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厉害,拒绝我只要一秒钟,狠心,好狠心……”他笑着,痛苦的笑着,那笑声从他胸腔震出,是那么的空灵、那么的忧伤……
持续了好一阵子,他才停止。
她没开口,他也没说话,死寂沉闷的气氛笼罩在俩人之间,夜似乎更暗、更静了。
许久,他放下她,在她出声抗议前,翻转她身子,并按压在软铺上。
“你……”她一挣扎,牵动到伤口,令她痛的哼闷了声。
“别动,擦完药我就出去。”他声音残留嘶笑过后的沙哑,而语调是那么的凄楚卑微。
她浑身一紧,有种无法呼吸的窒闷感。
那充满霸道又不失温柔的指尖,滑过结痂的伤口,仔细涂抹,薄荷香气的药膏,是用来舒缓伤口的红肿,但在这一刻,她却觉得刺痛无比,如狠狠撕裂一般,不是伤口,而是左胸口那处……
热意窜进眼眶,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温柔,让她很想哭。咬着唇瓣,好强的不泄漏一丝情绪。
“明天我会请看护,请不要拒绝,这是我唯一能报答你的。”他轻轻将睡袍拉上,不再留恋的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前,他黯黯的说着:“我保证不会再打扰你,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让你感到困扰,直到……你疗伤完离去。”
他的话冲击她的心,揭开她十二年来蕴藏在心底,未曾碰触,也不敢碰触的心痛,她以为十一岁那年,她的心已死,不再有任何波澜,平静的如止水。
沉重的脚步声再度响起,连带的也将门给掩上,她心口抽紧,无法呼吸,也不能呼吸,没有任何思考,没有任何意识,全出自于那本能的反应。
她爬起身,赶紧追了过去,拉开门,投进那宽厚的胸膛,她无法拒绝的温暖怀抱。
“对不起!对不起……我爱你,我也爱你……”她声音悲恸无助,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喊了出来。“只是不敢承认……因为害怕的不敢说出口……但我早爱上你了……”
一种寂寞的心,终于有人占据,没有勉强,没有逼迫,只有交换彼此的真心……
“谢谢你。”收紧手臂,将她牢牢困在他怀里,属于他。
没错,只能属于他一人,永远……
第8章(1)
“我的可爱女人,你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我看,是什么东西呀?”轻敲了两三下,磊子轩站在门外等候着。
恬可可没好气的笑了,那男人从没敲门的习惯,总是直接大剌剌闯进,常跟他抗议过,他却一副有听没懂似,依然维持他那嚣张无理、唯我独尊的傲慢态度。
但最近不知是怎么了,那盛气凌人的他,竟然成了与他个性完全迥异的风度翩翩绅士,呵!真是怪异。
“进来。”
外头的男人就在等这句话,话方落,他马上开门冲了进来,略微铁青的脸色,似乎正埋怨她放他在外面太久了。
“你这女人就不能快点回应吗?我在外面可是等了一分钟又三十七秒,那种煎熬不是一般人……”关上门后,一转身,那不满的抱怨声响嘎然停止。
跪在床上的女人,白皙的纤指在他不解的注视下移到领口,挑起第一个钮拙,他惊愕的瞪着眼,解开第二个的时候,他赶紧出声阻止,声音却沙哑不具有阻力。
“你要干嘛?”
她但笑不答,望着他的明眸,漾着慧黠俏皮的笑意,继续往下行动。
第三个。
“不要勉强,你的伤还没好。”他有些焦虑,顿时觉得喉头一紧。
第四个,也是最后的一个钮扣。
其实,她身上穿的那袭雪白睡衣,布料轻盈透明,仿佛随便拿什么都能戳破似,薄巧的绉纱柔软贴覆着,姣好身材几乎一览无遗。只要一想起,就会让他呼吸急促、欲火沸腾,甚至是好几个夜晚,好几度辗转难眠,无法成眠。
现在,她却如此坏心的诱惑他……
不行!为她好,他必须忍住,反正等到伤口复原差不多,再狠狠吃了她也下迟。不过,当她一勾手,那脚步像被蛊惑般走了过去。
“你还不能做激烈运动……”他仍在做垂死挣扎。
“你不想要我吗?”她伸出双手握着他的,这样的举动简直快逼疯他了。
“天杀的!我不能这样,我答应蓝尔不能对你……噢……万一伤口又再度裂开,我……”当那柔软的小嘴覆上时,更别奢望会有什么拒绝的话了。
甜美的滋味透着些许玫瑰酒的香气,轻轻的,缓缓的,传进他口里。磊子轩却惊异一愣,大掌扳着她肩头,拉开:
“你喝酒?”瞪着她。
她点头,芙颜透着红润的光泽。
难怪她会做出一反常态的举动,挑逗他!看了诱人的她一眼,艰难的咽下唾液,很快的板回严肃面孔。
“你怎么能喝酒!蓝尔交代过不准喝酒,你不是也有听到了吗?说,是谁拿给你,让你喝的?该死,是谁这么大胆……”
“是我。”
“你!你为什么要喝酒?”
“因为要壮胆,因为我有话跟你说,因为我怕清醒的时候,没有勇气说出来。”抚着他脸,柔媚的轻喊。
“告诉我,什么话需要在酒醉时跟我说?”他声音又哑了。
“我要你,爱我。”她吐的很细很柔,但每个字都很清楚。
“你不后悔?”勾起她下巴,拇指摩娑那粉艳小嘴,目光灼灼。
她摇头,脸颊飘上黄昏时的红霞。
他笑了,倾身在她唇印上了个吻,两手圈着她细致的颈子,指尖在那锁骨上徘徊,粗砺的指肤仿佛带着微电,刺得她轻颤了下,大手滑向那小巧的肩头时,睡衣顺声掉落,那红润诱人的曼妙身躯尽现。
“要我停止吗?”琥珀般的褐眸暗了,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她红着脸,摇摇头。
他深浓的呼息,令她无所适从,他炽热的视线,让她呼吸困难,她深吸口气,耸起的丘陵马上被他给攫住了,她僵在那儿,不敢轻举妄动。
“放轻松,我的可爱女人。”哑然失笑。这样青涩的女人,竟然敢不要命的诱惑他,简直是羊入虎口。
“别害怕,跟着我,我会带着你,乖。”他轻声安抚,那饱含yu-望的沙哑嗓音,温柔地抚慰她彷徨不安的脆弱心灵。
夜不再孤独,不再悲伤,因为有她在身边,他深爱的女人……
“光明之盒”也在他手上。
眉心紧蹙,这是她不想见到的,有人说,幸福总是短暂,大概就这个意思吧。而曾经让她想得到的自由,却变得开始不再那么确定了。
在铎洛夫妇的领养下,她过得很自由也很自在,他们更带她如亲生女儿一样,只是却成了沉重的负担,而她的哥哥查尔靳就是看准了这点。
她帮查尔斯做了很多事,虽然心有不甘愿,但为了报答他父母的养育之恩,她也不这么想了,直到她觉得不在亏欠。
而这次任务,也是最后一个任务,完成后,她将重获自由,心不再链着枷锁,真正成为了自由人,这应该是值得开心的事,可是……可是……
一想到那男人,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心好乱、好乱。往前一站,凉风过吹过她身边,抚上她发丝,却平息不了心中的躁动。
身子一绷,她听到他的脚步声,虽然轻松沉稳,不特别扰人却令人无法忽视。突然,想到那张纸,手赶紧一捏,透着掌心温度纸化为细粉,摊开掌心,让白粉随风飘向远方。
第8章(2)
“你在做什么,宝贝?”话才落下,一个吻紧接而来,他亲了亲那瞬间赧红的容颜。
恬可可吓了一跳,却很快恢复自然,而他似乎早看到了。
“我在作法。”随口乱掰。
“作法!”这个答案很有趣。“不过,作法是为了什么呢,宝贝?”
“我才不是你的宝贝。”眉一蹙,这名字只会让她想到他之前身边的莺莺燕燕,特别是爱莲。
“怎么啦?”扳着纤巧的肩头,转向他,那双明眸含着浓浓的醋意和怨气,他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冤望啊上帝,祢一定明白,刚才我对这女人说的,是完完全全发自真心,不是像之前那种统称,请祢帮我跟她解释解释,因为我爱死她了,我不希望让她有所误会……”
“嘘,小声点!”她赶紧捂住他的嘴,阻止那猖狂的吼叫声,因为底下的几名仆人都在往上看,一脸疑惑。
“为什么?”透过她柔嫩的掌心,问道。
他灼人的气体,扎人的胡渣的,和他唇磨赠她掌心的酥麻,她连忙把手放开,脸颊红艳的如牡丹。
“他、他们会听到的。”虽然清楚他们俩的事,庄院上上下下有谁不知道,但她还是希望能低调些,但那男人始终讲不听,不是把这事常挂在嘴边与人分享,就是和他们那群朋友炫耀一番。
就如现在。
“我正在跟上帝祈求,请他帮忙消弭我们之间的嫌隙,好让我们的爱,能走的更长、更远……”他中气十足的演讲声,马上引来底下一阵骚动。
“你!”
见她又窘又慌,脸蛋气得红通通,捉弄她的心意更是坚定。“而且听到又怎么样,我就是要让大家听到,让全世界都听到,我爱你,可可,我非常非常爱你……”
底下传来一阵欢声雷动的叫好声。
恬可可气得跺脚,窘困的想逃离那可恶的男人,但他却手一横,截住她,并施点力拦腰把她抱了起来,在她的挣扎下,步向栏杆前,空出的大手在空中挥了挥,向如此配合的属下们致意。
“各位,因为你们的女主人生性害羞,所以恳请大家留点空间给我们,好吗?”
“好的。”
“没问题、没问题。”
“请继续呀,就算有到什么声音,我们绝对会装作不知道,放心……”就这样你一搭我一唱,大伙们又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只是不同的,大家脸上都挂着开心的笑意。
“放我下来,磊子轩!”她气得槌打他背膀,“我要杀了你!”
“哎呀,我们女主人脾气怎么这么坏呢?”放下她,拦截她的小拳头,放到嘴边亲吻了下。
“谁是你的女主人!”抽回手,气呼呼反驳。
“对了,我忘了你叫‘女王’才是。”挑挑眉,邪气的咧嘴一笑。
见那贼贼的目光,好几晚那激情的画面,如潮水般一波涌进,绯红很快的染上她白皙的脸蛋,她心慌意乱的垂下眸子,推开他,赶紧往阳台门跑去。
开才拉开,就被他关上了。
“我、我要下去,开门……”她垂首,紧握门把不放。
“下去干嘛呢?”在她耳边轻呼,温凉的气体搔过她颈边,惹得她心颤了下。
虽然粉颊烫如火烧,她仍还是坚持的说着:“快放手,我要下去,而且,我要做什么干么一定要跟你报备?”
“若我不想放,你会怎样?”大手撩起她裙摆,缓缓的探进,抚过滚烫的蛮腰,停在胸缘下方,虽然没有直接攻顶,但指尖刮拂那柔嫩的肌肤,已惹得她神经紧绷,呼吸出了乱子。
“我要下去……”她咬住唇,稳住气息的说。
因为伤口不能闷着,她被逼迫穿上连身洋装,说什么上药时比较方便,也因她的伤在背部,不能穿内衣的结果,更造就了他轻薄她的迅速与便利性。
“好了吗?我的女王。”含笑的嗓音挑逗。
“好了什么……呃!”敏感的瑟缩了下,因为他指甲不小心刮到了那娇嫩的乳晕。
“不是要告诉我,你刚才的‘作法’,是用来干么的呢?”又刮了下,让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是用来置你这种大色狼的……”小拳紧握,她讨厌这种感觉,总是让他占上风。
落日余晖之中,顶楼观景台,chun-se无边……
第9章(1)
夜深人静。暗夜吞噬一切,昏黑之中,任何事物都可能被掩盖住了。
一道纤细的身影悄声走入地窖,轻推那扇厚重的核桃色木门,昏暗的昏光在黑暗里微弱闪着,视线变得更暗了些。
她走进,鼻端随即拂来掺杂酒气的木头香,耳边依稀听得见一种奇特的声音,很细很弱,叮叮咚咚的似有若无,她知道那是桶里的酒发酵声音。
眯着眼,渐渐适应了里头的昏暗,圆木桶照着年份很规律的整齐摆放,排列出一条条纵横的道路。
恬可可不觉捉着养父给的项链,仿佛在寻求什么依靠似,那条项链是铎洛家族的家徽,菱形金面刻凿一朵娇艳的玫瑰,象征着勇敢,也是这一刻她非常需要的。
只准成功,不许失败,是一向好强的她,对自己所要求的。深吸口气,像下定决心似的,迈开步伐。
几个月的观察,她发现磊子轩很喜欢品尝美酒,也对各种类的酒有一定的了解,却不曾看他来过酒窖,似乎有点不合常理。
刚开始,她以为他是懒得亲自下来,所以都由老管家代为挑选,抑或是怕黑的关系,昼夜之际他总是变得焦虑不堪。但有一次她陪老管家来地窖选酒时,他很想跟下来,脚却被什么胶着住似,面色凝重的盯着木门看,始终站在原地。
所以,她猜想这里一定有什么记忆,才让他如此排斥,甚至到了厌恶。还是……一切都只是装给她看的,因为想掩饰里头藏有重要之物的实情。
果真——
沿着石墙摸索的指尖,突然在一块石砖上停下来,她轻轻一敲,随即发出清脆的声响,再移到另一块石砖上敲敲,传来的是种沉重与厚实。
拿起小刀,陷入石缝问一撑,石与石摩擦的声音之中,她取出了那诡异的石砖。“难道是在这!”
取下来后,她轻摇着,里头传来些许的碰撞声,这让她更加相信,查尔斯所要的宝物在这里。不过,石砖上有个孔,似乎需要……
“要有钥匙才能打开。”一道雄厚的男性嗓音从后方传出。
闻言,恬可可吓了一跳,手没拿稳,石砖应声掉了下来。她说不出话的僵在原地,除了脸上的惊怖,就没有任何反应。
“对不起,你混着迷药的酒,我并没有喝下去。”虽然她难得媚惑他,用挑逗的方式逼迫他喝下,却还是被他发现到异样。
他很喜欢酒,也很懂酒,只要浅尝,就能清楚酒里头的任何一个成分,尽管她已经很小心掩饰迷药的味道。
其实,爱莲在酒吧喂酒给他的那次,他早知道酒里掺有异样,但他还是当着她的面喝下去,一来是为了气她,希望能从她脸上找到一丝愤怒的痕迹,而另一个理由是,因为那时心受了伤疼痛着,他多希望那酒是混合着毒药,好让他一死百了。
怎知,这么执意而行,却差点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悔,他几乎亲手毁了他深爱的女人……这是他心里永远的痛,就算他尽全力的弥补,仍无法掩饰他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