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雪莱看了看她,“他想让老周向小睿施压,阻止他跟你往来。老周不愿意,还扯了点芝麻绿豆的小事,他们吵了两句,最后就不欢而散。”
余疏影终于知道那晚父亲又烟又酒的是怎么一回事,原来他们前不久因为她跟周睿的事情吵过架,难怪母亲这么担心,她劝母亲宽心,“没事的,爸肯定有分寸的。”
文雪莱却不这样认为,她说:“我害怕小睿和老周一起游说你爸,你爸脾气一上来就失控。”
这下连余疏影也不放心了,她寻了个由头就急匆匆回房间给周睿发简讯,询问父亲的情况,焦虑地等了几分钟,他回讯了,写着:余叔喝了点酒,我已经让司机送他回去。
刚看完,又有一条新简讯:明天下午三点,我在学校东门等你。余疏影踌躇着,不知道该答应还是拒绝。
很快,周睿发来第三条简讯:到时候跟你讲讲微博的事情。
余疏影发现周睿真的很懂得拿捏她。她想了想,随后回:“倾城食谱”的博主真的是你吗?当余疏影再收到新简讯时,里面写着一个电子信箱和一串类似密码的数字和英文字母。
看了几秒钟,她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一组帐号和密码。将微博打开,她分别输入后,果然成功登入了。
页面自动转到个人主页,看着那熟悉的名字和头像,余疏影兴奋得连手指都在发抖,原来周睿真的是“倾城食谱”的博主!
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她才重新拿起手机,津津有味地浏览着,打开分组时,视线自然而然地锁在“悄悄关注”四个字上,她点进去,页面一刷新,里面的内容有点出乎意料,但却在情理之中。
这个页面的内容,每一条都是余疏影熟悉的,因为每一条都是她亲手发的。看着自己的微博躺在周睿悄悄关注的名单里,她心里甜滋滋的,而唇边的笑意更是掩不住。
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让她既惊喜又震撼,那种幸福甜蜜的感觉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她想,她这回不仅是心动那么简单了……
余军到家时,余疏影还躺在床上滑手机,听见开门、关门的声响,她拿着睡衣,装作凑巧要去洗澡。在走廊相遇时,她一边观察父亲的神色一边说:“您回来了呀……”
“嗯。”余军应了声,语气平静地问:“今晚跟小巍过得怎么样?”
淡淡的酒气从父亲身上飘来,但他的脚步平稳,眼神并不混沌,看起来没有喝醉,余疏影不敢掉以轻心,谨慎地回答,“就是吃了一顿饭,没有别的了。”
余军没有多问,他只说:“早点休息,明早跟我们一起去办年货。”说完,他就径自往主卧室走。
余疏影目送他的背影离开,看来他的心情不算很好,但也不会很差。想到这里,她便安安心心地洗澡睡觉了。
春节将至,余军和文雪莱已经停掉手头上的工作,把所有时间和精力都摆放在购置年货和家居清洁。 上午他们一家子到商场买了大包小包回家,余疏影到家就回房歇息,打算养好精神,下午跟周睿见面。周睿说下午三点在学校东门接她,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一小时,她开始打开衣橱,满心纠结地挑选衣裙。正当她又一次不满意身上的衣服,正要换另一套时,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影影?”
母亲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余疏影扯过被子将满床的狼藉覆盖起来,接着过去开门。文雪莱上下打量着女儿,“你已经换好衣服了?正好,帮我去陈教授家拿春联回来。”
陈教授那手毛笔字刚劲有力,非常有大师风范,学校不少老师喜欢找他帮忙写春联,文雪莱也不例外,这几年余家的春联,都是出自陈教授的手笔。
“啊?”余疏影看了看手表,还有二十分钟就三点了。
“你赶着出门吗?”文雪莱问她,“要去哪里?”
担心母亲会追问,余疏影连忙回答,“不赶,我这就去拿……”脚步匆匆地离开家门,她握着手机,一路都在思索用什么理由出门,父母才不会怀疑。
陈教授住在另一栋教职员工宿舍,余疏影刚走到楼下,突然想起她忘了问陈教授住几楼,正想打电话回家求助,就看见抱着一叠书的陈巍走来。
陈巍同样看见了她,他露出了一点笑容,“这么巧?”
“我妈让我去陈教授家拿春联。”余疏影有点不好意思,“可是我忘了陈教授住几楼……”
“那就跟着我吧,我正好要去我小叔家。”说完,陈巍就往楼梯走去。
刚上了两级台阶,余疏影就听见陈巍说:“昨晚的事情,余叔没有发现吧?”她由衷地说:“没有,昨晚真的谢谢你帮忙。”
“没事。”陈巍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你看起来乖乖巧巧的,没想到也会撒撒小谎,背着家里人做坏事……”
余疏影讪讪地笑着,没有应声。
陈巍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想她肯定很少做这种事,于是不再开玩笑,敛起笑意认真地说:“你放心吧,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余疏影再次道谢,视线落在他怀里的书上,“你连放假都上图书馆,真勤奋。”
陈巍知道她在转移话题,配合地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借几本书回去看看。”
上次陈巍说过他父母是生意人,长年在外地工作。余疏影好奇地问:“春节你不回家吗?”
“要啊。”陈巍回答,“我爸妈除夕才回来,这段时间我先留在小叔家。”
抵达陈教授家时,陈教授才刚开始研磨,看见侄子和余疏影一起回来,他不自觉地喜上眉梢,笑咪咪地说:“疏影你先坐坐,春联马上就写好了。小巍,你帮忙招呼疏影。”
余疏影急忙摆手,“不用客气,我坐坐就好。”
话虽如此,但陈巍还是进厨房给她泡茶,还拿了一些饼干和蛋糕出来。
陈教授的妻女都不在家,他一个人摆弄纸笔墨不太方便。余疏影就自动过去帮忙,她压着红纸,陈教授每写一个字,她就往后挪一点,好让他可以快点完成。
每年陈教授都会写几百对春联,每对春联他都倒背如流,因而还能分心跟余疏影聊天,“听说你跟小巍昨晚一起吃饭了?”
看着陈教授那暧昧的笑容,余疏影虽然想否认,但最后还是回答,“是啊……”
陈教授满意地点头,他挺喜欢余疏影的,像她这样的小家碧玉、性情温纯、知书达礼,一看就知道是好女孩。侄子若真的能把她追到手,肯定是他的福气。
再过一段日子,哥嫂也会到家里拜年,想到这里,陈教授顿住手中的动作,转头问余疏影,“疏影啊,下次带你见见小巍的爸妈好不好?”
余疏影登时懵了,幸好陈巍恰好从厨房出来,连忙过来救场,“小叔,您就别吓唬疏影了。”陈教授哈哈大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侄子一眼,“也对,这事不应该由我着急的。”
余疏影尴尬不已,当时她不该贪图方便找陈巍当幌子的。她默默地骂了自己一百遍,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陈巍虚咳了声,他主动接替余疏影的工作,让她到沙发喝杯热茶、吃点东西。
经过这番折腾,二十分钟过去了。余疏影粗略计算了一下,就算陈教授立即将春联写完,而她拿着春联直接赶到东门也未必能在三点钟抵达,想了想,她决定给周睿发一条简讯,告诉他自己会迟到半小时。
这个时候周睿应该在前往学校的路上,本以为他要过一会儿才回覆,不料他马上回覆:不顺利?就在余疏影编辑简讯时,周睿直接打电话来,她朝陈教授那边看了看,决定按了拒听。
她继续编辑刚才那条未完的简讯,周睿又执着地拨了一遍。她犹豫了下还是接听了,然后刻意压低音量,“喂?”
另一端的周睿倒是笑了,“你别这么鬼祟,很容易露出马脚的。”余疏影笑不出来,她问:“你到了吗?”
“刚到。”周睿回答。
听他那语气,余疏影就知道他应该到了很久。“我被我妈指派到陈教授家里拿春联了,你再等我半小时好吗?”
“陈教授?”周睿语气玩味地重复,接着问:“他侄子也在?”
想起他昨晚的警告,余疏影下意识回答,“没有啊……”
话音刚落,那头就传来陈巍的声音,“疏影,小叔已经把对联写好了,你过来看看!”当余疏影想用手捂住话筒时,已经来不及了……
手机的另一头诡异地沉默了。
在陈巍的催促下,余疏影来不得跟周睿解释,也不好解释,于是说了一句“待会儿见”,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切断了通话。
第7章(2)
抵达学校东门是半个多小时后的事,余疏影一路疾步,上车时还有点喘。周睿将手肘支在车窗上,此际正撑着脑袋笑盈盈地看着她。她扯了扯嘴角,明知故问:“你等很久了吗?”
周睿的笑容依旧,他动了动唇,轻声问:“你说呢?”
在他的注视下,余疏影倍感压力,用指甲刮着手下的安全带,拉长音说:“嗯……我选择坦白从宽可以吗?”
“这就要看你有多坦白了。”说完,周睿收回视线,发动车子前行。
余疏影将事情缘由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周睿双手扶着方向盘,眼睛直视前方,看起来正心无旁骛地开车,并没有留意她所说的话。
他不应声,她只好继续解释,“刚才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怕你会生气才说没有的。”听了她的解释,周睿胸口那半点郁闷都消失无踪,“我有这么小气吗?”
“肯定有!”余疏影想也没想地说,可话刚出口就后悔了,只能努力绕回来,“不过这也证明你在乎我呀!”
周睿终于笑了。
他不再绷着脸,余疏影才松了一口气,趁他心情不错,她又说:“况且,昨晚要不是你害我不能回家吃饭,我就不用撒谎,往后也不用为了圆谎而撒更多的谎。现在爸妈和陈教授他们都觉得我跟陈巍有戏,这样一来,他们的戒心应该会放低一点吧……”
周睿的想法不像她那么乐观,他微微皱起眉头,“别让你爸妈继续误会,我们的事情,他们知道就知道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才不呢!”余疏影说:“误会就误会吧,反正陈巍又不喜欢我,我爸妈也不能怎样。”
周睿态度坚决地重申,“总之,不能继续让他们误会。”
他的语气微变,余疏影转头观察他的神色,“原来你真的介意呀?”
周睿分神看了她一眼,并用她的话回答,“我真的介意,因为我在乎你呀。”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余疏影的心跳猛地漏了半拍。她将脸转开,朝窗外张望了一下,发现外面的景物有些熟悉,她问:“你要带我回你的公寓吗?”
周睿点头,“我那边比较隐密,不容易碰上熟人。”
这话听起来有点奇怪,但余疏影又说不上哪里奇怪,只能“哦”了一声。
自那晚在这边留宿以后,余疏影没有再来过周睿的公寓,她站在门边朝里看,他的公寓没有变化,就连上次挂在鞋柜边上的雨伞也还在原位。
周睿将钥匙放在鞋柜上,发现她没有跟进来,便开口,“进来。”
闻声,余疏影才依言进门。
周睿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女式拖鞋,弯腰放到她脚边,“你试一试吧。”踌躇了半晌,余疏影才坐到椅子上换鞋。
已经换好拖鞋的周睿没有进屋,他倚靠着鞋柜,眼睛低垂,“应该合脚的。”
穿上那双合脚的拖鞋,余疏影有种被雷打到的感觉。周睿连拖鞋都替她准备好了,衣橱里该不会还有她合身的睡衣吧?
想到这里,她的脸就红了,混乱的思绪让她不知所措,眼角瞥见大门还敞开着,于是走过去把它关上。
大门刚合上,身后就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一转身就撞到了周睿的胸膛。他逼进一步,她又后退一步,背脊紧密地贴在门板。
光看着周睿那高深莫测的表情,余疏影的神经便紧绷起来,但眼睛却不敢与他对视。
周睿将手支在她头顶上,身体微微前倾,他们的距离瞬间缩得很小,看着她慌张却强作镇定的样子,他轻声说:“想什么想得脸都红了?”
余疏影侧着脑袋,尽量与他保持一点距离,“没想什么。”
周睿明显不相信她的话,他语带笑意地说:“你不是很清楚抗拒从严的道理吗?”
话毕,他又凑近了一点,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几乎贴到眼前,余疏影连说话都不顺了,“你……你想干什么?”
“你问的是我现在想干什么?还是带你回来干什么?”周睿的嗓音越发低沉,由于靠得近,他们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一呼一吸。
“你不能乱来啊……”
其实周睿真没想过乱来,他把余疏影带回来,只是想跟她安安静静地相处一阵子,不被任何人打扰。没想到这丫头不仅警觉性高还满脑子坏思想,刚才换鞋的时候,她的表情变了又变,他大抵能猜到她臆想了什么情景。
她走去关门的时候,有那么半秒,他真以为她会夺门而出,当看她故作镇定地将门关上时,他玩心一起,忍不住过去逗弄她,结果她立即不淡定了。
周睿玩上瘾了,根本停不下来,他二话不说把她横抱起来,长腿一迈就往客厅走。
一阵天旋地转,余疏影还没反应过来,已被放在长沙发上,只得到半瞬的自由,他的身体就压了上来,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她的唇已被堵住,火热的唇舌碰撞交缠,渐渐地,她浑身放软,像一江春水般倚在他身下。 他们越吻越深,周睿意识到有失控的危险,果断地将唇挪开。他将额头抵在她的额间,声音低哑地问:“这跟你想像中的乱来有没有不同?”
余疏影呼吸凌乱,眼睛像蒙上了一层水雾,那目光柔软缠绵,周睿有种被看到心坎里的冲动,他的心微微一动,一时没忍住又亲了下去。
这个吻霸道却克制,而他的眼里只有爱意,没有情欲。
再一次被放开时,余疏影的脸蛋因缺氧而通红,他们沉默地凝望着对方,察觉他唇角乍露的坏笑,她顿悟,“欸,你这人怎么这么坏……”
她的唇瓣被吻得娇艳欲滴,周睿用指腹摩挲,语气略带惋惜,“我想我不能再随便逗你了……”对上她那双勾人的眼睛,他的眸色变得幽深,“我真担心我会……情不自禁。”
脑子似乎有颗巨型炸弹爆开,余疏影使劲将身上的男人推开,“你别闹了!”周睿坐起身子,伸出手臂将人勾了过来,“不闹了,让我抱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