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知,这个毫无一点儿羞耻之心的男人,此刻肯定是一丝不挂,即便有被褥裹着又怎样?就怕她的视线又忍不住“侵犯”他。
该死,真是讨厌!她几时变得这么爱探索男人的身体了?她可不是小浪女!再说,若被他知道她的眼睛其实很想侵犯他的身体,想必又要兴起一场无谓的争战,而最后的结果必然是——她反过来被他所侵犯。
“哈哈……好啊!太妙了!太精采了!”外头传来一阵掌声,拍得震天价响,似乎十分热闹,月塔蜜的注意力不由得被吸引了。
刘宇锐利的眼紧盯着正竖耳倾听的月塔蜜,“张十五,我警告你,在我沐浴完之前,你最好安分一点。”
月塔蜜装没听见,她承认确实已被外头锣鼓喧天的声浪吸引到恨不得能立即飞奔出去探个究竟,毕竟民间老百姓们的花样百出,张十五常说得绘声绘影、口沫横飞,她怎会不好奇?有道是:人生得意尽须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呀!真想去凑凑热闹!
大床的另一边忽然沉了沉,男人的重量缓慢靠过来,彻底扭转了月塔蜜的注意力,望着眼前这张莫名牵动着她心灵的俊容,她的眼儿瞪得老大一双,真不知舌头是否被猫叼走了,不然怎会突然间成了哑巴?
那张小脸儿倏地一阵红一阵白,充分表达她的心情,男人莫测高深地注视着她,炙热的气息不时吹在她脸上。
她紧张得直发抖,闭上眼睛不敢迎视他的眼,却仍然可以感受到他迷人的气息。
她慌了,急于隐藏内心深处那股莫名的悸动,但她却像中了蛊惑似的,情不自禁地渴望被他怜惜……
第6章(1)
“你……你这样看着我?究竟是什么意思?”月塔蜜终于捺不住性子,悄悄地睁开眼儿,有些意乱情迷地盯着仍看着自己的刘宇。
刘宇抿唇笑了笑,“你说呢?”
“我怎会知道啊?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真诡异,她恐怕永远都弄不懂他的心思。
她微颤着娇躯,情绪非常悸动,拚了命地压抑着翻腾于内心深处的狂涛。奇怪,她为什么那么在乎他在想什么?又为什么要弄懂他见鬼的心思啊?
“相信你很快就会明白。”刘宇说着,缓慢地拾起放在床边的长丝巾。
粗犷的大手带领着柔滑的丝绸滑过她雪嫩的肌肤,说不上来的触感令她颤抖,屏息了呼吸,突然——
“啊——”女人尖叫声直破九宵!
“嘘!”
这专门欺负人的男人休想叫她闭嘴!“嘘你的头啦!混蛋!你到底想做什么啊?放开我!”
她又是尖叫,又是挣扎,手腕都被抓红了,却始终挣脱不出他蛮横的钳制,该死的他,竟然企图把她和床梁绑在一块儿!
“我若让你得逞,我就跟你姓-”她发誓,就不要被她远到机会,不然她一定揍扁他!
“那你准备改姓氏吧!”他两三下就把她给钳住了。
她崩溃了,“什么?放开我!救命啊……”
她要诅咒他,连同他的曾曾曾……曾祖父、母都给诅咒下去。“你这堵塞粪池的凶手!前世是猪!今世乃转世未成功之野兽!脑袋只有三岁程度的残渣!先天奇形怪状的蛤蟆头!怪物的弃婴!魔鬼的后裔!阴阳不分的马粪!村落的耻辱,蛐蛐儿的奴隶!和蜉蝣共存活,不伦不类的废材!腐烂到要死不死的半植物!会发出恶臭的烂菜根!我要唾弃你一千遍、一万遍——”
也许是骂累了,也许已明白何谓为无谓的挣扎,总之,惊人的尖叫不再,事实上她也失去了挣扎的机会,因为她的双腕已和床梁牢牢地结合了。
“乖,我会疼你的。”刘宇对她露出一口白牙,而且口气竟见鬼地温柔。
这哪招啊?她稀罕才有鬼呢!
她气到好想放声大哭,但她若哭了,一定会被他当成一桩笑话……
“谁稀罕让你疼啊!滚离我的视线,臭蛤蟆!”月塔蜜很努力地思索着,企图思索出这世上最恶毒的话语来诅咒他。
对于她的诅咒,刘宇看似不以为然,他拉过她的小手,翻开她的袖口,露出她裸露的手臂内侧,害她痛得瑟缩了一下秀肩。
“好疼!”她紧蹙着秀眉。
刘宇感到心疼,用指腹轻抚殷红的爪痕,“瞧你,你若听话,怎会弄成这样呢?”
难道还怪她?她真的猜不出这个男人还会对她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很想把他大卸八块,或切成碎尸万段,丢进油锅里炸成酥饼!
呜呜……好痛哦!她可怜的手……
“忍着些,一会儿就帮你擦药。”他拉下她的袖摆,盖住殷红处。
她气得直咬牙,她竟然无法抵抗这男人的恶行!
她要警告他,“别说我没提醒你,我的身分……”
“是贡女,我记得。”他倒是冷静。
她威胁他,“记得就好!你若弄坏了我这个贡品,非人头落地不可!我听说大陵天子很不好惹,说不定你会被他活活拖去喂狗!”
他思索着,“嗯,真可怕。”
“知道怕了就好,你最好不要再碰我,否则,到那时候,恐怕连神仙也救不了你!”她真是好心,就怕他死了连鬼也做不成,直接魂飞魄散。
这次,他无动于衷。
“你已经担忧到说不出话来了吧?”她得意洋洋着,“哈哈,别担心,咱们可以打个商量,只要你松绑我,那么我发誓,绝对不会把我们之间的秘密透露出去,我就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如何?”
男人冷酷非常地把身上的被褥扯下来,大手一挥,盖在她腿上,转身往澡堂走去。
“这位施主……”月塔蜜佛心劝导,只盼他释放仁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
“哈……”男人的狂笑声,成了月塔蜜今生最大的耻辱!
“你去死啦!”月塔蜜用脚大力踹了下床,“哎哟!我的脚……好疼啊!呜!我快气疯了我!呜……”
被困在这张烂床上,啥事都做不成,更吃不到好料的,她觉得好委屈、好可怜。咕噜咕噜……肚子里馋虫又开始抗议了。
“惨了……救命啊!我肚子好饿啊!我快饿死了啊!救命啊……”
刘宇坐在床边,默默地凝望着沉睡中依然甜美可人的小脸儿,盯着月塔蜜愈久,他俊容上的笑容堆得愈深。忍不住地,他伸手去抚摸她的粉腮,如此光滑细嫩的肌肤,着实教人怦然心动……
他的指头沿着她秀挺的鼻梁、滑下她粉嫩的双唇,落入她乌溜直顺的黑发里,他早该猜到,这一头如瀑的长发落在掌心时,必然有着令人爱不释手又说不出口的柔软。
他用指间仔细的、一遍又一遍的爬梳着她乌黑亮丽的柔软秀发,不厌其烦的,他从不知道自己粗犷的指头可以释放出这份柔情……
他拿掉她头上的发钗,这支钗实在点缀不了她的天生丽质,反而成了美丽的累赘,自然之美,与她最为贴切。
再仔细瞧瞧,他发现,沉睡中的她看起来十分乖巧,他有一股想要把她拥进怀里疼惜一番的渴望与冲动……
他不懂,为何这样的女人,会令他感到怜惜、心疼与不舍呢?他的体内究竟藏了什么怪物?如此放肆地作祟?
天知道他有多痛恨心房被女人闯入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什么受到侵犯了似的,又仿佛什么秘密被揭穿了一样,他的心湖被心思搅到一团乱,他几乎无一刻不想着她——她的怒、她的笑、她的顽皮、她的固执……在在都教他觉得可爱极了,新奇透了。
他的大手游移到她的手腕,心疼地爱抚着她红肿的肌肤,他真不该伤害她,他忽然好恨自己的残忍……他究竟是怎么了?他爱上她了吗?
他很快就甩掉这个愚蠢的思维,却停不下手边解放的动作,小心地解开了绑在她手腕上的长丝巾。
“嗯……”月塔蜜忽然shen\吟了一声,“好饿……”
“又饿了?”他叹息。真神奇!连睡也不忘吃,从没见过如此贪吃的人。
“请给我食物。”睡梦中的月塔蜜,提出了内心深处最深层的渴望。
他能充耳不闻吗?他当然不能,明知她在说梦话,却情不自禁地问了她,“想吃什么呢?”
“这个嘛……”她突然睁开眼儿,直挺挺地坐起身来,像念经似地念了一大篇:“冬笋、银鱼、鸽蛋、麻辣活兔、塞外黄鼠、半翅鹍鸡、冰下活虾、烧鹅、烧鸡、烧鸭、烧猪肉、冷片羊尾、爆灼羊肚,再来个八宝揽汤、羊肉包、猪肉包、枣泥卷、糊油蒸饼、五台山天花羊肚菜、花果洞银盘麻姑、东海石花海白菜,还有,别忘了给我泡上一壶红篸上等茗茶——记住,冰糖不可融化,我讨厌须!”
刘宇眯起黑瞳,神奇似地注视着她,他同时也开始怀疑,她方才是不是在装睡,“你还真懂得享受。”
月塔蜜发现自己的双手已被松绑。“还不快去准备?我很饿了哦!”她杏眼儿睁得大大的,佯装恶狠狠地瞪向他。
瞧,又是这副死德行!刘宇真后悔方才她睡着时他所思想的蠢念头,“看来你早就醒了。”
“我是被饿醒的。”重获自由的感觉真好,月塔蜜兴奋地跳下了床。
刘宇这回没有阻止她,凝视着她娇小的身子离开他的面前,走到桌前,拿着烛台又返回他面前,杏眼滴溜溜地看着他,烛台在他面前举得高高的。
“给你两条路选择,一,给我食物;二,受死吧!你千万别以为我不敢,这次我是来真的!”为了填饱她空虚寂寞的肚子,月塔蜜别无选择,打算威胁兼恐吓,逼迫眼前的男人就范。
“白粥配腌瓜,意下如何?”他曾吃过一次这种膳食,味道不怎么样,却也不会难吃到哪里去。
这家伙真吝啬!月塔蜜好恨他,他愈吝啬,她就愈想吃垮他。
因为唯有如此,才能达到她复仇的标准,最好每日都要有新的菜色,食物的量要倍增,而且每一道佳肴都要很讲究色香味俱全,最重要的一点——她要吃很多很多来报复他对她的吝啬。
“不!我要吃山珍海味、宫廷美食!”
“张十五,你听好,我不想被你吃垮,什么山珍海味、宫廷美食,你留着到梦里品尝。”刘宇倒想知道不给食物究竟会如何死在烛台下。
第6章(2)
月塔蜜更把烛台举高,一副要砸他的样子,“你……”
刘宇注视着她那两片一张一合的唇瓣,湿润的、诱人的、性感的、醉人的、欲言又止的唇瓣……他的视线向上瞥去,见她的表情带着几分惶恐,粉嫩的双颊抹上两片淡淡的粉红,使她显得更加娇媚无俦。
“你以为我不敢打你第二次吗?”肯定是了,她岂能被他瞧不起?
虽然此刻她心软得有如豆腐渣,心里其实也很舍不得他吃疼,舍不得他受伤,可是,她更不愿被他瞧不起……
“不,我认为你敢,有一就有二。”他抿唇绽出一抹微笑。
这抹笑让他看起来更加高贵优雅,她生气是因为他总是有引人意乱情迷的本事,屡次弄乱她的心,害她老是不知所措,又经常因为他而脸红心跳,他是罪恶的源头!
“那你还……可恶!”她闭上眼睛,鼓起了勇气,烛台往他肩上一砸,他黑眸一闭,看似昏厥了过去。
“啊!”月塔蜜吓得丢掉烛台,伸出纤指去查探他的鼻息。没气了?
“天啊!”月塔蜜脸色苍白,紧张地抱头大叫,“这家伙真是中看不中用,我才砸一下,他就死了吗?怎么可能!天啊!我杀人了!呜呜……我怎么会变成杀人凶手啊?怎么办才好啊?呜……拜托你不要死啦!呜……”
她一点都不希望他死掉啊!月塔蜜难过得近乎死去,哭得死去活来,也许她是被吓到软腿了,才会如此不知所措吧?她如此告诉着自己,然后整个人无力地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似地哭了起来。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打你的,只要你不死,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打你了,呜呜……”月塔蜜哭了好久,求了半天,他就是不肯“死而复活”。
毁尸灭迹——脑海忽然浮现出这个念头,不行,不行,太狠了,可是……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呜……对不起啊,我也不想这样子的,谁教你这么不中用啊……”她恐惧极了,怯怯地爬上床,企图扛他起来,却扛不动,“这家伙怎这么重啊?算了啦!呜……我好倒霉啊!”
她沮丧地坐在床上,伤心欲绝地哭个不停。
“逃走吧!”这是再次浮现月塔蜜脑海中的念头。
对啊,她干嘛不逃啊?说逃就逃!她翻身下床,准备逃离现场,却又有些不舍地停下脚步,万分难过地看着他说:“你安心地去吧,我保证,你到阴曹地府一点儿都不会穷,我一定会烧很多很多纸钱给你,三餐都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你可千万别化成厉鬼来找我报仇啊!我会怕的,呜……”
她用袖子抹去泪水,转身逃出了厢房。
砰!关门声几乎是震天价响的。
“好啊,你这女人……”刘宇坐起身来,摸着吃痛的肩膀,眯起锐不可当的黑眸,如剑的双眉紧蹙,双拳紧握,铁青着俊容注视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按照他惯例的作风,他该彻底引爆隐伏于内心深处愤怒的浪涛,并完完全全表现在他冷冽的俊容上,然而……
他竟完全耐捺住了应该翻腾在胸口的火焰,连他自己都感到很意外,他以为自己会因愤怒而失控地一掌掐碎小小的她。
然而,他却抿唇笑了。“我就陪你玩玩。”
刘宇掌心一拢,披风俐落地甩上肩头,冷酷地起身,然后离开了厢房。
“哇……”望着菜单上琳琅满目的菜色,月塔蜜一下子就把发生在厢房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上百道菜色错落陈列,看得她眼花撩乱,菜单的另一面还有更多琳琅满目的酒类选项,颇有无酒不欢之意。
她一连狂点了数十道佳肴,然后翻到菜单背面,望着汤类选项,老半天也下不了决定,时而蹙眉,时而扁嘴,时而摸额,时而擦口水。
训练有素的店小二,从头到尾都笑嘻嘻地站在一旁耐心等着。
即便月塔蜜一连点了数十道佳肴,神情又活像个饿死鬼,足以惊吓到邻桌那一胖一瘦的一对兄弟,而那对兄弟正一边打量着月塔蜜,一边窃窃私语着,唯有以客宫至上的店小二始终没有露出一丝半毫的惊讶,服务周到的职业笑容亦始终不曾从他脸上褪去。
“唉,真难下决心,每道汤我都好想喝哦!”月塔蜜感到苦恼万分地摇头叹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