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福定定地看着他,知道自己的心,已然被他吸引,而且深陷其中,再无法自拔了。「命福会永远跟着三少爷您的,除非三少爷把命福赶走——」
「好!冲着你这句话,我要奖赏你!」被她的忠心感动,他略带傻气地宣告。
「不、不用了……少爷……」
戚卫雪倾下身,俊美的脸庞靠她越来越近,命福开始紧张。
「少、少爷……您、您做什么——唔?!」
未等她说完,他竟出乎意料地朝她双唇用力亲了下去。
命福震惊不已,一时间竟不知要作何反应,只呆呆地任由他从她身上偷走那份属于少女青涩的情怀。
亲完了,戚卫雪缓缓放开她,只见他歪着头、皱着眉,认真审视她的脸,表情十分困惑,好似在深思什么极难理解之事。
「我刚才……」他很努力想要回想。「是不是亲了你?」
「嗄?」
「我为什么要亲你?」他陷入极大的不解。
「这个嘛……」这教她该如何回答啊。
看来他真的醉糊涂了——
难道,这就是传闻中的「酒后乱性」?明明在他眼中该是「男人」的自己,他竟然都亲得下去?!
或者,刚才的他根本是把她当成了叶云荷,一时意乱情迷,所以才亲她的吧?命福思忖着,忽然很想知道……
「少爷,我是谁?」怯怯地、试探性地问。
戚卫雪顿了下,表情古怪,好像觉得她的问题很笨。
「命福啊,你是命福!」他理所当然道,还反过来取笑她。「哈,你喝醉啦?竟然忘记自己是谁——」
喝醉的人是你吧!而且醉得不清。
「这是什么?」他突然问。
一只手掌不知何时,已经一把罩在她的胸壑上。
「啊——」她大叫一声,吓到!
想躲开他的手,但因为全身被他沉重的男性身躯牢牢压着,又深怕随便乱动更会露了馅,所以反而不敢乱动。
「你偷藏了什么在里面?」他的注意完全被她胸前略微鼓起的女性部分所吸引。
「没、没、没什么啊……」她心虚结巴道。
废话,怎么可能告诉他,那是她的胸乳?!
「骗人,明明有!」他坚持道,好奇的大掌在她胸前确认似地到处摸来按去。「说,你藏了什么好东西?为什么这里鼓鼓、软软的……」
「呃……这个嘛……」
她全身轻颤,一边压抑自己身体对他产生的强烈反应,一方面努力想找出一套说词。隔着衣物,他的手在她的胸乳上这般恣意游移,实在扰得她很难冷静思考,她从来没有和一个男子如此这般亲近过。
虽然裹了布条,但仍难完全掩饰的女性特征,在他喝醉的手下这样被「探索」,实在不知何时会被突然「开窍」的他发现。
「是……呃……啊,包子!」她灵光一闪,随口胡诌道:「对,没错,包子!就是包子!」
「包子?」
他狐疑地又多摸了两下确认。
「是、是枣泥包啦……」命福整张脸火红得快烧了起来,她尴尬极了,勉强力持镇定道:「因为那个……刚才吃了枣泥包,觉得好吃……本想偷摸两个回去给小豆子他们吃……却被少爷您发现了……」
「枣泥包?我刚才怎么没吃到?」说到糕点,他更有兴趣了。「我也想吃看看,分我一个。」
他低下头,拉扯她的衣领,执意挖出她私藏的包子。
「少、少爷!等等——」她紧张抵抗。
尽管他喝醉了,他仍然是个男人,她仍然是个女人,两人在先天的气力上还是天差地别,他若真要蛮起来,她根本抗拒不了他。
她的衣襟被扯开,露出她雪白的肌肤。
戚卫雪蓦然定住,直勾勾盯着她胸前柔软白皙的女性肌肤,不发一语,神情异常专注。
他……发现了吗?
命福紧张地猛吞口水,很想伸手拉拢衣襟,但又怕欲盖弥彰,反而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命福,你好白喔。」他蹙起眉,很认真说道。
「呵……会吗?」她干笑。
老天,让她死了吧!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啊?不行,她得想个办法快点脱身才行!
「而且,你身上好香——」
他的脸埋进她的颈间,此番男女之间才有的亲昵举动,令命福脸红心跳,呼吸不自主急促起来。
「……是吗?」
「不像是枣泥包的味道。」
当然不是!
命福轻轻推他,同时小心翼翼挪动抽身,想尽量让他远离那「危险地带」。「少爷,您喝多了,快点歇会儿吧,咱们还得趁天亮前赶回府呢。」
「可我想吃枣泥包。」
说着,他按住她,竟然开始啃咬她的肌肤,从颈间一路往下,直接攻城略地。
「少、少爷……」她惊呼。
他的手探进她的衣襟内,温热的大掌更贴近,更直接地覆上她的浑圆——
「不行啦,少爷!」
命福情急之下,使出毕生最大蛮力死命推开他。
「砰」的一声,毫无防备的戚卫雪直接摔翻下床,一头撞上地板上的空酒瓶,酒瓶应声碎裂。
「少爷?!」命福吓坏了,顾不得衣衫不整,连忙跳下床跪在他身边,检查他有没有受伤。「您——您还好吧?」
戚卫雪低低呻吟。
她吃力地扶起他,娇小的肩膀勾着他的手臂,想重新拖他上床躺好,可才刚起身,他即脚步踉跄了一下,勾着她一起跌倒,两人摔翻在地。
她又再度被他压回身下,躺平。
「命福……我说……你真的好香……」
粗浅短促的呼吸吹拂在她敏感的肌肤上,他缠功再起,索性赖在她身上,恣意在她颈间嗅闻。
「少爷,您喝醉之后,还真磨人……」命福无奈,幽幽叹口气。
「好香……恶——」戚卫雪突然一阵呕。
「喂,别吐!」
来不及了!颈边已然袭来一阵温热。
命福再度哀叹。
唉——
看来,今晚她还有得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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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花楼里,歌舞喧嚣入夜渐歇。
花园长廊末端,某间位处隐僻的房门被悄声打开。
命福探出头,左右张望,接着蹑手蹑脚走出房。沿着长廊,她摸黑在后院找到一处水井,趁着四下无人,连忙上前梳洗一番。
她脱下外衣,打井水清洗沾黏在颈间的呕吐物,顺道搓洗脏掉的衣物。
她可是花了好大的气力、唇舌和戚卫雪周旋,才终于摆平了他,让他「安静」睡觉,只是——
她低头看着胸口上,那抹血红色的印记,想起戚卫雪喝醉了酒,仍坚持要吃到枣泥包的馋样,她还是忍不住在夜色中羞红了脸。
夜晚的沁凉,袭向她赤裸的肩臂,让她忍不住打了阵哆嗦。
隐隐地,她听到一阵缓而轻的脚步声,由远渐近走来。
命福慌忙拾了衣服,躲到一旁树丛间。
衬着明亮的月色,她看见一个梳着丫髻的小姑娘,正拖着一个差不多有她半身高的水桶,吃力地来到井边打水。
「喜……喜儿?!」她惊讶低喊。
静夜中,小姑娘显然听到了,她手拉汲水的绳索,左右张望,寻找声音来源。
「喜儿,真的是你?!」命福激动地从树丛后跳出来。
小姑娘先是吓了一跳,松掉绳索,急退两步,迟疑地看着命福,有丝不确定。
「你是……」
「我是阿姊啊,你不认得我了吗?」命福激动道,泪水夺眶而出。
「阿姊?」小姑娘偏着头,仔细打量女扮男装的命福,这才认出来。「真的是阿姊?!」她开心扑上前,一把用力抱住命福。
命福蹲下来,拥着许久不见的妹妹,开心的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命喜,你在这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你看你,这么瘦……」
命喜摇头。「这里的姊姊们都对我很好。」
「你怎么这么早就一个人出来打水?这么辛苦……」她心疼道,查看命喜的手,发现她小小手掌不但结了茧,都磨破皮了。
连忙将小手缩回背后,命喜拼命摇头,想让姊姊安心。「不会,一点都不辛苦,喜儿喜欢打水,打水最轻松了。」急着要证明似的,她拉起绳索汲水。
命福抢过绳索。「来,阿姊帮你做,你到一旁坐好,跟阿姊说说,阿姊不在家时发生了什么事?」
命福从小就被卖到大户人家为奴,当年母亲病重,弟妹年纪尚幼,她赚的所有工钱全拿回家去贴补家用。由于长年在外地帮佣,一年难得回家一趟,年初,她结束了与前户人家多年的雇佣关系,顺利约满返乡,孰料,她一回家,才发现家中早已人事全非。
母亲病逝,父亲离世,弟妹失踪。
她听村人说,母亲过世后,嗜酒的父亲更加无心工作,整日沉迷赌博,欠下大笔赌债,终致招祸上身,不但逼死自己,还牵连弟弟命禄和小妹命喜被讨债的恶人给强行带走。
她到处打听,没有人知道她弟妹究竟被带去了哪里。
她不放弃,透过所有可能的管道,好不容易才打听到小妹命喜是被卖到了临安城里的万花楼,于是,她想尽办法来到临安城,并且在戚府顺利谋得一职,为的就是希望能早日筹到足够的钱,帮弟妹赎身,一家团聚。
命福一边听着命喜陈述家里当时的状况,一边一桶接一桶提着从井边打来的水,去注满厨房后的水缸。
「小哥呢?你知道他被卖到哪里去了吗?」她焦急问。
「小哥他被带回去赵府了。」
「赵府?哪个赵府?」
「就是爹爹欠钱的那个赵府。」
命福背脊一凉,突如其来地直觉说道:「是城南那个赵府吗?全临安城最有钱的那个赵府?」
「对,他们是这样说的。」命喜点头。「他们的人把爹爹打成重伤,还逼爹爹喝他不想喝的酒,然后爹爹他就……」想起当时的情景,她忍不住全身发抖,伤心啜泣起来。
「喜儿,别哭。」命福搂着妹妹,轻声安慰。「有阿姊在,阿姊一定会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的。」
「真的吗?」她噙着泪,眼中闪动希望的光芒。
「嗯,一定。」命福点头保证。
看着原本年幼的小命喜,再过不久也即将出落得亭亭玉立,再掩不住五官清丽的事实,虽说她现在在万花楼里,还只是个被编派去打杂提水的小丫头,若时间再拖久些,难保哪天不会被老板娘相中,被拉入火坑陪酒陪客——
不行,说什么她都必须保护命喜才行。
在水缸里注入最后一桶水,天已蒙蒙亮,万花楼里,已陆续有其他丫头起床干活了。
「阿姊,你要走了?」
命喜依依不舍,命福亦放不下心,她抚了抚命喜的面颊,再三叮嘱。
「你自己要小心,好好照顾自己,记住,如果有任何困难或麻烦,想办法到戚府来找阿姊,知道吗?」
「嗯,知道。」
「等阿姊存够了钱,阿姊一定来带你离开,所以,你一定要先忍耐。」
「好,喜儿等阿姊。」
姊妹俩相拥一阵,命福才沿着长廊,匆匆忙忙赶回原来的厢房。
一进房,见原先醉瘫熟睡的四位姑娘都还在,命福偷偷吁口气,蹑手蹑脚走回床边,正想察看一下戚卫雪的状况,才赫然发现床是空的。
咦?人呢?
「你去哪儿了?」
他的声音蓦地在她身后响起,吓得她立刻转身回头。
「少爷?您醒啦?」
怪了,他不是赖床大王吗?平常怎么叫都叫不醒的人,怎么会在喝得如此烂醉后,这么快就清醒了?
「我以为你丢下主子,一个人『卷款潜逃』了。」他在椅子上坐下,以手支着头,头痛欲裂,一脸宿醉后的痛苦。
「呵,呵呵……怎么可能?!我于命福什么没有,唯一能拿出来自豪的,就只有忠心耿耿了,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她倒了杯水给他,始终低垂着头。只要想起前晚那份逾矩的亲昵,她根本心虚得不敢多看他一眼。
戚卫雪静静喝着水,如鹰般锐利的双眼始终勾在她身上,没离开半寸。
「怎么了?少爷。」
「没什么。」
「那……您为何一直盯着命福瞧?」她摸摸自己的脸,再看看身上的衣装,确定没半点异样。
「因为没其他人可看了。」他语气很淡,却是浓眉紧揪。
「是喔……」
奇怪,为什么她老觉得他此刻的神情十分古怪,至于哪里怪?她也说不上来,就是怪。他……该不会是想起前晚的事了吧?
悬着一颗不安的心,她鼓起勇气,迎向他的视线,直接问:「少爷,您确定……您现在人是清醒的吗?」
「不确定。」他回答得倒也干脆。
「呵,我想也是……」她搔搔头,模样有些傻气。
他果然还没完全清醒,还好还好!因为她根本还没准备好如何面对他呢。
前晚他醉成那样,应该是很难真的发现到什么吧!
希望一切都是她想太多……想太多……
第七章
想都不用想,他非常确定自己没有「断袖之癖」。
他对男人没兴趣,他有兴趣的只是「于命福」这个人。
戚卫雪忍着剧烈的头疼,坐在亭子里,紧紧盯着命福,一整个上午就这样动也不动,就只是看着她。
「少爷,您……是不是不舒服?」命福对他紧迫盯人的目光,感到十分不自在。
「我头痛。」
「头痛?」命福紧张道,连忙放下手上泡茶的工作。「距上回您喝醉酒,已经好多天了,头怎么还疼?」是因为他头上肿包还没消的关系吗?「那命福再帮您上上药。」
她从怀里拿出从黑石伯那里要来的随身药瓶,戚卫雪则紧追着她始终闪烁回避的眼神。
「你确定真的不知道我这伤是怎么来的?」
「呃……我想……应该是您不小心摔下床,撞的吧……」她心虚应道,可还没胆说是她推的,以戚卫雪的性格,怕是会追根究柢去查她推他的原因吧。
戚卫雪未置可否,只沉默着让她为他上药。
依他的直觉判断,他当然知道命福在说谎,而且刻意隐瞒一些事情。
那天,他虽然喝醉了,可还未全然醉到不醒人事的地步,在他脑海里,依稀有个印象,是关于命福的……
为了证实心里的疑惑,这几天,他仔细观察过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甚至一个眼神。
有些明显的事实,早已清楚摆在眼前,只是他之前竟然迟钝到没有察觉!
见戚卫雪板着脸,皱眉瞪着自己,命福连忙放轻上药的力道,内疚地问:「怎么?很痛吗?」
「是啊,的确令人头痛。」他似有弦外之音。
「对不起……」毕竟是她把他推下床,才害他撞到头的。
「干么道歉?」
「呃,是我太用力了……」她忙掩饰。「我会轻一点……」
「我不是头痛这个。」
「喔……」
命福反射性看向正放在石桌上,两封由赵府送来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