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她的手去找果园的主人,将他们要的草莓秤了重,付了钱,慕槐带着她离开果园,开着车往山下走,车速很慢,可以好好欣赏山区风光。
“我们家比较传统,对女孩子很严格,我妈妈也是这样过来的,我没有哥哥聪明,长得也不漂亮,奶奶和妈妈就觉得得好好教我,不然嫁出去会被人嫌弃……”
“还没嫁出去,你就已经被家人嫌弃了。”慕槐听她还在帮家人说话,就一肚子火,不想再听说她这些,有点凶地打断她。“你哪里不好了?”
他一凶,洪心语就闭上嘴,乖乖地地听训。
慕槐看她那表情,所有的气都梗住了,往肚子里吞。
他不喜欢她家人对待她的方式,更不喜欢他发脾气时她默默的承受,那会让他想起前一世,她就这样忍耐着忍耐着,直到忍无可忍——他不喜欢她忍耐到了极限之后的爆发,那代表一切将再无挽回的余地。
所以从这一世开始,他们必须要好好沟通才行。
第5章(2)
把车停在路边,慕槐长长叹了口气,把自己的脾气压下去,再伸手去握她放在膝上的手。
“我没有生你的气,也没有骂你的意思,更没有要跟你吵架。”慕槐低头看着道。
“那是我的家人。”洪心语没有接受他的道歉,柔柔的坚持,她的家人对待她的方式,她不介意。
慕槐看着她垂下头,嘴里没说,但全身上下都在散发出生他气的气息,慕槐不觉得懊恼,反而觉得有趣。
她就是这么的倔强,有自己的一套道德标准,任人怎么说都无法摧毁她的信心,想坚持一件事时十头牛都不一定拖得动她。
“你真的很好,我不明白你的家人为什么看不出来,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吗?”
洪心语原本还要再冷静一下的,但听见慕槐突然起了个话题,还是她感兴趣的,她就忍不住抬头看他,满眼的好奇。
她真的不明白慕槐为什么喜欢她,明明公司里有很多优秀的女生,像公关部门和行销部门的经理都对慕槐有好感,可慕槐谁都不要,偏就猛烈的追求她,那攻势她完全招架不了。
“教育训练课程结束后,身为训练员,有必要到各门市去看学员训练的成果,去你店里的时候,正好看见你发火。”想起那次忍不住思念,借口巡查训练成果的探访,慕槐就忍不住失笑。
重生回来,他忍耐着没有立刻去见她,而是一步一步扎实的累积自己实力,用着上一辈子的经验,研究所毕业后找工作,选了一间她会去工作的公司行号任职,早早的卡位,争取一个认识她最好的环境,同时,也能提前重逢的时间。
果然,慕槐在洪心语进公司的第一年就认识了她,而不像是像前世,担任业务的他,过了三十岁才认识洪心语。
“我?发火?”洪心语愣愣的,一时想不起来她什么时候发了火。
在工作时生气还被慕槐看见,这也太难得了……
“那天都快晚上八点,你还盘点不过。”
慕槐起了个头,洪心语就想起来了。
那天是每月的例行盘点,洪心语负责的区一直盘点不过,少了太多的货,查帐也查不到,她在仓库里待到过了下班时间,也依旧没有找到那批货。
那是一整箱价格不菲的红酒,价格大约是她半年的薪水。
她找得快疯了,却还听见同事们的冷嘲热讽,笑她连个货都盘不好,还是找别的工作吧!
可洪心语不死心,跑去找最后一支红酒是谁卖出去的,让她查到了某个老鸟曾经因为客人要的量架上不足,到仓库去取。
也是洪心语幸运,她去找那名老鸟询问时,正好听见她们说要让她赔了那箱红酒,最好哭着辞职,到时她们再开红酒庆祝。
一听,洪心语冲到那名已经结婚的老鸟面前,一脸气愤地说——“只有无能的人,才会以陷害别人为乐,开偷来的红酒庆祝?我真怀疑你怎么教小孩的!”
东窗事发,那人脸上闪过惊慌,可很快的就消失了,嚣张地说没证据洪心语也不能拿她怎办。
洪心语也没叫主管,她直接叫员警来,还附上了她从发现她们在计划陷害时就开始录制的录音,起码让四名员工吃上官司。
又因为这起老员工陷害新人的事件让公司决定彻查,这一查,查出了惊人的盘差,全都是这批老员工利用工作之便为自己谋利,金额高达上百万元。
而经过这件事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她了。
“你报警的那一刻,我觉得非常帅。”想到那时她一点退路都不给对方留的模样,慕槐就觉得好可爱。
洪心语也想起来了,那一次慕槐也有出现帮忙处理,那时候她在气头上,根本没有想到为什么他们公司的教育训练员会在那时间点出现,现在明白了!
“我不喜欢我的名誉被破坏。”洪心语呐呐地道。“引起这么大的风波我并不感觉到愧疚,我没做错事。”
“你当然没有做错事。”慕槐顿了顿,接着说道:“你对你的家人很好,也没有做错过什么。”
自己的太太自己养,慕槐对妻子在金钱方面很大方,她的薪水要怎么用他也是不管的。
他知道婚前洪心语每个月会拿薪资的三分之一回家,照理来说还有三分之二,足够负担她的生活,问题是她时常要面对她妈妈和奶奶突如其来的要求。
比如要一个包、一双鞋、健康食品……结果为了家人,她让自己的生活苦哈哈的,住不好也吃不好。
可她的家人心疼吗?
全部的人里,只有洪振林会北上来看她,去她住的地方,看她冰箱里只有土司和酱油,有空便会去买一大堆吃的塞她冰箱,若是来不及就塞钱在她床垫下,要她去买吃的,别苦了自己。
“我希望面对家人不合理的要求时,你也能有那时候的魄力,勇敢跟他们说不。”慕槐定定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或者报警抓他们。”
“为什么要报警呀?”洪心语哭笑不得,觉得慕槐太夸张。“我的家人怎么会对我有不合理的要求?”
“如果你奶奶要求你带她去见我爸呢?”慕槐挑眉道。
洪心语愣住了,这是绝对会发生的事情,这次回娘家送礼,奶奶就好几次试探着说要去台北玩,让她去跟慕槐说一声。
“抚养我长大,在我学习阶段陪着我的是我妈,不是我爸,而且我姓慕,可这次回去,你奶奶问起我妈没有?”他并不想给她压力的,也不想这么快逼她面对现实,但慕槐不想又重演上一世的事情,只好现在逼她了。
洪心语无语了,她知道奶奶有点小毛病,套句成语,就是嫌贫爱富、趋炎附势,可那是她的奶奶,再怎样都是亲人,即使奶奶不喜欢她,她还是把她当长辈看。
奶奶的恶习被丈夫这么明确的点出来,她觉得脸上无光,但又无法反驳,奶奶这样的个性,连哥哥都受不了……
“婚前你来我家,你要下面我都舍不得,现在结婚了,我们都是上班族,你下班已经很累了,我虽然喜欢你为我下厨,喜欢看你为我忙进忙出的,可你的身体比我的喜欢更重要,你懂吗。”
“既然都起了头,我也就说了,如果你回家娘不能好好的休息,还要照顾你的家人,被他们使唤,就别回娘家了,反正回去了你也不开心。”慕槐干脆把话说明白,他就是不喜欢自己老婆被人糟蹋。
“也不是完全没有开心的时候呀。”听见他禁止自己回娘家,洪心语忍不住想抗议。
“爸爸不善说话,可他其实是疼我的……”见他鼻子朝天,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她就头大。“哥哥对我很好的。”
慕槐冷哼一声。“也就只有他了。”表情软化了一点。
“跟哥哥在一起,我很开心,还有柏廷哥,他们从小就疼我……”
提到洪振林还没什么,提到李柏廷,慕槐就不爽了。
“别说了,总之,以后没有我陪,你不准回娘家。”开什么玩笑,他可不想老婆回娘家去见爱慕者。
“哪有这样的!你希特勒啊!”洪心语瞪大了眼睛。
“你若能用凶我的气势凶你家人,我就答应让你自己回去,如果办不到,那就别想了。”慕槐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我也先跟你说,我接下来会很忙,忙到没有时间陪你回娘家,你慢慢等吧。”
“怎么能这样?”洪心语很想生气,但她气不了,慕槐这无理的要求是因为心疼她,可在娘家和丈夫之间,她好为难呀。
“你这样叫我怎么跟家人说?”每个月回娘家、给家用,是她答应要为家人做的事情,现在不回去,难道她能说是因为丈夫不喜欢她回娘家吗?
那会引起家庭大战的!
看她焦躁,慕槐也舍不得,思考了下,想到一件事情也许能让她开心。
“就说你没空,工作忙,这是事实,不是谎言,Sophia要调到台中新分店去当店长,店里的副店长就这么空了下来,她跟Joe共同提了新的副店长人选,是你。”
闻言,洪心语呆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吧,她要升职了?
“真的?”她不敢相信地问。
“真的。”慕槐看她傻乎乎的表情,忍不住微笑,肯定地道,又因为她表情太可爱,忍不住低头吻了她。
印在唇上的吻彷佛开启了开关,洪心语这才反应过来,兴奋的大声尖叫。“啊啊啊啊——”
尖叫声回荡在小小的车子里,慕槐不阻止她发泄心中的喜悦,微笑看着她。
洪心语尖叫着、兴奋着、开心着,最后激动地扑进他怀里拥抱他。
他等很久了,慕槐接住难得投怀送抱的妻子,嘴角不自觉继续上扬。
虽然刚才他们的沟通没有个结果,乖乖的太太没有答应他不回娘家,可没关系,他有的是办法绊住她的脚步。
问他为何极力排斥洪心语回娘家?那还不是因为,谁知道她回一趟娘家,会不会被她那个极品奶奶逼迫,带一个表妹回来照顾,进而破坏他们的婚姻。
想到前世洪奶奶的做法导致后来一连串的麻烦,慕槐说什么都不会让那件事情再次发生。
第6章(1)
连绵月余的春雨带来丰沛雨量,在数次排水不及的水淹市区之后,正式迎来了炎热的夏天。
一间会员制的俱乐部有广大的高尔夫球场、网球场,会馆里更有顶级的SPA服务,远离市区,与世隔绝,许多重要的生意都会在这里谈。
今日出了个大太阳,映照着地毯似的草坪,远远的便可看见两辆白色的高尔夫球车停在一处坡地,车上摆了好几袋高尔夫球具,数个男人正挥杆,将地上的小白球打击出去。
这一行人中有两位年纪大的,他们社会历练丰富,带着不怒自威的气息,就算脸上挂着笑,依旧让人感觉到强大的气场。
“老了,都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甫挥完杆,看着小白球飞离自己预行的轨道,老章笑着道,神情未有发挥不如预期的颓丧。
“谁跟你老了,我还年轻呢!”魏旭南听见老友这么说,不甘心极了,拿了球杆就向前,摆好姿势,扭腰探杆——球是打出去了,但却飞得不高,在草地上滚了滚,没滚进目标的球洞里。
“就说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吧。儒均,你来?”笑话老友的不服输,老章将目光调向后方。
“章叔叔让我表现,我当然不会让您失望了。”魏儒均脸上挂着笑,他伸出手,背着球杆的杆弟立刻递上球杆,他上前做好预备动作,用力一挥,小白球呈美丽的抛物线,飞得好远,是一记好球。
魏儒均看着远远飞去的小白球微笑,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我说的没错吧?”老章笑咪咪地望着意气风发的魏儒均,年轻有活力,又有自信,不禁羡慕的对着魏旭南说道:“你可真好啊,生了个好儿子!”
“他?”魏旭南年近六十,但因为热爱运动,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五十出头,他身形颀长,是个帅气熟男,发丝间的银白增添他的成熟魅力,今日他与友人出来打小白球聊聊合作的事,玩乐兼工作,他没有流露出平时谈生意的霸气,反而有点轻松的味道。
“他还有得学呢!你少夸他了,毛毛躁躁,没个定性。”虽然儿子被赞美有点爽,但还是要谦虚一下,以免被人说他太骄傲,儿子也会太骄傲。
“你太严格了,我要是有这么个好儿子,睡觉都会笑醒,马上退休让他接班!”老章觉得老友身在福中不知福。
听见在父亲心中地位极高的友人为自己说话,魏当均压抑着内心的雀跃,眼中闪着热切的光芒,希望父亲听了友人的劝,能把自己的位置再动一动,给他更多的权力、更高的职位。
“我都听说了!跟英国人谈判,原本咬死的抽成,硬是被你儿子谈到对方退让8%,8%!”老章眼睛发亮。“能让那群剥人皮的家伙退让那么多的利润,你这儿子可以独当一面了!”
随着老章又羡又妒的赞美,志得意满的魏儒均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骄傲不见了,剩下的全是难堪和怨恨。
“欸,那是阿槐,你搞错人了。”提起优秀的长子魏旭南就眉开眼笑。
“阿槐?”老章一愣,而后想起了老友说的阿槐是指他与前妻所生的儿子,“他不是在英国傻的公司上班?叫什么……莱德集团。”那是魏旭南唯一不在自家公司里任职的孩子。
“对对对,没错!”
“他不在你公司上班,还能帮你谈判?”那孩子居然了解自家公司的状况?
“凑巧,他上个月去英国出差,我公司派去谈判的人马谈不拢,我就叫他去帮我看看怎么回事,能帮就帮一下,谁知,他居然帮我谈成了。”
提到顺手就让公司多了8%利润的长子,魏旭南就越想越不甘心,他这么优秀的儿子,居然去帮别人赚钱,要是来帮他该多好,“我派去的人说,阿槐研究了一下午,回了他们一大堆问题,然后就自己上了,你说该让他来帮我,是不是?”
“当然!”老章应声。
“那你看见他帮我说说,叫他别在外面上班,回来帮我。”魏旭南可是拿自己儿子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没在理老子!”
“不想靠父亲啊……要说他有志气呢,还是要说他不知变通?”老章摇头失笑。
听着两个长辈聊着他痛恨的慕槐,魏儒均一句话都插不上,他满心的不甘、不情愿,以及嫉妒,英国那案子会搞到让父亲派人去谈抽成,就是因为他没有谈好,让对方钻了空子,因此后续处理父亲派了最信任的团队,不让他协助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