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吞安眠药……自……自杀!
窜过脑海的字眼,让她双腿一软,差点没当场跪了下来。菩萨啊!妈祖啊!她阿霞这辈子没做过坏事,为什么要让她看到死人啊!
“咯、咯……”大婶惊吓过度,喉头发出怪异的声响,她用残存的力气攀住门框,手脚并用地爬出套房。
好不容易,才冲到客房部的专用电话旁,拿起话筒。
“经、经、经理……药药、酒酒酒、自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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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客房部经理的通知,褚君堂第一时间赶往客房。
电梯中,他望着镜中的人影,那张俊魅的脸庞笼罩让人望而生畏的寒意,他的唇紧抿,有种想捶墙的冲动。
被男人抛弃有什么大不了的?搞什么自杀还挑在他的饭店里!
早在昨天他就反对让俞伊住下,都是小姜拚命求情,他才让步,她居然做出这种蠢事来回报他!
电梯门一开,褚君堂的怒火立刻敛得不留痕迹,跨出电梯的,是天塌下来都依然从容自信的称职公关经理。
此时,另一台电梯也刚好抵达,客房部吴经理和两个客服人员焦急走出。
“褚经理,这怎么办、怎么办啊”一看到他,吴经理都快哭了。
“先去看状况再说。”褚君堂拍拍他的肩膀,沉稳的嗓音充满了安定慌乱的力量,他随即旋步往客房疾步走去。
“俞小姐还有没有生命迹象?有通知派驻会馆的医护人员赶去客房了吗?救护车呢?”问句里不见急切的情绪,反用迅速确实的节奏提升同僚的集中力。
被他沉稳的力量感染,吴经理原本慌到发抖的神态,逐渐镇定。
“我已经通知张医师先到客房,救护车也叫了,我有交代他们从会馆后门进来。俞小姐的状况还不清楚,阿霞婶吓得连话都说不好,听起来应该是吞安眠药自杀。”
“处理得很好。”褚君堂给予肯定,脑海中急速闪过各种处理方案。他庆幸小姜还没到公司,要是她知道,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走近客房,看到阿霞婶六神无主地站在门口,拿着佛珠不断默念佛号。
“阿霞婶,张医师来了没?”吴经理立刻跑到她面前急问。
“他、他……”阿霞婶惊魂未定,结结巴巴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知道追问也不会有结果,褚君堂没浪费时间,直接走进房里。踏入卧室,正好看到张医师起身,收回小型手电筒。
“张医师,情况如何?”褚君堂低问,锐利的视线已迅速掠过地上的酒瓶和撒了一地的药,眉宇微拧。
张医师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她喝醉了。”
“喝……醉了?”褚君堂饶是见多识广,也不禁怔愕。他立刻走到床旁,果见缠陷在温暖被窝中的她,小嘴微张,好梦正酣。
“没错,喝醉了,完全没有生命危险。”张医师踢了踢地上的空酒瓶,不大不小的声音让随后走进的人都听得清楚。
“但、这些药呢?”吴经理瞠目结舌,仍是余悸犹存。满地的空酒瓶、四处洒落的药丸,这场景,怎么看都像是自杀现场啊!
“胃药。”张医师无奈地低叹口气。“虽然换了瓶子,依然是货真价实的胃药。”
“搞什么啊……”吴经理抚额呻吟,突然想起。“快、快、快,打电话去取消救护车!”其他人听了,赶紧找电话。
褚君堂伫立床前,望着她熟睡的面容,有些啼笑皆非。房里吵成这样,慌的慌、乱的乱,她还能睡得这么熟,也难怪阿霞婶把她当死人了。
只是,哪有死人气色这么好的?瞧她,双颊赧着晕红,微翘的唇畔还有着小梨涡,反倒像极了等待王子吻醒的睡美人。
可惜的是,唤醒她的不会是温柔的王子。敢在他的饭店闹出这些纰漏,还安稳地睡她的大头觉,想都别想!
褚君堂挑起一眉,单膝跨上床,很不怜香惜玉地朝她脸上轻拍。“俞小姐?俞小姐……”
俞伊正梦到乘坐小舟畅游威尼斯,看美景看得入神,没想到原本跟她有说有笑的船主人突然拿桨打她的脸,前一拍、后一击的,害她抱头鼠窜。
“唔……”她本能挣扎,双手挥啊挥,还舍不得从梦境中的美丽水都脱离。
还睡?褚君堂眉挑得更高了。一手轻易攫住她的双腕钳制在她的头顶上方,另一只手依然维持固定速度轻拍她的脸。“俞小姐?俞伊?快醒来。”
一旁的人见了,忍不住皱眉,暗暗地为她喊疼。会馆里的人都知道,对外八面玲珑、温文儒雅的褚经理其实是只不折不扣的笑面虎,谁要是惹了他,就有得苦头吃了。
“褚经理,轻点、轻点啊……”吴经理鼓起勇气上前劝道。若是引起客诉,到时候麻烦的还是他客房部啊!
“放心,伤骨伤肉不伤皮,我力道拿捏得很好,绝对不会留下证据。”褚君堂勾扬唇角,还有心情说笑。“俞伊、俞伊、俞伊——”
俞伊皱起了眉。为什么船主人都把她踹下船了,她的脸还是被浆一直打?痛是没很痛,但很烦啊!还有那老在耳畔回荡的声音,别叫了,她好累,她还想睡啦……
不对!她的房间怎会有别人?一思及此,俞伊倏地惊醒,什么都还没看清楚,在颊上轻击的大掌拍得她眼睛都花了。
她直觉想伸手挌挡不停落下的轻击,却发现手却被牢牢抓住没办法动,她只能侧脸藏进肩窝,失声惊嚷:“别打了!”
很好,总算醒了。褚君堂收手,跨下床,拉拉西装,噙着淡笑的俊雅神态丝毫看不出方才行凶的痕迹。
俞伊双手捂着脸颊,一脸惊骇,乍醒的她,完全记不得自己身在何处。这个人……好面熟……她眨眨眼,又眨了眨,茫然又迷惑地看着他。
那无辜的神情就像小鹿斑比,只不过,一点也激不起他的怜爱与疼惜。褚君堂微俯上身,对她绽开一个倾倒众生的微笑。
“褚君堂,乐活公关部经理。”看她一脸呆茫,他好心地给予提示。
乐活?这个词勾起了她的回忆,她惊讶撑坐起身,直到此时,她才发现房间里还站了好几个人,而且全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不禁杏目圆瞠。怎、怎么回事?她饮酒作乐犯法吗?需要用这么大的阵仗来谴责她的不是吗?
“没死、没死,太好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听到声响进来的阿霞婶见状喜出望外,拿着佛珠不断喃念。
俞伊眼睛瞪得更大了。死?什么意思?
“俞小姐。”温柔的轻唤,拉回她的神智。
她回头,看到一张帅得不像话的脸,对她扬起了笑,唇角的弧度恰到好处,十分好看。
“半小时内,希望您能移驾到公关部,我想,我们有一些事需要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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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公关部里的沙发,俞伊小脸微红,局促不安地绞扭双手,偷偷觑了面前的人一眼,她的脸更红了——
褚君堂就坐在她对面,薄唇噙着淡笑,上身前倾,交叠的掌指闲适地置于膝上。
“俞小姐,现在您觉得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温醇如酒的嗓音加上盈满关怀的俊眸,会让人心里小鹿乱撞。
“还、还好。”俞伊尴尬笑笑,不敢抬头看他。
“那就好。”强!灌掉那堆酒,居然没有宿醉,她的实力不容小觑。眼中闪过一抹讥嘲,褚君堂笑得更灿烂了。
“抱歉,早上用那种方式叫醒您,只是,您应该懂的,我们都吓坏了。”表面上说着歉语,实际上却是暗示她的行径失当。
“我懂、我懂,没关系……”俞伊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桃子,只想挖个地洞钻下去。
虽然不好意思,但她也很气啊!明明是来享受的,却被误认为自杀,睡得正熟还被人打醒,怎么想都不是她的错吧?她只不过是喝酒放松一下罢了,老天爷需要用这种激进的手法惩罚她吗?
但,面对大婶那一脸纯朴又殷切关心的模样,满腔的委屈根本骂不出口,再被一个大帅哥用这样迷人的笑容看着,她哪有脸发作?残余的愤怒化为乌有,剩下羞愧。
她由衷希望自己昨晚就这么醉死了,永远不要醒来。
哦?这么好沟通?褚君堂微挑起一眉。懂了最好,省得他麻烦。
他慵懒扬唇,眸色转深,直视着她,温雅的气质敛了些,取而代之的是公关专业的客套有礼。
“首先,我要感谢俞小姐对敝会馆的喜爱,您选择了我们,当然我们也会竭尽所能地满足您的需求。站在公关的角度,能增加收入的客人我们当然欢迎,但基于私交,您在乐活砸下的费用还挺让我为您感到心疼的。俞伊,我可以这样叫你吗?”他停下,微笑征询,礼貌周到。
被那充满魅力的笑容迷惑,俞伊猛点头。“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哗!要是他用这种温柔亲匿的语调说起情话,绝对是所有的女人都手到擒来。发现自己在胡思乱想,她脸一红,赶紧抓回飞得老远的心思,认真听他说话。
“俞伊,”褚君堂轻唤,凝视着她,诚挚无比。“乐活的顶级套房虽然高档,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个过夜的地方,除了看电视、睡觉,和待在家里有什么不一样?实在没必要把钱浪费在这上头。”
深不可测的眸子像个漩涡,会勾得人不由自主地随他的意念而走,认同他、附和他,再衬上温柔至极的语调,有种催眠的魔力,俞伊怔怔地看着他,他每说一句,她就傻愣愣地点了下头。
他说得没错,不过是睡一觉而已,一个晚上花掉上万元会不会太奢侈了?不知不觉,想当贵妇挥霍的雄心壮志已被逐渐粉碎。
“倒不如把这些钱拿来当做出国的团费,在乐活的顶级套房住个两天,都可以到东南亚玩一个礼拜了。”见她被他说动,褚君堂乘胜追击。“我认识几间不错的旅行社,可以请他们帮你介绍几个适合的行程,出国旅游,这才是享受啊!”
答应吧,退房吧,只要能把这烫手山芋请出乐活,他很乐意当面善心恶的大坏人。多年来辛苦累积的声誉,他可不想就这样毁在她的手上。
以为他真的推心置腹地为她着想,帮她安排,俞伊几乎感激涕零。想不到褚经理不仅人长得帅,又那么善良体贴!
其实她本来也有出国的打算,蜜月旅行预计到北京五日游,证件都办好了,订金也付了,出团日是三天后。代办小姐说,如果取消,订金就会被没收,建议她改成别的行程,订金可以转移。
不过,要取消或是成行,她还在犹豫。没独自旅行过,更别说是出国,就算是跟团,她还是会怕。但褚经理都这么积极推荐了,想一想,这方式似乎还满可行的。
反正待在乐活,不也是独自一人?反正一样要花钱,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出国玩玩吧,开开眼界,心胸思维也会更开阔!
“好、那我……”
才刚开口,就被推门而入的人打断——
第二章
“俞伊!”姜满红一进办公室就焦急地喊,看到她没事,明显地松了口气,按抚肚子,不禁埋怨道:“现在的我是禁不起吓的,你知不知道?”
她才踏进会馆,就被同事拖到一旁通报即时消息。幸好,她听到的是真实的状况,而非自杀的谬闻,但没亲眼看到她,还是放心不下。
瞥了她隆起的腹部一眼,俞伊歉疚地低下头。“对不起啦,我没料到会这样。”满红怀孕五个多月,要是真被吓出万一,她有几条命都不够赔。
姜满红叹气,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其实这也不能怪你,是我们会馆的人太大惊小怪了。”
“嗯、咳。”一旁的褚君堂听见,警告地轻咳了声。他是怎么教的?再怎么用尽话术表达歉意,也绝对不能从他们口中说出对会馆不利的决定性言词,小姜居然还把错揽到自家人身上?
姜满红会意,悄悄翻了翻眼。这基本道理她当然懂,但俞伊不是外人,她不想把公关的手腕用在她身上。
“昨天忙着处理取消婚宴的事,都还没机会和你好好聊聊。”她走到俞伊身边坐下。“你心情有没有好一点了?”
碍于俞伊在场,褚君堂没直接骂人。她们要闲话家常,等退了房要说到天荒地老都无所谓,没必要挑现在!他好不容易说动了她,勾起她退房离开乐活的念头,尽快把这个麻烦解决掉才是当务之急。
“小姜,俞小姐要办理退房了,你陪她去办一下手续。”褚君堂微笑开口,立刻把被带走的话题扯了回来,十分高明。
“你愿意回家了?”姜满红惊喜低喊。“这样也好,不然我们都很担心,就怕你自己一个人住在房间里出了什么事,像今天早上这样,把大家都吓坏了。”
“可、可是,我根本没那个意思啊,是大婶自己想歪了!”俞伊窘恼抗议,仍不放弃地解释着。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她会自杀?为什么大家都看不到她努力的坚强?她只是想当个独立自主的新女性,有那么难吗?
“我知道。”姜满红用温柔的微笑看她,拉她站起。“没关系,我们去办退房手续吧!”
俞伊定住脚步,小脸懊恼胀红。满红根本不知道!
满红温柔安抚的表情就像是在安抚一个无理取闹的小鬼!她好气哦!为什么大家都要把她想得那么消极?!
“褚经理,像我这种单身投宿的客人很多,对吧?”她急忙寻求支援。还是褚经理懂得她的想法,不会对她小心翼翼,而是真心想帮她。
“当然,”但取消婚宴还执意住在饭店里的,就不多见了。褚君堂勾扬了笑。“他们都想太多了。来吧,还是由我来为你服务。”快办好退房,省得她又改变主意。
那抹笑,好假。
嗅出那隐于体贴神情下的诡谲,俞伊拧眉,开始觉得不对。仔细回想,他从刚刚就一直暗示着要她退房,如果不是心里有鬼,根本没必要这么紧迫盯人。
“你也觉得我是因为想不开才会住在乐活?”她杏眸微眯,想从那张无害的笑脸看出一些端倪。
“怎么会呢?我对俞小姐的乐观开朗很有信心呢!”公关嘛,把场面话说得漂亮可是基本功。只是,一早就被吓出一身冷汗的他已没啥耐性,一丝不受控制的怒火跃上眸心。
他管她想不想得开!他只希望相同的鸟笼事件别再来第二次,更不可能让她有机会把乌龙变成真实的社会新闻,退房是釜底抽薪的最佳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