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的豪门,又不是我的!」她倒是分得很清楚,「没有你啊,贵妇就消失了。」
「我的就是妳的,需要分开吗?」他蹙眉。这样的区分让他心里不舒畅。
「可是事实上,骆良南才是好野人,邬小康不是啊!难不成你要把这么多钱都送我喔!」她啼笑皆非。南哥哥说的才可笑好不好!
「有何不可?」骆良南来到她面前,语出惊人。
邬小康怔了怔,她昂首望着眼前的俊挺男人。南哥哥脑子有问题吗?哪有人会做这种事?
「我不是为了……」
「小康,妳知道对我而言幸福是什么吗?」他坐了下来,温柔的执起她的手。
摇了摇头,她不懂之于他幸福是什么。因为他是个好心人,就连方苡舒那样的病弱女子,他都能把同情当做爱情,所以,他的幸福可能很简单。
「给予。」他说了两个字。
「给予?」果然够简单,「像什么?送给我珠宝、华服、奢侈的大餐吗?」邬小康沉吟着。她不否认物质生活带来的惊喜与快乐,但是这算得上幸福吗?
「是,可是这些高贵的珠宝只是一种工具。」他挑起她微呱的唇瓣,「我真正想要给妳的是快乐。」
「噢……」她有点了解般的赞叹了声,双颊透出桃色,浅笑起来。「嘻,我的确很快乐!」
当然这享受的生活、目不暇给的珠宝,或是漂亮的衣服,她穿戴起来,心情会变得很好,吃大餐也一样,口腹之欲永远能制造出一种幸福感,但是最重要的,是能够跟南哥哥在一起啊!
「我以前就想过,要对我的女人特别好,要让她无忧无虑,每天都很快乐,每天都能看着她露出灿斓笑容对我说,她很幸福。」
这些,他意外的在更久之前就想过了。
要怎么让小康每次看到他都能保持那活力四射的笑容?要送她什么,她才会兴奋得又叫又跳?毕业典礼时该带她去吃什么才能让她喜出望外?或是大学毕业时,他应该送哪套礼服让她惊艳四座?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对小康的呵护与关怀,早超过了「兄妹」,只是感情未触动,他不知道她占据了他大半的生命。
而对于Susana,他真的只是想照顾她,想陪在那孱弱的美人身边帮助她,其它的,一样也没顾虑到,错误的起点,才让他在与小康重逢后,与她渐行渐远。邬小康反握住他的双手,古灵精怪的双眼一转,主动吻了他的脸颊。「我很幸福喔!」她绽开灿烂逼人的笑容,「因为有南在,所以我好幸福!」
骆良南跟着笑了起来,难得笑得那么开怀,他捧住她娇小的脑袋瓜,吻上她的前额、滴滴溜转的眼睛,还有圆圆的鼻尖,最后是柔软的芳唇。
要怎么样,才可以让未来的每一天、未来的十年、二十年,都能够这么的愉快呢?
缠绵的长吻诉尽说不完的爱意,邬小康娇羞的偎在他肩头上。这可靠的臂膀,将永远是她的家。
她忽然坐直身子,双眼放亮的啾着他。
骆良南旋即瞇起眼,瞧出她不怀好意的眼神。「别想搞鬼。」
「我们来跳舞好不好?」邬小康余音未落,人已经起了身,走到高级音响那里去挑唱片了。
「妳哪能跳舞?」
「跳慢舞嘛……布鲁斯也不错啊!」她是比较想跳快舞啦,但是肚里那家伙不知道会不会抗议。「还是方块舞……华尔兹……」
「别考我舞蹈,我只会基本几套的社交舞。」宴会时充数用的——,跟小康她们这些从小跳舞到大的人可不一样,邬院长的社交舞一流,育幼院每个孩子都是舞林高手。
邬小康倒是兴致勃勃,把唱片置入音响里,还不忘把灯光调暗,借着阳台透进来的烛光,两扇落地窗的倒影映在地面上,气氛浪漫旖旎。
她轻巧的脱下高跟鞋,来到骆良南面前。
他轻柔的搂过她的腰际,握住她的柔黄,随着音乐声流泄,开始翩然起舞。
这是她心里的小小愿望之一。
「你知道我们私底下怎么叫你吗?」她开始开诚布公了。
「嗯?南哥哥不是吗?」她从以前就这样叫,虽然他现在比较喜欢「南」这个简称。
「嘻……」她摇摇头,咬着唇露出淘气样。「小安她们都戏称你叫南王子。」
「哇喔!王子啊!」骆良南反而觉得很尴尬。这就是为什么邬小福常常望着他偷笑的原因吗?
「是啊,因为你以前真的超像故事书里的王子。」邬小康遥想起第一次见面那时,站在老旧的窗户边,阳光刚好洒在他身上,高雅又带着点忧愁的白色王子,活脱脱从故事里走出来了!
「白色……咳!我那天的确穿白色的毛衣。」他当然不可能忘记,跟小康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原来我还带着点忧愁啊……啧啧!」想不到这几个丫头想象力这么丰富。
「现在也是啊!」她扬睫看着他的眉心,「你习惯轻轻的拢眉,有种忧郁少年的味道!」
「忧郁中年人喽!」他自嘲着,「再五年,我就是欧吉桑了!」
「在我眼中,你永远都是忧郁的南王子。」她吐了吐舌,带着点腼腆说着很让人害躁的话语。「想跟王子在城堡里跳舞,一直是我的愿望之一喔!」
骆良南有些不可思议。一向精打细算的邬小康,竟然还保有这么纯真的一面?
「城堡里?跳舞?」他带着她画了一个大圆,益发觉得手中的女人怎么这么可爱。
「说说而已。」她娇靥一挑,「在总统套房里也不错。」
「呵呵,妳说出来,我就会帮妳达成的。」骆良南热切的凝视着她。小康永远要知道,他愿意为所爱的人付出所有一切。给予她快乐,就是让自己幸福。
就带小康去古堡吧!为她在那里办一场盛大的舞会,就像故事书里所描述的,他将拥着她在众人面前悠然起舞。
「别闹了,我随口说说。」她交代着。拜托,别她说一句,他就破费一次。
骆良南笑而不答。他连哪个国家都敲定了。
或许,干脆在那里结婚吧?
门铃声终于响起,邬小康期待中的晚餐来了,服务生用餐车将阳春面和小菜送进来,除了豆干、卤蛋外,骆良南还多切了粉肠、肝连、猪心等许多小菜,好让邬小康能够大快朵颐。
这天晚餐,邬小康这位贵妇,就坐在总统套房的阳台上,欣赏拉斯韦加斯的灯海,吃着美味的烛光晚餐,晚餐内容是地道的面摊美食,非常不协调,但却十分的有趣。
晚餐过后,服务生将餐具收拾干净,只留下桌上的香醇美酒。
「为什么我只能喝气泡果汁?」邬小康咕哝着。虽然用高脚杯也是很美啦。
「因为妳是孕妇。」他已经强调到腻了。她回头,伸长了手,骆良南立刻扣上。
「孩子的爸。」她说着,却因此害羞的笑个不停。
「孩子的妈。」他微笑,手里牵握的是今生最爱的天使。
同一时刻,方苡舒带着简单的行囊,飞抵了拉斯韦加斯。
第8章
骆良南转醒时,臂弯里的人儿不见了,他狐疑的轻触被窝,发现床单冰冷已久。他紧张的下床找寻,只找到邬小康留下的简单纸条——我出去晃晃,午餐前回来。
这丫头!她是可以随便趴趴走的人吗?骆良南无奈极了。虽说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星期,她应该已熟悉饭店设施,但是依照小康那种好奇和向前冲的个性,他实在很怕她受伤。
匆匆忙忙的梳洗,一边揣测她会到哪里去溜达。偏偏饭店这么大,他……嗳,还是叫服务生找吧,这么多天了,他们早该认得小康的模样!
正准备打电话时,门铃却响了,他狐疑的往门口走。她连房卡都没带吗?骆良南边想边拉开门,准备先好好训一顿——
「妳怎么可以……Susana……」他惊愕的望着眼前的美女。
「嗨!」方政舒虚弱的打招呼,「我可以进去吗?」
「嗯……OK!」为什么Susana会知道他在这里?
啧,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他有留下房号和传真机,以防万一有事时,请Apple传真过来。
公司很多男生都很照顾她,要问出他的下落并非难事。
「妳怎么突然来了?」他望着她,还是有着歉疚。「身体好了吗?能够做这样长程的旅行?」
「我已经在这里了。」她环顾了下整间房间,「你果然是跟……邬小康一起来的。」
「Susana…我很抱歉!」骆良南由衷的道着歉,「我如果早发现我对小康的情感,不!是早发现对妳的情感其实……」
「Larry!我快死了。」
方苡舒忽然语出惊人,用一种濒临绝望的口吻。被她的话语震慑住,他无法置信的看着她。这个还能搭飞机来找他的Susana竟然……快死了?她的呼吸有点急促,有些体力不支的扶着桌子坐下,整个人虚弱得像是随时都会随风而逝。
骆良南赶紧倒了杯温开水给她。她看起来太苍白了!
「对不起……可能昨天没睡好。」她的唇瓣毫无血色,还勉强挤出微笑。
「Susana,妳身体这么差,为什么非要飞过来找我不可?」他担忧不已。有什么事非得当面说呢?
「因为……」她凝望着他,豆大的泪珠瞬间落下。「我好想你,我知道你跟邬小姐在一起,但是我还是情不自禁的……想见你一面。」
他的心彷佛被揪着般,对她的怜惜与亏欠,同时涌了上来。
骆良南坐到她身边,生怕她随时会厥过去。
「我快死了,医生说我活不过明年春天。」她幽幽的泣声道:「我就这样死的话,我不甘心……我真的好不甘心!」
「Susana,妳有没有去别家医院检查看看?或许不一样的医生会有不同的判断,我可以为妳安排。」
「娶我好吗?」方苡舒根本没在听他说话,忽然就包握住他的双手。
「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剩下没多少日子可以活了,但是我好想当新娘子,嫁给我最爱的人。」她可怜兮兮的央求着,泪沾垂睫。「求求你就当可怜我,完成我在世的最后一个愿望吧!」
娶Susana?!骆良南诧异的看着跪倒在眼前的女人。她几乎是风中残烛,仅存几个月寿命的女人,就为了他,不惜搭飞机耗费生命力来找他。
「你不是觉得对不起我吗?跟我提出交往才没两天,就移情别恋了?」方苡舒准确的抓住他的弱点,「那就完成我这个微薄的愿望,如果没有邬小康的出现……说不定我们现在早就结婚了!」
「对不起!那时我真的……」他真的没有想到,交往不到两天,其后的交集多半是慰问,她会爱他爱得这么深。
「没关系,以前的事追究也没有用了!你并不知道,我对你是一见钟情,我爱你的时间比你想象的长很多很多……」她紧咬着双唇,一脸痛苦的换了口气。「我只想当你的新娘子,陪我走完最后的人生……我死了之后,就不会再阻挠你跟邬小康了!」
「Susana,话不是这样说!」他无法残忍的推开她,「我愿意陪伴妳,但是结婚这件事情……」
「让我穿着白纱,走过红毯……就不到三个月啊!」泪水泉涌而出,方苡舒已然泣不成声。「你真的无法帮忙完成一个将死之人的愿望吗?」
她跪下身子,不顾一切的环抱住他。
她是如此激动又如此娇弱,她全身都不住的颤抖。
天!骆良南陷入了挣扎。他万万没想到前女友的病情会突然加重……难道是他的关系吗?她说早就对他一见钟情,对他而言的两天,对她却是两年的爱恋!
所以她期待交往已经很久了,他却这样背弃了她……说不定病情严重的她,因为看了他那封信,才彻底走入绝境!
他能这么自私吗?快快乐乐的跟小康去欧洲结婚,让Susana一个人在病房里看着窗户隔出的有限天空、抱着憾恨而亡?
他做不到!如果整件事因他而起,他就更应该负责到底!至少他说过,做不成情人,他也愿意照顾她一辈子的啊!就只有三个月……或许,他可以完成她的愿望,但是他们之间没有更进一步的亲密关系。
只是完成一个可怜女孩的遗愿,这应该没有错吧?
「我不会跟妳有夫妻之实。」他凝重的开口,「小康也必须跟我们一起住。」
正环抱着骆良南的方苡舒勾起一抹笑。她就知道,心肠好的人都很容易被泪水与死亡拐骗。
抬起头,她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没关系,我知道你的立场……」她咬了咬唇,「可是让邬小康跟我们住在一起,我、我办不到。」
「Susana!」
「我只要瞧见她,我就没有办法释怀,对不起!Larry,我是一个心胸狭隘的女人!」她双手掩面痛哭,「虽然明明是我单恋你两年,可是我的情感还是付出了,我没有办法面对邬小康!」
「Susana,她并不是故意的,她也没有横刀夺爱……」骆良南按住她的肩头,希望她能谅解。
「我知道,我都知道……跟你们的十四年比起来,我那两年算什么?」她继续在掌心中演着戏,「不过我就是没办法接受她!」
「但是我不可能跟妳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把小康放在别的地方!」这就太无理取闹了,小康也断不可能接受。
哎,就知道没这么好打发。
方苡舒在心里盘算,缓缓放下双手,可怜兮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不能做过份的要求。」
邬小康那只乌鸦,她亲自解决好了。
「这是我欠妳的。」他沉痛的说着。他该负起道义责任。
骆良南将她扶起身后,便到厨房吧台煮一壶咖啡。现在就等小康回来,必须跟她说明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方苡舒只身坐在餐桌边,冷冷的挑着笑。乌鸦也想要变成凤凰,真的太异想天开了,哼!
踏着极度轻快的脚步,邬小康强忍着不让自己尖叫出声,手里拿着一张支票,愉快的奔回房间。她早上起来时,换了一件轻便的衣服,不想打扰沉睡中的阿娜达,就一个人跑去玩吃角子老虎,结果让她看见了昨天晚上就坐在机台前的一个凸肚老外,他看起来一脸疲惫,还在那儿拚命的玩。
她考虑过机率问题,所以在附近机台玩了几轮,终于让她等到那个老外离开。
准备了一盒零钱,她给自己设的停损点是一百块美金,只能玩五次,五次都没中奖,就要乖乖的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