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错了。
她待在他的身边已经两年,她很清楚,倘若不是她主动亲近他,即使在他身边待再久,她和他仍旧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不可能再有其他。
而花月对黄乐的关注早就超出正常范畴了,她从没见过他这么关心哪个女人、在意哪个女人,只有黄乐……她不敢去想其中所代表的意义。
“……”黄乐默认了。
“你是用什么样的手段才把花月骗上你的床?”嫉妒和可能会失去席花月的恐慌让她口不择言,只想伤害黄乐。
周围的抽气声此起彼落。
“你误会了,我们没有……”一手被钳制的黄乐既尴尬又困窘地想解释。
“怎么?敢做却不敢当?”赵珈茜嘲讽。
“我什么都没做,执行长只是好心地顺道接我上班而已。”她不明白,赵特助也只是花月的得力助手,她凭什么这样咄咄逼人地前来质问她,还动手打她?感觉就像是抓奸在床的老婆。
顺道?赵珈茜的面色一变,“你现在是在向我炫耀、示威了?”
她只是想解释,为什么会变成炫耀、示威?就算她喜欢花月,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不可原谅的事吧。
面对黄乐一脸坦然的模样,赵珈茜气愤地高举起另一只手,却陡地被紧紧扣住。
“闹够了没?”清冷的嗓音像把利刃刺进赵珈茜胸口。
她一震,艳丽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花……”
席花月的眼神锐利地射向她,“你在做什么?”
“你不是去……”签约了吗?
“我把手机放在桌上——”如果不是他突然发现而折返,也不会凑巧地听到珈茜到行政部兴师问罪的消息。
赵珈茜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放手。”光看黄乐脸上鲜明的五指印,他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她僵住。
“需要我再说一次吗?”向来淡然的语气明显多了一丝火气。
她放开抓住黄乐的手,颓然地退了一步。
放开赵珈茜的手,席花月关切地上前查看黄乐的情况,心里满是不舍。“你没事吧?”
“还好。”她看了他一眼,又瞄向神色黯然的赵珈茜,脑海里满是问号。
他避开她的眼,拉着她就要往茶水间去。“冰敷一下可以消肿。”
黄乐忽然明白了,心悄悄地一沉,轻轻地挣脱他的掌握。
“冰块来了。”眼色很好的阿玲,早在席花月踏进行政部时就飞奔到茶水间用毛巾包了冰块回来。
“谢谢,给我就好。”席花月接过毛巾,一手拉来黄乐替她冰敷,没给任何人置喙的余地。
“执行长不用这么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阿玲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看来这回她押对宝了。
黄乐瑟缩了下,避开他的触碰。“谢谢,我自己来就行了。”
“黄乐?”她的推拒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乐乐!”夏威一听到消息就立即赶过来,捧着她的脸。“是谁对你动手?我去替你讨回公道。”
一旁的席花月有股冲动想上前打掉夏威的手。
“没事,只是有一点误会,等我一下。”她转头瞧见了行政部经理,“经理,我下午要请假。”
“嗯。”他准了她的假,“你就回去好好休息吧。”
“谢谢经理。”她将私人物品收入包包中。
席花月不假思索地道:“我送你回去。”
她婉拒了,“谢谢执行长的好意,不用麻烦了,夏威会送我回去。”
“执行长,你放心,我会负责把乐乐送到家。”夏威比了个0K的手势。
“我们走了啦。”她拉着他就往外走。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他和赵珈茜之间肯定有什么关系,倘若赵珈茜只是特助的身份,她怎么敢又凭什么来质问她、指责她。
黄乐的身体蓦地一僵,脸色忽然有些苍白。
如果……如果他和赵珈茜真的是情人,他为什么还要接近她、对她那么好?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第6章(2)
“乐乐、乐乐。”开着车的夏威转头瞧她一眼,出声打破车内有点沉闷的气氛。
她回过神来,“什么事?”
“你和执行长之间是怎么一回事?”他总觉得怪怪的。
“哪有什么事!你别乱猜。”她不自在地转头望着窗外。
他挑挑眉,“没有吗?那他刚刚为什么要送你回家?”
“花——”她一察觉到就立即改口,“执行长只是体贴员工,所以……”
“哦——”夏威故意将尾音拖得老长,“那我改天身体不舒服,应该也可以请体贴员工的执行长送我回家吧。”
她转头瞪着他,“你——”最好是可以啦!
他要是真敢对花月提出那种夸张的请求,然后被蹋出公司,她也不管他了啦。
“还是执行长只体贴你一个人?”想瞒他,她的道行还太浅了。
“我、我和他又没有关系,他干吗对我体贴……”她刻意撇得一干二净,胸口却有些闷痛。
将她难过的表情看在眼里,他遂不再继续探究,“脸还很痛吗?”
她没有回答,但其实隐隐作痛的……是她的心。
花月对她的好或许是不经意的,对她的温柔也不是专属的,但她却让他轻易地影响了她的生活,一古脑地陷进有他陪伴的美梦中。
她不应该再自作多情了。
“好吧,”他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把车停在路边,然后半转过身朝她敞开双臂。“你想哭的话就到我怀里哭吧。”
“噗!”黄乐不给面子地笑场。“这种安慰的方法很烂耶!”
“拜托!我的胸膛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出借的耶!你别不识货了。”夏威不满地哼了哼。
“哈哈……”黄乐一径地笑着,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也许,这是上天特意给她一个悬崖勒马的机会,让她免于万劫不复的下场。
但是,喜欢上就是喜欢上了,付出的感情能够想收回就收回吗?
“叮咚、叮咚。”
黄乐怔了怔,会是谁啊?
夏威送她回来之后坐了一下,也才刚离开而已。
应该不是忘了什么东西吧,她的视线迅速地在矮桌上、沙发上兜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属于夏威的东西。
“叮咚、叮咚。”
她起身走去开门,愣住。
门外竟是席花月。“不请我进去坐吗?”
“请进。”她侧身让他进屋。
他看着她仍然微肿泛红的脸,伸出手,“抱歉,我没想到珈茜竟会失控做出这种事。”虽然打她的人是赵珈茜,但是他难辞其咎。
她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事情过去就算了。”她不想计较。
他的手落了空,僵了一下才收回。“我会要珈茜亲自向你道歉。”
“不用了。”只要赵特助别再来找她麻烦,她就谢天谢地了,哪还敢要她亲自来道歉。
“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他保证。
“嗯。”她点点头。
“中午想吃什么?我去买。”他知道女孩子总是爱美的,谁都不希望肿着脸的样子被人看见。
“我等一下煮碗面随便吃就行了。”她不应该再和他有太多的交集和接触。“要是没有其他的事……”送客的意思很明显。
他当做不知道,“又要吃泡面?不然我去买握寿司好了。”
“我……我不想吃寿司。”他为什么要费心记得她的喜好?他根本就不需要也不应该再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那老乡牛肉面?”上个星期她请他去吃过一次,说是要答谢他辛苦地接送她上下班。
她用力地摇头。
他思索了一下,“还是泡菜——”
她终于忍不住微微激动了起来,“我什么都不想吃,你现在应该关心在乎的人不是我,是赵特助!”
“挨打受伤的人是你。”珈茜好得很,不需要他的关切。
“我的脸晚点红肿消退就没事了,你快点回公司去。”开会、批阅公文或视察各部门都好,就是别再待在她这里,她不想再引来不必要的误会了。“谢谢你这段时间来的接送,从明天开始,我可以自己搭公交车上下班。”
“我不放心,如果……”
“我会小心的。”黄乐的态度坚决。
“你应该多关心一下你的女朋友,对她好一点,她才不会胡思乱想,老是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哪有人对其他女孩子比对自己女朋友好的?也难怪赵特助会对她充满敌意。
她现在可以理解并体谅赵特助的心情,也就不怪她了。
要是她是他的女朋友,她是做不来像赵特助那样当场凶狠用人巴掌的事,但大概会气到吐血吧。
“珈茜不是我的女朋友。”
她一时反应不过来,不是女朋友,会是什么?
“我们只是互取所需的……”他顿了一下,才道:“床伴。”
这是的下很多都会男女的交往模式,他从来不觉得有何不妥,但是此刻在黄乐面前说出来,他却感到一丝不自在和赧然。
细长的眼暴睁,她直勾勾地瞪着席花月,刚刚从他口中说出来的那两个字,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吗?她没听错吧!他和赵特助是……互取所需的床伴!
没有爱却像情侣、夫妻一样亲密缠绵!
脑海里无预警地浮现出他和赵特助在床上滚来滚去的限制级画面,她的胸口蓦地一窒,沉闷地喘不过气来。
说她八股也好,笑她老古板也罢,她就是没有办法接受性跟爱分开,而他对男女感情和关系却是如此轻率随便……
每个人都有决定自己的爱情是什么模样的权利,她管不着,但至少她可以选择远离暴风圈,不想再无端遭受到无妄之灾。
“吃醋的女人比饥饿的老虎更恐怖,相信此刻的你应该也有同样的感觉。”她努力地撑起若无其事的笑容,“我也不想再被打了,所以,请你不要再做出会让人误会的举动。”她也会很困扰。
“我保证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他会和珈茜谈一谈。
“我想休息了。”黄乐有些累了,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是她不想再和他独处。
从明天开始,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要是你没什么胃口的话,我买一些面包和饼干给你……”
他到底有没有弄清楚她的意思?她索性跟他把话说清楚一点。“你以后不需要帮我买任何东西,不用帮我张罗餐点饮料,在公司,你是执行长,我只是行政部的一个小职员,我们的交集应该不多;下了班,就只是普通朋友……”不要再来扰乱她的心了。
是啊!自始至终,他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简单地说,就是她想要疏远他、和他保持距离。“我办不到!”他无法忍受两人的关系又回复到最初的生疏状态。
“你——”她没有料到他竟会直接拒绝,不禁愣住。“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无辜地耸耸肩,“我没想怎么样,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一颗心仿佛早有了自我意识,他就是不自觉地想对她好、想关心她、想疼宠她、想保护她……完全没有道理可言。
面对他的耍赖,黄乐心一揪。
不论他和赵特助的关系是情人还是床伴,都不是她应付得来的情况。
不想再让自己越陷越深,她悄悄地握紧了拳头,下定决心。
第7章(1)
中午休息时间。
今天行政部意外来了两个大帅哥,让原本要出去用餐的员工都留了下来,其他部门的同事也闻声跑来凑热闹,让平时午休时间只剩小猫两三只的行政部被挤得水泄不通,请求签名的声音此起彼落,俨然就像是一场小型的粉丝签名会。
“辜月,请你帮我签名。”
“我也要、我也要!”
“辜月,你好帅喔!”
“谢谢。”席辜月一贯懒洋洋的调调。
黄乐被挤到角落去,傻眼地望着被同事们团团包围住的名模席辜月。
等等,他叫席辜月,那么他是……席花月的弟弟了!
“嗨!”一只大手忽然在她面前晃了晃。
她的视线沿着那只手往上瞧,另一张英俊的脸庞映人她的眼帘。
“你就是黄乐吧。”那张俊脸笑容可掬,让人没有防备。“我是席桐月,排行第三;他是十一,席辜月。”
席家的男人,就她目前见过的三个,都很俊美呢!老天爷对他们席家人还真是厚爱啊!
席桐月……一个年纪轻轻就执导演筒,初试啼声就以小成本制作的电影打败其他动辄斥资几千万、几亿美金,网罗超强卡司的动作巨片,一举拿下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最佳编剧四项大奖,打响他的知名度,之后更是各个国际影展的常胜军,屡屡抱回五六座大奖,奠定他在国际影坛的地位。
“你好你好,你拍的那部<那一年>很感人,我看了三次呢,每次看都还是会哭得很惨。”黄乐不好意思地道,眼里闪烁着崇敬的光芒。
“谢谢。”席桐月扬起嘴角,“那你有没有兴趣和十——起入镜,拍你们家公司的广告?”
“我?”她受宠若惊,“你开玩笑的吧,我……我哪行啊!”
“为什么不行?”他好笑地反问。
“漂亮的人那么多,就算用轮的,等一年也轮不到我头上来。”
不经意自眼角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他故意靠近她,“我倒觉得你很可爱啊,细长的眼睛很迷人呢!”
“谢、谢谢。”他的称赞让她微微红了脸。
“待会有空吗?肯赏脸让我请你吃顿午饭、喝个下午茶吗?”
席辜月终于脱身,正好听见席桐月的邀约,温吞地道:“三哥,你还真是随时随地都可以追女孩呢。”
他可得意的呢。“那还用说。”
“追女孩追到二哥上班的地方来了,你不怕被二哥赶出去?”
席桐月摊摊手,反问:“我有做什么法理不容、人神共愤的坏事吗?”
“现在是没有,不过……待会谁知道。”
“哎呀,十一啊,你这么说,可就太伤三哥的心了……”说归说,他可投有半点伤心的模样。“谁都知道你是我们家最禽兽的人。”
席花月自门口走进来,“不论他说什么,你都别理他。”
黄乐没有回应。
“二哥,你这样说我太狠了吧,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席桐月暗自窃笑着。
黄乐她……竟然当做没听到,不理他!
席花月不悦地哼了一声,“你都敢做了,我为什么不能说!”老三要是真的在打黄乐的主意,他会立即把他赶出去,并在行政部门口贴一张“狗与席桐月不得进入”的海报。
席辜月轻松惬意地斜坐在某张办公桌的一角,饶富兴味地勾起一抹浅笑,原本他还在纳闷,三哥为什么不直接上去找二哥,跑来行政部做什么?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辜月,你要不要吃点点心?这里有御珍饼铺的糕饼……”有人贡献出预购还等了一个月的纯手工煎饼。
有人端上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