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女子莲步轻移,缓步走出寺外,他这才踏上台阶,准备入寺。
女子头戴斗笠,以轻纱掩面,虽看不清面貌,但那娉婷的身段,举步优雅,自有一股迷人的风韵。
她跨出佛寺,正要走下台阶时,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
“啊!”女子低呼,娇躯失了衡,眼看就要滚下台阶,摔伤娇贵之躯。
他大掌一伸,及时将柔软的身躯揽入双臂中,没让那细皮嫩肉给摔伤,不过这一晃荡,却将女子头上戴的纱帽给弄掉了。
“你没事——吧……”
他怔住,原本沉稳无波的黑眸,闪过不可思议的光芒,盯著那张仙姿绝色的美貌。
怀中的女子美若天仙,一双无辜的美眸望向他,显得羞涩无措,更添妩媚娇艳。
“我没事。”软嫩低柔的嗓子,更是听得人耳朵都要酥了。
女子染红的双颊,比天边的夕阳云彩更加娇艳迷人,当他抱著她时,鼻下飘来淡雅迷人的香气,粗壮的手臂感受到这副身子有多么软嫩轻盈。
他冷静的放下她,女子羞答答的道谢:“多谢公子。”
纤细的手,自他的大掌轻轻抽离,那份柔软的感觉,还留在他大掌里。
耿云天很快恢复镇定,他刚毅耿直的个性,不容许自己失去稳重和克制,拾起掉落地上的纱帽,交还给她。
“台阶滑,请姑娘珍重。”
在接过纱帽的同时,也让他得以瞧见,白玉凝脂般的手有多么纤细诱人。
眼前的丽人,美如秋水,气质出众,光是羞答答的站著,便令人不由得升起一股怜意。
她眼眸含媚,瞅著他瞧,唇瓣的浅笑散发著诱人的甜美,似有若无的蛊惑著男人深沉的欲望。
两人无声的望著彼此,直到一声急切的叫唤,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小姐,原来你在这里,找不到你,可急死我了。”丫鬟打扮的女子,同样拥有不凡的姿色,匆匆来到小姐身旁,见到他,一时好奇问:“这位公子是……”
“刚才我差点滑倒,是这位公子及时相救,才没摔伤。”
“哎呀,小姐你可得小心呀,要是摔伤玉体,少了半根头发,回去孙大娘一定会狠狠修理我。”说完,便向公子福礼。“谢谢公子救了我家小姐。”
“哪里。”耿云天恭敬的回礼。
“小姐,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女子向耿云天轻轻一揖,便让丫鬟搀扶一块离去,举手投足间,莫不散发大家闺秀的气度。
走了几步,她转过脸,对他回眸一笑,那临去前的眼神秋波,透露著对他的好感,令他不由得失神。
目送她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许久之后,耿云天才回过神来。
自己是怎么了?竟然有目眩神迷之感?
不经意的,瞧见地上一块紫玉,他好奇地拾起一看,立刻知道这是刚才那位姑娘掉的,他即刻往回走,想要追上她们,将东西还给失主。
他四处搜寻,在湖上的画舫瞧见那抹熟悉的芳影,正随著画舫而渐行渐远,他立刻问向一旁的船家。
“这位老伯,您可知那画舫的主人是哪户人家?”
老伯抬头一望,便立即认出。
“那是婵娟楼的画舫。”
婵娟楼?
耿云天颇为意外,他以为对方必是哪家大家闺秀,却没料到是青楼妓院的女子,禁不住想起唐绍他们所说的话,低头看著手中的紫玉,上头镌刻了一个君字。
内敛的黑眸,显现出诧异。
难道她……是婵娟楼的花魁,君君姑娘?
握著手中的紫玉,看著湖中渐远的画舫,他在原地伫立良久,脑海中又浮现丽人离去时,那一双妩媚勾人的眼。
浓眉拧紧,只因为察觉到冷静无波的心,竟被挑起一股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热度。
第二章
三天了,她整整等了三天,却到现在,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傅君绣实在坐立难安,泡好的桂花茶搁在几案上已经凉了许久,她却滴口未沾,手上拿着诗集,一双眼儿却频频往外望。
不用问,小昭和芷儿都瞧得出来,小姐在等一个人。
只有那个人,能让小姐静不下心,即使成为艳名远播的花魁,让众多商贾权贵趋之若骛,但能够让她如此在乎、如此沉下住气的,唯独耿云天。
“小姐放心,我相信他会来的。”
“已经三天了。”傅君绣唇瓣紧抿,掩不住着急。
“会不会他并没有瞧见小姐故意掉在地上的紫玉?”傅君绣摇头。“应该不会,我特意掉在明显的地方,很容易发现才对。”
“也许他有事耽搁了。”小昭安慰道,芷儿却比较直。“就怕他并不想来。”傅君绣闻言,脸色都变了。“会吗?他不想来?”
小昭立刻大声反驳:“怎么可能!那日我看得清清楚楚,耿云天一见到小姐,眼睛都瞪直了,从头到尾目不转睛,魂都被小姐勾去了。”
为了等待这一天,小姐这一年来吃了许多苦头,为了成为一位魅惑众生的花魁,小姐连不爱的抚琴弄墨,最讨厌的吟诗诵词,皆不辞辛苦一一学习,发誓要变成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
这一切,都是为了实现今日的计划。
如今的傅君绣,已不再是一年前的傅君绣,现在的她,举手投足间尽是妩媚婀娜、仪态万千,来到婵娟楼不到一个月,便立刻红遍全城,慕名而来的文人才子,权贵商贾,纷纷求见。
“芷儿,小昭,我不美吗?”
“美,美极了!上门求见的每一位公子,谁不对小姐的美貌惊为天人。”
“但,显然不够美。”不足以美得迷惑那个负心汉,将他骗过来。
“那可未必,小姐再耐心等等,说不定明儿个或后天,他就会来了。”尽管两名丫鬟安慰,但傅君绣心情依然好不起来。
她站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身的娇媚动人,体态轻盈,处心积虑成为婵娟楼的花魁,计划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要给耿云天颜色瞧瞧。
那天,她故意出现在他面前,不小心跌倒,制造两人见面的机会,还假装留下了线索。倘若耿云天不来婵娟楼,那么一切辛苦都是枉然。
“君君姊~~”声随人至,推门进来的是小青,她一脸的兴奋。
“什么事?”
“大娘要我来问您,唐公子想见您,不知——”
“不见。”不等小青说完,她迳自给了答案。
“可是……那位唐绍公子,可是江南有名的大诗人呢。”
“管他是死人活人,我说不见就不见。”她现在心情很差,如果耿云天不来,她做这花魁也是白做。
“好吧。”小青叹了口气,福了福,心下暗暗觉得可惜,正要离开,忽而后领一提,又被拉回。
“慢着!”
“君、君君姊?”
“这玉佩怎么会在你这里?”傅君绣抓起小青手中的玉佩,惊讶问。
小青这才想到。“啊,对了,小青差点忘了,这玉佩是要还给君君姊的。”
“快告诉我,你怎么会有这玉佩?”
“是一位耿公子送来,说可能是您遗失的,所以……”
“他人呢?”
“在前厅候着——”
“留住他!”
“耶?”小青一双眼儿瞠得圆圆的。
“带他到观月楼,我梳妆一会儿,随后就到!”不理会小青的惊疑,催促她立刻去。
小青一走,傅君绣立即吩咐:“小昭,芷儿,快来帮我打扮。”
很有默契的两名丫鬟,立刻上前熟练的为小姐梳妆打扮。“小姐,终于被你等到了。”
“我就说,小姐这么美,就不信对方不上当。”
傅君绣难掩兴奋和紧张,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给她等到这一天了,一切如计划进行。
望着镜中的自己,她暗暗发誓——看着吧!这一次,她一定要给耿云天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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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致的观月楼,是她用来接待贵客之房,幽静而典雅。
窗口的桂花,淡雅飘香,墙上挂着丹青画作,诗意满室。
耿云天站在一幅画作前欣赏,他从不涉足青楼妓院,总以为烟花之地,必是鼓噪寻欢,酒池肉林,与他正直的性格不符,何况会进入青楼的女子,多半身不由己,出卖自己以求生存。
他同情她们,却绝不愿做那糟蹋人家的寻欢客,破例来此,只为了将拾物还给失主。
“耿大人。”软嫩的嗓音,从身后轻轻传来。
耿云天回过身,望着比上回更加美丽的她。
傅君绣身着一袭月白绸缎的月华裙,薄施淡妆,乌黑发丝只简单东了个云髻,没有钗环坠饰,素雅得飘逸动人。
她娉婷婉约的向耿云天微微福礼,柔声道:“奴家君君,拜见耿捕头大人。”
耿云天盯着那清灵婉约的容颜,举手投足间,只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哪有青楼女子的俗艳之气,完全打破了他对妓院固有的印象。
头一回上青楼,面对如此清雅不可亵玩的丽人,一时之间,他变得恭谨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好。
“姑娘多礼了。”
“承蒙大人将奴家遗失的玉佩送回,君君感激在心。”
“不用客气,只是举手之劳。”
傅君绣从茶盘上端起香茶,羞答答的走上前,将茶奉上。“大人请用茶。”
“不必麻烦,在下只是来物还失主,便要告辞。”
那娇美的容颜顿了顿,难掩失望神情。“大人可是嫌弃奴家……”
“不是的,在下——”他呼吸一窒,只因那双动人的美眸,转瞬间添了水光,令他呆愕的话说到一半,霎然停住。
“奴家久仰铁捕大人英名,一直没有机会相见,今日得以一偿夙愿,心中万分窃喜呢。”
她祟拜的目光,对他传递心中的仰慕,而那我见犹怜的可怜姿态,更是把人一颗心揪得都要碎了。
老天!他最下会应付女人的眼泪了。
她垂下眼帘,将脸一侧,凄苦哀怨道:“奴家明白了,这儿是烟花之地,像大人这般名扬四海的铁捕头,若留下,恐怕有失身分。”
她这么说,可要折煞他了。
“姑娘误会了,耿某绝无看轻之意。”
“大人不必多解释,奴家是识大体之人,大人能将失物送回,已是奴家的福气,君君在此恭送铁捕大人。”钦裙福礼后,她将脸转开,以长袖掩面,轻轻拭泪。
耿云天当然无法就此离开,她受伤的神情令他汗颜惭愧,为表示自己绝无看轻之意,毅然道:“难得姑娘不嫌弃,在下就叨扰了。”
“大人不必勉强。”
“不勉强,一点也不勉强。”
别瞧他高挺昂扬之躯,天不怕地不怕,偏偏最怕女人掉眼泪了,只求她可别泪缸子打翻,一发不可收拾。
衣袖后的脸蛋缓缓转过来,眨着疑惑的水眸,一副怕受伤的模样。“真的?”
“是真的。”他一脸严肃,神情认真。
那愁容果然展颜舒眉,露出春意花绽的笑容,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奴家为大人弹奏一曲可好?”
这次,他学聪明了,点头道:“能听姑娘琴声,是在下的荣幸。”
岂料,丽人再度转喜为忧,美眸闪着水光。“可奴家琴艺浅拙,只怕污了尊耳……”
“不不不,在下只怕听了会舍不得走,到时姑娘要赶我也赶不走了。”
“真的吗?”
“真的,真的。”他一颗心吊得老高,皮绷紧着,只求她悬在眼眶的泪珠千万别掉下。
她眉开眼笑,对他羞涩点头。“既然大人这么说,奴家就献丑了。”
吊得老高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他暗忖,只是听听曲子,也无妨。
傅君绣坐在琴前,丫鬟们也很自动的为他奉茶,点上一壶檀香,白烟袅袅中,琴音悠扬而至。
那纤细的十指在琴弦上舞动着,而她优雅美姿,恍若天上仙子,在揉捻琴弦间,那双美眸偶尔会抬起,朝他嫣然一笑,双颊粉红醉人,眼波流转间,传递着不需言语的倾慕情愫。
耿云天始终正襟危坐,神色恭谨,不敢有任何轻慢之举。
当那双美眸抬起,对他露出女儿家的娇美浅笑时,他尴尬的端起茶盘,把茶水当酒,一口饮尽。
他是个武夫,对付顽强的恶人,他毫无畏惧,但对这水做的柔弱女子,却不知如何是好,她看起来好软,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似的,那么楚楚怜人。
随侍在侧的丫鬟,再度为他斟满茶水。
他尴尬得连手都不知道要摆哪儿好,偏偏那双美眸又频频朝他递情送波,他只好一迳儿的埋头喝茶,一杯又一杯的咕噜吞下肚。
曲子尚未弹毕,他却早将一茶壶的水全喝光了。
娉婷婉转的曲调,在十指间悠悠传开,而她的笑,越加娇美迷人,他看着看着,禁不住双眸蒙眬。
“奴家弹的曲子,大人可否喜欢?”
“很好……”
“奴家再为大人弹一曲,好不好?”柔柔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娇嗲。
“好……”
蒙蒙的神智,像一层雾,雾里的她,娇美动人,迷惑他的神智,让他渐渐无法思考。
他的眼皮越来越重,心神轻飘飘,最后手中的茶杯蓦地一松,庞大的身躯往前重重一倒,趴在桌上。
琴声乍然停止,三个女人彼此互望一眼,立刻很有默契的来到耿云天面前。
“大人,大人。”傅君绣摇着不醒人事的耿云天,轻唤着。
呼噜噜噜……
沉重的呼吸声,显示他正熟睡,六只睁大的眼睛,紧紧盯着他,想要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不醒人事。
“他睡着了。”芷儿确定道。
“这家伙把一壶茶当酒全喝光光,不睡死才怪。”小昭哼道。
这茶里,放了无色无味的迷药,加上茶味香浓,让人难以察觉有异,只要降低对方的戒心,便不会怀疑这茶里动了手脚。
傅君绣冷冷瞪着趴在桌上昏睡不醒的耿云天,早收起了笑容,换上一张清冷的面孔。
“小姐,这人太可恶了,要怎么惩治他?”
“依我看,把他扔到猪圈里去,让他臭死!”
“不妥,睡着了哪会感到臭?不如把他关起来,饿他个三天三夜。”
“他这么壮,饿个三天根本无关痛痒,还是丢到猪圈好了,起码可以让他臭个好几天,洗澡也洗不去臭味。”
对于她俩的建议,傅君绣坚定摇头。
“这些都太便宜他了,及不上我所受侮辱的百分之一。这男人让我没脸见人,在家乡待不下去,我也要他尝尝受尽人们冷嘲耻笑的滋味。”思及自己所受的委屈,那俏生生的脸蛋乍青乍白,双拳紧握。
“小姐打算怎么做?”
冰冷美丽的容颜,抿出一抹狡犹的笑容,一字一字的命令。
“把他的衣服给我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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