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下,他的笑容更显得迷人,看得她都痴了,如果他能时时对她绽露如此动人的笑容,那该多好。
晚餐后,欧仙琪邀他一起到客厅观赏影片。
这时,荷玉端著两杯冰凉的果汁过来,未了还对欧仙琪眨了眨眼。
欧仙琪微笑点头,殷勤地端起果汁送到他面前。
「刚才的晚餐我忘了准备汤,所以喝杯冰凉的果汁正好可以代替汤。」
唐若华接过果汁,真的感觉有点渴呢,当下也就不客气地喝下大半杯果汁。
欧仙琪看他如此豪饮,不自觉地喜溢眉梢,暗暗兴奋地想,等会待药性发作后就可如愿以偿地得到他了。
不知过了多久,唐若华开始觉得有股浓厚的困意袭上心头,眼皮也愈来愈沉重,抬手揉揉眼睛,掩口打个呵欠,伸手抓过背包。
「对不起,很晚了,我该回家了。」
欧仙琪连忙伸手拉住他。「还不到九点呀,怎么会太晚呢?再坐一会嘛!」
唐若华一甩头,打算让神智清醒点,站起来步履略微颠簸地转身面对大门方向。「我今天有点累,想回家休息了。」
欧仙琪美眸一转,计上心头,起身扶著他。
「那我送你到门口。」话落却转个方向,欲将他带往房间。
唐若华只觉得意识愈来愈模糊,努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喂!大门不是在那边吗?」
「没有啦!你记错了,大门在这个方向才对,我开车送你回家。」欧仙琪半扶半抱地扶著他往房间定,愈接近房间一颗心就愈是雀跃不已,幻想著和他能有激情的肌肤之亲。
她推开房门,走近床边让他坐在床沿,哪知他却犹如一摊烂泥般软趴趴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这情形看得欧仙琪愣住了,怎么好像与荷玉所描述的有点不一样?愕然片刻,过去拨开他的眼皮,都翻白眼睡死了,哪有什么眼睛布满红丝,还射出如野兽般会噬人的神芒,根本就是胡诌一通嘛!
欧仙琪在百思不得其解之下,转身离开房间去找荷玉问个清楚。
躲在书房的四玉,正热切地讨论著大姊头和大帅哥即将上演的激情戏,大概会如何如何的精采。
碰地一声,房门被推开,欧仙琪当门而立,四玉被吓了一大跳,全都噤声看著她。
「荷玉,你是不是下药过量了,不然怎么情况好像不太对劲?」
「怎么可能,我放的药量应该刚刚好啊!」荷玉边说边走至大书柜前,拉开一个小暗格查看,一看之下不禁惊呼出声。「糟了!」
她的惊呼让欧仙琪心头大惊,万一药下得太重把他毒死了,岂不糟糕了!于是焦急万分地问:「怎么了?」
荷玉缓缓地转过身来,小声嗫嚅地答:「我错放安眠药了。」
其他跟著紧张的三人,闻言差点昏倒。
欧仙琪则恶狠狠地瞪著她,没想到这个主谋者竟然摆了个「超级大乌龙」,真枉费五人挖空心思才设下这个堪称天衣无缝的陷阱,轻哼一声冷冷地问:「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这个嘛--」荷玉虽知大姊头已有点恼火,但事情弄到这个田地,也只好双手一摊。「大姊头只好看著办喽!」
欧仙琪睨了她一眼,事到如今只好自己想办法了,经片刻沉思后,只见她怫然不悦的表情逐渐消失,取代的是喜形于色的神情,笑著直点头。
「我想到一个好办法了。」
她回到房间随手将门上锁,走至床边看著酣睡的他,安祥纯真的睡容是如此令人怦然心动,均匀的呼吸声伴随著起伏的胸膛,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偎进他怀里。
凝视片刻,上前开始解他上衣的钮扣,脱光他上半身的衣服,看著那白皙健壮的胸膛,忍不住胸口微热,有种异样的感觉。当她开始去拉扯皮带时,不自禁地有些许的迟疑,但旋即想到可以得到他,一咬牙便以最快的速度将他全身衣物脱个精光。
看著横陈在床上修长健美的身躯,她一颗心狂跳不已,他的好身材实在太诱人了,使得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为抗拒他的诱惑,她连忙拉起被子盖上。
欧仙琪走至衣柜前,取出一件薄如蝉翼,性感透明的睡衣,这是她厚著脸皮去买的,特别为今晚而准备,岂料根本就派不上用场。回头看了一眼沉睡的他,忍不住咒骂荷玉。不管了!既然买了就穿它一次吧!
她换上性感睡衣,拉开被子攒了进去与他并躺著,凝视他俊美的容颜,缓缓地靠了上去轻拥著他,那热呼呼的身体是如此的温暖,那属于男性特有的体味是如此地令人陶醉,忍不住将脸轻贴在他胸前,让沉稳的心跳声伴她入眠。
第六章
唐若华揉揉惺忪睡眼,昨晚不知怎么地,突然一阵浓厚的睡意袭上心头,记得她说要开车送他回家的,但是,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完全陌生的景象。
天花板上有著漂亮的花形吊灯,记得他房间只是普通的日光灯而已呀,当他再转身看见一座梳妆台以及其上散落的瓶瓶罐罐时,惊得连忙翻身坐起,不料却发现自己竟光条赤体地不著半缕衣物,吓得差点惊叫出声,自己并无裸睡的习惯呀!
一转头,身旁竟然还睡著一个人。天哪!是欧仙琪,她也没穿衣服。不!有穿,但有穿也和没穿差不多,那傲人、曼妙的身材令多少女人自叹弗如,但现在绝不是让他惊叹和脸红心跳的时候。
一对裸身男女,同睡一张床,同盖一条棉被,究竟能发生什么事,不想也可知。想到这里,他骤觉一阵晕眩几乎昏厥过去,昨晚糊里糊涂地竟干下这等糊涂事,现在错已铸成,委实不知该如何收拾这个大错。
下床穿好衣服,转首凝视著睡容娇美如花的她,他现在根本没有勇气面对她,只得对著兀自睡得香甜的她低语呢喃。
「对不起。」语毕捡起地上的背包迅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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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仙琪从一场旖旎的美梦中醒来,眼睛尚未睁开,脑中所想的就是给他个温柔的早安之吻,伸手想揽他过来,不料却摸个空,惊得连忙翻身爬起。
奇怪!人呢?他究竟到哪里去了?会不会半夜让她给踹下床了?探头一看,昨晚丢在地毯上的衣物和背包已不翼而飞。
他走了!她颓然地坐在床上,满心落寞怅然。怎么会这样?原本还期待早上醒来能与之缠绵温存一番……她拉起被子包裹身躯,上面还遗留著他淡淡的味道。
突然,眼角余光好似看见镜上有字,下床走至镜前,看著镜中的自己和他所留下的一句「对不起」,心底忍不住有股酸酸的感觉在发酵、酝酿著。
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
「进来。」
房门慢慢地被推开一条细缝,四张小脸由门后探了出来。
荷玉看到伫立镜前里著被子的大姊头,而大帅哥却已不见踪影,迟疑片刻才小心翼翼地问:「大帅哥呢?」
欧仙琪不想让她们看出极端失落的心情,轻吸一口气,硬挤出不在乎的笑容,拿起他留字所用的口红,回头笑答。
「走了。他可真识货呢!竟然拿我最贵的口红留字,它花了一万多块,而我连一次也没用过。」
四玉全看见她牵强的笑容里,有著掩不住的惆怅与失落,只得悄悄地掩上房门退了出去。
待她们离开后,欧仙琪脸上笑容倏敛,缓缓地坐倒在地毯上,紧拉著薄被垂下眼帘,想念他温暖的胸膛和沉稳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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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数日--
这天下午,欧仙琪站在水族箱前凝视著一条蓝黄相间的热带鱼。这几天以来,不知何故竟开始喜欢上这条不怎么显眼的鱼儿。
这时,四玉由外面进来,看见大姊头又站在水族箱前看那条热带鱼,四人相视一眼,兰玉朝梅玉使个眼色。
梅玉会意,怯怯地上前走到她身边,深吸一口气开口。「大姊头,我们刚才到托儿所去找大帅哥了,可是园长却告诉我们,他请长假了。」
「请长假?」欧仙琪霍然转过身来,急声追问:「什么时候的事?」
「从那天起他就没有上班了。」
欧仙琪心中涌起阵阵不安的感觉。
「那园长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销假上班?」
「不知道。」梅玉摇摇头,迟疑了半晌道出更惊人的话。「园长说他也许会离职。」
「什么?」欧仙琪面色遽变,后退一大步。怎么会这样,这不是意指他从此将走出她的生活圈吗?若是这样,那她往后的日子还有什么意义可言?早知如此,她绝不会打那不计一切想得到他的念头。
突然,另一个意念浮上心头,去问他父母一定知道其下落。抬头看看壁钟,已五点多了,唐母应该已经下班了,思忖片刻,抓起车钥匙转身往外走。
约莫二十分钟,欧仙琪已到达唐家,当她站在门外时却迟迟不敢伸手去按门铃,伫立好一会才鼓起最大的勇气按下门铃。
「谁呀?来了。」
门外的欧仙琪听见唐母那柔和的嗓音,忐忑著待会该如何开口。
铁门打开,唐母看见门外垂头而立的欧仙琪,愣了愣后立刻拉过她手臂,柔声道:「有话我们里面谈。」
欧仙琪随她进门,一直到坐在椅子上,都不敢抬头看唐母。
唐母在她身边坐下,轻拍她肩头。
「虽然若华一直都洁身自爱,但他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我们绝不会偏袒他的,只是,希望你能给他一点时间来面对这件事,好吗?」
欧仙琪耳听她慈祥柔和的声音,缓缓地抬起头看著她眼中的怜惜与疼爱,好像想也没想过她也许是个随便的女孩,似乎一切的过错都该由他来承担。
「伯母,我……我不是要来怪他的,我只是想和他见个面,可以吗?我求您,好不好?告诉我,他在哪里?伯母。」说到后面已略带著颤音。
「你先不要著急。」唐母轻抚她娇嫩细致的脸颊,柔声地安慰著:「他到一个地方去忏悔过错,等他回来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的。」
欧仙琪闻言神情焦急地抓著唐母的手追问:「可以告诉我他在哪里吗?我要去找他。」
唐母轻轻地摇头。
「若华临行前交代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去向,你不要心急,等他回来,好吗?」
欧仙琪颓然地松手,神情木然地问:「要是他不回来,该怎么办?」
「若华不是个敢做不敢当的人,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著实令他不知所措。你一定要相信伯母,他一定会回来解决这件事的。」唐母将她垂到胸前的长发轻拨到肩后,语气中有著自信。
欧仙琪看著唐母,一眼望进她眼底深切的诚挚,实在说不出这件事只是她一手主导的假象而已,实际上却什么事也没发生。目前这种情况当真是始料末及的变化,她静默片刻,只好点头。
「那我先回去了。」
唐母送她到门口,迟疑片刻才开口喊住她。
「仙琪,如果你觉得不安的话,可以打电话来找我聊聊。」
「谢谢伯母。」
欧仙琪上车发动引擎驶离这个住宅区,边开车边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好像稍嫌过分了,所以应该忏悔的人是自己,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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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欧仙琪到兄长所经营的豪华大酒店喝闷酒。望著出双入对的男女,以及酒酣耳热的中年男人,投怀送抱娇声嗲气的陪酒女郎,内心有著莫名的惆怅与空虚,这是以往不曾有的感受。
近半个月来,他杳无音讯,虽然唐母要她感到不安时,可以打电话找她聊聊,但对良心不安的她而言,怎有勇气打电话给唐母?反而是唐母常常来电要她宽心等待。
他只留下一句「对不起」就失去了音讯,要她如何放心得下呢?不知他现在过得可好?
「你的样子好像是为情所困哦!」
欧仙琪睇了一眼在对面坐下的辛维道,迳自斟满一杯酒,一仰而尽。
辛维道招手向侍者要来一个杯子,取过她面前的白兰地迳自斟酒。
「女人喝酒这么勇猛,不太好哦!」
欧仙琪赏了他一记大白眼,反唇相讽。
「一个结了婚的男人来酒店,难道是好事一件?」
辛维道一耸肩,不在意地笑笑。
「我已经向吾家太座报备过了,所以大致上不会发生什么问题的,更何况陪客户的事,我已经交给副手和欧大哥旗下一个比一个娇媚的女公关们了。」
欧仙琪秀眉一皱,美眸满蕴怀疑神芒。
「你这个向来不苟言笑的冷面修罗,怎么也会开始打趣别人,讲些拐弯抹角的话了?」
辛维道浅酌一口,摇晃高脚杯中色呈褐黄的白兰地。
「一个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一旦结了婚就会有重大的改变,你总不能要我时时刻刻都板著一副棺材板脸面对太座吧!」待看见她被自己逗笑了,迅速地睇了她-眼,突袭般的问:「你想不想结婚?」
欧仙琪被他一句自嘲的「棺材板脸」给逗笑了,在毫无防备之下,不假思索便答:「想。」
辛维道以更轻更柔的语气再问:「是那个又高又帅又乖的幼教老师吗?」
「咦!你怎么知道的?」欧仙琪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著他,但旋即恍悟竟在不知不觉中被他问出了心事,满心懊悔不已。
辛维道看著神情懊悔的她,摇头笑笑。以往她是不会让人轻易猜中心事,但凡事都有例外的时候,就像现在深陷情网,为情所困时。
「不唯独我知道,依我看几乎全台湾的人都知道了。」
欧仙琪睨了他一眼,轻啐一口骂道:「鬼扯!」
「不信我的话,我们随便找个小混混问问,他们一定点头说知道。」辛维道看见她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又说:「谁叫你常带著他到处乱晃,你说有几个人不识咱们大名鼎鼎的黑衣罗刹。」
「呃!这……这个……」欧仙琪经他提醒才想起,自己好像只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从来都不在意身旁有些什么人,不禁伸手抓抓后脑勺,呐呐地说:「好像有这个可能。」
辛维道暗叹一口气,摇头。她完全没有女孩子应有的细腻之心,空有一副好身材和威胁他人的高超手段,可以想像被她爱上的那个幼教老师,大概不怎么好受吧!
欧仙琪端起酒浅酌一口,凝视著桌巾的图案,恍若自语般。
「可是,我却把他逼走了。」
「逼定?」辛维道不禁想是否是她使用暴力,才会使得他心生惧意,落荒而逃?「怎么一回事?」
欧仙琪睇了他一眼,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帮她了,相信辛维道绝不是「大嘴巴」的人,况且两人还有一段曾交心的恋情,应该可以信得过,遂把事情述说一次。
辛维道听后忍不住抬手按额角,对于她的大胆之举,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同时也万分同情唐若华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