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的!杨靖卉甩去令自己惊慌的想法,也加入说笑的行列。
“耶,你又知道那变态是为了我和若奾而来的?如你所说,现在这社会病了,搞不好那个人是为了你而来的。”杨靖卉很坏心地吓他。
“不会吧?!”林宗泓真的被她吓到了。
想到可能有个大男人躲在围墙外偷看他,爱慕地注视他的一举一动,他就……
好想吐!
“你别吓我,我没那方面嗜好。”
至少他很清楚自己的性向,也知道自己偷偷在梦中拥抱的人是谁。
“要是你有,我可不会饶过你。”杨靖卉娇嗔地白他一眼,接着转头柔声对干儿子说:“小宇,火锅快准备好了,你去请妈妈起床吃饭。”
“好!”小字衔命,开心地奔向客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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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
童若奾的身体状况好很多了,坚持开始工作,而神秘黑衣人所引起的波澜,不但没有止息,反而愈加剧烈。
因为不单是小宇,童若奾、林宗泓,甚至是杨靖卉本人都看见了。
她终于确定黑衣人的出现不是意外,而是预谋,因为——
她认得那个人!
“陈‘土’助,你给我出来!”
当她见到黑衣人又在门外张望,趁着其他人还没看见,立刻火冒三丈地直冲出去。
“大小姐?”高壮魁梧的男人摘下墨镜,欣喜地从藏身的草丛中钻出来。
这个大个子是她三哥的跟班,本名叫做陈“士”助,但是每回他搞砸事情惹人发火时,大家就会叫他陈“土”助,久而久之,连他都以为自己真的叫做陈土助。
“谁叫你来这里?是不是三哥命令你来的?你一天到晚监视这里,到底想做什么啊?”杨靖卉真的快气死了。
他们能不能好心点,给她一点恋爱的自由呢?
“大小姐,三少他、他也是担心你的安危……”陈士助笨拙地替自己的主子说话。
“他该担心的是,妹妹嫁不嫁得出去吧?像他们这样胡整乱搞,我找得到结婚对象才有鬼,他们已经吓跑我四任男朋友了——不是一任或两任,而是四任!”杨靖卉气得大吼。
打从她情窦初开,有男生追求开始,就注定交不到男朋友的悲惨命运。
就算勉强让她交到男朋友,也开不了花,结不成果。
这一切,都要怪她超级疼爱女儿的爸爸,还有那三个过度保护妹妹的哥哥!
爸爸和三个哥哥都很疼她、关心她,但就是因为太关爱了,所以他们武断地认定,所有企图接近她的男人,都是心怀不轨的恶狼。
她的第一任男朋友,是高中时期的同班同学,纯纯之爱谈了半年后,因为小男友想偷亲她,竟被她那财大气粗的黑道老爸叫去,用大嗓门骂跑了。
第二任男友是大学学长,风流俊俏,恋爱才谈了两个月,就被她抓到男友和俏学妹去看电影。
事后,扑克脸大哥约他去喝茶,据说那男友一杯热茶喝到冷汗直流。
席间有人来问大哥抓到叛徒该怎么处理,她那冷面大哥冷冷说了句:“拖出去砍了!”
那位风流俊俏的学长吓得当场厥了过去,醒来后只留下一句“谢谢再连络”,随即逃得不见踪影。
而第三任男友也是大学时期交的,对方是同校研究所的研究生,天资聪颖头脑好,而且对未来充满旺盛的企图心,常常要她透过父亲的关系,引荐知名学术界人士。
后来她那比大学教授更斯文的二哥亲自拜访他,拿出一堆连她研究生男友都看不懂的深奥论文,津津有味地与他讨论,隔天自卑到不行的男友就主动提出分手的要求。
至于关键的第四任男友,是她毕业之后父亲替她安排的公司里的男同事。
他白净斯文、温柔体贴,年轻有为、前途看好,她曾经以为他是她这辈子最理想的对象,而他好像也满喜欢她的。
她以为这一次应该能够开花结果,没想到她那鲁莽的白目三哥竟跑去找人家,还掏出枪放在桌上,威胁他要是敢让她掉一滴眼泪,就一枪轰掉他的脑袋。
她那位白净斯文、温柔体贴的另男事,吓到腿软,事后还去收惊,之后见到她就像见到鬼一样,跑得比飞的还快。
于是她再度失恋了!
这回她终于忍无可忍,当晚就收拾行要,离家出走。
她实在受够他们的“过度热心”,不管爸爸或哥哥,谁都休想再干预她的决定了!这一次,她要全力捍卫自己的爱情,绝不会再让他们破坏她的幸福。
“靖卉?”不远处传来林完泓迟疑的呼喊声,发现他正朝这里走来,杨靖卉一惊,急忙把陈士助的头用力按进草丛里。
“大小姐——”
“嘘,你快下去!”
“靖卉,你在这里做什么?”林宗泓走到她身旁,狐疑地审视四周。
“我,呃……我在赶野猫啦。”
“野猫?”
“对,那只野猫经常跑来这里撒野,我拍它弄坏花木,所以才把它赶出去。”杨靖卉心虚地骗他。
“是吗?那么既然把野猫赶走了,那就赶快进去吧,现在社会很乱,即使在家门口也不见得安全。”林宗泓有意无意瞄了眼草丛,淡淡地说道。
“好。”
杨靖卉飞快走进门,而林宗泓则把铁门关上,杜绝“危险份子”闯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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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扬靖卉坐在办公室里吃水果,一颗甜美多汁的红苹果,被她咬得喀嚓作响。
“靖卉,有客人来订花。”林宗泓走了进来。
“好,我马上处理。”她将吃完的苹果核扔进垃圾桶,抽出面纸擦了手之后,便熟练地找出订购单。
“请问要订多——”她翻开本子,抓了支笔,抬头询问客人,却在看见来者时差点昏过去。“陈‘士’——”
“什么?”林宗泓眯起眼,直盯着她。
“没、没什么!”地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多看客人一眼。“请问这位客人,你要订什么花?要订多少?”
“那个……小姐,我要订秋海棠,一千盆,送到××路的育乐国小。”已经来订了很多次花的“客人”熟练地道。
“好的,谢谢您的惠顾。”
杨靖卉随便填了单子,撕下来交给“客人”,接着扯开嘴角,转头对林宗泓虚伪假笑。“我送客人出去。”
“来,客人,我送你出去吧!”她面色僵硬,半挟持地拉着“客人”,直往大门而去。
到了门外,她立列松开“客人”的手,愤恨地质问:
“说!你买那么多花,到底想干什么?”
“大、大小姐……”陈“土”助——呃不,陈“士”助一脸如辜地扁着嘴说:“我也没办法啊,这是老大的老子的命令,我不敢不从啊!”
“我爸爸?”一听到是父亲的杰作,杨靖卉更火了。“手机拿来!”
“我的?”陈士助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废话,不是你的是谁的?快交出来!”
她双眼冒火,怒气使她散发出女王蜂的惊人气势,陈士助不敢惹她,赶紧乖乖交出手机。
她取过手机,打开电话簿,找到老头子的电话,嘟地按下去。
电话很快接通了,她听到熟悉的台湾国语。
“喂?阿助啊,小卉怎摸样?你有没有好好保——”
“爸、爸!”她咬牙切齿地冒出阴森的问候。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愣,接着突然欣喜若狂地大喊:
“卉卉?卉卉,素你吗?啊,爸爸好想你喔,你竟然那样就跑出去,爸爸的心都碎了——”
父亲的话让杨靖卉瞬间鼻酸,有片刻时间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但是——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
愤怒的岩浆再度喷涌而上,融化了原先的感动。
“爸爸!我问你,既然知道我在这里,干嘛不吭声,还整天派人来买花,钱多没地方花啊?”
没想到父亲明明知道她人在哪里,却沉得住气,不冲来揪她回家,这才让她惊讶。
“哎,爸爸素怕你没钱没地方住,才会这么做啊!”杨虎一边吸鼻子,一边批评道:“你那掴老板,真不素偶在说耶,一副穷酸样,住的地方也那么寒酸,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赚钱。偶怕你领不到薪水,日子过不下去,才好心买花捐出去,照顾他的生意。”
“不用你操心,人家的生意好得很!”
虽然没有像她老爸这种暴发户顾客,但至少客源稳定,基本的生活绝对不成问题,也不可能发不出薪水。他太多事了!
但是她老爸似乎没听见她的声明,依然沉醉在自己编织的苦情剧码中。
“呜呜,想偶杨虎的女儿金枝玉叶,打小锦衣玉食,现在居然沦落到什么园艺店做苦工,每天从早辛苦工作到晚,一个月只赚两万多块……要不是阿鸢要我别冲动,免得又把你气跑,我早去把你带回来了,哪会让你待在那里受苦啊?”
答案揭晓,原来是她二哥的劝阻,老爸才没莽撞地冲来逮人。
啊,还是二哥文明——二哥我爱你!
“人家在这里有吃有住,日子过得很好,一点也不辛苦,你可别跑来惹麻烦啦。你安分一点,乖乖待在高雄,过一阵子我会回去看你们!”她放柔语调,哄着她的老小孩——老爸。
她电话讲得正起劲,没发现身后有人逐渐走近。
“大、大小姐,那、那个——”陈士助猛拍杨靖卉的背,想提醒她,但却被她吼了一顿。
“别吵啦!没看到我正在跟我爸说话?手机等一下就还你了啦。”小气鬼!
“不、不是啦——”哎哟,来不及了,先跑再说!
他身子一低,飞快钻进路旁的草丛堆里。
而杨靖卉浑然不觉,还高兴地继续跟父亲闲话家常。
这时,身旁突然传来低沉的询问声。
“你在跟谁讲电话?”
“就是我老爸啊,他——”杨靖卉的笑容突然僵住。
等等!这、这是谁的声音?
缓慢且僵硬地转过身,果然看见那张熟悉但变得阴沉的面孔。
妈呀!怎么会是他?陈“士”助呢?
她转头看看左右,早就不见他的踪影,她不禁在心里暗骂:好个陈“土”助,居然不提醒我人就跑了,以后遇到看我怎么修理你!
“你在跟你爸说话?”林宗泓直盯着她,朝她伸出手。“那好,让我和伯父说几句话,问候一声。”
“啊,不要!”杨靖卉想也不想,立即按下结束通话的按钮。
“你干嘛把电话切掉?”他眼底的怀疑更深了。
“我爸他……就和一般的爸爸不太一样,很罗唆的……哎啊,你还是先不要跟他说话啦。”
要是他知道她老爸是高雄地区的……“那种人”,不立刻跟她分手才怪。
她不要这段爱情再半途夭折啦!无论如何,她都要守住这个秘密。
林宗泓沉默许久,两眼像要看穿她似的直盯着她。
“刚才来买花的那位客人,到底是谁?”
“啊?”她浑身一僵,愣了好半晌才挤出笑容,装傻地问:“什么客人?”
“其实,我早就看见了。”
“耶?”
“前几天你们在门外拉拉扯扯,还有刚才又在外头说了这么久的话,是见到我来,他才躲起来的吧?”说着,他瞄向一旁的草丛,他知道陈士助就躲在里头。
他眼眸晦黯,声音更加低沉沙哑地说:“你到底隐瞒我什么?是不是你在高雄已经有男朋友……或者是你已经结婚、有老公了——”
“啊,不是啦!”听他愈说愈离谱,杨靖卉瞪大眼,急忙大喊。“第一,我现在只有你一个男朋友。第二,我绝对没有结婚,就连未婚夫也没有。那个买花的客人只是……他叫陈士助啦,他是我爸的属下,在我爸的公司里帮忙的人,我爸怕我在外头吃苦,所以派他来看看我……”
她没全说实话,但也没说谎话,事实确实是如此没错。她只不过是隐瞒了家人的职业……
“原来是这样!那简单,这两天正好比较不忙,我请若奾帮忙看着店,我陪你回高雄去看你父亲,顺道拜访你的家人。”
说完,林宗泓转身要进屋去,但是后头一只微微颤抖的小手,拉住他的衣服。
“怎么了?”他回过头,故意装出无辜的样子问:“你不放手,我们怎么回高雄呢?”
“……对不起,我确实隐瞒你很多事。”她沉痛地闭上眼,有种世界末日即将降临的绝望。
她知道只要说出事实,他一定会吓跑的——就像之前那四任男朋友。
“我就知道。”他虽然老实,但并没有那么好骗。
他转身面对她,眼裨温柔但语气坚定地问:“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我……其实我爸爸是……混……混那个的……”
杨靖卉深吸一口气,睁开眼,决定豁出去,把自己复杂的家世背景告诉他。
她想,当他知道实情之后.一定会立即与她分手。
别了,我的爱情……
她闭上眼,眼角滴下悲伤的泪水。
第十章
但是——
现在是什么情形?
“来,靖卉,便当。”
某人刚从餐车回来,把一个温热的便当塞入她怀中。
“喔。”杨靖卉呆愣地点头。
现在他们坐在自强号列车上,正在前往高雄途中。
“要不要喝饮料?我刚才也替你买了你最爱的水果茶。”林宗泓又问。
“啊,好。”
很快的,她怀中多了一瓶茶。
望着膝盖上的便当,再看看一旁已经打开盒盖开始吃起便当的男人,还是感觉很不真实,好像在作梦一样。
会不会等会儿醒来,发现这真的是一场梦?
“你不吃便当,看着我做什么?”林宗泓吞下嘴里的饭,好笑地看着她傻愣愣的模样。从昨天开始,她就是这副傻到不行的呆样。
“要不要吃一口排骨?味道还不错喔,我喂你。”他夹起排骨送到她嘴边,她下意识地张嘴咬了一口。
嚼啊嚼,她猛然惊醒——现在不是吃便当的时候!
“欸你……你真的要跟我回高雄?”她咬着唇,万分不安地看着他。
“不是我跟你回高雄,而是我带你回高雄。既然我们打算要结婚了,那么拜见双方父母,也是应该的,你担心什么?”林宗泓笑着拍拍她的头。
这正是让她觉得最像一场梦的地方!
昨天听完她的沉痛自白,得知她是黑道老大的女儿之后,他不但没吓跑,反而默默沉吟片刻后道:
“我们结婚吧!”
“啊?”
“出生在那样的家庭,不是你的错,但是那样的环境太复杂、太危险,我不希望你再继续待在那个家,如果嫁给我,至少我可以给你一个单纯、安全的环境,好好地保护你。再说!!”他面色微红,窘迫地问:“你不喜欢我,不想嫁给我吗?”
“我?当然……想啊!”
“那就好!明天我们就南下高雄,我要亲自向你家人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