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样啦!”容榆不自觉红了粉颊。“昨晚半夜墨德突然发高烧,我们在医院折腾到早上才回来。”
她忙着辩解,但倘若墨德没发生状况,她也许已经沦陷了。
“墨德不要紧吧?为什么没带来,难道住院了?”言柔和项铃担心问着,她们都极宠爱他。
“幸好早上已退烧了,帕德欧自愿帮我照顾他。”
“嗄?”项铃瞠大双眼。“那种大帅哥会照顾小孩?你不担心他直接把墨德带回义大利?”
“呃?”容榆突然从椅子跳起来。“不可能,他答应不跟我抢墨德。”她心下却有一丝不安。
“你到底了解他什么?你连他的身分背景都搞不清楚,就可以爱到无可自拔。”言柔受不了她的单纯。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除了懊恼还是懊恼,想拒绝还是拒绝不了。
“先打电话回家看你的宝贝是否还平安在家。”言柔提醒。
容榆急忙拨打电话,一分钟后,蹙起眉头。虽然不认为帕德欧会采取非常手段,但她仍感到不安,她改打他的手机。
“帕德欧,你在哪里?墨德呢?”她担心着。
“在Starbucks!”帕德欧笑着把手机移到旁边。
“Starbucks!”手机里传来一声稚气的童音。
听到墨德很有精神的声音,容榆吁了一口气。
“你让他喝咖啡?”她突然有些不满,墨德还小,并不适合有咖啡因的饮料。
“不,他喝牛奶。”帕德欧再把手机移到墨德耳边。
“Milk!”墨德笑嘻嘻地重复单字。
“他感冒了,你还带他外出。”容榆语气有些责备,但双眼却倦得半眯起来,她想像咖啡的香醇味道,忍不住轻吸一口气。
“抱歉,我有喝下午茶的习惯,我们要回家了。”帕德欧让墨德对着手机KissGoodbye。
容榆欣慰的扬起幸福的笑容。
挂掉电话后,她伸直双臂打个呵欠。“好想睡觉,好想喝咖啡……”话未说完,突然听见玻璃门上的风铃摇晃出清脆的声音。
“外送。”一名穿着制服的年轻服务生送来三杯咖啡及甜点。
三个女人同时错愕。
Starbucks何时有外送服务?重点是没有人订下午茶耶。
“有做星号那杯甜度多三分之一,是容小姐的咖啡。”服务生交代完,微笑的离开。
容榆仍处在错愕的状态,帕德欧竟然记得她喝咖啡多加糖的习惯。
“我有点了解你为什么会爱上他了。”项铃不客气地拿起一杯咖啡及蛋糕享用。
言柔不发一语,似乎在沉思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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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容榆回到公寓,一打开门,她当场呆住。
战场!
她的公寓怎么会变成这副惨状,如果不是二十分钟前她才打电话回来问候,她会以为发生可怕的灭门惨案。
地上食物乱扔,薯条、番茄酱、可乐、洋芋片、蛋糕……
天啊!他竟然给她儿子这么多垃圾食物,沙发上一堆食物碎屑。
米白色的墙上涂上各种色彩,大人跟小孩的笔迹交杂。
老天!他竟然带头破坏公物。
容榆眼冒金星,不敢想像战场是否蔓延到她的卧房、书房。
她深吸一口气,拉高音量,“帕德欧!”
从她的卧房传来一阵嘻笑声,墨德咯咯地笑个不停,奔跑到门外。
帕德欧一把从他腰间打横的提起。“还跑,爹地捉到你了。”
他一抬头,刚好对上盛怒的她。“容榆,你回来了。”神情愉悦像个大孩子。
墨德也抬头看她,开心的笑着。“妈咪!”
容榆揉揉额角,冷静道:“帕德欧,请你解释一下。”
帕德欧耸耸肩,不以为意。“墨德玩得很开心。”他将儿子提到沙发。
“看得出来。”她微拧眉,抽动唇角。她的墨德一向乖巧听话,怎么会变成小恶魔?这个男人不但善于蛊惑女人,连带坏小孩也很拿手。
“不要生气,我待会儿帮你收拾。”帕德欧倒卧在沙发上轻松说着,墨德的脚丫子踩在他胸膛蹂躏。“明天帮你请个帮佣。”
“不用,我不需要。”她不是当少奶奶的命。“你不是不喜欢小孩?”
记得在义大利时,他们曾聊过,但她看出他对墨德很疼爱。
“我不喜欢小孩,但我喜欢墨德,他跟我很投缘。”帕德欧轻搔儿子的胳肢窝,笑着问:“墨德也爱爹地对不对?”
“爱。”墨德咯咯地笑着。
帕德欧把他揉进怀里,在他软绵绵的两颊狂亲。
这个男人才花两天的时间就骗到她儿子的心,可怕又可恨。
她弯下身一边收拾,一边抱怨。“你不该给他那么多零食,不该放纵他在墙上画图、嬉闹。”想到得花一笔钱重新粉刷墙壁就心疼,万一不小心让墨德养成习惯那就麻烦了。
“小孩子本来就该无拘无束的玩乐,不要限制他做任何事。”帕德欧伸出食指摸摸儿子小巧的鼻尖。“对不对?”
“对。”墨德童言童语。
“对个头,他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容榆睨他一眼,儿子虽然聪明,但才一岁半,也只了解一些单字。“西方那种开放式教育在这里不通行。”
“为什么?只要你愿意,他可以自由的成长。”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而是整个大环境的限制。”容榆说的有点无奈,毕竟东西方文化差异太大,单就对小孩的认知西言,西方人认为小孩是独立的个体,东方人却将小孩归为自己的所有物。
“那墨德太可怜了,这里的生活环境并不好,还得绑手绑脚。”帕德欧皱起眉头。“墨德,来跟爹地一起住好不好?”
“好。”墨德天真的回答,完全不了解对话内容。
容榆从帕德欧身上抢走儿子。
“我警告你,不准诱拐我儿子,否则请你离开,我绝不会把他交给你。”
看见她又变身为刺猬,帕德欧坐起身,“对不起,我道歉,我不是故意的。”他举高双手表示投降,不想再被扎伤。
容榆放下儿子。“帮妈咪捡垃圾。”
“好。”墨德蹲在地上认真收拾。
“容榆,我想吃蛋炒饭。”帕德欧喜欢她煮的食物。
“今天没空,你去叫外送。”她至少得花两个小时整理这间客厅跟卧房,她今天别想太早休息了。
“这里交给我们,你去煮饭。”笑着抢过她手中的抹布,帕德欧对儿子眨眨眼。“墨德,吃火腿蛋炒饭好不好?”
“火腿蛋炒饭。”墨德笑着复诵。
容榆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道:“如果你有空可以整理一下书房,那里应该有足够的空间可以打地铺,会比沙发舒适。”他高挑修长的身材,窝在沙发确实有点辛苦。
看着她转身入厨房,帕德欧薄唇勾起一抹愉快的笑意。
她还是在意他的,还是他在义大利认识的那个容榆,只是嘴上排斥他,相信再加把劲,他会成功卸除她的心防。
第六章
第二天,容榆仍把墨德留给帕德欧照顾,她已做好再次目睹战场的心理准备。
回到公寓打开门,她先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双眸。
还好,普通凌乱。
她看见帕德欧与墨德趴在墙壁上做画。
算了,让他们画个够吧,等他离开后,再全部重新粉刷。
等他离开……
她蓦地心中一沉,他什么时候会离开?他离开后她还能回到原来的生活吗?
她怔怔然地看着一大一小的身影。
“妈咪!”儿子的声音让她回神。
墨德高兴的奔向她,容榆抱起他亲吻,走向墙壁观赏。
帕德欧微笑道:“墨德很有天分喔!”
“你在画什么?”她指着看不出是什么的涂鸦,柔声问怀中的儿子。
“妈咪。”墨德嗲声道。
不知他是叫她还是回答她的问题。
“那这是什么?”她指着另一团不明物体。
“爹地。”
“这是什么?”她指着两团不明物中间的小图。
“墨德。”他唤自己的名字,开心的笑着。
喔!原来是全家福。
容榆知道自己没有抽象的艺术细胞,完全看不出端倪,但盯着墙上那三团涂鸦,她却觉得心暖暖的,而眼眶热热的。
全家福,她从没想过的名词,她心爱的儿子却把它画出来了。
“对了,容榆,我有东西要给你,一直忘了。”帕德欧从口袋掏出两只小盒子。“这是我特地从义大利带来给你的见面礼。”他笑着递给她。
容榆没有伸出手接受。“不要送我贵重的东西,我不收。”
“这个东西一点也不值钱。”帕德欧拉起她的手,将盒子塞进她的柔荑。
“打开看吧!不知你还喜不喜欢?”他微勾唇角,神秘一笑。
容榆打开第一个纸盒,里面是一个小小的玻璃瓶,瓶子里盛着干净的透明液体,上面写了一个单字──
Mediterrancan(地中海)
“这是从我房间窗外取来的。”想起她偷取威尼斯的水被船夫骂的画面,帕德欧不禁莞尔一笑。
“你住在南义吗?怎么靠地中海那么近?”容榆拿起玻璃瓶仔细端详,想像他取水的模样。
“西西里。”义大利最南端的岛。“很美丽的岛,下次带你去参观,应该要你亲自汲取才有意义。”
他这是邀约吗?她心底掠过一道暖意。
容榆打开另一个小纸盒,看见一块石头。
“这是你家的墙角?”她轻笑一声。
“不,是西恩那的墙角。”他抱胸,背靠向沙发。
“呃?”容榆瞠目结舌。“你……破坏古迹!”她不敢置信。
“我知道你当时很想偷敲一块,我帮你犯罪。”他坏坏地勾起唇角。
“你怎么可以……”她相信这是真品,他没必要用假的东西骗她。
“只是一小块石头,西恩那的城墙不会因此倒塌。”他完全没有罪恶感。
“你……”她应该骂他的,不应该感动的,可是,他竟为了她特地去西恩那取一块石头。
他竟然会对随意搭讪的她费心思,注意到她的一举一动……
“容榆?”
她突然两行清泪滑落粉颊,眼泪像珍珠般一颗颗坠落。
原来两年半前,他就观察着她,她一直以为只是自己单方面的一厢情愿。
“容榆。”帕德欧收起笑容,诧异她的反应,伸出姆指刮掉她的泪痕。“你这么介意破坏古迹,那我明天立刻请人把它黏回去。”
容榆摇摇头,她发觉她好爱他,但他不会属于她,不会只属于一个女人。
“妈咪,痛痛,哭哭。”看见她哭泣,墨德担心的拉着她的衣角。
“妈咪没有痛痛。”帕德欧一手摸摸儿子的头,另一只手将容榆揽入怀里。“为什么哭?”他以为她会开心他送的不值钱东西。
“我……爱你。”她轻咬粉唇,靠在他的胸膛,温暖的气息让她的泪腺更发达。
“我也爱你。”帕德欧低头亲吻她的发丝,很高兴她还是属于他。
“不。”她摇摇头。“你不会真心爱任何人。”她知道那句话对他而言只是口头禅,但对她来说却是一切。
“为什么?我承认对很多女人说过,但都不及这次的真。如果我不是真心待你,我不需要刻意跑去西恩那取一块石头,对我来说,送女人百万钻石比这件事容易多了,不过,我相信你宁愿选择石头而非钻石。”他声音温柔的传入她的心坎。
“我……好想相信你的甜言蜜语。”容榆抬起螓首,泪眼汪汪的凝视他。
“那就相信吧!”帕德欧自信的笑。“除了你,没有女人会接受我送的石头。”他托起她的脸蛋,倾身贴上她的粉嫩唇瓣。
正当两人唇舌交缠,吻得浑然忘我之际,突然被小小现实打断。
“妈咪,尿尿。”墨德一手拉着她的衣角催促,一手拉着小裤子一脸心急。
帕德欧不得不放开容榆,他现下的生理需求比儿子还急。
容榆离开他的怀抱,红了双颊,急忙抱起儿子走进浴室。
帕德欧撑起额头,一脸无奈,第一次觉得这个可爱的小东西碍事。
“妈咪,哭哭。”浴室传来墨德嫩声的安慰。
“妈咪不哭了,墨德好乖喔!”容榆揉揉他的头顶。
帕德欧微蹙眉头,长指在茶几上轻敲,这个小鬼真会挑时间。
解决完墨德的生理需求,容榆顺便帮他洗澡。
躺在沙发等了快一个小时的帕德欧,发现他的生理需求已经被完全浇熄了。
突然,手机响起。
“父亲。”帕德欧接起手机,轻喊一声。
容榆正带墨德走出浴室,用毛巾为他擦拭头发。
她现在知道一些义大利文,倾听帕德欧的谈话。
“是,我还在台湾。”
“帮我去日本探望幸子,听说她病了。”电话那头罗札诺的语气有些担忧。
帕德欧惊愣一下,随即摆出无所谓的神情。“父亲,你有心的话,应该自己去探望。”
“我现在有事走不开,你离日本很近,去看看自己的母亲也是应该的。”
“是公事还是私事?”他语带揶揄,他的父亲有很多情妇,而他母亲幸子只不过是其中一个。
“不管你信不信,我有正事要处理。你还恨着幸子?”
“我不曾恨过她,是她自己选择推开我的。”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感情。
“帕德欧,你对每个人都很热情,为什么独对幸子那么冷淡?”罗札诺轻叹一口气。
帕德欧不语,他一直不清楚自己对母亲的心态,也许是太在乎一个人。
“帕德欧,你真的不担心幸子?”
“我考虑看看。”他闭上双眼,阖上手机。
“发生什么事?”容榆走向他,意外看见他显出落寞神色。
“没什么,父亲要我去日本探望生病的母亲。”
“你似乎不愿意去,为什么?你应该很担心吧!”
“我并不是医生。”帕德欧将双手交叠在脑后,仰头望向天花板,一副无关紧要的神情。
“你妈见到你会很高兴,每个人生病时都希望亲人能在身边。”容榆温柔的劝着,虽然不清楚他父母的关系,但她希望他能关怀自己的母亲。
“如果你陪我去,我就去。”他半耍赖的看向她。
“咦?”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妈会比较高兴看到你,还有墨德。”帕德欧捉起儿子坐在他腿上。“墨德,你要不要去日本?”
“要。”墨德笑咪咪,根本不知道日本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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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南纪
咦?她为什么会来日本?
容榆看着帕德欧抱着儿子走进温泉饭店,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丢下工作陪他来日本。
她只记得一个浪漫冗长的深吻,就吻掉她所有的拒绝。
“你不进来吗?”看着站在门口一脸茫然的容榆,帕德欧笑着。“你现在回去也来不及接那个广告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