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和煦的光线映在银白的雪地上,照亮窗棂内的空间,天空仍飘落细细柔柔的雪花。
容榆睁开双眸,看见身旁趴卧着的帕德欧。
她惊讶的坐起身,好像有一件很重大的事她必须思考。
“不用那么早起。”帕德欧半眯黑眸看着她,伸出手臂将她压回床上。
“你……你是黑手党!”容榆在他的钳制下试图挣开。
“你在意吗?你昨晚并没有拒绝我,甚至还稚嫩的回应我。”帕德欧的性感薄唇勾起挑逗的笑容。
“那……那是你趁人之危。”她霎时红了整张脸蛋,他根本让她无法思考。
“你好可爱。”想起她昨晚的羞怯模样,又撩拨起他的欲望。
他亲吻她绯红的脸颊。
“等一下,先把话说清楚。”她理智的推开他。
帕德欧侧过身,用手肘抵着脸看着她。
“我父亲是墨里尼家族的教父,但我并不是教父的继承人,我只管理家族部分的事业,这对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影响不是吗?”
“我以为你只是富商或企业家的第二代,可是,黑手党是黑道呀!这种事教我怎么接受?”他不仅性格不良,连身分都有问题,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想试着接受他,现在全乱了方寸。
“你觉得黑手党代表犯罪,那政治家或企业家就行事光明磊落吗?我可以告诉你,许多知名企业及政治人物,都曾委托我们做事,你认为是刽子手有罪还是发出死刑令的判官有罪?”
“这……当然是……不对,你不要误导我。”容榆摇摇头睨他一眼,他不但善于甜言蜜语,也很适合当说客。
“总之,打打杀杀逞凶斗狠,本来就是不对。”她坚持立场。
“现在的黑手党已不再像过去只靠武力与血腥去征服世界,现在需要的是智慧与卓绝的能力,以经济的型态来掌控世界,墨里尼家族有很多合法的企业组织。”他正经的解释。
“可……可是也从事非法交易啊!”她怎么觉得有点被左右既定的认知。
“武器和毒品,不管对黑道或白道都是必需的东西,但战火绝不是我们点燃的。”他笑得一副事不关己。
“而且,这方面的交易不是我经手,我只负责金融股汇市操作,这次日邦企业的并购案,其实也不是我份内的事。”他只是刚好找到来台湾的契机。
“如果你担心,我有很多世人认定的漂亮头衔,你想当欧洲金融界天才的妻子,或者,知名企业家的少奶奶?”他伸出手拨弄她额前垂落的发丝。
“我不是在乎你的头衔,可是……”她还是无法忽视他特殊的背景。
“那就不要在这件事上钻牛角尖好吗?”帕德欧握住她的纤腰,翻个身让她坐在他身上。
容榆惊呼一声,红了双颊。
“容榆,我们结婚一起生活,给墨德一个完整的家好吗?”他深情的凝视着她。
结婚,对他而言已不再是当初随意说出口的名词,他现在确实想照顾她,照顾墨德。
“你是因为墨德才选择跟我在一起?”她抿抿唇瓣,虽然希望儿子能得到父爱,有完整的家,但她不想他因孩子而娶她。
“傻瓜,当然是因为我爱你才想娶你,因为墨德是你所生,我才喜欢他,我不曾对别的女人有过结婚的想法,是你改变了我!你可以倾听我此刻的声音。”
帕德欧将她压低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清楚的听到他怦然的心跳声,而她的心也跟着狂跳不已。
“如果……墨德不是你的孩子,你还会选择我吗?”容榆抬头看他,希望更明确的知道他的想法。
“我相信墨德是我们的孩子,最重要的是你的个性吸引我,也许在义大利时,你早已偷偷在我心里撒种。”帕德欧大掌轻抚她的红润粉颊,眉间充满柔情。
“我……我需要时间考虑。”虽然欣喜他的求婚,但他的风流性格仍让她游移。
“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但有件事不能等,帮个忙后退一点。”他调皮的眨眨眼。
容榆将娇躯往后挪了两吋,却碰到一股灼热,她瞬间羞怯的成了当红炸子鸡。
“还要继续……”她低头有点手足无措。
“难得没有人打扰,我可不想太早缴械。”他邪气的勾起唇角。
一只大掌抚着她的后脑勺,将她压贴在他的脸上,他啃咬着她的白嫩耳垂。
“我好喜欢你这种表情。”他声音喑哑,她一直像个未经世事的女孩,挑逗他怜惜的心。
“你……还会有其他床伴吗?”她问得有些酸楚,不想他和别的女人燕好。
“不会,因为我要花时间调教你,没兴趣沾染别的女人。”他吻住她的唇瓣,也许她将成为他飞奔的心最后的依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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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咪,白色的。”用餐时墨德一直看着窗外飘下的白雪,小脸充满好奇。
“那是雪,下雪。”容榆笑着教他。
“墨德,我们去堆雪人、打雪仗!”帕德欧一手拎起儿子,一手拉着容榆往外奔去。
容榆回头看一下餐桌上的幸子,幸子温和的笑笑。
“墨德,你跟妈咪一国喔!”容榆搓了几颗雪球,放一颗在他的小手上。“拿去丢爹地!”她谆谆教诲。
咚!冷不防地,一颗雪球朝她飞来,在她胸前炸开成一片白茫茫的雪花。
“犯规,还没开战耶!”容榆噘起粉唇,双手叉腰抗议。
帕德欧笑着砸出第二颗雪球。
她再放一颗雪球在儿子手上。“墨德,快丢!”她也不客气的捉起两颗雪球用力朝敌人丢去。
一来一往,洁白的雪球满天飞舞,炸出雪花片片。一方的战况节节告急,容榆全身沾满雪花,已快变成半个雪人。
墨德一直丢不到目标,直接咚咚咚地跑向敌人营区,拿起一颗雪球朝帕德欧身上丢去,总算完成任务,他咯咯地开心大笑。
“墨德,你被俘掳了。”帕德欧一只手揽住儿子的腰,打横的将他夹在自己腋下,神情得意的朝对岸大喊,“容榆,你儿子被掳了,投降吧!”
“不公平!不公平!”容榆拍拍身上的雪花,严重抗议。
“最后一球。”帕德欧摆出标准的投手姿势,投出一记漂亮的快速球,结束战役。
咚!雪球直接打中容榆的额头,她一时惊吓的往后仰倒。
帕德欧急忙跑向她。“抱歉,没受伤吧?”他将她从雪堆拉起坐在雪地上,见她额头微红,他拿掉手套轻轻搓揉她的额头。
“我要报仇!”容榆拉着他的衣领,右手捉起一把雪,毫不客气地塞入他的衣服里,一旁的墨德如法炮制。
“哇~”前后被夹攻,帕德欧顿时觉得前胸后背一阵凉意滑过。
“竟敢偷袭我,看我把你们料理成一大一小的雪人。”他一手一个直接拦腰提起。
容榆跟墨德哇哇大叫的求饶,却仍被滚成一大一小的雪人。
帕德欧立在两座雪人中间,洋洋得意的拍下胜利的照片。
怕埋在雪里太久会感冒,他随即把两人挖出来,直接抱进饭店,丢入温泉池升。
“哇~好像在洗三温暖!”容榆开心大笑,脸上挂着的笑容跟墨德一样天真可爱。
“你终于在我面前恢复自然的个性了。”帕德欧高兴的双手握在腰际,弯身凝视水池里的她。
方才愉快嬉闹的她,神情宛如在义大利时一般轻松快乐。
“我现在比在义大利时还快乐。”容榆笑得有些腼觍。
“手伸出来。”帕德欧从大衣口袋掏出一颗雪球,放在她的柔荑。
一旁的墨德也伸出两只小手充满期待。
“这是给妈咪的,等一下爹地给你更大颗的。”帕德欧伸手搓揉儿子的头顶,眼神充满慈爱。
“这要带回去做纪念吗?”容榆望着手中的雪球有点疑惑。“应该要用个容器装吧!对了,我还要带白滨温泉的水回去。”她开心的灿烂一笑。
帕德欧脱下大衣外套,跳入温泉里,强劲的力道溅起一池绚丽的水花,容榆被喷洒得满脸水渍,差点放掉手中的雪球。
“拿好,掉了很难找。”
“掉下去就融化了,怎么找?”她笑着嗔他一眼,不知他有何用意。
帕德欧两只大掌捧着她的双手,慢慢地平放入水里。
遇到温热的水源,雪球迅速化为一摊冰水,由指缝间融入满池氤氲的温热水泽里。
“呃?”容榆诧异的看着并拢的掌心里,有一圈小小的光环。
一枚白金戒指!
帕德欧拿起她柔荑里的戒指,拉起她的左手准备套上。
容榆慌忙的抽回手。“我不能收……”她还没答应他的求婚。
“你刚才收下雪球了,这只是附属品。”他微勾薄唇,拉回她的手。
“你耍诈,以后连你送的石头,我都得小心是不是藏了钻石。”她睨他一眼,被拉去的手却握成拳状。
她还没考虑好,不能这么轻易就妥协。
“不要紧张,这不是结婚戒指。”帕德欧拉直她白皙的长指,将戒指滑入她的是指。
“从中指到无名指虽然只有一吋的距离,但你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考虑这件事,等你愿意把戒指套在无名指上,那时,我会给你一颗永恒的钻石。”他低头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
容榆觉得胸口一阵温热,仿佛温泉直接注入她的心中。
帕德欧站起身,跨出水池。
“咦?你要走了?”
他挑眉,眼神充满暧昧。
“你好像依依不舍?我是很想跟你共浴,但有那个小鬼在,我没办法专心碰你。”他耸耸肩,一脸遗憾。“或者,我叫我妈把他哄走?”弯下腰看着池中双颊嫣红的容榆。
“你为什么就只想到那件事?”容榆有点心慌,掬起一把水往他身上泼洒。
墨德如法炮制,开始玩起水花。
帕德欧没有闪躲,伸手捏捏她小巧的鼻子。“因为你很美味可口。”
“也许,你只是觉得新鲜,很快就厌倦了。”她微敛双眸,轻抿粉唇。
“刚开始确实如此。”
容榆抬头望他一眼,她想知道又害怕听到实话。
“这两年多来我遇过许多像你类型的女人,但都不是你。”他深情的凝视着她。
她个性纯真,价值观很特殊,一颗石头一瓢水都能令她感动不已。
待在她身边可以很自然的放松自己,感染她的快乐气息,他的情感不再是漫不经心的虚情假意。
她外表看似娇弱,其实内心却非常刚强。
他查过她的家庭背景,在那样保守传统的家族里,她必须有多大的勇气与决心才能生下墨德,他感动也心疼着。
她无伪真诚的心让人能自然的吐露心事,又轻松的解开他与母亲多年来的心结。
容榆愣愣地望着他,始终无法相信他将自己视为特别的人。
帕德欧长指轻弹一下发愣中她的鼻尖。“我喜欢你的全部,不要再怀疑了。”
他笑着转身离开。“泡温泉要记得把衣服脱掉。”他提醒。
“妈咪。”墨德往她身上泼水。
容榆回过神,先帮儿子脱掉衣服。
“墨德,你喜欢爹地吗?”
“喜欢。”墨德回答得很果断,他已会清楚分辨喜欢跟讨厌的事。
容榆将墨德搂进怀里,眼角余光看见手上的戒指,也许,她该相信他的话,也许,等工作告一段落,她该认真考虑这件事。
她爱他,而且发觉爱得更多。
她应该期待他们有美好的结果,但她害怕万一只是场短暂的婚姻,那是否反而会伤害到墨德,会让自己也无力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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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完温泉后,容榆回到房间整理行李,准备回台湾。
幸子轻敲一下门板,推开门走进来。
“伯母。”容榆轻唤一声。
“这几件衣服要给墨德的。”幸子抱抱孙子,非常不舍。
“哇~好可爱!我正打算帮他买几件浴衣。”容榆看着可爱的小浴衣非常开心。
“这件和服送你。”幸子递给她一件绣花精致的华丽和服。
“咦?这看起来很贵耶!我不能收,而且我没机会穿。”容榆笑着婉拒。
“这是我年轻时穿的,如果你不嫌弃,下次来时希望能看见你穿上它。”幸子温柔的握住她的双手。
这是在暗示什么吗?容榆微红了双颊。
“伯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只要我知道的事,一定告诉你。”
“你为什么愿意成为……”容榆吞吞吐吐,那两个字一直说不出口,总觉得不太礼貌,还是不要问算了。
“你想问我为什么会成为教父的情妇?”
“对不起,我并没有轻视你的意思,只是……”容榆垂低头,有点尴尬。
“这是事实,没什么好忌讳的。”幸子神情自然。
“你一开始就知道对方的身分吗?”那可是黑手党教父耶!为什么伯母能接受?
“我知道。但我一点也不感到害怕,如果你见过帕德欧的父亲就会知道,他是个很温柔有气度又有涵养的男人。”幸子一双杏眸映出柔情款款。
“你很爱教父。”
“是呀!在我还犹豫是否要爱他时,才发觉原来早已爱得不可自拔,也许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已经陷入情网了。”
“可是……你要如何说服自己接受他特殊的身分?”容榆讶异她的爱情经历跟自己相似。
“我想一个人的身分背景并不重要,在乎的是人的本质。”
“如果连人的本质都无法让你安心呢?”容榆知道教父也是风流成性。
“我知道他有很多女人,他也坦承不讳,虽然痛苦挣扎过,但我无法阻止自己爱上他,唯一能决定的只有选择跟他回义大利或留在日本。”幸子略显愁容的微蹙柳眉。
“如果教父愿意娶你,你会跟他生活吗?”
幸子摇摇头。“容榆,我知道你顾忌的是什么,不是帕德欧特殊的身世背景,而是他不稳定的性格。
“我不能对你说漂亮的谎言,我只能告诉你,帕德欧跟教父不一样。教父风流且多情,他对待自己的女人都很真情,除非对方不再留恋,否则即使分离,他仍会关切。但帕德欧并不会对女人真心付出,他只是玩着男女的恋爱游戏,外表看似温柔热情,其实他内心是漫不经心的。
“他不曾在意过什么事,但我看得出来他真心喜欢你,喜欢墨德,我不能保证他是否会对感情专一一辈子,但爱情本来就是一种赌注,如果你害怕拥抱现在,又如何期许长久的未来。”幸子轻柔的拍拍她的手背。
“伯母,谢谢你。”容榆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我才要谢谢你,真的很高兴看到你跟墨德。”幸子紧紧搂住她,眼角闪着晶光。
“你跟我妈在密谈什么?”帕德欧推开门走进房间。
“说你的坏话。”容榆微笑带过。
“敢说我的坏话。”帕德欧捏捏她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