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懿没好气的低吼,因为这个男人竟然突然笑了,眼睛、嘴角都含笑。这怎么回事?这不是她要的反应啊!
她气得握拳大叫,"为什么我要陪着你睡?你是嫌你的名声还不够臭吗?两个男人同床共眠的事一旦传出去,将军要怎么做人呢?而秦曦又要怎么做人?刚刚都那么多人看到了,呜呜呜……"
"不会渴?"
他还好心的替她倒了杯水,晨懿傻眼,看着他也好整以暇的倒了杯茶,一口一口的啜饮外,还以饶富兴味的黑眸笑看着她。
秦莫的心情突然有了大回转,说来还是该感谢她,因为,前一天,他才得知皇太后的宁格格已经从京城动身前来,为的就是婚事。
而她此时表现出的演技及胆识,也让她有了另一个决定,相信以她的能耐绝对能帮助他把那个讨厌的女人赶离他的生活。
当然,在她们到来之前,还有五天后的另一关,也就是边塞祭祀祈福,依往例,总会有外族公主借祭祀之名,热情的想缠上他,届时,有了她当挡箭牌,她们也不好近身!
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愈来愈大,事情偏离她预想的状况,晨懿纳闷不已。
为什么?怎么男人翻脸也跟翻书一样?
但她还真的渴了,气呼呼的走上前,仰头将水给喝了,"砰"的一声,将茶杯用力的放回桌上后,她瞪着他,深吸口气又开始大叫。
"来人啊……救命啊……将军……不可以……不要……来人——呃!"
蓦地,营帐里完全没了声音,油灯也在瞬间灭了。
而徘徊营帐外,仍然不放心的众人,则傻愣愣的看着突然变得漆黑的营帐,个个提心吊胆。是将军霸王硬上弓?还是秦曦屈服了,不叫了?
但不管怎么样,将军转了性是事实,过去至少还让军妓伺候,可这会儿,他已爱上男人,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众人面面相觑,手足无措,发觉事态严重。此事一旦传出去,重创将军的名誉不说,又在军营里搞暧昧,军纪自然也是荡然无存。
"对了,军爷不是今日会回来?"凯络急着在人群中搜导负责城门进去的士兵。
"对,军爷在出入册上登记的日子就是今天。"该名士兵急忙应答。
"那就好,你们也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该休息的就去休息,我会处理。"
凯络示意众人散去,他则回头再看了黑漆漆的营帐一眼,叹息一声,返回自己的营帐。
然后,何予威在这一晚并未回来,熬夜等待的凯络在天泛鱼肚白前,终于撑不住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一直到日上三竿,何予威才姗姗归来,而且,还没来得及去跟秦莫谈他这一趟江南的事,就让多名士兵给挟持——不,是簇拥着来到凯络的营帐里。
凯络是被一大群人用力摇醒的,一看到何予威,再看到众人焦急的神情,他睡意全无,连忙将昨夜发生的事一一道来,还有不少人七嘴八舌的补充。
但对这个震撼弹,何予威的表现却太过平静。
"军爷,你不信吗?是真的!"凯络相信他跟自己一样无法相信。
"是啊,是我们亲耳听到、亲眼见到的。"
众人点头如捣蒜。
但何予威看来仍是一脸的风平浪静,"明白了,我找将军谈去。"
"将军一早就出去了,但派了两名士兵守在帐门前,不许人进也不许人出,但是军爷您应该没问题。"一名老兵急着报告。
他点点头,他的确有自由进出将军营帐的特权。于是,在众人的目送下,他畅行无阻的直接进到好友的营帐中。
这一进到内帐,果真如众人所言,里面有大、小两张床,而秦曦正低头,拿着毛笔在白纸上鬼画符——不,他走近一看,才看到她画的是张人脸,浓眉大眼,嘴唇抿紧,神态上有几分好友的模样。
"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何予威很大方的坐下,没想到,她一抬头,就指着自己的喉咙,嘴巴张张阖阖的,就是没发出声音来。
"秦莫点了你的哑穴?"
晨懿横眉竖目、用力的点点头,拿起毛笔很生气的在秦莫的画像上,画了只大乌龟,又在一旁写了"卑鄙小人"四个字。
怪怪,这四个字整齐娟秀,跟她先前的鬼画符差得还真多!何予威心想。
但他没有点出,再问:"你知道将军去了哪里?"
她摇头。那家伙好可恶,昨晚冷不防的点了她的睡穴,而在今早,她醒来后又点了她哑穴,真是气死人了!
第6章(2)
她指指喉咙,希望何予威能替她解开穴道。
但是他竟然拒绝了,还笑得很狡猞,一副很欠揍的样子,"我想将军有他的用意,或许是怕姑娘又说些令人脸红心跳的话,那我先走了。"
晨懿呆着看着他,一直到他离开内帐,她才恍然回神的丢下毛笔追了出去,但一出外帐,她就被守门的士兵给拦阻了。
她瞪着面无表情的两人,气呼呼的又转身进营帐,再回到桌子旁,瞪着秦莫的画像。奇怪,何予威为何知道她是"姑娘"?听起来,他应该还没有碰到秦莫,这是怎么一回事?
而秦莫又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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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秦莫即离开军营来到距离驻地不远的南方边塞要城,他一连进去了好几家商店,添购了不少用品,随即策马前往在城镇近效的别馆。
这是皇上派人替他建造的,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尽见富丽堂皇,但也因为太过豪奢,他鲜少入住。
严谨的林管家一见主子少见的连续两天前来,老脸上出现笑容,"将军。"
"我有事要交代林管家。"
"将军请吩咐。"两鬓斑白的五旬老翁连忙道。
秦莫要他找来两名丫鬟,还交代在这两天,将主人房整理干净,换上双人枕头及被子,另外,他在几个商家都添购了物品,这一、两日也会陆续送来,管家只管付钱。
"呃,双人枕头,将军是要成亲了吗?"林管家是又惊又喜。
他摇头,"照我所说的去做就是。"
"是——"
秦莫随即策马再入边城,进入一家绸缎庄交代一些事后,他便先行回到营地。
不一会儿,一辆马连便停在绸缎庄前,两名中年妇人搬了些绸缎上马车外,也将几套已裁制好的女装搬上去,接着前往军营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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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莫一回到营地,就可以感受到四面八方看向他的尴尬目光。有的甚至胆大的带头轻蔑,他当然明白这全是拜秦曦之赐。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交代迎面而来的凯络,"待会儿会有一家绸缎庄的裁缝师过来,你带她们直接到我的营帐里。"
"呃——是,可是将军——"
他没有理会凯络,只是面无表情的步入营帐。
映入眼帘是一片狠籍,书柜上的书全被丢了下来,桌上东西被扫了下来,茶壶、茶杯全在地上,再走进内帐,也是一片混乱,而罪魁祸首显然累了,竟然一手紧抱着被子躺在她的床上呼呼大睡。
不过……他的目光被地上一张踩得几乎碎裂的半张画像给吸引,他蹲下身,把纸捡来放到桌上,再找了找,在桌脚旁看到另半张,还有四个字。
秦莫浓眉一蹙。这字写来细致娟秀,一看就是女子的字迹,但是——
他目光回到睡死的女人身上。就探子回报的消息,恩颐格格的丫鬟确不识字,自然写不上一手好字,难道她不是小毓?
看来她身上仍有他挖掘的秘密,那他更不能轻易让她离开了。
他抿紧了唇,走到她的床边,解开了她的哑穴。
晨懿因为这个动作而被惊动,蓦地从沉睡中醒来,一坐起身,看到秦莫,火气在瞬间就在胸臆间燃烧起来,"你终于回来了。"
也在此时,凯络带着两名陌生的中年妇人进来。
"将军,她们来了。"
"嗯,你可出去了。"
秦莫这一吩咐,凯络虽然还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但也只能离开。那两个女人的手上有绸缎也有女装,难道将军走火入魔,想将秦曦打扮成女人吗?
"我在前面,有需要帮忙再叫我一声。"秦莫意有所指的看了一脸困惑的晨懿一眼,他相信她一定会抗拒的。
果真,他才步出内帐,就听到帐幕里传来她的大叫声。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干么脱我衣服?非礼啊,非礼……
"姑娘怎么说得那么难听,这是将军的意思,要我们——"
"凭什么脱我的衣服?快来人,救命啊,将军要非礼啊!"
帐幕外,秦莫双手环胸的笑着摇头。
约莫半个时辰后,两外妇人几乎是鼻青脸肿的走了出来,他眉头一皱。
"将军,你这夫人太野蛮了,你——"两人说不下去。总不能说将军的眼光太差吧?
秦莫喊住两人,"那些布料我全要了,就替我的夫人裁做衣裳吧。"他原来要她亲自挑的,但显然她不合作。
两人一听,登时喜出望外,因为将军挑的布料都是一时之选,异常昂贵。
秦莫又拿了银两给她们,算是补贴医药费,见她们欢欢喜喜的离开,他这才转身进入内帐,但迎接他的就是一个飞来的枕头——
他及时接住这个大暗器,在看到站在床边的美人时,他倒是愣了一下,有瞬间的目眩神迷,但随即收敛心神。
她一头乌黑长发仅别了一个珍珠发饰,一袭粉白襦裙,衬得那张粉面朱唇更是俏丽迷人,尤其她此时眼内冒火,整个人更是灵动秀美,不似天上仙子,却是人间绝色。
"你好可恶啊,大将军,叫人替我做女装,还要她们不计一切的换掉我身上的男装,你要我恢复女人的身份是怎样?"
她真的气炸了,若不是那两个妇人说她再不合作,将军就会进来帮忙,她怎么可能让她们换装又梳头的!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在她看来,好像是"勉强、还不错"的意思,拜托,她跟恩恩可是闻名苏杭的两朵花耶,有没有眼光啊?
秦莫走到椅子坐下,"我有我的用意。"
她生气的走上前,"什么用意?不就是恢复女儿身,就还你名誉了。"
"我要你当我的妻子。"他出其不意的打断她的话。
晨懿震惊的抽了一口凉气。
"只是假装而已,何必吓成这样?还是你原来就有这样的打算?"
他竟然出言调侃她?不,现在不是管这个的时候。
她皱着柳眉瞪着他,"你到底在算计什么?干私要我装你的妻子?"
"省麻烦。"
"麻烦?"她愈听愈迷糊了。
"你就是我的妻子,我会——不,现在就对外宣布。"一说完,秦莫立即起身,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她想也没想的就要挣脱。
"我不要,何况你要妻子还怕没有,宁格格——"
"我想你并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子,而我已看过你身上应该只属于丈夫才能看到的地方,不是?"他仍紧握着她的手不放。
他看过她的酥胸,这……提这干啥?害她脸色突然涨红,也不由得口吃起来,"你、你——"
"妻以夫为天,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再说了,就昨晚你的卖力演出后,我跟你也已结了不解之缘,感谢你昨天的大声嚷嚷,走吧。"
晨懿瞪着这张笑得可恶的俊颜,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第二次,秦莫牵着她走出营帐。
然后,她成了耍戏的猴子般,在那一堆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的士兵们面前,听着身旁的秦莫说两人其实已是夫妻,只是因身在军营,她着男装进出比较方便等等谎话。
而她,作茧自缚的她,只能勉强挤出笑意的当个小白痴。
在场除了惊艳的眸光外,一些曾经对她说过冷嘲热讽的小兵们,个个提心吊胆,希望她大人不计小人过,而凯络则是笑得阖不拢嘴,因为他心中的英雄没有断袖之癖。
第7章(1)
何予威在营帐里掀了帐幕,看到俊如神祗的秦莫及一脸闷到不行、但很努力憋住怒气还勉强一笑的倾城俏佳人,他担心自己在其他小兵面前放肆大笑,只好回到账里尽情的笑。
没想到,他的长宫兼好友竟然很贴心的带着妻子来看他。
三人在椅子落座后,秦莫先是看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在他身旁的女人一眼,再看着何予威,"令堂跟令尊身子还好吧?"
他也瞥了脸臭臭的美人儿一眼才回答,"放心吧,不过是想抱孙子的老毛病又犯了。"
"你也老大不小了,难道要他们老是装病逼你回去看他们?"
"老实说,在某人出现前,你是没资格这样念我的,不过,现在有了,我也只能听你叨念几句。"他微笑的又看了一眼从他们坐下来后就只是沉默的死瞪着秦莫的俏美人,"小嫂子的闺名是什么?还唤秦曦?"
"还是秦曦,因为我还无法确定她是谁。"秦莫的语气是肯定的。
"我不是说了,我是恩颐格格的丫鬟小毓!"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秦莫一挑浓眉,"但就我在军营外的探子回报,小毓是不识字的,自然也写不上一手好字,但我似乎见到有人写了‘卑鄙小人’四个好字?"
她脸色速地一变,不安的看向何予威,甚至以眼神向他请求别掀了她的底,"那……我也不知道谁写的?"
但论交情,她怎么跟秦莫比?只见何予威勾起嘴角一笑,"不就是小嫂子写的吗?我可是亲眼所见。"
"你!"吼,真是的!她气得语塞。可是,错的是她,她不该气昏头的写下那四个字,还画——天啊,那他不就全看见了?她还以为那张纸在她宣泄怒气的猛踩猛跳下,已碎烂到看不清楚了说。
秦莫双手环胸的睇着她,"不管你是谁,都跟我分不开了。"
她讨厌他的笃定及霸道,咬牙怒道:"谁跟你分不开?"
"如果我查出你是谁,向你爹娘说明我们之间发生的事,他们应该会迫我尽速娶你为妻——"
"什么?那、那就不必查了!"
晨懿慌了,也急着摇头反对。这查出来还得了?秦莫当真就会成为众星拱月的男人了,届时,定王府也会因为她而加入抢夫的行列,因为阿玛跟额娘怎么可能让她的清白受损,一定会要秦莫负责她的终身的!
"不查也行,你愿意坦承最好。"秦莫以为她愿意说明真实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