚的。”
“如果你的重点在一夜情这三个宇上,那多几夜不就好了吗?”从旁突然插来一个声音。
王海儿倏然转头,只见一名有些眼熟的美女正对着她巧笑倩兮。
“于寒姐。”段又菱微笑的叫着来人,同时为她们俩做介绍。“于寒是这栋8楼公寓的住户,住在这里的五楼。王海儿,就是可以替我们拿到八折Anyana产品的好心人。”
“原来就是你!真是谢谢你,替我们省了不少钱。”于寒热情的握住她的手。
“不客气。”王海儿回以微笑。
“为了感谢你,姐姐自愿当你的爱情顾问,让我们回到刚才的话题吧!”她双眼发亮,表情充满了期待。
儿子在两天前被妈妈带回家含饴弄孙去了,她无事一身轻的幸福感只持续了一天,等她整理完家务之后就无聊得差点没死掉,还好下楼来就让她听见这么有趣的一件事,真好。
“于寒姐。”段又菱替王海儿发出无奈的声音。
“你们应该都听过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才对,三个人一起想办法解决事情,肯定比两个人快。”于寒一脸兴致勃勃,热心的喊道:“来来来,海儿,我刚才听你说那家伙绝对可以登上理想情人的宝座,既然如此,你当然要把握机会将这么优秀的男人占为已有呀!何必介意你们是为了一夜情还是两夜情、三夜情结婚的?”
“可是这样很奇怪。”王海儿努了努嘴道。
“哪里奇怪了?”
“我们又不是男女朋友。”
“谁说只有男女朋友才能结婚的?而且男女朋友也只是个名词而已,自己的感觉比较重要。听你刚才对他的评语就知道,你应该不讨厌,甚至于还有点喜欢他对不对?”
“喜欢他?”闻言,王海儿有点呆住。
“这个问题我刚才问过了,于寒姐,海儿说她喜欢对方那张帅哥脸。”段又菱在一旁替她回答。
“没有女人不喜欢帅哥的。”于寒点点头,精明锐利的目光却直盯着她,“可是你应该不会跟每一个喜欢的帅哥都发生一夜情吧?”
王海儿不禁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她从没想过这种事,和其它帅哥发生一夜情?
不,她只是纯欣赏而已,根本就没想过要和他们发生些什么,甚至连成为朋友都没想过——除了柳桀之外。
她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一大跳。
除了柳桀之外?这是什么想法,她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呀?
“海儿,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段又菱突然出声。
她茫然的转向她,内心仍为刚才那莫名其妙的想法所震撼。难道梆桀对她而言,不单只是可以养眼的普通朋友吗?
“你们有避孕吗?”
“什么?”忙着平抚自己的震惊,一时没听清楚她的问题。
“我说你们有避孕吗?”段又菱又问了中次。
王海儿顿时露出被雷劈到的表情,傻在原地动弹不得。避孕避孕避孕……有吗?那晚他们有避孕吗?他有做任何防护措施吗?他……她完全不知道!
“看样子似乎没有,这么一来你要思考的事又多了一项,那就是如果有了孩子的话该怎么办?”于寒讲得头头是道。
“不会有这种事的。”王海儿震惊得双眼圆瞠,拒绝承认有这种可能。
“怎么不会?眼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她用撑着下巴的手,伸出食指指向吧台内的老板娘。
“又菱姐?!”王海儿缓慢地转头看向她,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怀疑。
段又菱苦笑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点头。“当年我也以为不会有这种事,但它就是发生了。”
王海儿完全无话可说,因为她被自己有可能已经怀孕的事吓坏了。
怀孕?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怀孕、会生小孩,会当妈妈,至少在二十三岁的现在从没想过,可是又菱姐说她当年也没想过,但它就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