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执一只酒杯,一条红线系着杯脚,饮完这交杯酒便礼成。
“少爷,小姐,燕燕祝您们白头偕老,恩爱永久。”燕燕心里感到好笑,因为少爷一副急着想赶人走的模样。
“打赏去吧。”凤蔚夜挥挥手,将屋内清空。
临走前还听见燕燕道:“谢少爷。春宵一刻值千金,燕燕不打扰少爷和小姐,不,应该改口叫少夫人了。燕燕不打扰少爷和少夫人洞房花烛夜。”
“我被燕燕取笑了。”小脸酡红如醉的风莳萝失去平时的淡然,显得不知所措。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毕竟她这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呀。
就算他们同床而眠的次数超过十根手指,可今晚不同,因为她的身分正式升格为他的妻子,是他明媒正娶有名有分的妻子,而他可以行使身为丈夫的权利,她知道他再也不会当柳下惠,只抱着她什么事都不做,那绝对是不可能,恐怕他是什么都想做。
思及此,她的胃纠结起来,她会令他满意吗?
“娘子,你今天美得让我魂都被勾跑了。”凤蔚夜取下她的凤冠,欺身将她压在床上,眼波迷醉的看着她。
四目相望,风莳萝剧烈的心跳声如擂鼓,魂被勾跑的人不只是他,她也是。她终于明白,她的夫君到底是俊俏到什么程度,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先前任何一朵笑都不像此刻,简直要将她融化。
逃不出他撒下的情网,挣脱不了他呵护怜爱的密密情锁,除了困在他布下名为宠爱的情网里,被他用真心上锁,她哪儿也去不了了。
“怎么,被我迷得说不出话来了吗?是不是恋上我的俊美呢?”凤蔚夜依旧不改自恋本性。
“是的,我的夫君,我迷恋上你了。”第一次她坦白自首,因为他的自恋宣言消除她的紧张,他还是他,只是换个身分爱她而已。
“其实我也很迷恋我自己,不过,我更迷恋,迷恋着我的你。”他将鼻尖凑至她洁白的颈子,舌尖扫过,滑嫩到直想咬上一口。
“夫君……”
“我喜欢你叫我的名。”
“夜……”风莳萝星眸微启,低呼着他的名,这更令凤蔚夜兴奋莫名。
“娘子,圆房之后,我们便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你会害怕吗?我不会伤害你的。”感觉到她身子轻颤着,今夜两人可不是只有合衣而睡、相拥而眠就可了事的。
这些日子累积的情潮,今天将会一次席卷她的人、她的心、她的身体,娘子她得做好觉悟了。
“我相信你。”她很明白,要成为他真正的女人,要跟他生孩子,床笫过程是必要的,她也知道,他一诺千金,他说到做到。
别在这个时候这么相信我,连我都不太相信我自己了。凤蔚夜暗忖。
体内巨大的气流想找出口,从他意识到喜欢她开始就不断累积,与日俱增,她身上散发着甜如仙桃的香气,让他直想一口吃掉她。
“我的好娘子,你应该做好觉悟了,今晚我们会共享鱼水之欢,我不会手下留情了。”凤蔚夜在她耳畔低诉着教人脸红心跳的情话,一面动手解开她身上的衣裳。
春宵一刻值千金,偏偏就是有不识相的人来闹洞房。
“蔚夜,我们来闹洞房了,快开门呀!”
白初意领着腾曜宇,跟着斐忆岚及靳凌等四家族的兄弟姊妹们,大家摆明了来闹洞房。
不理会外头一群人想来凑热闹,里头的凤蔚夜只想好好品尝他的娘子,过他的洞房花烛夜。
风莳萝推推他,“夜,人家来闹洞房了。”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还越吻越带劲。
“别理他们。”肉都到了嘴边,谁还管闹洞房。
她怎么可能不理,一想到外头的人心知肚明里头的人在做啥羞人之事,叫她明天怎么见人。
“蔚夜,不是聋子别装耳背,不是哑巴别装哑。”
白初意的风凉话飘进室内,凤蔚夜可以装聋作哑,可是风莳萝做不到,她轻推着他的身子,凤蔚夜无奈的叹了一声。
“白公子,他们可能已经就寝,我们就别打扰新人了。”被拖来凑一脚的斐忆岚柔声劝阻,不忍破坏人家的好事。
“放心,他们连晚膳都还没用怎么可能就寝。我说蔚夜,不要新人娶进门,媒人就扔过墙,借人闹一下洞房啊!”白初意分明就是故意。
“是啊,我也想看看精心打扮的小娘子。”靳凌手中黑纸扇啪一声打开,唇角勾着笑。
“就是不想让我度良宵就是了。”
欲求不满的凤蔚夜眼露杀气,嘴角笑容却极为和善,像裹了糖的砒霜,他替风莳萝理好衣服,再三确认她无春光外泄之虞后,才起身整理自己的衣物。
“莳萝,乖乖在床上等我,外头扰人苍蝇叫人心烦,为夫去去就来。”他不忘给了她一记热吻才离开她身边。
他看起来好陌生,象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风莳萝突然发现,这会不会才是他的真面目?一个人怎么可能个性好到让家臣骑到他的头上呢?再说,他一点也不象是懦弱的人。
凤夜居贴着喜字的门缓缓开启,门口围着一群年轻男女兴冲冲想闹洞房,却被凤蔚夜倾国倾城的笑容给差点勾走了魂。
“想闹洞房是吗?”凤蔚夜既然是蛇族下一任的当家,岂是池中之物,连这点小事都应付不来,怎么肩负传宗接代大任?
不过,传宗接代和闹洞房似乎没有直接关系……
谁说没有,在凤蔚夜的认知里,他们来闹洞房,叫他如何与娘子共赴云雨……咳咳,是传宗接代,所以他决定快刀斩乱麻把他们赶走,良宵苦短,他们多耽搁一刻钟,他就少一刻钟与娘子恩爱。
“是。”笑脸迎人的白初意回答,大多数的人都被凤蔚夜迷到丧失说话能力。
“很好,欢迎之至。”话是这么说,但凤蔚夜杵在大门口,一点也没放行的意思。
“入内之前,我想起了几件事儿还没做。”他笑,笑得连白初意都感到一阵寒颤。
没一会儿功夫,凤蔚夜回到新房里,本来还吵着要闹洞房的人已作鸟兽散。
“他们不闹洞房了吗?”风莳萝感到诧异,外头静寂无声。
“嗯,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忙。”他漫不经心地回答,开始褪去自己的衣物。
“什么事?”
“主子命令的事。”他告诉她,不过是叫他们去跑跑腿,想喝白螭城的白花露,想吃腾蛇城的腾花饼,想穿靳蟒城的靳雪靴,想穿斐蚺城的斐羽裳如此而已。
什么如此而已?他根本就是假公济私。
“原来这儿的每个人都听你的命令。”虽然白初意会数落他,可再怎么样他还是主子,主子的命令还是得听。
“是呀,就你不听而已。”起初为此还惹他不快。
“我没有──”她小声抗议。
“叫你不准死,还叫我杀了你,叫你好好照顾身体却累垮自己,向你求爱还遭拒绝,还敢说你没有。”凤蔚夜举证历历。这么多人听命于他,就她最不听话,还让他替她提心吊胆。
“我现在来得及补救吗?”看来,她还真让他操了不少心。
“来得及,从今以后你会听为夫的话?”
“会的,从今后以夫为天。”
“那我想要你,娘子。”支开那些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他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风莳萝羞涩地点点头。
罗帐里,春色正浓……
第8章(2)
会听话?
如果会听话,怎会“又”这样昏倒在他怀里?
凤蔚夜真的很想对她大吼,又想打她的俏臀,更想这样抱在怀里,确定她真的没事。
她简直把他吓坏了。
若不是晚膳前小厮前来报告少夫人还在莳夜医馆,他索性从白家过去直接逮人,不是,是接她回家一同用晚膳,才踏进医馆门口,只见她对他虚弱一笑,然后身子就软绵绵倒下。
幸好他反应快,及时冲到她身边,手一伸,她的身子就落入他的怀里,然后他便抱着她直飞白家。
成亲后他的娘子还是忙于替人治病,只要娘子开心,他也没有反对的理由,只是他与她约法三章。
第一,要她好好照顾自个儿身体,不准太劳累。第二,每隔三日就必须休息一日,强迫她休息。第三,晚膳前必须陪他一块用膳,因为她一忙起来压根儿就忘了他的存在。
瞧他是一位多么心胸宽阔、英俊潇潇、疼爱娘子、尊重娘子的模范人夫呀,但是,唉……
凤蔚夜莫可奈何地叹气,话是这么说,那他心里这股哀怨又从何而来?
他的娘子总是将病人的事儿摆在他前头,像昨日一名小孩高烧不退,为了替他医治,直到深夜才回到家。还有,休息之日也不在家里好好休息,直往白初意家的药园子跑,若非她已经与他成亲,人是他的,他真会叫白初意直接把白家让出来,干脆搬进白家去住算了。
还有,要她好生照顾自己的身体,这阵子她一早起来闹胸闷,有时早膳用到一半就作呕,常常看起来一副想睡觉的模样,叫她休息却说不碍事,叫她给大夫看却说她就是大夫,然后羞答答地偎进他怀里撒娇。
她以为这样他就会忘记吗?
该死!就是会!事实证明,抱着她软玉温香的娇躯,他只想亲她咬她吃她,什么责备的话全都吞回肚里,舍不得啊!
风莳萝真是天下第一号的大骗子,瞧瞧这象是听话的娘子吗?什么约法三章,什么以夫为天,她根本就是把天踩在脚底下。
他凤蔚夜是天下第一号的痴情夫君,就算被踩在脚底下,还是爱得无可救药,就连白初意那个神医都说他没救了,要他自求多福。
哼!算了,反正他有他的莳萝娘子就够了。
风莳萝睁开眼睛,看看四周,问:“夜,我怎么了?”这里是白家的莳萝小筑,是白初意送给她这个妹子的新婚礼物,他还告诉她,若是凤蔚夜对她不好,随时可以回娘家。
“你又在我面前昏倒了,哼!”凤蔚夜板起一张俊脸,孩子气的别过头去,见她醒来,他心中担惊受怕的大石总算落下。
这男人抱她抱得这么紧,像怕她不见似的,担心得眉心都打了死结。
“对不起,夫君。”风莳萝伸手环抱住他,整个人又窝进专属于她的臂弯里。
“就只有这个时候才知道我是你的夫君,我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我这样疼惜你照顾你,你却这样对待属于我的身体。”凤蔚夜指着她的身体,她的一切全部属于他。
“夫君,我知道错了。”她的撒娇成了他的死穴,风莳萝心底很清楚,那是因为他有多在乎她,才会让她成为他的弱点。
夫君?还知道他是夫君哦!别以为这样叫就有效啦!他是真的担心她的身子,和生气她不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昏倒是事出有因。”她的颊上悄悄染了一抹红。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最近常觉得恶心,身体容易疲倦,食欲也欠佳,补身补气的参鸡汤每次都只喝了几口,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病了?”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许多,她一定是生来克他的。
才想说怎么最近燕燕常捧着参鸡汤给她喝,想必就连那包甘甜小梅仔也是他的贴心之举,她怎么会这么幸运嫁给如此体贴入微的夫君呢。
曾经,她想跟着爹赴黄泉,是他救了她,原来她活着还可以做好多事,行医助人,还有爱他,跟他生孩子。
一想到孩子,风莳萝脸上泛着即将为人母的光辉,是该告诉他了,他是这样企盼着孩子的到来。
“她不是生病。”白初意走进来,手上端了碗墨绿色的汤药。
“那是什么?”
“我说莳萝妹子,你还没告诉蔚夜吗?”将手上药碗递过去,接手的凤蔚夜很自然地舀起一匙吹凉,然后送进她的嘴里。
“正要说。”风莳萝哀怨地瞥了白初意一眼,他分明故意挑这个时候进来,瞧他一副来看戏的样子。
“哦,是吗?”白初意大剌剌地坐在椅子上,欣赏这对夫妻你侬我侬的爱情戏码。
“娘子,你们究竟在打什么哑谜,为什么初意会知道你身体的状况,我却不知道?”
咦?他是不是闻到一股醋坛子打翻的味道,好浓哦,呵呵!
“因为意哥哥是大夫啊。”她的夫君吃起飞醋来了。
上个月初开始出现身体不适的症状,她诊断出自己有了身孕后,不敢大意就来找神医确诊,他开了些安胎补气的药给她,因为怕凤蔚夜担心她的身体,所以才迟迟没告诉他。
现在,肚子里的孩子稳定,也是该告诉他的时候了。
“那我也来学医术好了,以后我就可以帮你看病了。”
啧!听听这是什么话,当年叫他学些医术,他竟回说术业有专攻,摆明了就是把医病治人这事全丢给他,现在为了他娘子的身体就愿意学,真的是……见色唯大的最佳例子。
“夜,我没有生病,我是有身孕了。”看着他的眼,风莳萝轻笑地告诉他这个喜讯。
“哦,原来是有身孕了,乖,再喝一口药。”幸好不是生病,而是有身孕……
什么,身孕?!他的耳朵是不是听到“身孕”两个字?
“娘娘娘……娘子,你说你有身孕了,就是生小孩的那一种?”喂药的手僵在半空中,凤蔚夜脸上露出要为人父的傻笑。
“难道还有别种吗?”白初意没好气的摇头。
“我要当爹了是吗?莳萝,你真的跟我生孩子了。”这个喜讯让凤蔚夜整个人飘飘然,有种梦想成真的感动。
凤家的列祖列宗,我总算完成传宗接代的使命,每天不遗于力的努力,总算有了成果。
“谢谢你,娘子。我真的好幸运娶了你。”
“真正幸运的人是我。”有一个这么爱她的夫君,还有他们一同孕育的孩子,对她来说,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
“娘子,你说我们这一打的孩子要娶什么名儿才好?”凤蔚夜已经想象自己被一群孩子包围的模样。
“一打?”她没听错吧?他的目标是一打的孩子吗?可以不要生这么多吗?这样感觉她的人生就只为了生孩子而存在。
“很抱歉打扰你们夫妻,蔚夜,你让莳萝妹子好好休息,我刚好有事要找你。”这对傻夫妻看起来真令人生气,害他也好想找个娘子生孩子。
“你们去吧,我困了想睡一会儿。”一打孩子这事儿,她会当成没听见。
“好,我让人在门口守着,睡醒我再带你回家。”凤蔚夜宠爱地摸摸她的头。
风莳萝点点头,回家呀!是呀,她有一个真正完整的家了。
书房里。
“靳凌开始有动作了,蔚夜,你可得小心点,他恐怕会对你不利。”白初意压低音量提醒凤蔚夜。
他点点头,“他一直没对我宣誓效忠,我也知道他对我有敌意,但没想到狐狸尾巴这么快就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