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问题,还是得找始作俑者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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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泰格庆幸自己还好有去问爷爷,不然他就要错失她了。
当他从爷爷期期艾艾的口中,听完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心绪立即沸腾又激动。
他在爷爷耳旁大吼,澄清他喜欢的是女人,又要了唐绵绵的住址后,才悻悻然地离去。
方泰格无法想象,像她这样个性娇怯的女孩,是如何执着地暗恋了他八年,又是如何鼓起勇气,主动找上他爷爷,请爷爷帮忙安排接近他、认识他的机会。
她的勇气和积极令他佩服。
然而,他却又心疼着因为她的生嫩单纯、不解世事,被爷爷利用了都不知道。
就算被他误解了,她竟就这么一声不响地离开,倔强得连一句解释也没有。
这样的女孩,怎么可能是对他心怀不轨的坏女人呢?
反观他,先是和她上床之后,回头就突然抛弃她,横看竖看都像是个玩弄少女的负心恶狼啊……
越想她,就越思念她,让他几乎食不下饭、夜不成眠,一直后悔着那一天自己为什么会用那么伤人的恶劣言词赶走她。
就这样,懊悔煎熬了一个月,他整个人竟然瘦了一大圈,大家差点都认不出他。
虽然跟爷爷要到了绵绵的住址,他却发现自己是个孬种,竟然没有勇气回头找她。
是他不分青红皂白,以最差劲的方法,不顾她尊严地赶她走,她会原谅他的鲁莽和恶劣,回到他身边来吗?
如果他是被那样对待的人,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对方。
「唉……」坐在工作室的大门口,他烦躁地抱住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把钱拿出来!」
一道凶狠,但听得出紧张万分的命令,突然从巷子里传了过来。
接着,一道惊慌的尖叫声细细地响起,随即像是被人捂住似的一窒。
「不准叫!听到没?不准叫!把钱包给我!」
抢匪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比被劫的女孩还紧张。
「我……我没带钱包……」细声的回答,似乎还算镇定,但仍听得出快哭出来的抖音。
听到那个嗓音,他呼噜一声站了起来,心顿时跳得像擂鼓一样。
那个女孩的声音,熟悉得让他颈背的汗毛都竖立起来了。
听起来……怎么好像绵绵的声音呢?
不会吧?天下有没有这么巧的事?
他想也没想,立即拔腿冲进巷子里,果然就看到一个男人拿着美工刀,威胁地将一个女孩子抵在墙边。
一看到女孩死白的脸,他心惊得差点晕死过去。
果然是他的绵绵!
可恶!哪个不长眼的浑蛋!敢伤了他的绵绵,他会要他死无全尸!
「你做什么?给我放开她!」他一边放声大喊,一边朝着歹徒奋力冲过去。
神经一直很紧绷的抢匪,没料到会有人突然出现,再加上对方的一声大吼,当下便愣在原地傻住了。
唐绵绵警觉地趁抢匪不注意时,立刻闪开刀子,往方泰格的方向奔过去。
「泰格!」她扑进他怀里,双腿几乎软倒。
「妳有没有受伤?电话拿着,先报警!」他抱住她,将她推到身后安全的地方护着,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塞给她。
一见没有了人质,抢匪立刻拔腿就跑。
「哪里跑!浑蛋!」方泰格血气一来,也追了上去。
「小心啊!他有刀!」
唐绵绵一面报警,一面关注着他的动静,看到他不顾危险地追上去时,忍不住惊慌地尖声提醒他。
她的话正巧也提醒了抢匪。如梦初醒一般,抢匪忽然大了胆子转过身来,拿着美工刀朝他划去。
方泰格不退反进,一个敏捷的抓握,将抢匪的手腕一扣、一折,对方就痛得卸下了美工刀。
他一脚把美工刀踢得老远,反身一扭,手臂被扳过背的抢匪立即痛到嗷嗷叫。
「断了断了!我的手断了啊──」
「闭嘴!敢伤害我的绵绵,找死!」他一想到绵绵受到的惊吓,就气得又多踢了歹徒两脚。
直到唐绵绵报完警,警察赶来接手,并做了笔录后,方泰格才带着惊魂甫定的绵绵回家去。
一开门,唐绵绵顿时张口结舌。
「你……你怎么又把家搞成这样?」
「因为我的管家被我赶跑了嘛……」他咕哝道,心底浮起一丝罪恶感。
「……哼!」她含嗔带怨地瞪了他一眼。
这一瞪,她才发现他的改变。
「你……你怎么变得这么清瘦?」她倒抽一口气,惊讶地看着他消了一圈的颀长身材。
「因为想妳想得都瘦了嘛……」他腼觍地摸摸脸。
她这才发现,自己好像看到了当年英勇地从混混手里救出她的十八岁方泰格。
当年让她忍不住爱慕上的,就是他现在这副模样──高高瘦瘦的,五官斯文又白净。
一颗心忍不住怦怦狂跳。
她低下头去,想掩饰热辣的脸蛋。
「对不起,我跟爷爷问清楚后,才知道是我误会了妳。我那时真不该那样不分是非,不听妳的解释,就说出那样该死的话,把妳赶走。事后,我后悔得要死……」他慌忙地解释道。
他的模样还说不上形销骨立,但与他先前虎背熊腰的体格相比,此刻的消瘦模样的确很有说服力,让她立刻就心软了。
「进去再说吧。」她叹了一口气,踏进又被他弄得跟当初她来时乱得一模一样的屋子。
翻了翻白眼,她认命地开始收拾。
他见状,马上跟在她身后乖乖地整理,一声也不敢吭。
过了好一阵子,暂时清空了客厅的二分之一,另外的二分之一,她懒得整理了,便在沙发上坐下来休息。
他见她停手了,也乖乖地跟着在沙发上坐下来。
「绵绵……对不起……」他小心翼翼地再次赔罪。
「知道后悔就好!你害我回去后整整哭了一个礼拜……」她瞪了他一眼后,才委屈万分地说道。
才说完,想起当时的委屈,眼眶不禁开始泛红,又要掉出泪珠了。
「别、别哭了!是我不对,对不起、对不起……」他慌张地揽住她,不停地道歉。
唐绵绵软软地偎在他怀里,吸了吸鼻子,眼泪一下子就收了。
其实她早就哭够了,原本就没想要在他面前再哭一次的,此刻看见他懊悔又难受的忏悔模样,总算让她的心情好多了。
「妳今天怎么会到我工作室那边去?」他抱着她问道。
「这个月我想了很久,最后决定要去跟你好好地谈清楚。莫名其妙就被你赶走,让我真的很呕。当初我是厚着……」她说到一半,看了他一眼,便说不下去了。
「当初是厚着脸皮去求爷爷,才来当我的管家,对不对?」他笑着接下去。
她不吭声,不自在地转过头。
「应该由我去找妳的,结果竟然还是让妳主动来找我,我真没用。我保证,下次我一定会主动跟妳道歉的。」他叹息着拥紧她,慎重地对他承诺道。
「还有下次啊?难道你还想再赶我一次?再这样赶我,下次我就不回头了!」她听了之后,竖起眉头,忿忿地推了他一把。
「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他马上认错。
她抬眼看他,觉得他现在的模样好好看,她心目中爱慕了八年的白马王子,终于有了长大的面貌了。
她忍不住伸出手,爱恋地抚上他的面颊。
他倾身吻了吻她的手指。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偷偷喜欢你这么久?」她忽然开口。
「我很帅?很有才气?」他开玩笑地猜道,结果得到了她的白眼。
「你可能不记得了,当年我被混混围着勒索,是你经过时为我解了围,还跟混混们打了一架。」
「原来我曾经英雄救美啊!」他得意地笑了起来。
「没想到,今天又被你救了一次。」
她轻叹,一切都是命运的巧合吗?
当年他救了她,让她偷偷爱慕了他好几年。
今天,他又救了她,让她忍不住放下所有心结,愿意原谅他。
「今天又救了妳,是不是可以将功抵罪了?」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考虑考虑。」她瞟了他一眼。
虽然原谅了他,但她可没打算让他欺负她的事就这样轻易过去。
「绵绵……」他哀求地望着她。
「那你先做到三件事。」她比出三根手指头。
「哪三件?」
「被你弄乱的客厅,自己整理干净。」她指了指沙发四周。
「没问题!其他两件呢?」他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要求什么乌白头、马生角这种事,他都没问题。
「你要天天刮胡子。」她伸指点了点他光洁的下巴。
嗯,算他乖,这段时间都有乖乖把下巴刮干净。
「好啊!」他点点头,这个太简单了。
「还有,你现在的体重,至少得给我维持八年,之后才准发福、长啤酒肚。」
「啊?」他不明白,他的体重关她原不原谅什么事啊?
她笑着窝进他怀里,知道他就算满头雾水,也会答应她的。
而她才不会告诉他,她是要他还她八年的白马王子形象,让她好好地看个够,弥补她这八年来对他这么专情的青春岁月!
方泰格耸耸肩,低下头去,索求了一个和解的亲吻。
只要能将她求回身边,胡子算什么?体重算什么?
只要她高兴了,他就比谁都高兴。
谁叫他是只纯情的纸老虎,只爱唐绵绵一个人呢?唉……
【全书完】
后记
棠阿霜先自首,在第一章里讲到的男主角的客厅,其实就是棠阿霜曾经活生生的写照……
棠阿霜除了方向感是天生残障没药医之外,整理东西的能力也奇差无比,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住大房间还是小房间,最后都会被棠阿霜搞得一片凌乱。
几年前棠阿霜水深火热地苦熬论文时,每一回进图书馆,就会抱回无数张A4的影印资料,回宿舍后就全都一迭一迭地散放在地板上,不小心踢倒一迭,还会哗啦啦地出现土石流现象。
如果交报告的时候,再遇上疯狂赶稿期,那简直就像是一场恶梦!资料和书本全铺在地上、床上、桌上、书柜上,睡觉都来不及了,根本就没有时间收,搞得整间宿舍像是纸类回收厂一样。而早就变成一片白色纸海的地板,在纸海波浪起伏之间,只留下了从门口到床头之间一小条蜿蜿蜒蜒的模糊小径。
说到宿舍,就想到当年由于写论文的需要,房间四周的墙上永远贴满大大小小坟墓棺材和死人骨头的照片,为了写报告、赶论文,三更半夜不能睡觉,拚命看的永远是一迭又一迭的墓葬资料。一干亲朋好友们听了,没一个愿意在探望棠阿霜后,在棠阿霜的房间里过夜。
说真的,棠阿霜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段时间完全不会觉得半夜看那些资料很可怕。这篇后记是在半夜快一点的时候写的,现在一边写一边回想,反而觉得后脑头皮猛发麻……
看看我那几个选佛教艺术题目的同学,他们的房间墙壁四周,贴满的全是菩萨佛祖造像,难怪他们比较早毕业~~><
说到佛教艺术,就不能不提敦煌的莫高窟啦!莫高窟从魏晋时代开山造像,在唐朝时,佛教艺术成就达到最高峰,最美的菩萨造像,非属盛唐时代不可。
八月的时候,在一时冲动之下,跟友人去游了一趟丝路,从乌鲁木齐一路游到西安,见识了传说中的沙漠和砾漠,坐到了传说中的骆驼,吃到了传说中的新疆葡萄、甜瓜和羊肉串。
这趟丝路之行的体验十分特别。新疆的干热程度,是生长于台湾这种潮湿亚热带的人完全无法理解的,尤其在面对一大片没有尽头的蓝天与沙漠时,更是体会到了领队形容她面对不可思议的丝路美景时,所做的描述──「完全对语言感到绝望」,根本找不出任何可以形容这些美景的辞汇。
也许是气候太过干热,严重水土不服,经过吐鲁番的时候,棠阿霜和友人双双病倒了,感冒、发烧、头痛、中暑症状全都上来了。
凌晨三点钟,搭往敦煌的夜卧火车上,所有人都入眠了,友人发着烧躺在软卧睡觉,一整晚都在上吐下泻冲厕所的棠阿霜,已经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来,对着厕所外的垃圾桶干呕时,不禁难受得哭了出来。
原本,领队已经决定天亮后,下火车到敦煌参观完莫高窟,就要送棠阿霜和友人一起去医院挂急诊了。没想到,到了莫高窟门口,我们的症状竟然好了一大半,还精神奕奕的一路跟着讲解员跑了两个多小时。绕完莫高窟后,整个人也活过来了,不吐了、不拉了、也不烧了。当下心里真的只有一句话──佛祖保佑啊!被四周上千尊的菩萨佛祖包围着,果然佛法无边。
虽然丝路美景真的很美、很美,美到不可思议的境界,拿起傻瓜相机随便拍回来都会让人惊呼,但这次的体验实在太惊人,除了严重水土不服、刮痧刮到从肩颈到腰背全是紫褐色、每天脸皮和鼻腔都又干又痛、早晚疯狂敷脸,把自己包成卖玉兰花欧巴桑都没用的滋味实在难受,再加上餐餐从不缺席、一直和棠阿霜长相左右的可怕番茄,所以,短期之内,棠阿霜应该……不会再去新疆了吧……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