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丫头,反倒成了替天行道的大好人,让警察局里的人恭送出来,顺便还问她在毕业后有没有兴趣考进警察学校,包证薪水高、福利好、升职快如潮等等说服的话,企图将英勇无敌的少女招入警队,为人民服务。
不过她却酷酷地扔了“没兴趣”三个字给人家,像个高傲的小公主一样上车、被载回家;将她领了回来后,她倒是很自动自觉地走到道场里跪着。
这事她很有经验,因为从小她大祸小祸闯个不停后,便会被外公罚她在这儿跪着。
不过,她肯乖乖地跪在道场里整整一天,却没有半点声吭出来,这也教杨勇诧异不已。
换作是以前,这丫头早就在她的父母面前装可怜、被她父母救走了;可是这一回,当她爸妈走到她面前,心疼地替她身上、脸上的淤青上药时,她居然没有向他们求救,甚至连吭一声也没有。
反常,太反常了!
第4章(2)
受不了她爸妈指控的目光,而且他自己也舍不得让这丫头继续跪着,杨勇走到少女对面,稳稳地跪下。
“阿公。”半天滴水未沾而显得有点干涩的声音,缓缓地喊着。
“丫头,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杨勇端直着身,问着;刚正不阿的脸上,丝毫没有流露出半点对外孙女的不舍。
“如果阿公指的是昨天的事,那么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错了。”事实上,挑了那些混混,她还嫌不够;她真正想扁的,是那个可耻的教务主任。
“为什么?”他惊讶;如果不觉得自己错了,为什么还前所未有地这么乖的跪在这里,连反抗也没有?
“我在反省。”面对外公,她素来都不隐瞒任何的事。
“是因为那小子受伤的事?你认为自己连累了他?”杨勇点了点头,终于了解她的反常来自什么原因。
“如果不是我,他就不会受伤了。”她半垂下眼帘。
此刻的她,哪有平日的骄傲放肆?
那小子对她而言,影响甚大,只不过,是单纯的内疚,还是因为其他?
她脸上的表情,给了他答案。
但是,这丫头自己清楚吗?
“那么,现在你想继续在这里跪下去,还是起身准备去看人?”杨勇问着她,“既然人是因为你而伤的,那么你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他的伤势有没有好转一点?”
杨丝丝沉默了会,好一会儿才闷闷地低语:“去看他。”
她凭空消失了两天,虽说龙渊应该不会介意,但他始终是因为她才受伤的,去看一下也是应该的。
“丫头啊,阿公很久没有看见你这么失控了。”
她也知道,可是她不想去细想这是为什么。
坐在地上,伸直让早已经麻痹得没有知觉的双腿,她垂下眼,不去看外公那对像是洞悉所有一切事的眼。
杨勇抬手拍拍她的头顶,而后先行离行道场。
这丫头从小就倔,若不是她自己承认,再说也只会徒然。
该怎样做,只能留给他们年轻人自己处理,他这个老人家在一旁看着就好了。
在巨大的铁闸外徘徊不前,杨丝丝犹豫着,难以决定是否该走进这两扇门内。
“我还以为是谁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原来是你。”龙湖笑嘻嘻地从门后走出来,一把勾住她的手臂,一副很熟稔的模样,暗地使力,强逼着她走进那两扇门。
杨丝丝也毫不挣扎地跟着她,反正人也来了,想见他也是事实;只不过,龙湖有必要这么用力、像是怕她会走掉似的吗?
强行拉着她走进大宅,沿着楼梯走上二楼,二话不说地将她推进那间这两天都处于低气压区的房间,龙湖吁了口气,假装完全听不到里头发生什么事地走开。
“事情搞定了吗?”她的妈咪,在她狠心将人推进房间后,蹑手蹑脚地走过来。
“我办事,您放心好了。”拍拍胸口,龙湖一点愧疚感也没有。
龙夫人点点头,但还是忍不住地问:“你肯定,丝丝不会有事?连阿泉都被阿渊打了一拳,他只不过是想阻止阿渊带着伤跑出去而已……”
身为人家妈妈,居然会被自己儿子的脸上的阴霾吓到,说出去真的不用见人了。
龙湖顿了一顿,“应该不会有事吧……”她很想安慰妈咪,但连平日最敬重的大哥也下得了手,难保四哥不会对丝丝出手。
“小湖,你的语气很不肯定。”
“安啦、安啦,您忘记丝丝的神力吗?她一拳就可以打扁四哥了。”她有跟妈咪提过,杨丝丝可以轻而易举地抱起龙渊,还可以跑着回来这件事。
“但阿渊的身手很好,最近他不是还跟一个高手学了点武术吗?就算丝丝再力大无穷,也很容易就被摆平了吧?”
龙湖词穷了。
“至少,我们没听到丝丝的呼叫声。”
所以,在还没有听到任何的惨叫或呼叫声前,她们全都当作没有什么事发生过……
冷不防被推进房间里,失去平衡的杨丝丝反应敏捷地扶住一旁的墙,才不至于摔个狗吃屎。
不过,迎面而来的一片黑暗,是怎么一回事?
窗外的光线,全被厚重的窗帘层层挡住,完全不适应黑暗环境的她,分不清东西南北,只能在黑暗中摸索。
“门呢?在哪里?”她低喃着,以为龙湖在跟她开玩笑。
蓦地,身后传来一阵不属于自己的体温,她警戒地旋过身,以手为刀地劈向那个欺上她的人;只不过,还没有碰到那个人,她的手就被攫住,紧紧地不放。
然后,她的身体就被另一只手臂圈住,拥入一具散发着高热的胸膛前。
她僵住了,因为鼻子嗅到了消毒药水的味道,以及脸颊抵住了绷带的触感,教她马上知道了是谁抱住了她。
“放开。”她命令道,却没有太用力的挣扎,怕自己会弄到他的伤口。
“你居然自己一个人单挑人家几十个混混,你不要命了吗?”那个人,完全不理会她的话,迳自地在她的耳边爆发。
“你不是一直在家里养伤吗?”他的话让她惊讶地抬头,迎上他那双在一片黑暗中仍旧明亮的墨眸。
他是一直留在家中,但即使他足不出户,但仍有他的途径知道她的一切,包括那件让他彻底失去理智、还揍了自己大哥一拳的消息。
她……居然只身去挑了人家的帮派!
即使对方不是什么大型或是有什么巨大靠山的小小帮派,但她不要命的行为,还是激怒了他。
“那又怎样?”她是为了替他报仇才会杠上对方,他不领悟就算了,竟然还用这种质问的语气,教她顿时语气也冲了起来。
那、又、怎、样?
她那满不在乎的语气,教他怒气彻底地燃烧起来。
他的掌,扣住了柔软的脸颊,带着浓浓惩罚意味以及怒气的唇,在她来不及反应时,狠狠地覆上她的,将一句句从红唇里逸出的谩骂或怨气一一封住。
舌尖不怕被咬地闯进带着甜味的唇,在她狠心咬破他的舌时,长指在牙关处施力,强逼着她为他张开双唇,任由他在她的唇间游走、舔啜。
血腥的味儿在四唇弥漫,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他用这么粗鲁的方式,夺去自己的初吻;她气恼得忘了他身上的伤,抡起拳凝聚力量,夹着雷霆万钧的力道往他身上招呼去……
他不闪不躲,只用一只手便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她的力量,甚至反身将她压上自己的床,将她困在身下,用着更炙热的吻,融化她的怒气以及脑袋。
她生气着、挣扎着,却无法逃开这记教她渐渐融化的热吻。
不对!她该对他生气,不该这样被他吻着不放的;可是,不懂得为什么,被他吻着的感觉,是那么奇异地舒服,像是她本该就这样被他吻着、抱着……
无法确定在什么时候,手上的力道,渐渐地放开;紧紧绷住的身子,渐渐地放松,脑子里满满的,全都是他唇舌上的动作。
身下的女孩,是他喜欢的人。
而他,只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当喜欢的人,回应似的勾弄他、回吻他,原本满腔的怒气,悉数化为更狂野、更激烈的情欲之火。
凭着与生俱来的本能,大掌灵巧地褪去彼此的衣物,两具身体一贴,仅余下来的理智全都被抛到脑后。
甚至,她也是。
昏昏然的脑袋,无法思考自己现在在做些什么,只能被他带领着,触摸他年轻而强壮的身体、勃发的欲望。
一切,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发生。
“痛!”当稚嫩的身子被贯穿,那剧烈的疼痛,让她的神智通通都回来了!
老天,她与他……他们……
她震撼不已地瞪着身上的少年,无法相信,自己与他做出了这种事来。
她不是不曾幻想过自己会有偷吃禁果的一天,但对象……从来都不会是他!但偏偏,他们,他们……
“不要哭。”身上的他,俯下身吮去她因疼痛而迸出的眼泪,虽然心疼,可是却无法放手。
她哭了?怎么可能?以前即使受到更大更痛的伤,她也绝不会落泪!
脸上湿濡的感觉,代表了什么?
第5章
……
“小丝。”低下头,看着她已经陷入半昏睡状态的小脸,他带点眷恋、带点怜爱地轻唤。
杨丝丝听到他在唤她,可是她却没有力气或精神去理会他。
近日来,学校的家长日,让身为校长的她忙得不可开交,身体早就已经支撑不住;现在再加上他这么胡搞乱来,体力完全透支的她,完全没有办法开口。
“小丝,我待会就要走了。”低沉的嗓子,说出了一句让她瞬间瞪大眼睛的话。
“你……待会就要走了?”她眯起眼睛,有点沙哑的嗓音,慢慢地、一字一字地重复着他的话。
他轻叹一声。
她这个表情、这个语气,就让他知道,她又要生气了;他是很想待下来没错,可是职责所在,他没有办法不离开。
“对。”她要生气,也没有办法了。
愤怒的情绪,染上她的眸。
他当她是什么?说要来就来,说要走就走?他把她当成免费的妓女是不是?
她没有怒吼、没有咆哮出声,只是抬起一只修长白润的长腿,一脚将他踹下床,再用被单将自己牢牢地包裹起来,遮去一身的赤裸。
“小丝。”他轻唤,语气无可奈何。
“给我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宛如女王般坐在床沿,翘起长腿,居高临下地睨视一丝不挂、跌坐在地上的男人。
高大黝黑的身躯,有着不少的疤痕。
每一次再见,他身上的伤又会添加了不少;而这一次,他背后跟手臂,又再增上几道刚刚痊愈的粉色伤痕。
她不懂为什么,却拉不下脸皮去问;而他,也从来不会提及身上的伤,到底是怎样来的。
“小丝,别赶我嘛!”他讨好地抱住她的腿,像只大型的犬类,撒娇似地磨蹭着她,色色的大掌,则趁机摸上柔滑的腿部肌肤。
“我需要赶吗?”反正待会你不是又要走?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也说不出口,对他,她始终有着复杂的感觉。
她皱起眉,用另一只腿踹开了他,迳自从床上站起来。
双腿还有些软、有些无力,但她强撑着,不肯在他脸前示弱,尤其,他在两人欢爱过后,就要离开的情况下!
“小丝……”可怜兮兮的呼唤,在她的背后响起,可惜无法让她心软、让她回头;她笔直地走进浴室,锁上了门,拒绝让跟随在后的他一同走进来。
确定他没有试图闯进来,而是安安分分地待在浴室外,她拿掉身上的被单,站在莲蓬头下,扭开水龙头,让暖温的水流刷去他留在她身上的气息;她仰起头,水花洒在她的脸上,流过眼眶,再滴到地上。
她不会承认,他这样的突如其来出现、又匆匆的离去,带给她很多、很多的麻烦;她有很多的计划,因为他的出现,而被逼放弃或是改期。
她用力地刷洗身上每一寸被他舔过、吻过、抚摸过的肌肤,藉着这种动作,赶走心头的躁烦以及愤怒。
将自己从头到脚都彻底地清洗干净后,她围上浴巾,重新走出浴室。
门外的男人,已经在另一间浴室里梳洗过了,穿上他来时那套黑色的劲装,他正在穿戴那双特制的黑色皮手套。
看到她出现,他停下了穿戴的动作,静静地看着她。
她视若无睹,直接越过他,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保养品,从化妆水、精华液、乳液到晚霜,一道又一道繁复的保养程序,花去她不少的时间。
她在等,等他转身离开。
他在等,等她抬眼看他一眼。
腕上的表,提示着他,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再待下去;所以不顾她的反抗,他上前,紧紧地将她抱进怀里。
“别动,让我抱一会,好不好?”
不是撒娇的口吻、不是痞痞的语气,低沉的男声只有着淡淡的眷恋,却让她像被点穴般静止不动,任他抱着、拥着。
她收紧了拳,不让自己的手攀上他的背。
腕上的表,响起了一声“哔”声,提醒着他是时候要走了。
恋恋不舍地放开她,他在她的唇上印下一个吻,浅浅的、只是唇贴上唇,却是那么地温柔、那么地眷恋。
接着,他转身离开。
她瞪着他的背影,白森的齿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唇瓣,将一句要他留下的话强忍了下来;却阻止不了自己抬起、想要拉住他的手。
幸好,她抓不住他。
幸好,他已经在瞬间离开了她的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她该上床睡觉了,可是,她半点睡意也没有。
徐徐地站起,走到隔壁的书房,拿出学校的文件,一页一页地看着、翻着,强逼自己全副精神投入工作之中,直到天亮……
“学姐……”娇娇软软的嗓音,唤回走神的她。
杨丝丝看着眼前的小学妹,有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感觉。
“学姐,你怎么了?”慕容霏霏微偏过头,担忧地上下打量着最近似乎非常容易发呆或走神的学姐。
杨丝丝挑起画得精致的柳眉,“什么怎么了?”她装无知,粉饰太平。
“你最近不太对劲,怎么了?不舒服吗?”看不懂脸色的小学妹,直接提出重点,直中要害。
不过,杨丝丝是什么人?小小的中箭,影响不了她戴了近十年,已经戴得非常牢的虚伪面具,“慕容老师,你的路痴症,好点了没有?”她勾起一抹完美的笑,以最温柔的语气问。
“我我我……”她不敢直言,虽然已经来到这所学校近一个月了,但她还是会弄错教室的位置,“学校太大了……”红润的唇儿,嚅嗫半晌后才以蚊蚋的声量,吐出这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