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痛取出保险箱中的珠宝盒,将之打开,光彩夺目的珠宝首饰置于其中,每一个饰品都令她爱不释手,舍不得戴上,只敢偶尔拿出来把玩 ─ 全部都是游仕均送给她的礼物。
她以为开设玩具公司的营利所得顶多比一般人好上一些而已,但她没有想到,游仕均是一个很懂生财之道的人,年纪轻轻就已经累积惊人的财富,可以说十辈子也花不完,个人资产高达数十亿元。
「明知道爸妈挑中要我嫁的人,一定是有钱人 … …」她苦笑。拿高一条样式简单大方的水滴型钻炼,光线透过钻石折射而出,看出其质地清澈,「只是我没想到 … …」越知道他财势惊人,她就越退缩,越害怕。
她不敢告诉别人,她觉得自己是被买来的 ─ 这种感觉,真是差劲透了。
她已经很习惯把心事都埋在心底,父母向来不在意,他们眼中除了弟弟瑞哲,就只有自己是不是能过舒适、不愁钱花的日子。
而她管曼妃不重要,是可以被牺牲的。
「娶了我。算是你的不幸吧 … …」
「我不这么觉得啊!」游仕均打着哈欠,倚在门口看她错愕的神情,他微笑道:「老婆,不要告诉我,妳打算把我送给妳的礼物卖了。筹钱给瑞哲那死小鬼,而不是告诉我由我帮妳解决,这样会让我很难过的。」
管曼妃握紧项链,然后松手放回盒子里,把盒子锁进保险箱中,微红的小脸上有被抓到的难堪。
「你…… 怎么知道的?瑞哲他银你要钱?!」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如果他敢来,我会给。」游仕均笑得温和,面对不良小舅子时的狠劲 ,他没有在妻子面前显露出来。
管曼妃暴跳如雷。「你真的给他?我的天!你实在是 ─」
「不然呢?妳有更好的办法吗?」他直言不讳,却伤了她的自尊心。
「不是任何事情都可以用钱解决。」她竖起尖锐的刺,「你给他钱 … … 下回他还会来要,我不想欠你!我最不想欠的人就是你!」
「他有困难,我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帮他有什么不对?妳是我老婆,他是我小舅子啊!」
在妻子面前,他把笨蛋凯子的角色扮演得很好,没告诉妻子,其实那小鬼是诓她的,只是想从她身上捞点好处而已。
她怎么这么笨呢?害他不敢抛下她一个人,生怕她要是被别人拐了怎么办?
「你给他钱,让我觉得自己像待价而活的商品 … …」她难受的说出口,「拜托你,不要再这样了……」不要再把辛苦赚来属于游家的资产,投进她父母、她弟弟的无底洞。「我还不完……」她难过的落泪,「我还不完… …」
游仕均闻言却有些欣慰。她总算说出口了,这算是好现象吧?
三年来他一头热的付出,挖空心思的讨好她,她感受到了吗?
得到她的人,却得小到她的心,他不好受,使尽浑身解数讨好她,只为了博得她一笑,但她将自己绷得太紧,不肯接受他的热情。
他知道她只是不想被伤害,她那点心思,怎瞒得过他,但他是最不可能伤害她的人,她可知这一点?
「我有要妳还吗?笨蛋。」游仕均叹息,没辙地走向她,伸手抹去她脸上滑落的泪水,「我决定娶妳的时候,就知道妳的家庭环境了,我认为那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妳。」
「我?」管曼妃眨眼,梨花带雨的神情有股我见犹怜的气质。
他最无法抗拒的就是她这时的神情,有一点柔弱,惹人怜爱。
他捧起她的小脸、凑上唇一吻。
「游仕均!」她被吓了一跳,尖叫着推开他,用手抹自己的嘴唇。「你没刷牙啦!」
他喷笑出声。「曼妃,我的老婆。妳知道吗?妳最大的问题就是不够聪明 … …」
她危险的胜起眼 。「你什么意思?」她生气了。
「为了妳着想,往后瑞哲的事妳别插手,让我来管教他」
「他是我弟弟耶!」她杏眼一瞪。「你管他?你管得动吗?」她当然怀疑,平时那么幼稚的人,管得动她野马般的弟弟冯?
「试试又何妨?」他不想告诉她,那小鬼怕他怕的要死,说往东不敢爬西,因为她知道了铁定会生气。
「你说我不聪明是怎样?说清楚!」爱生气的管曼妃彻底抓狂了。
「曼妃,我很清楚自己答应妳父母开出来的夸张条件娶妳,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想从这段婚姻里得到什么,就算倾尽所有,我也一定要得到。」
他誓在必得的口吻很强势,是她从没看过的一面,而他望着她表明心写息的眼神很霸道,很有男人味,她很少看他这样。
那令她心跳得好快,坪坪作响 … …
「你 … … 要什么?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啊 … …」她喉头干涩,眼神游移。
「当然是因为妳,笨蛋。」游仕均感到挫败。
「我?」她错愕的指着自己的鼻头,「我 …… 你要我?」她不确定。
他处理弟弟的债务、接手父亲经营不善的公司、安排她父母出国养着、把不爱念书的弟弟送进大学,还任凭她发挥兴趣,去应征月薪才两万出头的设计助理工作,全力支持她,不是因为义务,而是因为……他要的人是她?
她全身颤栗,不敢相信。「你 … … 怎么可能,为什么是找?」
「为什么人是妳?为什么会是别人?」就着地的问题,他好笑的反问,「妳不够好不值得人爱?还是妳不相信真的会有人爱妳?」
都有…… 她的眼神,她的态度,回答了这僩问题 。
游仕昀彻底被她打败,他抹了抹脸,叹道:「三年了…… 算了,都三年了,不急于一时。妳老婆,我有耐性等,但请你把眼睛睁开,看看我,看看妳周围的人,他们深爱着妳,只是妳从不相信……」
第五章
她被大家深爱着?
谁?谁会来爱她?连她爸妈都不爱她了 … …
她只记得自己被人避之唯恐不及,没人想与她有任何瓜葛,她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被遗弃在角落,远远看着别人欢笑,她无法融入其中。
电铃响起时,管曼妃中断思绪前去应门,一开门就被大束鲜花吓了一跳,定眼一看,送花的人是 ─
「吕骥,你送花给我?」她大吃一惊,不明白小姑的丈夫为何要送花给她。
吕骥很酷的努了努下巴,比向他身旁的娇妻,表明了送花给别的女人他也是千万个不愿意。
「大嫂!」游仕萱紧张的奔向她,伸手将她转了一圈,摸摸脸,模摸手,再模身体。「妳真的没事吗?真的假的?大哥的车子撞烂成那样,我看到新闻都吓晕了,小任一早就吵着要打电话给妳,要不是骥哥阻止我,说两手空空没礼貌,我早就带着小任冲下来找妳了,真的没事?有没有上医院检查?大嫂,不舒服要说,妳不要再逞强了,妳很倔强耶!」
「仕萱,我真的没事,妳不要再借机摸我,吃我豆腐了!」管曼妃红了脸,阻挡小姑越来越夸张、放肆的偷袭。
「噢 ─」游仕萱圆圆的眼睛闪过一抹精光,迅速消失不见,回复天真可爱的模样,「大嫂妳身材真好,该突的突,该翘的翘,大哥一定很爱抱妳 ─ 唔?」她没遮拦的嘴立刻被丈夫摀住。
管曼妃脸红得像关公。自己真是亏大了,先是被大吃豆腐,再被小姑亏,早知道她就不要来开门,可恶!
「大舅妈,我,呜哇 ─」小任不由分说,直接抱住她的腰嚎啕大哭。
「小任,你怎么了?欸……」这小鬼平时爱嘲笑她怕看鬼片,也爱惹她生气跟她吵架,但现在却突然抱着她大哭,令她难以招架。
「他担心妳嘛,昨天晚上小奇说妳车祸的事,我们就好担心噢!」游仕萱直接登堂入室。反正住楼上楼下而已,大家很熟了。
那对夫妻直接霸占厨房,吃起她刚做好的午餐,而她摆脱不了死命抱住自己的腰的小鬼。
「好啦,你要哭到什么时候?」小任环抱着她的手好小,但倾泄的情感却很巨大,让管曼妃不禁感动得眼眶泛红。「你是男生耶 … …」
原来真的有人爱她…… 关心她。
她还没有消化完小任的爱,立刻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自电梯那端飘来。
「拿好、拿好,倒了你会被大哥 ─ 嗨,大嫂。」住在楼下的游仕德,捧着一个压力锅上楼来,小弟游仕晋则跟在后头,手上拿着一大碗面线。
「嗯……」她嗅了嗅,那熟悉的味道 … … 「不会是猪脚面线吧?」
「答对了,大嫂,去去霉气。」游仕德笑露出白牙,捧着热腾腾的猪脚进门。
「怎么 … … 又全部都来了 … …」他们周五晚上才在这里大战过,今天又都出现在她家,是怎样?
而且还开始吃她做的菜,那是她的午餐耶!
「喂。你们很自动噢 ─」管曼妃忍无可忍的冲向餐厅想抢回一些菜,立刻被人压到餐桌前坐下,她还没反应过来,面前就已经摆了「一盆」猪脚面线,手里还被塞进筷子。
「快点吃,去去霉气!」游仕德怂恿她快点动筷。
她迟疑地问:「这是谁炖的?」她看得出这猪脚炖得很入味,还闻得到淡淡的酒香,这绝对不会是仕德和仕晋的杰作,他们只会吃而已。
「嘘 ─ 这是不能说的秘密。」兄弟俩有志一同的卖关子。
「快吃啦,冷了就不好吃了,反正是为妳炖的就对了,快点啦!」游仕晋没什么耐性地催促。
管曼妃抬头,环视身边的众人。小姑一家三口、两位小叔!都表现了对她的关心,殷勤的为她准备这、准备那,还怕她太渴,为她倒来水 … …
这-碗权线,充份表现出他们的关爱之意。
她夹起面线吃了一口,在口中化开的不只是肉汁香而已。
就在她心情复杂的吃着去霉气的猪脚面线时,一个红包袋突然出现在眼前,她疑惑地抬头,正好看见老公对她眨眼。
「爸人在大陆,所以无法亲自回来肴妳,他老人家坚持要给妳一个压惊的红包,我只是代为转达,别让我无法对爸交代,快收下。」
管曼妃伸手收下红包,握在掌心,心情激动得无以复加。
她昨天车祸,新闻闹得这么大,她自己的爸妈在国外,不知情也就算了,但在台湾的弟弟呢?她到现在都还没接到弟弟关心的电话。
但她一直以为容不下她的游家却如此关心她,特地为了她牺牲假期,围在她身旁陪伴她。
就连远在大陆的公公,也坚持要给她压惊红包 ─ 多少钱不是重点,而是那份心意。
原来她被很多人爱着,只是她一直都没有发现 … … 为什么她没有发现呢?现在陪着她的,都是她的家人啊。
「谢谢……」她低着头道谢,怕一抬头,隐忍的泪水就会夺眶而出,「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关心我、爱我……
游仕均微笑,摸模她的头。「果然,坦率的妳更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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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曼妃车祸的事情上了影视版头条,人们对她奇迹的毫发无伤感到惊奇,更对游仕均的保护姿态及危机处理方式大力称赞。
尤其媒体把他搂着她出警局的样子,拍得实在是太帅、太有魅力了,所以当她进办公室时,又成为大家注目的焦点,可惜她板着一张脸,没有人胆敢开口问话。
「曼妃姊,妳还好吧?」助理小芸关心地问,「不行要说哦,不要逞强。」
管曼妃挑了挑眉。怎么每个人都叫她不要逞强呢?她给人爱逞强的印象吗?
「小芸…… 我很爱逞强吗?」
小芸吓了一跳,这是头一回上司提及跟公事无关的事,但她惊吓之余也没忘了个要回答重要问题,立刻点头说:「当然啊,妳最爱逞强了。」
管曼妃双眼睁大。「我哪有?」
「哪没有?上个月妳明明发烧到四十度。脸红得像苹果,叫妳请假回家去休息,妳却执意要把工作做完,妳都不知道听见妳在公司昏倒的时候,游先生好担心妳呢!」
「我是敬业!」她心虚的辩驳。
「先顾好妳自己的身体吧!」小芸早就想劝她了,「我从来没看过妳吃中餐,曼妃姊,这样长期下来妳的身体怎么受得了?就算妳拚了命往上爬,升上设计师首席,妳也没有体力撑下去啊!」
「好好好,我知道了。」她后悔问小芸了,小芸怎么这么啰唆啊?
她只是不想带给别人麻烦,觉得自己可以处理得来,但没想到在他人眼中,她的咬牙苦撑是在逞强。
就算结逞强又有什么不对?她没有人可以依靠啊 … … 等等!
「难道大家认为我爱逞强,是因为觉得我明明有人可以依靠却不求救?」那个她可以依靠的人,五官清晰的浮现在她脑海 ─ 游仕均。
小芸朝她投来一记「妳总算发现了」的神情,翻了翻白眼。
「小芸… …」管曼妃脸微红,「我今天开始会吃午餐,拜托妳不要告诉我老公 … …」
她上回在公司发烧昏倒,小芸就是用她的手机联络游仕均,之后他便把私人电话留给小芸,拜托小芸「照顾」她。
小芸正好很崇拜他,当然一口答应,而且不时当抓耙子,告诉游仕均她的状况。
「好。」小芸觉得上司脸红的模样很可爱,但她不敢笑出来,免得脸皮薄的管曼妃又会开始生闷气。
结束短暂的对话开始工作,管曼妃将设计图从包包中取出,继续上周未完成的工作。
过了一会后,一惆身穿黑色套装的女人从电梯中走出,笔直走向专注画着设计图的她桌前。
「曼妃。」耐心的等她画完,那女人才开口,「总监和总经理想见妳,跟我来吧。」
Kate是总监的秘书,每一个设训师都认得她,当总监或总经理派她来接设计师上楼,通常以会有两种悄形 ─
一,工作受到肯定,公司愿意给机会让你往上爬。
二,不适任,公司决定开除你。
因此,见她来到管曼妃面前,众设计师们纷纷交头接耳,好奇她接下来是留还是走人。
「好。」管曼妃难掩紧张的道。她才升上设计师三个月,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被管理阶层召见,心中不断揣溯向己是会被炒鱿鱼,还是会有机会往上爬?
「总监要妳带着现在的设计图一起上来。」 Kate微笑道,态度十分的亲切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