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跟他结了什么仇?
手机响,齐藤英树放下资料接起电话。
“齐藤先生,我们发现有人在大肆寻找席舞小姐的下落,那股力量不大寻常,还有齐藤先生你似乎也被锁定了,只是照片中的你戴着墨镜,他们一时之间还不知道你是谁……”
“那帮人是党政高层大老罗楠的人吧?”
对方一愣,惊得差点没把手机给摔到地上。“您……怎么知道?”
他都还没报告到这个点上,这齐藤先生是未卜先知吗?
齐藤英树淡笑。“替我好好应付他们。别忘了我们是搞资讯软体的,想办法截了他们的资料,输了,就坏了我的名声,总之,别让他们找上门来。还有,帮我把黑木久的所有资料调出来,我有用途,动作要快。”
他之所以出言笃定,是因为他在席舞的相机里,看到的就是罗楠亲手把人刺死的画面,而他之所以第一眼便可认出他,实在是这人在台湾政坛上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他曾经在东亚几场重要商业场合见过他。
这个罗楠不管是不是失手杀人,对这个在政治上可以呼风唤雨的人而言,这样的把柄根本可以彻底毁了他,他不动员所有的力量才奇怪呢。
“知道了,齐藤先生。”话筒那边挂了电话。
事情,有点棘手……
牵一发动全身……
或许,他该“物归原主”,顺便探一下对方的底限?看他究竟对舞冬末抱着的是何等心思?
洗完澡了,头发也吹干了,席舞穿着浴袍坐立不安地在房里走来走去,却迟迟没有等到齐藤英树。
他的手伤处理了吗?他说要抱她是真的吗?
天啊,她现在是在期待吗?
席舞捧着热烫的颊,忍不住用力拍了几下。
“你在干什么?”齐藤英树走进来就看见她在打自己的脸,忍不住挑眉。“想什么想到脸那么红?”
齐藤英树已经洗好澡,穿着一身白色浴袍走出来,高大俊美的他,褪去平日优雅尊贵的模样,半敞着胸,湿漉漉的黑发还滴着水,性感迷人到让人一见便会忍不住心跳加快。
“嗄?”席舞吓一跳,忙从床上站起来。“我哪有?这脸红是被我打的,才没有想什么呢……”
“是吗?我来确认一下。”他走向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一双黑眸盯着她红红的小脸,看到她的脸越来越红,连那唇色都异常好看红润,再加上她穿着浴袍裸露在外的锁骨,竟是万分动人。
一股欲望在喉间滚动,修长的指尖在她的唇上轻抚流连,席舞因他的举动而轻“你……你的手……我帮你搽药吧?”她连话都说不稳,紧张地把他在她唇上乱摸的手给抓进掌心里。
他扯扯唇,眯眼。
“它好得很,别担心。”
“可是……”
“没有可是。不管你说什么,都无法阻止我接下来想做的事。”
“我没有……”她双手紧紧握拳,想到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事,又开始觉得呼吸困难。
“没有最好。”他黑眸沉下。“我要吻你了,这回你可不能说不。”
才说着,人已低首吻上那两片诱人的红唇。
“唔……”她嘤咛出声,感受那炽热的唇轻轻刷过她的,先舔她的上唇,再温柔地含住她的下唇,接着他用舌尖抵开她的贝齿,放肆地用他的舌袭卷进她的小嘴,霸气却又温柔慢磨。
鼻尖全是他沐浴完后的抹茶皂香,还有他身上独特的男性气息,他吻着她,缠绵不休,吻着小嘴儿还不够,还转而去含她敏感又美丽的耳朵,她从来承受不住这个,每回他吻她这里时,她几乎整个人都快要蜷起来。
对她而言,这样的亲吻是致命性的……
下意识的,她想要逃,因为怕自己沉沦,再也爬不出来……
第14章(2)
齐藤英树却像早就知道她会逃似的,一把将她扯进怀中,紧紧把她扣在胸膛上,继续勾惹她细致小巧的耳垂。
声声轻吟止不住,她死命咬着唇,不想让他听见她如此让人害羞的声音……
“舞……”他轻叫着她,在她的耳边厮磨。
微粗的下颚轻刮着她的脸颊,滚烫的唇舌不住挑逗她的耳窝,她再也受不住地低泣出声,瘫软在他怀里。
再也站立不住,她双手紧紧攀住了他,觉得自己像滩水似的,几乎要融在他怀中,那样的令人无助和脆弱。
“英树……”她不自觉地喊出他的名字。
齐藤英树因她柔柔的这声唤,觉得身体益发地刚硬和紧绷,他将她拥紧再拥紧,直到他深切地感受到她整个人为止。
九年了,他想念这样的时刻,分分秒秒。
后悔没有真正拥有过她,才会让她这样轻易便将他给甩开。
今日,要不是他故意迫她说出以身相许的回报,又怎么能像此刻这般,肆意地亲吻拥抱着她?
他是真的想要她。可她不是……
他真能在今日抱她吗?霸道得因为那个可笑的许诺,就让她成为自己的?
“我想要你,舞……席舞。”齐藤英树在她的耳畔低喃。“说好,说你也想要我。”
席舞怎么说得出口?她跟他根本上等于是陌生人,若她真这么说了,他会把她当成很随便的女人吧?就算再怎么意乱情迷,再怎么对他动情动心,她也绝不能这样说。
“这是说好的回报……无关我的意愿及渴望。”她轻轻说道,就算硬着头皮也得这么说。
“是吗?”他伸手抬起她的脸,瞬也不瞬地瞅着她。“你当真半点也不渴望我吗?”
“……是。”她幽幽地答。
真是令人伤心的答案呵。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黑眸一黯,他松开她,退了一步,俊颜上是清冷的笑。“我比较想等待你主动投怀送抱的那一天。早点睡吧,晚安。”
齐藤英树转身离开房间,并替她关上了房门。
那高大的背影,让她想起了九年前,她说再也不想看见他的那一夜,他转身离去的背影,一样的孤单又骄傲。
让她觉得冷。
她的身子像是一下子从火里掉到冰里,席舞禁不住用双臂环住自己的身子,呆呆地坐在床上好半晌才躺下。
辗转反侧,脑海中转的尽是前尘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一夜,她回到了过去,所有的疼痛竟排山倒海而来,磨得她在梦里不住地泪流……
夜很静,齐藤英树在大厅处理公事时,听见另一间房里她的哭声。
想也不想的,他马上放下手边工作起身朝客房走去,打开门,那哭声更是清晰入耳——
“不要!不要抛下我!求求你不要抛下我……
“英树……英树……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下来?”
齐藤英树从未料想到,她在梦中还会吐出他的名字。
过去的伤,于她而言真的太深、太痛,九年过去了,想起他曾经对她所做的,她还是这么伤心介怀……
他难受地站在床边看着她哭,心痛得像是百万匹马在拉扯他。
席舞不住地在梦中摇首,冷汗直流。
画面跳到了她站在山崖边的那一幕,狂风吹,她散乱着长发,不住地狂喊着齐藤英树的名字……
“他死了,因为觉得对不起你。”
“不!不会的!他不可能就这样抛下我……不会的!”
“为什么不会?你不是不愿意原谅他吗?他活着也是多余!”
“胡说!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好啊,我帮你找他!”
那人在笑,缓缓地朝她走来,就在伸手可及的距离,突然一把将她给推下山崖——
“啊!不要!”她在梦中尖叫出声,双手在一片暗黑中乱抓,感觉自己就快要死了,直到一只有力的手紧紧紧紧地握住她……
“舞冬未!没事了!快醒来!”
好像有人在叫她……
可四周一片漆黑,她的身子不断地往下坠,根本没有止境……
她死命抓着某人伸过来的那只手,用力得指尖都泛了白,却是不住地流泪与哭喊……
黑暗和血的味道……
一直都只有黑暗和血的腥……
好可怕……
“醒过来,舞冬末!”
又有人在唤她了。
她好像看见远处有一道光,空气中还散发着穗花山奈的香气……
她要得救了吗?还是幻听呢?她紧紧抓住那只朝她伸过来的大手,不管是真实还是梦境,她都不想放手。
“舞冬末,你快醒来,我在这里,听见没有?我从来就没有真的抛弃过你!”
齐藤英树在摇她,她哭得太凄惨,感觉像是随时会断了气般,急得他不禁大叫,叫出的还是她以前的名字。
若他当初是真的抛下了她,又怎会心痛和在意?
若他真的没有爱过她,又怎么会对她寻寻觅觅?朝思暮想?
他甚至是气她的,气她就这样一走了之,把他对她的思念弃若敝屣,让他以为她死了,再也看不见她……
可没想到,她从来没在他抛弃她的那份怨念中醒来,她恨他、怨他,伤心地在梦中唤着他的名字,却又急慌慌地要寻找他……
她对他,究竟恨得多,还是爱得多呢?
他突然无法确定了。
席舞终于醒了过来,缓慢地睁开眼睛,动了动四肢,泪眼对上齐藤英树那深沉懊悔的面容,一时之间竟分不清是现在还是过去。
“这里是哪里?”她虚弱地问。
这模样儿,楚楚可怜得惹人心疼。
齐藤英树蓦地张臂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低头便锁住了她的唇,却和早先霸气的吻不同,完完全全是温柔与抚慰。
此刻的她太脆弱,娇弱地让他吻着,只能喘息……
此刻的她是过去的舞冬末,对这男人痴痴缠缠念念,怎么努力想忘都忘不了,只想被他紧拥在怀中……
她一直流着泪,倾泄着这么多年来她对这男人的思念。可爱有多深,恨便有多深,恨他骗了她,恨他曾经那样轻易地把她送人,没有真心……
无法释怀呵。连作梦的时候都会伤心不已地哭泣,不断地梦见他一再把她推开……
又怎能去爱?
她爱他,又恨他;她想紧紧抱住他,又想远离他。
可,她多么眷恋着他的吻和怀抱,就算用另一个身分遇见他,她也禁不住地要爱上他……
这是宿命?
不,她绝不要再爱了,她不要再伤一次再痛一次,所以她不想再爱他,跟他有任何牵扯。
想着,席舞在他怀中挣扎了下,把他推开。
“你在干什么?不是说算了,要等到我主动爬上你床的那一天?”她控诉着,不客气地把他诋毁成登徒子。
齐藤英树瞬也不瞬地看着她。就算这个女人刚刚还柔弱无助地承受着他的吻,现在马上翻脸不认人,他的眼里此刻也只有心疼。
那眼神,看得席舞心虚又心动,忙不迭别开眼去。“你刚刚把我当成别人,叫错名字了吗?”
闻言,齐藤英树还是沉默不语。
席舞只好不大情愿地再把目光移到他那张迷人的俊颜上,柔弱却坚定地对他说:“我叫席舞,不叫舞冬末。”
这话,像是刻意在宣告什么……
那是一种拒绝。他懂。
不想让他认出她,不想对他承认她就是舞冬末,她想要继续当她的席舞,和他毫无牵扯。
经过这么多年,她还是恨着他的吧?恨到连再遇见时都不想与他相认。或者说,她根本是因为要避开他,才隐姓埋名地这样过生活?
齐藤英树觉得胸口又泛起了疼,却是温柔地对她一笑。
“我刚刚是叫错名字了,因为你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人,我很想念她,非常非常想念她,所以把你错认成她了……不过幸好,名字虽然叫错了,你还是醒来了……”
她幽幽地看着他。
“你非常非常想念她?”
“嗯。”
“为什么?”她几乎是无意识地便开口问了。
齐藤英树看着她,淡淡地道:“因为,她是到现在为止,我唯一爱过的女人。”
——这是,他对她最后的告白。
她若决定要永远当她的席舞,那么,他会如她所愿。
因为,他舍不得她再痛了……
如果他是她内心深处最大的伤口,那么,他只能放开她……
第15章(1)
她才不会这么简单被他骗!
人总要长大的,长大以后就该懂得明辨是非,不随便听信甜言蜜语的谎言,时时刻刻要保有成熟女人应有的理智。
席舞边喝着咖啡边想着,不时地看着表,因为她在等人,等一个凌晨三、四点就狂CALL人、不顾人死活的杂志社老板,同时也是她的救命恩人——黑木悦司。
因为他的身分太敏感,在日本又家大势大,所以她都管他叫黑少,几个知道他的同事也是这样叫他。
说起来,黑少这个名字还比黑木悦司红,因为业界传说中的黑少已到了口耳相传的程度,大家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而黑木悦司这身分呢,据黑少的说法是黑木家的附属品,非必要他绝不会拿来用。
老实说,她对这个男人也不大了解,他老说她能被他救到绝对是神蹟,所以她拿他当神来拜都不为过。
总之她的救命恩人就是个自我意识极重又特立独行的一位。说他低调,偏又留了一头迷死人的长发,人长得比女人还美又到处放电,根本是个祸害,但脾气可一点都不美……
人在睡梦中就被他吵醒,还硬要她五点就到这间咖啡店来见他,害她蹑手蹑脚地偷偷从饭店房间溜出来,就怕把齐藤英树给吵醒,像做贼没两样。
来了……
说人人到。
席舞放下咖啡,笑咪咪地看着翩翩到来的长发美男。“嗨,黑少,早啊。早餐应该还没吃吧?”
黑木悦司瞪着眼前这张笑花似的脸,目光再移到她有点肿的双眼,漂亮狭长的眼睛一眯。“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席舞眨眨眼,把相机推到他面前。“你这么急CALL我,是因为这个吧?不过你也太神通广大了吧,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摄影机?发生在天边远的事你都能发现?”
说也奇怪,这相机很自动地出现在她房里,她醒来就看见它了,还以为齐藤英树不会还给她,正打算想办法拿回来呢。
黑木悦司没有废话,直接打开相机的录影档来看,一见到里头那个拿刀的人,漂亮的眉瞬间皱成一团,忍不住低咒出声。“什么鬼……怎么会是他?他的脑袋到底有什么问题?”
“你认识他?他谁啊?”
“罗楠。”
“罗楠?”席舞念着,终是想起他是何方神圣了。“不会吧?他是那个在政坛上呼风唤雨的——”
“是他。”黑木悦司沉了脸。“难怪这么大动作,放了一把火,差点没把杂志社全都给烧了。”
“什么?他们找上杂志社了?”席舞大叫。“难怪你知道我出事了……该不会连我家都……”
她跳了起来,抓起包包就要走人。
黑木悦司抓住她的手。“你干什么?”
“我要回家看看。”那可是她经营很久的可爱小窝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