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手动脚的……」她的声音全被他吃了进去。
湛天动总算没有太过分,尝到甜头后,看着她眼睛湿润,唇瓣嫣红,终是放了她。他能强烈的感受到她的呼吸,虽然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把她带回床上去,不过接下来他听到她喊饿,于是早饭摆了上来。
一桌饭菜看似家常,一吃进嘴里,尝了味道,都是看家本领。
清粥小菜、腐皮奶豆卷、四色甜咸蒸糕、酥酪饼……满满当当的一桌菜色,红黄紫绿,赏心悦目之余,也让人食欲大开。
几个丫鬟站在一旁布菜,西太瀞也不管会不会烫口,埋头吞着香气四溢的银鱼粥。要笑,就让她们笑好了,就算是当家主母也得先填饱肚皮才能维持住形象是吧?
「别急,我让人吹凉了再吃。」看她伸吐着丁香小舌狼吞虎咽,湛天动不禁把眼前的菜往她那端搬动。
粥凉了怎么会好吃?就是要带着微烫。「你这样我就没地方下箸了。」她摇头,完全不领情。
丫头们看了瞠眼,她们还没见过主子给谁夹过菜,甚至自己吃不吃都无所谓的。
「你们都下去,这里不用人伺候。」湛天动挥手,他知道比起有人伺候,西太瀞更喜欢自在的吃饭做事。
其实也难怪她饿得前胸贴后背,这一天一夜,她就只吃了婚礼前义母喂的两块栗子糕……好吧,喝合誊酒时的半口子孙饺也算数,但当时紧张,什么也吃不下,也不觉得饿,睡了一觉后,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做了太过剧烈的运动,这会儿恨不得什么都能吃,什么都好吃了。
她这是饿坏了。
看着她把那甜咸蒸糕吃了大半,又把腐皮奶豆卷给扫空,湛天动不由得有些歉疚。昨夜他只顾着狂喜的自己,没考虑到她是否吃了东西……和体力充足,于是为了弥补把小妻子压榨太过,他给她夹了一筷子腌菜心,哄着说:「这是厨子拿手的菜色,别看它只是菜心,我只要有它可以扒上两碗饭,你吃吃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嗯。」菜心裹了酱油和麻油,果然香脆可口又下饭。
「你也吃。」又扒了两口,看他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她迟疑了下,看着菜碟子,决定为了表示一下自己的贤慧,基于你来我往也给他夹了菜。
吃饭的人捧场,西太瀞觉得两个人一块吃饭,的确比一个人用膳有趣的多了。
「吃过饭我带娘子到园子里转一转,以后这些都归你管,你就当认路。」
「好,昨天没什么机会,就当饭后消食。」理由正当,不从也不行,谁叫她以前每天走的就是从缥缈楼到大门口的那条路,回府吗?也只是改由门口到自己的房间,别处,别说没那闲情逸致闲逛散心,泰半时间,她根本人在海上,不在海上的时候也要每个铺子溜溜,瞅了空,还有成叠的帐册等着她一一她最大的问题是,马不停蹄的生活,一旦有空睱,除了睡觉,天下无大事。
怎知她允得爽怏,但马上就后悔了。
如果说这府邸前庭后院加一加三房两间也就簏了,这宅子一个院子连着一个院子,院子和院子中间还隔着大小不一的花园,也就是说,两个院子之间的距离绝对不是走上几步就能到得了的,她为什么会在湛天动邀功的笑容里忘了这件事?
不过,经过这番跋涉,她总算对府中的格局有了耝略的印象。
她不得不承认湛天动的眼光是好的,富贵不张扬,低调沉着,可屋里的摆设,就算随便一样都是真正的名贵。
还有那个荷花池。
荷花池不是挖个坑,把烂泥填上去而已,池子呈长条状,迤逻的延伸出去,绕过夏日花丼盛放的墙角,去到另外一个院子,又不知从何处延伸出来。每个厢房外或许只有三五花蕾挺拔而出,却都挤满亭亭硕叶,滋滋蔓蔓,挂碧滴翠,加上天空高远,不论是从阁楼上往下看,还是站在荷塘边,只要是炎热的夏天,皆令人感觉一片沁凉。
他说,因为她喜欢荷花,却没什么时间欣赏,为了让她随时随地,不管走到哪都能看见荷花的姿态,于是他就吩咐盖屋子的师傅把荷花池摆进每一个院子里。
他的用心体贴连这种小地方都考虑到了。
「累了吧,走了好久的路,这边歇一会儿。」
「嗯。」
没有随行的人,湛天动脱下外衣铺在石凳上。
「改天,你要是觉得扬州住厌了,我在别处还有庄子,你喜欢靠山地方的话,我记得那里有个硫磺泉子可以泡澡,对身子很有帮助,冬天的时候泡了整个人都暖和起来。那里出产的野味山产我记得也挺丰富的,若不然,你想回京去看大舅子,那边我们也不是没宅子……」
在他身边的西太瀞梳着小妇人的发髻,因为坐着,露出一截他怎么都看不厌的好看颈子,他有些贪婪的看着她那颈线弧度延伸到领子下面消失的肌肤,又想到昨晚床笫间。
第九章 当家新主母(1)
午饭比往日的膳食都还要丰富,据说只有皇室才吃得上的香猪,厨子烤了一整只,香味扑鼻,甜甜辣辣的酱汁浇在上头,片下的皮儿吃起来脆生生又甜滋滋的,西太瀞一个人就吃了一盘子。
不过放开肚皮吃了那么多的结果,就是被湛天动结结实实的嘲笑了一番,动手要抱她回房。
她哪肯依,「我又不是走不动了,再不济还有竹竿敞轿,又凉快又舒坦,我坐那就好。」丢脸事小,来来往往的下人们会怎么看?她不用做人了!
「我想抱你。」他显然打定主意,把她打横抱起,经过的地方,一只蚂蚁也没见着。
真要说是她想太多,或是这府里的下人们个个都是人精?
回到主院,看见屋里那大红的喜床,虽然已经让人收拾干净,棉被褥套全部换了新的,她还是觉得羞窘。
「折腾了一上午,累了吧?好好歇个晌。」
的旖旎,身体便不自觉的有了变化。
西太实跟他靠得近,这季节衣裳又不厚,敏感的察觉到他的体温突然高升,在看见他炎热深沉的眼神后,心里一琢磨,察觉到他盘算的是什么,不由得吃惊又羞窘。
「我……我的腿不酸了,我们还是回屋里去吧……」
「嗯,我们走吧!」虽然他已经很克制了,可为什么就沉不住气呢?两人一前一后往回走的时候,湛天动把自己臭骂了一顿。
可能怎么办?脸皮与心情之间,他选择后者,他就是喜欢她,看着看着就想把她抱入怀里疼惜,这毛病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改一一也不想改。
「不……也不是很累。」
「哦?」他眼睛一亮。
「呃……我的意思是感觉上不累,不过腿又酸了就是。」西太瀞心里一凛,这是个坑,然后她居然傻傻的往里跳,她干么那么老实?
「那你睡进去,我陪你歇一会儿。」湛天动很快乐的脱了衣服,踢掉鞋子,也摘掉她的绣花鞋,爬上床,占了一大片地盘。
西太瀞心里好笑,却又柔软的瘫成水,裹着被子和他面对面、眼对眼,眼睛亮晶晶的,虽然不是晚上,却和星星没两样。
「你说腿酸,要帮你揉揉吗?」
「好。」不知深浅的小白兔跳进了大野狼的网子里,还一片感激,慢半拍的想到这一揉不是会碰到肌肤?这要揉出事来……他的手很快伸过来。
她一颤。
说到底这美男计真有用,明明那么熟悉,明明认识了好几年,不管近着着、远着瞧,不论下巴、轮廓,她还是觉得他是这卅间最耀眼的存在,也因为这样,很容易忘了所有。
湛天动抬起她那宛如春笑般的腿,拦腰际,五根手指缓缓的捏着她的小腿,另一只胳臂搂着她的人。
什么时候他们又贴得这么近?
西太瀞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什么东西硌着她,很热、很硬……很让她无所适从,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不敢乱动,「你?」
湛天动正口干舌燥着,忽然听到她像是鼓足了勇气的声音一一「你这样……会不舒服吗?」
「没事,一会儿就好。」只要她有一丝不愿意,他都不会勉强她。
她是不清楚他这样子是不是真的一会儿就好,不过他处处替她设身处地的着想,她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我想……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他不敢置信,几乎是狂喜的看着她那宛如雏鸟、既胆怯又真心的神情。
他叹息的轻轻蹭着她的脸,唇在脖颈上厮磨,原来放在她腿上微茧的手沿着腿线来到大腿,一气呵成的上去。
她全身敏感颤栗的缩了下,整个人发软,「别一一」
湛天动亲了下她的唇,安抚着说:「没事的。」
他缓缓解开她的衣带,将她放倒,襟口敞开,露出一大片莹白的肌肤和绣着繁花似锦的红色肚兜,令人为之眩目。
身下的女子眼含秋水,脸泛绯红,在窗子外细碎的金色光影映照下,这一瑟缩,看起来更娇艳无比。
他的舌如灵巧的蛇那般舔着她的背,那制造出来的阵阵热浪让西太瀞几乎要痉挛,她感觉到他的吻已经来到她最敏感的腰侧,身上的肚兜带子被他指尖勾去,顺势滑去的亵衣里蹦出他一手堪堪可以掌握的酥胸。
湛天动的手握住了她一边的胸口,实在忍不住了,他俯身含住那迷人又诱惑的一点嫣红,唇舌并用,吸吮舔弄,见她的脸红得跟苹果没两样,身子不由自主的弓起来,这更刺激了他的yu/望,他捧起她的臀,悍然的挺进。
她呻吟出声,一瞬间,那是一种酥麻的酸涨,和整个人被填满、占据的感觉。她扭动着腰肢,深深的喘息着,脑子却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要如何回应。在通往天堂的狂乱里,她双腿只能被动的夹住他的腰,让湛天动尽情的品尝她的滋味。
谁知道他又更往里面推进,太深了……
她的思绪一片混乱,眼前什么都看不清楚,仿佛能感觉到他的血脉搏动,能听到他的心怦怦怦有力的跳着,还有滴到她胸口的汗湿。她不知道自己抓住了什么,身体像被一股漩涡卷着,离不开,无法挣脱,直到他把一阵热流撒在她体内,颓然的倒在她身边。
西太瀞又累又倦,全身无法动弹。
她迷糊的想着,湛天动走南闯北的,帮里的应酬那么多,风月场所、逢场作戏的都可能有过,动作熟练也不是不可能,可是,两人的年纪和体力一比,还是让她有点吃不消……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带着一些浊气,吹在她的皮肤上,她眼皮子半阖,发现红木的床似乎特别结实,即使像他们刚刚动作那么大,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过了片刻,她便睡着了,湛天动睁开眼看她的时候,她又习惯的侧着身子卷着被子睡,他将她捞了过来,看她不知道为了什么蹙起眉来,像拍个孩子似的拍抚她。拍啊拍,她皱起来的眉头放开了些,大概他的小动作有用,她老实的翻过身子,缩在他怀里,蹭啊蹭的,找到舒适的位置,安瀞的睡着了。
他用极其光亮的眼眸看着她,随手拉起一小块被子遮住下身,撑着下颚,心中宁瀞安然,只要这样看着她,就觉得无限满足。
慢慢的,他也闭上了眼,这样精疲力竭的相拥而眠,真好。
未来的岁月,只希望一样的平安瀞好。
三日回门因着娘家远本来就不容易,庆幸的是西太尹留在扬州还未返京,西太瀞和湛天动商量后,决定派人把人约出来,在扬州最负盛名的老仙园摆上席面,充当她已经回了娘家。
西太尹可不干了,他说姐姐就算出嫁还是他的姐姐,如今他是一家之主,哪有让夫家摆席请舅爷的道理,就算要请客,也得他出钱。
湛天动哪有不允的道理,只要西太瀞高兴,都不是问题,再说她就剩下西太尹这么个亲人,那小子不日也该返回京城去了,能让他们姐弟聚聚聊聊才是重点。
到了那天,即便天雨,夫妻俩依约乘着马车来到老仙园。
江南潮湿多雨,一年有多半的时间都下着雨,老仙园的伙计服务周到,一见到客人,马上有人撑着油纸伞把人迎进去,不让人沾到半滴雨,所以即便是雨天,生意仍然不恶。
两人一进酒楼大门,穿着整齐干净的小二鞠躬哈腰前来招呼,一看见来人,反应过来后,便溜到柜台去知会埋头拨算筹的掌柜。
掌柜那阅人无数的眼睛一瞄,那还得了,在扬州,你可以不认识盐商宫贾,不认识官审衙司,可谁敢不认识大名鼎鼎的漕帮帮主?
如果是,那准是外地来的。
湛天动是谁?整个江南都是他的势力,说他是土皇帝也不为过,加上他是朝廷想笼络的人,将来的前程,无可限晕。
那轰动整个扬州城的喜宴,他有幸也去吃了口酒,新娘子的十里红妆,街访邻居至今还津津乐道着,那日的盛况,有多少闺女、小媳妇还是婆子,羞慕得眼珠子都要榼下来了呢。这会儿,几日前才成亲的人居然携着……这」」帮主夫人吧?莅临他们济楼堇萑牛辉,蓬荜生辉啊!
「我和人有约,劳烦掌柜的了。」
「好咧,帮主请跟小的来!」
掌柜往楼上领人,他极有分寸,只悄悄猫了一眼西太瀞那张夺人目光的脸,心里逃工下,再也不敢多看。
二楼雅座里,西太尹已经在那里喝茶候着了。
「姐夫、姐姐!」他笑得一派温文儒雅,起身相迎。
他身边的刘冬儿也恭敬的给西太瀞和湛天动见过礼,照例循规蹈矩的退到一边去了。
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仆从,从刘冬儿身上便能看得出来主子的个性。
这样的个性委实不适合从商,生意人要圆融狡猾,要能衡量情势,还要能揣度人心,他怎么看都不像,偏偏几家牙行在他的打理下生意蒸蒸日上,由此可以想见他的腹黑是藏在骨子里的。
「太尹!」西太瀞见到弟弟,笑容可掬。
湛天动方才被西太尹的一声「姐夫」叫得通体舒畅,正想叫他多叫几句来听听,又想这姐弟俩肯定有话要说,自己便寻了靠窗的座位,不去计较方才自家媳妇一看见别的男人就扑过去的「饿狼」样子。
这次他能……忍。
他不知道别人家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是如何,可当初西太尹住在他家的时候,这两姐弟可是如胶似漆,眼里是没有他的。
要吃醋嘛,那是妻弟,要翻脸嘛,只会显得自己过于没有风度,好不容易把这尊大佛送走了,相隔南北,这会……好吧,他再忍。
湛天动在这边忍得辛苦,西太瀞看西太尹气色颇好,抛了夫君过来和他坐在一起,挽住他的胳膊,连牙都笑得露出来。「好多天不见,你有没有想我?」一进门至今的端庄贤淑全部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