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有一大半男性主管的眉毛挑了挑,看起来接受度偏高。
“当然,若是此项制度推行得宜,我们也不排除接受男性办理托育——毕竟,孩子是由父母双方共同抚养,若是男性员工有此方面需求,这也是相当合理的。”
“荒谬,哪里合理了?”一个股东跳起来反驳,“公司又不是托儿所,怎么能让小孩在公司跑来跑去?”
“托婴室自然有其年龄限制,两岁内幼儿经过申请,大部分都可接受办理。”
“把我们的钱花在小孩身上?你当我们是冤大头啊!”
见黄上榕又要发飙,徐赫均踢踢她的椅子,再塞张纸条到她手上。
“每个小孩都是国家未来的主人翁,不只在座各位的孩子是,身为开硕的每位员工也是。再说,此项费用大多由使用者付费,再加上政府补助,我相信,各位股东不必为此操心。”
蒋旭华开硕和身后的特助交欢意见,接着点点头,似乎是赞成了,他看向黄上榕,还有她身后笑得贼兮兮的徐赫均,“总经理的想法听起来可行,那就由你们竞翔先行试办,为期半年,再看成效如何。”
“多谢副总裁。”
喔耶!真的成功了!
一到停车场,黄上榕立刻兴奋地抱住徐赫均,大喊,“Yes!”
相较于他这个受惠当事人,她看起来比他还开心。
“真有那么开心?”他淡淡笑着,若是她现在够冷静,一定会发现他的反应不太对。
“当然开心啊!你想想,从此之后,你不但省下一大笔保姆费,还可以就近照顾皓皓,不只你,还有其他同事,像Shon,还有会计部的Bell,她们怀孕时,就在烦恼这件事,又不敢请育婴假,怕请了就没工作了,现在,不但可以安心工作,开销也能省下来,多方便啊!难道你不开心吗?”
其实他不是不开心,而是他早就知道会过了,当着他的面,他老爸跟表哥还敢给他喊卡,那就太不给他面子了,自己徐家的孙子说要开间托婴室请专人照顾,谁敢有意见?
不过,话不能讲那么明,尤其现在身份敏感,自然是不能这么做的。
“我当然开心啊!”徐赫均在瞬间挑眉,嘴角上扬,“那为了庆祝计划成功,今天我请你吃饭吧!”
“不要啦!”黄上榕想也不想就拒绝,“你现在有皓皓要养,钱要省点花。”
“话不能这么说,”他咧嘴一笑,“我们刚刚把保姆钱省下来了不是吗?”
“这样就想庆祝,未来可是还会遇到很多难关,尽想着花钱可不行……”
“只是一顿饭而已,不会饿到谁的肚子啦!”
“可是……”
“唉,好吧!你不来就算了,我跟皓皓自己庆祝吧!”他落寞地往前走,“遇到这种好事,如果皓皓的妈妈在,应该会找她一起庆祝的,但就是不知道对方是谁才想说找你这个干妈一起……算了,以后都我们父子俩一同庆贺吧!”
呃,现在是怎样?这是苦肉计吗?会不会太明显了点?黄上榕明明知道,却还是掉进他的陷阱里。
“好啦好啦!”她追上前去,拉住他的手。“你也真是够了,一个大男生还装可怜,真拿你没办法,我去吧!”
徐赫均闻言,转头淡淡一笑。“今天不加班?”
她认真地想了想,“嗯,反正也不是什么大案子,只是想将今天开会的东西整理起来……那我带去你家做好了,你还可以顺便帮我回忆一下。”
若不是他修养够好,他的脸色恐怕会在一瞬间垮掉。
“给自己放松一下吧!”
黄上榕不解地看着他,“我很放松啊!”
“你知不知道所有压力大的人,通常都不知道自己压力大?”
“鬼扯!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
“但是你常头痛。”
“那是……”黄上榕突然脸色一变,讲话有点结巴,“那……从小就这样了,跟压力没关系。”
徐赫均关心兼说教,“既然是从小就这样了,那就得更加注意,你血压是不是偏高?血压高容易引发头痛,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更应该注意一下。”
什么?居然讲到她的年纪来了!“不,我头痛跟压力一点关系也没有,而且,只要你乖乖来上班,我头就不会痛了。”
“什么?”这是什么理论?徐赫均驻足停下来看她。“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是我的助理啊!”她说得理直气壮。“你要是不在,我有多少事情要自己来?你到底知不知道啊!这样头还不会痛吗?”
“所以……我请假那一个礼拜,其实你一直很伤脑筋喽?”
“废话!”她那时候头痛到想杀人!
原来她没有他是不行的……
徐赫均笑着摇摇头,负手往前走。
“你笑什么?”
“你猜。”他嘴角笑得灿烂,就连眼睛也眯了起来。
忖度一下方才两人的对话,她充满警觉地问:“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误会了吗?”转身,徐赫均递上一脸灿笑。
黄上榕一时间因眼前这个大男生迷幻似的笑颜,胸口莫名微窒。他不过就只是她的助理而已呀!而且他还小她整整四岁,她有什么好慌乱的?
“没有就算了。”赌气,她跨步超越他。
“讲没两句就生气了?”他毫不避讳的将一只手搭在她肩上。
这举动说亲昵,有点亲昵,有点像好朋友间的勾肩搭背,但她跟他?他们可是上司跟部属,而且不管就性别或年纪来说,也不适合这样吧……
“手拿开啦!”她冷目一扫,瞥一眼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徐赫均挑眉,反而更无所谓,“这样不行吗?我当你是麻吉耶!”
“现在在公司。”
“原来号称女魔头的你也会在意别人眼光啊!”话虽这么说,但他的手还是搭在她肩上,丝毫没有挪开的意思。
现在是怎样?这家伙开始跟她称兄道弟起来了?黄上榕不说话,也没把他的手挪开。
对他的举动,她意外地并不讨厌,他只是伸手搭在她肩上,看他笑眯眯的傻样也知道他没别的意思,而她也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女生,和异性亲近点就开始心跳加速,只是,以她的原则,以她的个性,这个时候她应该狠狠瞪他一眼,要不就开口大骂,将他甩到一旁。
但她并没有。
“OK、OK。”徐赫均自己反而先挪开手臂,弹跳离她一公尺远。“现在还在公司,不搭就不搭,别生气。”
黄上榕眉心微皱。她没生气啊!这家伙在耍什么宝?
他突然靠近她,鼻子几乎贴近她耳朵,速度快得让她闪躲的时间也没有。“可是,以后在私底下,总可以了吧!”
这、这家伙,现在是怎样?她依然面无表情,唯一能表现她错愕道不行的灵魂之窗,正睁大看着他。
“你没回答,那就表示默许喽!”他的声音转低,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并朝她抛了个邪魅的微笑。
“看情况。”
上车后,黄上榕坐上驾驶座,而徐赫均却自顾钻进后座,脱掉西装外套,拉开领带,将身子倒在座椅上。
“累死了,昨天准备资料到三点半,先让我眯一下,到公司再叫我。”
黄上榕知道,能将所有资料与数据都准备齐全,连问卷都做出来了,一定花了他不少功夫。她将音响关掉,冷气也关小,并从后车厢拿出一条毯子给他。
“啊——好好喔!好大的后座,好大的车,以后我也要买一台。”抓着毯子,他一个大男人虽然不能在后座滚来滚去,但让他找个舒服的姿势睡是绰绰有余了。
从后照镜看他满足的模样,她忍不住笑了笑,“傻瓜!”
“总经理……”闭上眼前,徐赫均注意到身上的毯子和她身上的味道,是同一种香味,他忍不住想象,盖在他身上的不是毯子,而是她……顿时,整个人心猿意马了起来。
“做什么?”
“其实……你很懂得照顾人嘛!你在家里一定是长女吧!”
“你怎么知道?你……”黄上榕回头才想顶上两句,看到他已经略侧过头,半张脸埋入毯子中,准备休息。
些微胡渣从他耳下窜出一直延续到下巴处,她抿抿唇,别开眼,从后照镜中,她看到自己双眼湿润,面颊微红。
用力眨眨眼。她对他动心了吗?不,不是的,这个臭小子,以为手两三句好听话就想打动她?他以为她是谁?
她是女皇帝黄上榕。
她才是决定要或不要的人,而她已经决定这辈子不会心动,不会谈感情,更不会为了一段感情而患得患失。
她不知道为什么,徐赫均对她的态度会差那么多,但她已经决定单身一辈子,不会和男人纠缠不清……
尤其是他。
第4章(1)
深夜,鹳鸟聊天室,三只鹳鸟妈妈飞了进来。
“姐妹们做得好!”红色鹳鸟起头吱吱叫。
“这样,真的好吗?”蓝色小鸟担心地说。
“当然喽!自古以来,照顾孩子最辛苦的都是妈妈耶!同样一夜风流,生孩子的痛……那是会死人的,没受过吗?生得过的,麻油香;生不过的,四块板。现在只是给那些男人一点教训,让他们以后好好管管自己的小弟弟!”
“……这句谚语你哪听来的?”还押韵耶!褐色大鸟林静赶紧做笔记。
“我妈说的啊!”
“好……好古早喔!”
“看不出走在流行尖端的女性也知道这种民间俗谚。”
红色大鸟总觉得自己有被消遣到的感觉,于是连忙又转开话题,“真的啊!我们真的该给那些男人一点教训,让他们知道,我们女人也不是好惹的!”
是啊是啊!从红色鹳鸟身上就能一目了然啦!光是和她站在同一条阵线的女性同胞,也察觉得到她的强势与咄咄逼人,更别说那些成天被她指着鼻子骂的男人们了。
“既然你那么气愤,那你当初干么要生?”
“我……我怕鬼嘛!”
“怕鬼?”
“对啊!我就是不希望每天早上都被‘它’叫醒,才决定把孩子生下来的嘛!
你们想想,如果你有阴阳眼,每天早上一睁开眼睛,都会看到你那无缘生下的孩子就缺手缺脚的躺在你身边,你不吓死才怪!”
“你有阴阳眼?”
“就是有才可怕啊!我看过最夸张的,是一个男生身上,一口气粘了八个耶!
八个!光看他一走进我们楼层,我就开始全身不舒服!从头到尾我都没给他好脸色看过。”
真的假的?可她平常又不像会胡言乱语的人……
“那个……怎么会粘在男生身上呢?”倒霉的,不都是生母吗?
“不一定啊!时运不济的就会被跟了。”
“可是……八个耶!那个男生的女朋友好可怜喔!”
“……我没说那八个的生母都是同一个喔!”
现在是那一份八卦日报?好怪力乱神哪!
“你怎么练这种事都知道?”
“他们跟我说的啊!”
“谁?”
“……那八个小孩。”
好吧!她们开始毛了,决定相信她。
“你们不知道!我每天被它们烦的吃不好、睡不好,老是聚在我耳朵旁边嗡嗡叫,它们一靠近,我头就痛得吓吓叫,平常是还好,但要是遇上心怀恶意的,吼,那才叫做折磨!炎热七月天,我半夜还会被它们冻醒,要不就老是被鬼压,你们说我这样教我白天怎么摆得出好脸色来啊!”
呃,听起来好像很惨。
“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好过一点吗?”蓝色小鸟担心地问。“比方说,找个驱魔的?至少,让你不会老是头痛吧!”
“驱魔?”红色鹳鸟这时突然哈哈大笑。“噢,你们都不知道,我旁边有个小助理啊,他阳气超旺的,只要他一走进办公室,不用三秒,那些‘好兄弟’全部跑光光!”
“哇,这么厉害?”
“对啊,如果我当天再碰到他,哪怕是一根手指,告诉你,包准我当天一觉睡到天亮!”
“那你不就天天都跑去‘碰’人家?”蓝色小鸟害羞地问。
“哪有啊!”红色鹳鸟立刻驳斥,“我又不是色女,如果我真的老是去碰他,他一定奋告我性骚扰。”
“那你该怎么办?”
“他是我助理,得泡咖啡给我喝啊!当他在泡咖啡的时候,就会把真气灌注到里面去,他自己当然没发现啦!可是,我一喝就知道了,虽然效果没有直接碰到他来得有效,可是,总比没有好吧!”
林静跟康华轩看得傻眼。她们没遇过这种事,但用想的就觉得她的日子过得似乎有点惨。
白天上班压力已经很大了,三五不时还有“好兄弟”来串门子,虽说会看到同事身上粘几个小婴儿也不是她愿意的,毕竟那涉及人家的隐私,但要老看见那缺手缺脚又缺脑袋的模样……她真的不太好过啊!
“那……你那个晚上不会也是因为这样……所以,爬上那个小助理的床吧?”
林静以她明锐的编剧电波,感觉出事有蹊跷。
“呃,没办法啊,我那时两个多月没睡好,第一次碰到他这种体质,我、我不知道会这么舒服呀!别说头痛了,被他一碰,体内的寒气全都被他烧光光了!什么叫通体舒畅!这就是通体舒畅!所以,当然要给他多‘碰’几下……”就因为这样碰下去,结果就一觉到天亮了……
通体舒畅?到底有没有那么舒服啊!
“结果,‘碰’出个小baby来了?”
“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脸红。
“你那个小助理要是知道孩子居然是这样来的,他一定会晕倒。”
“我也很想晕倒好不好……”红色鹳鸟一看手表,惊呼,“快十二点了,这么晚了,你们早点睡吧!”
“不了,我习惯晚睡。”身为编剧的林静,早已习惯这样的作息。
“劝你还是早点睡比较好喔!你知道的,子时正值日夜交替,白天的活动空间属于人类,晚上就不一定了,你不觉得有时候晚上在照镜子……”
“好了,别再说了。”林静突然脚底板一阵发毛。“不理你的危言耸听,我下线了。”
画面一闪,康华轩看苗头不对,剩下自己跟红色大鸟还在线上,她也连忙说:“呃,你说的对,我、我这就去睡觉。晚安。”
大家都下线了?嗯,很好,她也要去睡了。
今天她一定能睡得很安稳吧!嗯!毋庸置疑,因为她可是“碰”了他好几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