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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守护神(下)  第12页    作者:陈毓华

  阴曹对于自己将来要去捧谁家的饭碗吃,却一点也不上心。

  这时代,女子除了婚姻没有别的选择,嫁谁对她来说并不重要,但是,是的,有但是,她就是说不上来,觉得她的人生里好像缺了一块拼图,那块拼图很重要,重要到让她目中无人。

  没错,目中无人,不管是谁在看过无尘和她师父睥睨天地的容貌之后,她对一般人的外表再也无法心动。

  就好像吃惯了山珍海味,对清粥小菜又哪里提得起兴趣。

  以貌取人吗?

  夫妻要相看一辈子,这么长的一生,又哪能不挑个看起来顺眼的?

  而所谓的顺眼,就是心吧。

  心有所属。

  她想找个心有所属的人。

  其实,她的心里隐隐约约还有一个人,那人脾气坏又暴躁,还有堪比无尘的俊美容貌……但是她想破头,就是想不出来他是谁?

  闲暇时——是,她再忙得不可开交,也会有闲下来的时候,她会打开自己的箱笼,看着一件湖蓝色衫子和一束蓝色小花发怔。

  无尘说那花叫永生花,只生在无人的宫阙,那为什么会来到她的手里?

  那花,也不知道自摘下到现在过了多久了,还是这么栩栩如生,花瓣芬芳,所以才叫永生花是吗?

  永生,是好,抑或是不好?

  她不知道,也想不出来,衫子和花又回到暗不见天日的箱笼里。

  十八岁这年的春天刚过一半,从大京来了一人,那派头亮瞎了村人的眼。

  为什么知道是从大京来的,因为领头的车夫下车问了路,间阴家宅子在哪里,村人自然要问上一句,客人是打哪来的?于是这就知道人家是从老远的京城而来。

  村人又惊了,难道阴家在京里也有人?

  应该是吧,瞧着阴家那丫头一年有泰半的时间总看不到人,说是去了大京,如今大京来了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马车停在阴家大宅的石狮子门前,从马车上下来的是个四十几岁的妇人,那派头之大,很让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经过通报,便让人请进了门。

  外人无从得知她是来做什么的,因为一炷香过去,马车又离开了。

  烟花村的人很是扼腕,自从阴家盖了这么大一间宅子,围墙砌得比人还高,她们这些以讲闲话为乐的三姑六婆连看热闹的机会都没了,人生乏味啊!

  三花神婆让人快快去把在忙着茶行的事的阴曹找回来,原来那个妇人是大京来的媒婆,来给阴曹作媒的。

  阴曹匆匆的回来,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一听说是来提亲的,一脸的「奶奶您饶了我吧」的无奈表情。

  她都十八岁了,不嫁人,她也能稳当的撺好自家的饭碗,嫁人,去撺别人家的饭碗,若只是为了一张饭票,她才不管来提亲的人是谁,真的没必要。

  三花神婆何尝愿意把一个孙女儿留到十八还没嫁出去,但是住在这乡下地方,孙女婿太难找,好不容易有人选了,丫头看不中意,也是白搭,一来二去的,年年下来,就熬成了现在的一把年纪。

  不过只有她愁,曹儿她爹、她祖父一提起这事,只是说上几句,然后就撇开了。

  要神婆说,这对父子压根没把曹儿找对象这件事当回事,摆明不情愿她嫁出去。

  不急的人还有那个当事者。

  三花神婆不说自己一年年老了,还能看顾她多久,再说一个姑娘身边哪能没有男人照顾,丫头再能干还是个女人,也会有累的时候,累了,没个男人可以靠,那不只是说不过去,而是悲惨。

  不过这回,三花神婆很有把握,还好整以暇的喝了口参茶。「你要是听到提亲的对象是谁,肯定会点头。」

  哦,自己的奶奶都这么说了,阴曹还真想听听对象是哪户人家?京里最多的不就是人,还大老远的跑来穷乡僻填找对象,莫非身上有什么残缺,或者是干了什么坏事,所以要找个不知情的对象。

  她想想,不无可能。

  她难得睁大了眼,想听神婆怎么说。

  三花神婆一脸「上钩了吧」的神情,「他啊就是你以前的东家,那京里出了名的大匠,你还有印象不?就是给那个文大人盖园子的那个……」

  阴曹其实只听进最前面那句话,她心想是师父啊,怎么会是他呢?

  徒弟怎么可以嫁师父?这是会遭非议的事。

  当然啦,当事人不在乎也就没旁人什么事。

  她用食指在几案上画圈圈,只是、只是……她并不想嫁给落九尘。

  不只因为那层师徒关系,是她对师父谈不上有男女感情。

  她不能说自己对师父没有好感,她承认起初是有的,很多的感激之情,但是后来当她认清她喜欢的是另外一个人,她很快就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慢着,她喜欢另外一个人?

  她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她有喜欢的人,那人,是谁?

  那件湖蓝衫子,那束永生花,跟她喜欢的人有关吗?

  她的心乱了序的怦怦直跳,跳得都快要从喉咙窜出来,她得捂着胸口才能阻止自己天马行空的幻想。

  又如果不是幻想,是真有那个人呢?

  「奶奶,我以前有喜欢的人吗?」她不记得了,可若真有这么个人,总不会连家里人都无人知晓,话说回来,若是如此,那这些年为什么连个提及的人都没有,就像大家都说好了把这件事跳过去一样?

  「你这些年忙着茶园,除了茶园还有茶厂、茶行,哪来喜欢的人?真要有那样的小子,我就算撇下老脸上门去求也给你求来。」

  不怪三花神婆这么说,只能说无尘暗示下得太完善,除了阴曹,他也把全家人对始的记忆都抹去了。

  「真的没有?」阴曹又问了一遍,难掩心里的失望。

  「奶奶是老了,并不糊涂。」她要是老到连孙女有了意中人都不知情,干脆就进棺材里去躺着好了。

  看着阴曹沉默下来,三花神婆苦口婆心地劝,「奶奶也一把年纪了,这些年享了你给的福,这一辈子也没什么好可憎的了,现在盼着的就是你有个归宿,若我走了,身边有个人可以照看你,曹儿,这件事,你多考虑考虑吧。」

  阴曹知道她有很多观念没办法和老人家说明白,但是那一夜,她问了自己几百遍,想嫁给师父为妻的意愿都是否定的,她就知道自己是没办法如奶奶的心愿了。

  第二天,她老实地冲着神婆揺头。

  三花神婆也只能叹气,强摘的瓜不甜,她也没办法。

  她让人去回了媒婆,这亲结不成。

  第十七章  落九尘上门提亲(2)

  小荷才露尖尖角,点水蜻蜓款款飞的初夏,安安静静的阴宅来了一位客人。

  他轻车简从,低调朴实。

  这些年因为茶园和茶厂,往来阴府谈生意的人不少,来来去去的马车村人已经看到不要看了,也因为整个村子托阴家的福都富袼了,能买得起马车的人早不只阴家,对于阴家来了客人,加上不是什么豪华大马车,还真稀罕不起来。

  丁丁现在是阴家小管事,有人要来找当家主子,自然稳妥的把人请进了门,再者,这个人的气势实在太骇人,一对看似修长服贴的剑眉,只要随便那么一挑,不羁便浮上眉间,加上他身如松,衣如墨,面色如瓷,双目如电,身材高大,即便这几年他算是见多了人,阅历算可以的了,见到此人,还是忍不住寒毛倒竖。

  阴曹正在看年度的帐册,被人从书房里叫到大厅来,只见一莱拼了命的朝她使眼色。

  这是怎么了?

  几年前她莫名全身受了伤,又大病过一场后,加上认了亲,便顺势换回女子的身分,三花神婆对外痛哭流涕的表明要不是为了家计,谁愿意把姑娘家当成男儿使,要不是为了怕一门弱女子被歹人侵门踏户,谁愿意把姑娘家装扮成男儿,这一扮十几年,其中的苦楚谁知道。

  这番话说得感人肺腑,村里的妇人婆子被神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感染得本来想看戏的心情也淡了下来,很难得将心比心,放过这个可以添油加醋的机会。

  再者,自家男人和公爹、小子可都在人家茶园里干活呢,这风凉话要不要讲,还真得掂量掂量。

  脑筋动得快的自然也打起阴曹的主意,既然是个女娃,只要等神婆升天,还不是他们这些长辈们说什么是什么,让她嫁进家里来,那些个产业不全变成自家的了?

  可惜的是这些年神婆让她们大失所望,越活越健康,看起来还能活很久。

  坐在厅里微微打量周遭的男人发觉阴曹到来,看了过来,电光石火间,眼里闪过阔别多年的惆枨和欢喜。

  阴曹看着落九尘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可能许久未见,阴曹总觉得他陌生了些,明明应该很熟悉的,却有种说不出的陌生。

  两人都觉得对方变了模样,陌生又熟悉。

  「师父?」

  她的声音有些惊讶和意外,难怪一莱一直朝她使眼色,她还以为她眼睛抽筋了,原来是她的旧主子来了。

  看着一桌子精心挑选的待客点心,就连她最近喜欢的芡实糕都端上来了,这一莱还真是偏心,其它的客人可没这等待遇。

  落九尘没有应她,他只是不错眼、饥渴的看着阴曹,所谓的女大十八变就像她现在这模样吧?嫩绿色的褶裙,软缎撒花褙子,乌黑的长发只素素的簪了根玉钗,她出落得和以前很不一样,那朵栖在额间的红昙,就像心头血,她的眼睛很漂亮,娇憨又明亮,彷佛夜空里璀璨的星星,又或许方才伏案的关系,两只袖子不只忘记放下来,指尖还沾着墨痕。

  原来她大处细心、小处迷糊的个性还是没改。

  「那额间花真好看,你也长大了知道要随着潮流了。」隐约的笑意从眼里散溢开来,落九尘嘴角含笑,看起来可亲又透着股淡漠,令人不可捉摸。

  「我才不跟什么流行,这是几年前受了伤、生了病留下来的疤,一莱每日替我用颜料画个花黄什么的,没想到皮肤吃进颜料,变成了一朵花的样子,怎么也卸不掉,也就变成现在这怪模样了。」她边说边坐了下来。

  落九尘的眸色转深,「你,病了很久?」

  「其实我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病了,好像躺了很久,躺得整个心都空空的,有很多生病前的事都记不住了。」

  「选择遗忘的都是不好还是令人尴尬的事吧。」他眼中的寒光隐去,只余下清明,还带着说不出的文雑,如同日光般温煦。「不过,你这模样,很好看。」

  阴曹有些怔怔的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男人,彷佛觉得熟稔,彷佛有点陌生,这感觉从一开始就存在心里,她不由得要去想,这人是师父?

  她拍了下头,这人要不是师父,会是谁?

  也只有师父才拥有这样出色的外貌,但——

  「你怎么把胡子给剃了?」难怪她一直觉得他的脸上少了什么,哎哟,竟然是胡子。

  落九尘挑高了一边的眉,眉宇间的桀骜好……似曾相识。

  为什么她今日对师父有那么多复杂多余的想法?

  她飞快抹去那些混乱不已的杂念,喝了口茶,宁静心神。「师父的身子可好全了?之前听说您遇刺,贼人后来可抓到了?」

  「身子已经无碍,刺客当时就已伏法,背后指使者也揪出来了,说穿了是朝堂上一些觉得我阻碍了他们的人罢了,拉拢不了我,便下毒手。如今政治清平,陛下亲政后清除外戚,平定西域,还准备解除海禁,所以他是不会允许一些别有心思的人结党营私,私下那些动作他心里明镜似的。」

  因此皇帝一得知原主被刺的消息,十分震怒,粗暴而简单的扫除那些个早在帝王黑名单由蠢蠢欲动的世家门阀。

  之前按兵不动,是为了等时机成熟,原主遭刺,便是个导火线。

  是的,原主已死,他已经不是他了。

  不是落九尘,他是始。

  他涅盘重生,重生在命悬一线的落九尘身上,为了养好他那致命的重伤,再分出手来清理宫廷里那些个针对他的酒囊饭袋,皇帝是清理了一些,但还有些藏得更深的,待他抽得出身来,岁月已消逝数年。

  料理那些个居心叵测的人,对他来说是小事,但是皇帝也出手了,虽说是拿他当筏子,不过他也是拿皇帝当枪使,总之,无论谁出的手,算是替原主出了口怨气。

  他笑得很是冷酷。

  这双眼,这笑法……阴曹心里陡然生出无数的念头,脑子思绪混乱,蓦地在这些泯乱由,一个名字倏地跃出——

  「始……」她喃喃说道。

  她的声音不大,嘴唇也没什么动,似乎只有她自己能听到,可仍带着温润笑容的「落九尘」却散发出一股刀锋般锐利的寒气。

  「你喊谁呢?」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有些不可置信。

  阴曹揺头,一脸的苦恼,「始是谁?」

  「你不知道你喊的那个人是谁?」他试探的意味很重,不是他心怀小人,是他没把握,自己如今顶着落九尘的名头和面貌出现,他心爱的姑娘能认出他来吗?

  阴曹一脸、茫然和无措,更多的是不明所以。

  始很矛盾惆怅,又十分心碎,她说她大病过一场,莫非是因为那场「病」,致使她忘了他?不,应该是那个无良道士干的好事,给她下了言灵咒之类的术法,否则她怎么可能忘了他?!

  他没有更进一步的逼问阴曹有关始的事情,而是看着她的表情从凝重到失落,再到轻轻敲着自己的头,无奈的苦笑。

  「对不住,我这脑子以前就不是很灵光,现在更不好使了。」她笑得很娇憨,也只有在师父面前,她才会表现出这不轻易示人的一面出来。

  「我也常忘事,能让你忘记的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她陪着他历了天劫,别说凡人的身躯承受不了,他不也被打散了元神?

  如今她还能好好的活着,笑咪咪的坐在他面前,是天恩,他也相信若不是有无尘在,许多事情都会不一样。

  他的眼顿时一暗。

  他能理解无尘不忍她除了要承受肉体的痛苦,还要接受他已经离去的事实,双重的折磨,对一个女子来说真的不容易,所以施法将她对他的记忆都封锁起来。

  可叹现在的他失去了所有的术法,和普通人无异,无法恢复她的记忆,而且无尘这术法是下得狠了,维持了这些年,让她丝毫想不起他这个人。

  他狠咬了下牙。

  很好。

  看起来要让她想起始,他还得加把劲了。

  他握拳,握紧了放,放了又握,没有什么比抱着无穷希望来到这里,却被当头浇了盆冷水还要令人丧气。

  但,他也怪不了事急从权的那个人。

  他心里涌出更多对阴曹满满的怜惜和感情。

  眼下看着她,他想,就算她永远都想不起他来也不要紧,他只要守着她,把她护在身边,用一辈子跟她耗,想不想得起来都不是重要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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