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这已经是我能提出最无懈可击的理由了;况且你只要求一个合理的理由,并没有要求一定得是你能接受的理由。”一如商场上的谈判,他精准的抓住她的语病,并满意自己急中生智的优良表现。
“你……”这家伙除了是花心大萝卜之外,他还是一只豺狼,一只坏心眼到极点的豺狼!
“亲爱的。”他沙哑的轻叹,贴附在她耳边低喃:“今天我可以放你回家,下礼拜一开始,我们来谈场真心真意的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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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真意的恋爱?
一个换女人如换衣的男人,懂得什么叫真心真意吗?
心神恍惚的方诗琳,将脱水过后微干的衣服由洗衣机里捞起,撑上衣架,吊在头顶上方的竹竿,然后再拿起一件,重复相同的动作,全然没有稍加停顿,动作统一得宛如工厂的女工。
“欸,你有没有觉得诗琳今天怪怪的?”方诗琳的室友之一陈彩芳,用手肘顶了顶另一位室友刘娟如问道。
“还好啊,晒衣服不就那个样?你想太多了。”撕开咖啡包的袋子,刘娟如将咖啡粉倒进咖啡杯里,冲进热水,咖啡香立即溢满整个厨房。
“我觉得她有点失神失神的。”陈彩芳用力闻嗅了下浓郁的咖啡香,忍不住垂涎三尺。“什么咖啡那么香?我也要!”
“我妈拿来给我的,好像是巴西的咖啡粉吧?”刘娟如耸耸肩,反正也看不懂包装上的文字,她抽出一包丢给陈彩芳。“喏,多得是,下次麻烦自己动手,谢谢。”
“好啊好啊,我绝对不会客气的。”陈彩芳笑眯了眼,立即重复刘娟如之前的动作,很快便得到一杯香醇的咖啡,她满足的端起闻嗅了下,而后想起什么似的又说:“娟如,你觉得诗琳是不是该到庙里收收惊?她的样子跟卡到阴有点像……”
“卡你的大头啦!”没好气的赏她一颗大白眼,刘娟如还真佩服她过人的联想力。“七月早过了好吗?你是灵异节目看太多了啦!”
“哪有?不然你说,她这是什么状况?”陈彩芳颇不以为然的反问。
刘娟如旋身看了眼方诗琳机械式的动作,偶尔蹙起眉心,偶尔又似笑非笑……她挑挑眉,把视线调回身边的好奇宝宝身上。
“我看她八成是谈恋爱了。”她啜了口咖啡,满足的发出轻叹。
“谈——恋爱?”尖嚷的冲出第一个字眼,在接收到娟如警告的眼神后,陈彩芳不由自主的将后面的字眼压低音量。“是不是真的啊?我可没听诗琳说过有人追她。”
“小姐,你跟诗琳相处的时间有多久?我们又不在同一家公司上班,只不过是下了班后在家的时间才能碰面,要是扣掉玩乐跟加班晚归,充其量你也只能比别人多了解她一咪咪。”刘娟如将手指伸到她面前,食指和拇指仅留下一条细缝,揶揄意味浓厚。
“呃……也对啦。”陈彩芳颓丧的垮下肩,反驳不了刘娟如说的事实。“不过谈恋爱是好事啊,多少也该让我们分享一下嘛。”
“要分享你自己找诗琳要去,我可没那么多美国时间管人家的感情事。”事不关己,知道愈少愈好,免得哪天有个万一,可得当垃圾桶的;况且她还在修电脑课,自己的时间都不够用了,真的没时间再去插手管闲事。
“娟如,你还真无情欸!”陈彩芳的热情瞬间被泼了盆冷水,她扁扁嘴,看来委屈极了。
“咦?你们也要用洗衣机吗?”方诗琳推开纱门走进厨房,因为厨房外正好连接后阳台。“不好意思,我好像占用太多时间了。”
“没有啦,我没有要用,你慢用没关系:这边有我妈拿来的咖啡包,你想喝的话,可以自己动手。”刘娟如说完便捧著自己的咖啡往厨房外走,拍拍屁股走人。
方诗琳早就习惯刘娟如的冷性子,毕竟从她开始在台北上班,便和这两个女人分租这一整层楼,再怎么不熟都要熟了。
“彩芳,你怎么看起来有点沮丧?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吗?”倒是陈彩芳,诗琳和她的互动好多了,两人常会彼此关心一下对方的生活琐事。
无奈的吐了口气,陈彩芳还是抹不去心里的好奇。“这好像是我该问你的吧?”
“我?”方诗琳愣了下,不明所以的眨眨眼。“我很好啊,跟平常一样,没什么特别的事。”
“可是我看你好像恍恍惚惚的,娟如说……说……”她欲言又止。
“说什么?”方诗琳摸摸自己的脸,难不成她脸上写了什么不如意?应该不会吧!
“娟如说你谈恋爱了,是不是真的?”陈彩芳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讲好听一点是热心,讲难听一点就是八卦、鸡婆。
“啊?”方诗琳怔愣了下,下一瞬间小脸爆红。“没、没的事,你们别乱猜啦!”
“其实给我们知道也没关系啊,你知道我谈过几次恋爱,你要是遇上什么困难可以来问我喔!”陈彩芳拍胸脯保证。
“呃……”头疼的抚抚额,方诗琳显得气虚,勉强扯开僵笑敷衍道:“我要是谈恋爱,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她在晒衣服时,的确满脑子想的全是司徒犽的一举一动,可她没料想到自己的室友会好奇的加以揣测。
“好啊好啊!”陈彩芳满意了,也捧著咖啡走人。
重重的吐了口气,方诗琳望著流理台上的咖啡包——不知道咖啡对压惊有没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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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一一早,方诗琳战战兢兢的回到公司上班。
司徒犽说得没错,她是要他给个合理的解释,并忘了要求必须是她能接受的解释,因此她在理字上有些站不住脚,加上那日离开司徒家之前,司徒夫人不忘提醒她该回公司上班,所以她才会在挣扎了一个假日之后,认分的回到工作岗位。
可随著时间愈来愈接近司徒犽进办公室的时间,她的神经便绷得愈紧,手心甚至冒出薄汗——记忆所及,她从没这么紧张过,即使三年多前一个人来到台北这个陌生的城市时都不曾。
“亲爱的,我很高兴你终于肯回来上班了。”就在她快被自己的紧绷逼疯之际,头上霍地传来司徒犽性感的嗓音,差点没吓得她跌到椅子底下。
“总、总裁大人早安。”她逼自己挤出职业性的笑容,可惜嘴角抽搐得厉害,她觉得自己失败极了。
司徒犽漂亮的眸眯了起来,显然很不满意她对自己的称谓。
“我们说好要谈一场真心真意的恋爱,亲爱的琳琳,来点创意如何?叫声好听的来听听。”他绕到她座位旁,弯身在她耳边软声诱哄。
这下方诗琳不仅全身紧绷了,她还掉了满地的鸡皮疙瘩。
亲爱的琳琳?这么肉麻的称谓,真亏他叫得出口!
“身为一家公司的龙头老大,必须以身作则,请总裁大人公私分明。”她羞窘的瞪他一眼,恨不得在他的俊脸上瞪出两个火洞,以免他那张帅得过火的脸蛋,再有危害到任何女人的可能。
司徒犽不怒反笑,轻佻的笑声爱抚似的滑过她敏感的耳膜。
“你一定不知道,在你正经的时候特别性感妩媚。”挑情似的撂下话,他挺直腰杆,不容拒绝的安排她的行程。“既然你坚持,那么我们中午再开始:十二点,我们准时一起用餐。”
震惊的瞪著他转进总裁办公室的背影,方诗琳愤怒的想咆哮!
他怎么可以这么自作主张?午休是所有员工的个人福利,她有绝对的权利安排自己的动向,况且她并没有“应酬”总裁的义务。
愠恼的开始自己手边的工作,她的手指飞快且用力的敲打著电脑键盘,著实有泄愤的嫌疑,但她管不了那么多;横竖键盘是消耗品,坏了公司负责再买!
她开始盘算中午自己得到哪里解决午餐,并打定主意,不给司徒犽任何接近自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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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欲哭无泪?凝著眼前的银制餐具,方诗琳委实想掉泪。
她为自己安排了绝佳的午休行程,先到公司附近的快餐店用餐,然后到公司后方的小公园小憩,看看公园里嬉闹的人群,观赏青翠的绿色植物,感染一下绿叶的芬多精和人气……这样的安排无懈可击,却被她繁重的工作破坏了。
由于她请了近半个月的长假,而且代理人员很明显的没有好好处理她的工作,导致她一回到工作岗位就得全力投入战场,不过才回覆了一半不到的重要信函,竟然已到了十二点,她都毫无所觉。
更不幸的是,当她决定婉言拒绝司徒犽的餐叙,司徒夫人好巧不巧的拨电话到公司找她,说要请她鉴赏鉴赏她最近才学不久的山水画,请她务必赏光,并要司徒犽带她到离公司三十分钟路程的饭店里碰面,教她懊恼的无法推辞。
她可以拒绝司徒犽上百上千次,却没办法拒绝司徒夫人的请求——她就像位慈爱的母亲般疼爱她,她怎能因自己的心理因素,而让夫人失望呢?
所以在中午十二点四十分的现在,她才会和司徒犽坐在这高级饭店的餐厅里,坐立难安的等待夫人到来。
遇上司徒犽这种“大咖”,餐厅经理自然不敢怠慢,早就直挺挺的站在餐桌边捧著MENU等待点餐,但司徒犽留下MENU便打发餐厅经理走人,让她暗暗松了口气。
一个陌生人站在餐桌边,压迫感很大的,经理不怕腿酸,她还怕消化不良呢!
“饿了吗?要不要先点餐?”把菜单推到她面前,司徒犽绅士的让女士优先。
“夫人是长辈,她都还没来呢!我们怎么可以先吃?你这样是不礼貌的!”她板起脸,气恼他总是不按规矩来,何况她根本没有胃口。
“亲爱的,中午是交通尖峰时间,说不定我妈会迟到很久,我怎么舍得你饿肚子呢?”为她摊开菜单,让豪华的菜色照片铺陈在她眼前。“先点吧,我妈不会介意的。”
“不要!”她感到一股反胃,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坚持夫人来才点餐。”
或许有女人吃他这一套,可是这些“真心真意”的话听在她耳里,原本充满温柔呵护的话语,不知怎的却特别刺她的耳,感觉很浮面、造作,她一点都感受不到他的真心。
就在她固执的将菜单推回司徒犽面前,她的手机突然响起,为免稍嫌尖锐的铃声打扰到其他食客的用餐,她忙不迭的接起手机。
“诗琳丫头,很抱歉我不能去了。”陈静慈蔼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到她耳里,语气里充满歉意。“一位姊妹淘突然中风,我得赶到医院探望她才行!你不会怪我吧?”
“呃……不会,当然不会。”方诗琳心里在哀号,却又没法对陈静抱怨,只能闭了闭眼,体贴的对陈静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要看我的成品,以后有的是机会,既然你跟阿犽都到了饭店,你就好好的敲他一顿好料!不用怕他不高兴,我给你做靠山;希望你跟阿犽用餐愉快喔。”
挂上电话,方诗琳隐隐产生些许不确定感。
她是不是听错了?怎么夫人好像在笑?
不可能啊!她的姊妹淘中风耶!这么悲惨的事没道理笑得出来……
一定是她的错觉,一定!
司徒犽似乎一点都不惊讶陈静拨电话给她,一派轻松地问:“我妈来了吗?”
“夫人她……不能来了。”
第五章
类似的事件发生一次两次,或许还能称为巧合、凑巧,可是当它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发生在同样的人身上,那就绝对是“阴谋”!
满心信任司徒夫人的方诗琳,在连续被陈静放了近一个星期的鸽子之后,终于迟钝的发现这个事实,所以当司徒犽在周末到她的住处接她,准备一同到司徒家与陈静共进下午茶时,她愠恼的使性子躲在房间里,就是不肯走出房门。
“哦~~原来你就是诗琳的男朋友喔。”抱著电脑课本,刘娟如仔细的上下打量司徒犽,拖得老长的尾音里载满了狐疑。“这倒新鲜,我们从没听她提起过。”
她的鼻梁上还挂著啃书用的眼镜,及肩的发随兴的以大发夹夹在脑后,加上在家穿得极为休闲,看起来倒有像菜市场里随处可见的家庭主妇。
刘娟如在仔细端详过司徒犽之后,丢了记“你看吧”的眼神给早已呈现呆滞状态的陈彩芳。
就知道女人一日一恍神,十有八九都跟感情脱不了关系,偏偏少根筋的陈彩芳就是不信;那好,现在“证据”都自己跑到眼前来了,这下彩芳总该信了吧!
“我想她是害羞;相信我,她是我见过最害羞的小东西。”司徒犽毫不在意的露出浅笑,温柔的神情像要掐出水似的。
“噢……”早就忘了要合上嘴巴的陈彩芳吐出轻吟,完全拜倒在司徒犽的西装裤下。“诗琳怎么舍得不理你这么体贴的男朋友?没关系,我帮你叫她去,一定帮你把她叫出来。”说完便往方诗琳房间冲去。
他说“最害羞的小东西”耶!听得人家不害羞都害羞了!
“司徒先生请坐。”刘娟如说道,并很快到厨房转了一圈,再回到客厅时手上多了杯咖啡。“请用。”
“不用那么麻烦,等诗琳出来我们就要走了。”司徒犽的视线迎向刘娟如的眼,精明的他并没漏看她满眼的戒备。
“看来司徒先生很会收买女性。”扯开皮笑肉不笑的嘴角,刘娟如从不信任帅得过火的男人,就像眼前这个自称是方诗琳男朋友的男人一样。
老一辈的人都说“水尪啪照顾”,长得帅就已经很过分了,加上现今的社会开放,男女交流过于频繁,女人很容易看到帅男人就主动黏过去,若非男人的定力深厚,铁定要出乱子的,所以她不喜欢过帅的男人。
不过既然是诗琳的男朋友,是诗琳决定跟他交往的,她也没什么话好说,只能祝福诗琳不致遭遇太难堪的下场。
“我不否认,不过从今以后,我只会专心收买一个女人,就是现在还躲在房里,不肯出来见我的琳琳。”他轻笑,眸底溢满柔情。
刘娟如猛地震了下,感觉脸颊微微发烫。
这个男人不是等闲货色,她自认为对男人还算有抵抗力,怎知他才一笑,她就感到心口小鹿乱撞?
太可怕了!还是离他远一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