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李楷讶异的看着她,她的神情完全不似作伪,看得出来她说的是实话。
“这个……就是知道啊,这要我怎么说呢?就像问您是怎么会呼吸一样,少爷您要怎么回答啊?”秦乐乐有些困扰的望着李楷。“真的是秘方吗?”
李楷被她的表情给逗笑了。“真的是,不过不要紧,咱们又不靠它赚银子,封家堡也不缺咱们王府这点豆腐钱。”
秦乐乐松了口气,其实她也是想太多,在这里可没什么智慧财产权,也没什么专利权的存在,就算真靠它赚钱,封家堡也没办法说什么,又不是去他们家偷的方子。
不过这封家堡的堡主夫人……该不会是同乡吧?
“少爷,除了豆腐之外,那位堡主夫人可还有‘发明’什么?”她好奇的问。
“说起来还真不少呢,据我所知,那个蜜饯也是那位夫人独家秘制的,味道倒是还不错,很多女人小孩都爱吃,听说在北方还建造了一些很新奇的东西,叫什么……牛桶还是猪桶,用来替代茅厕的。”
“马桶?”秦乐乐眼睛一亮。肯定是马桶,现代化卫浴设备啊!她万分怀念的东西之一啊!“嗯……好像就是马桶,听说里面还设置了机关,封家堡上下都已经建造了那东西,不过还没传到南方来,我也不清楚用起来是如何的方便干净。”李楷耸肩。
李楷又说了一些那位堡主夫人的“丰功伟业”,让秦乐乐更加确定那位堡主夫人八成是同乡。
原来连火珠果都是因为这位同乡大家才知道是能食用的,其中还有多种调味料,也都是同乡发现并推广开的。
她算是享受前辈余荫,如今很多东西都有现成的,省下了寻找的麻烦。
她挺佩服这位同乡,哪像她,光是要活下去都很困难,来了几年毫无建树,连学馆和医院也都是靠少爷才发展起来,才能短短半年多就建立起良好的口碑,若是她自己做,现在肯定连一块瓦都没影。
有机会的话,真想见见这位同乡,只可惜她们一南一北,相距遥远,短时间怕是不可能了。不过知道有老乡的存在,她突然觉得好像不那么孤单了,就算没打算相认,但感觉上就是不一样。
话说回来,如果她会做豆腐的事情传出去,会不会被那位同乡发现她的存在?不知道那位同乡品性好不好?会不会为了自身的利益或其他因素干脆杀人灭口?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李楷发现秦乐乐突然脸色发白,忧心的蹙眉。
“少爷,那位堡主夫人……品性如何您知道吗?是个好人吗?”秦乐乐硬是压住自己不安的心,尽量平静且佯装好奇的问。
“对他们封家堡的堡民而言,他们的堡主夫人可是活菩萨,你说这样品性是好还是不好?”
这几年封家堡的消息几乎是传遍全国了,很少有人不知道堡主夫人的丰功伟业,不过看来这丫头就是那少数人之一。
秦乐乐闻言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这位同乡是个好人,应该不会因为发现同乡就杀人灭口什么的。再说两人相距遥远,她又只是一个小小的普通老百姓,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你似乎对那位封家堡堡主夫人很好奇?”
“嗯,就是觉得她很厉害,有机会的话真想去封家堡见见她。”秦乐乐微微一笑,担忧放下,心情也放松了。
“哪天你也腌制一些蜜饯让我尝尝。”李楷突然说。
“好啊!只要有材料就成,不过少爷您一个大男人也喜欢吃蜜饯啊!”秦乐乐轻声一笑,忍不住调侃的说。因为李楷问得突如其来,她也是反射性的回答,完全忘了蜜饯一样是“秘方”,她是不应该知道的。
李楷微笑,没有反驳,眼底的深思一闪而过。
豆腐她会做,连用独家秘方腌制的蜜饯她也会做,这丫头是什么来历?难道她曾经是欧阳府的人?算算时间,欧阳初茵嫁到封家堡之前,这臭丫头确实尚未进王府,所以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不过她一副不知道那些制作方法都是秘密的样子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欧阳初茵不曾嘱咐过需要保密吗?
“少爷,有什么问题吗?”秦乐乐被李楷盯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问。
“你认识欧阳初茵?”李楷问。
“谁?”秦乐乐疑惑,欧阳初茵是谁?为什么少爷突然提起这个人?
“南邢、北封、东欧阳、西慕容,这是咱们王朝有名的四大家族,南方邢家,北方封家堡,东是欧阳,西是慕容,欧阳初茵就是欧阳府的嫡女,也是封家堡的堡主夫人。”
“啊,原来她就是堡主夫人啊!”秦乐乐恍然大悟,瞧瞧人家穿越得多好,先是大家族的嫡女,后又成为堡主夫人,这就是人品啊,哪像她这么凄惨。
“我不认识她啊。”
南邢?邢家?
秦乐乐眼神微闪,据说邢氏的娘家是迹州首富,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这个“南邢”?
不能怪她还有疑惑,毕竟在她的想法里,首富和大世家是不同层次的。首富是有钱便成,而世家是需要底蕴的,还有……她不知道迹州是不是在南方。
“是吗?”李楷也没探究,对于她的来历,只知道有一天她倒在玉品轩外,被肖掌柜所救,虽然查过“秦乐乐”,却没有查到什么蛛丝马迹,好像这个“秦乐乐”是平空出现的一般。
当然,若是他吩咐下去尽全力查探,一定能查出来,只是他觉得没有必要,不管她过去是谁都无所谓,他只要知道她现在是谁就行了。
她就是秦乐乐,也只是秦乐乐。
而秦乐乐,是他的丫头!
虽然这丫头至今为止还只顾着逃避,不想面对两人的感情,但至少丫头就在他身边。
他不会放手的。丫头,给本少爷等着,等本少爷的计划周全之后,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
“唷,难得咱们阁主身边不见小乐乐,难怪,一脸谁欠了他银子没还似的。”戏谵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紧接着一道俐落的身影翻窗而入,一名俊朗的青年带着戏谵的笑意站在那儿,态度潇洒随意。
“慕容旭,你来这里做什么?”李楷一见来人,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我不是吩咐近期不要找我吗?”
去年,他从师父手中接下延迟了三年的阁主之位,成为飞鹰阁阁主,而属于他的四位鹰主也正式上任。
“这不是有事吗?”慕容旭摸了摸鼻子。好吧,他承认他是闷坏了,想要来看看他们阁主的笑话,抒解烦闷的日子。
“什么事?”李楷压下眉宇间的冷意。这慕容旭是什么性情他怎会不知道,无非就是知道那丫头即将五年契满,要离开王府,来看他笑话罢了。
他们四个鹰主早在当年丫头用近乎虐待的古怪手法,医好他那连裴林都摇头的腿伤后,便已经认同了丫头的存在,以及她对他的意义,甚至在学馆和医院建起后,丫头在他们心里的地位更高一层,尤其是鹰医的成员,丫头在他们心中几乎和他们鹰主同等分量。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看戏的乐趣,因此,慕容旭说有事,也不一定是真的,也许只是个借口而已。
“阁主不是交代要照顾玉品轩,别让不长眼的上门找麻烦吗?”慕容旭自个儿勾了一张凳子坐下。
虽说玉品轩是飞鹰阁旗下的铺子,可是飞鹰阁的铺子千千万,且并不限于凤阳王朝,而是遍布许多国家,如果不是特别交代,他们这几人又怎么会去关注一间铺子?再说,挂上飞鹰阁的名号,就已经少有不长眼的敢找碴,谁知道玉品轩偏偏就遇上这么一个万中选一的“极品”。
“昨日知府千金上门买饰品,瞧上了您家静和郡主订的一副头面,强买不成,又不敢找静和郡主的麻烦,就把气出在肖掌柜身上,先是砸了铺子,被暗中保护的鹰影暗卫制止,今儿个我从某位小姐那儿听说知府千金扬言要带官兵上门把玉品轩给封了,这就赶来通知您,我可是丢下了美人儿专程跑一趟。”
听闻是玉品轩的事,李楷蹙眉。确实是小事,但绝非不重要,那丫头极重视肖掌柜夫妻,他们夫妻是丫头的救命恩人,丫头说过会奉养他们终老,可以说他们是丫头心里最重要的人,连他都比不上。
“派几个着飞鹰阁服饰的护卫守在铺子大门,任何人捣乱,一律打出去,再拿我的令牌到知府府邸,我倒要问问一个小小的知府千金哪来的胆子敢封了飞鹰阁的铺子,是不是知府大人的意思?”
飞鹰阁存在已有数百年历史,涉足各行各业的营生,除了赚银子之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收集情报。
江湖上对飞鹰阁的评语是——只有飞鹰阁不想知道的,没有飞鹰阁不知道的。
其实慕容旭是西方慕容世家的人,是有名的纨裤子弟、花花大少,虽然本人说那只是假象,但他却很怀疑,他觉得那所谓的假象才是这家伙的真面目。
“要不要顺便把这位知府大人收拾了?”慕容旭笑问。这知府大人可是太子的门人,替太子敛了不少财,可以说为太子夺位之路贡献不少。
“嗯……”李楷沉吟。“是时候断几条太子的财路。”
知府大人只是小角色,还没资格成为太子的左右手,充其量也只是太子敛财的工具罢了,虽说拉知府大人下马动不了太子的根本,但至少能牵制他。
“请阁主示下。”慕容旭正色的说。之前太子敢谋害阁主,没有直接暗杀掉已经很给皇家面子了,太子想坐上那把龙椅怕是不可能了,他们阁主心眼可是小得很。
“首先,让裴林把皇帝的毒解了,不过记得请皇帝配合继续称病,让皇帝看看他那些好儿子是多么的‘孝顺”。”李楷唇角勾出一抹阴恻恻的笑。
“其次,把江南道、淮南道、山南道,凡是属于太子势力的全数铲除,不管是官、是商、还是匪,并留下暗指为四皇子所为的蛛丝马迹。”王朝国土共分十道,此三道涵盖了整个南方与东南方,是全国最富庶的地区。“暂时先这样就好了,一巴掌拍死会少了许多乐趣。”
还“暂时先这样就好了”,这样已经足以让太子爷元气大伤了好不?要恢复没个十几二十年办不到,更何况皇子们都大了,就算飞鹰阁事后不再插手,那些皇子们也不会给太子时间。
等太子循线查到四皇子,以太子狠戾暴虐的手段,反击应该很惊人,如果四皇子能事先得到消息,有所防范,或许还能承受,甚至藉机一举铲除或接收太子的剩余势力,只是阁主会让消息传到四皇子那儿,让他能事先防范吗?
显然是不可能,所以四皇子的下场也是早就决定了。
慕容旭抖了抖,为被阁主“惦记”的太子和四皇子默哀。
第6章(2)
外头突然传来慌乱的脚步声,李楷蹙眉,须臾,门外传来铁柱焦急的声音。
“少爷,奴才铁柱,有事禀告。”
“进来。”李楷沉声道,同样的场景在几年前也上演过,他心下升起一股不祥预感。
铁柱推门而入,看见慕容旭,“见过讯鹰主。”
“说吧,什么事?”李楷问。
“少爷,乐乐姑娘不见了。”
“怎么回事,说清楚!”李楷猛地站了起来,冷厉质问。
“原本乐乐姑娘是在后山寻找有用的植物准备移植到盆里,不过后来花盆不够,让丁侍卫回来取,结果丁侍卫拿了花盆回到后山时,就不见乐乐姑娘,原地只留下了乐乐姑娘的小铲子和几个散落的盆栽,丁侍卫已经循线追踪。”
“该死!”李楷低咒一声。后山亦是荷园的墙内,只是接近围墙,可是那些人又是怎么知道乐乐会去那里?“慕容,你留下来把荷园的人给我审一遍,把别人安插的钉子给我拔出来!”
“知道了。”慕容旭紧皱着眉头,慎重的应下。
“铁柱,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守着荷园,谁都不许进来,不管多久,记住了吗?”
“若是王府其他主子找上门呢?”铁柱问,想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你就告诉他们,如果我连想在自己院里过着不被打扰的日子都不行,那就干脆把我这个废物三少爷撵出王府算了。”
“少爷……”他主要是想知道他能不能动手啊!
“就照我说的一字不漏转述,如果那些人还不识相想要强行闯入,那就把人打出去,打不过的话让飞鹰阁的侍卫一起上!打残了本少爷负责医,打死了本少爷负责埋!”
“是,少爷,奴才遵命!”铁柱乐了,欢快的退下。
门一关上,李楷也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王府里。
***
秦乐乐昏昏沉沉间,似乎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她是怎么了?为什么头这么晕?她明明在后山挖植物,突然听到身后有奇怪的声音,正想回头,不料颈后一疼,然后……没有然后了。
她困难的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是一间简陋的木屋,小小的屋内正中央摆放一张四只桌脚长短不一的桌子,两张缺了一脚的凳子,她则侧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双手被绑缚在身后,双脚也被绑着,浑身疼痛僵硬。
她被人绑架了?
但为什么?她只是一个奴才,要钱没钱,要权也没权,绑了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外头似乎有人在说话,她侧耳倾听。
“不过是个奴婢而已,长得是不错,可也没有特别好,那个残废怎么可能这么重视她,你确定你没搞错?”
“别忘了这些年来他只让这个奴婢近身服侍,难道这还无法说明吗?”
“这并不能代表什么,只让她近身可能有很多原因,并不能以此断定那残废会为了一个奴婢投靠到主子的阵营,再说,我在意的是你有必要这么重视李楷吗?若是以前,还有拉拢的价值,可他现在不过是一个残废而已,有什么价值让你这么大费周章的拉拢,不惜用上威胁的手段?”
“你以为他就只是一个残废而已?”另一人冷笑一声。“他虽然是侧妃所出,但其母妃毕竟是信阳王最宠爱的女人,而且是在最美丽、信阳王最上心的时候香消玉瑁,许是爱屋及乌他可是最受宠的儿子。”声音充满了嘲讽和怨恨。
“李楷竟然不是王妃所出?这真是惊人的大消息。”
“没错,由此可见信阳王对李楷有多上心,庶出变嫡出,光是这嫡庶一变,李楷的未来前途无量,王妃对这个儿子可是恨得牙痒痒的。”
“恨?可是王妃看起来很疼爱这个小儿子,几乎是有求必应。”
“知道什么叫捧杀不?”那人不屑的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