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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人之福苦了谁  第2页    作者:单炜晴

  闻言,花雁行手中的剪子一斜,原只想剪一段下来的花根霎时只剩下花萼。

  绿映看在眼里,没有出声。

  第1章(2)

  “不过是算命之言他也相信。”语气仍是平稳得令人听不出花雁行的心思。

  “据闻是唯一一个这么说的面相师呢!”绿映掩唇轻笑,“虽贪玩又不学无术了些,到底他也是个王爷,当今圣上疼爱的皇弟,要什么三妻四妾没有?偏偏对方说他只有齐人之福的命,大概是因此受了些影响吧。”

  “那才代表不准呀。”花雁行轻哼。

  不学无术?这么说还夸奖他了。

  诗书礼乐易春秋他不懂,礼乐射御书数他不行,或许该说他唯一会的也只有找老婆传宗接代了。

  “王爷可不这么认为。”绿映转移阵地来到她面前的位置坐下,“你知道王爷的名字为何吗?”

  “不清楚。”别人称他一声十一王爷,她也就跟着唤了。

  “齐壬符。”

  “齐人福?”花雁行的声音终于有些许的困惑。

  “你定是以为齐人之福的齐人福是吧!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的壬,虎符的符,齐壬符。”

  “壬符?王爷的名儿可真特别,每个字都是姓氏。”更特别的是起了个“壬符”的名字,合上他的姓正好是齐人之福的“齐人福”。

  “那并非重点。总之,就是这样才让王爷兴起了听信面相师话的兴致。”

  “如此说来,王爷还真是不负长安京百姓送他‘逍遥王爷’的名号。”果真够逍遥,国事不需他干政,生来也不缺吃穿,每日只要饮酒作乐,风花雪月即可,是个名副其实的逍遥王爷。

  绿映见无法激起花雁行太多的表情,知道齐壬符大概不被她看在眼里,于是耸耸肩,“横竖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只能说人各有命。”

  虽然镜花楼待姑娘们不差,但风月场所的女人名声又能好到哪儿去?说难听一点就是她们命贱。

  “绿映小姐,十一王爷已在花厅候着了。”负责前来通报的丫鬟道。

  “知道了,先去侍候着吧。”不消想也知道齐壬符是来找花雁行的。

  眼不兴波,花雁行继续插着未完成的花。

  “这是要送上月季那儿的?”月季是住在东厢房的另一名色妓。

  “嗯。”

  “那么我先到花厅去了,完成后快点过来。”没有打断她的意思,绿映先行起身离开。

  直到绿映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外,花雁行才抬头望了一眼。

  其实花儿早就插好了,但一想到要去见齐壬符便令她感觉一阵无力。

  她并不讨厌他,只是觉得有些难应付。

  “常春,把这花送到月季姑娘那儿去。”花雁行嘱咐贴身丫鬟,并开始着手清理收拾桌面。

  终究他是客人,被指名的她不管再怎么拖延总得赴约。

  时值雨季。

  长安京的上空总是飘着绵绵的细雨,不大也不小,扰人心烦。

  不过对花雁行来说,这点小雨能予花儿多些滋润,每当雨季来临时反倒令她怡然自得。

  穿过重重回廊刚踏进花厅,就见一道赭红色的身影坐在圆形的石椅上,素来挂着暖意笑容的脸,由侧面看来竟有些严肃,他垂首敛眸握着笔的手不知在抄写着什么。

  “王爷万福。”花雁行福了身。

  没有注意到花雁行软软的脚步声,齐壬符闻声抬头,见是她,一阵手忙脚乱收拾摊在桌面上的书册,却换得更加散乱的下场。

  “哈哈,你来啦。”他干笑了几声,伸手招来随侍的老总管将东西全推到他怀里。

  “若王爷不方便,雁行可以先回避。”

  “没事、没事。”齐壬符挥挥手要老总管离开,继而殷勤地招待她坐下。

  款款落座,花雁行先替他换上新茶,“王爷今日来找雁行所为何事?”

  照常理上来说有客人便是好事,偏偏花雁行这种冷调,不太爱搭理人的个性,反成为她的个人特色。

  齐壬符执起她换好的热茶,笑眯眯地说:“来找你聊天。”

  聊天?她最讨厌聊天。

  “雁行怕是不能让王爷尽兴了,不如我找绣菊来陪您?”花雁行三两下便想打发他。

  齐壬符难得勒眉,思索片刻——

  “虽然花雁你这声王爷喊得很好听,但何时可以只唤我名字?”他压根没听进她的话。

  在我面前用不着敬语,以“我”相称便行……

  花雁行想起齐壬符曾对她说过的话。

  “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逾越。”话虽这么说,但一开始她确实是用“奴家”来自称,后来因为他的坚持才改口。

  “我不在意呀!”

  “看得出来。”但她在意。

  没有特殊的交情,她实在无法以名讳相称,尤其是自己不想染上特殊交情的人。

  闻言,齐壬符很高兴,“哈!还是花雁了解我。”

  不是她了解,是他很好看透。

  “王爷过奖了,这是雁行的荣幸。”

  “这就是……就是那个什么来着,知己……”一逮到机会,齐壬符忙想表现自己的文学造诣有所进步。

  “知己——”

  “等等!让我自己想。”他扬手制止她开口。

  微挑眉,花雁行把话咽回腹里,继续冲泡着花茶。

  “知己……知己……”齐壬符拍拍额际,蓦地大喊:“我想起来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对吧!”

  “是没错。”拿起品茗杯嗅着茶香,她颔首。

  “我就知道!”得到她的应和,他的神情好不得意。

  放下品茗杯,她慢条斯理地续道:“但用错地方了。这里应该用知我者某人也。”

  霎时,齐壬符的表情像由天堂跌入地狱。

  “不过王爷能说出‘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实属进步,下次引经据典时,不妨再仔细想想句子的意思,定可减少出错的机会。”花雁行没忘记客人来到镜花楼是想寻乐子,找开心,于是补上这么一番话,算是作为鼓励。

  毕竟,他会突然认真请夫子教授学识也是因她而起。

  “嗯。”她的话听在齐壬符的耳中变成了赞赏,他开心地笑了。

  花雁行垂首。

  她尚未习惯他那种毫无防备,仿佛全然相信人性的眼神,令她觉得倘若对他说了谎,罪恶感会紧揪着她不放。

  “花雁有想要的礼物吗?”

  “雁行并无收受他人馈赠的习惯。”花雁行委婉拒绝。

  即使宾客赠予喜爱的色妓礼品的风气早已行之有年,但她仍谨守自己的原则,从不接受。

  “就当……”搔着头,齐壬符有些困窘词穷。

  从不曾送礼还得找借口,委实令他一个头两个大。

  “当……中秋贺礼?”话出口,齐壬符也觉牵强。

  “眼下端午还没过。”中秋?不嫌太早了?

  “对、对,就当端午贺礼好了!”一击掌,齐壬符又挂回满脸亮眼的微笑。

  花雁行差点失笑出声。

  看来不答应他是不行了。

  为了图耳根清净,淡如湖水平静无痕的眼波一转,她有了个主意。

  “倘若王爷非送不可,就送雁行一株镜花楼里看不到的花朵吧。”

  镜花楼又号称“百花楼”,任何珍贵稀有的花种不缺,想要找到,怕是难了。

  正好,这样他便会知难而退,也不会给她造成麻烦。

  “镜花楼里没有的花?是哪种?”他忍不住问。

  “这雁行也不清楚了。”她撒了个小谎,亲手栽种每一朵花的她怎么可能不晓得。

  齐壬符掐着下颌,喃喃自语:“要镜花楼里没有的花……”

  “其实也不是非要不可……”花雁行想乘机打消他的念头。

  “我知道了!”齐壬符猛地站起身打断她的话,“今日我先走了,等我找着了你要的礼物会再来的。”

  眼见他要走了,花雁行一方面松了口气,同时又感觉一股怅然若失。

  “雁行送王爷到门口……”不知怎么着,她跟着起身。

  “甭送、甭送,你早点歇着吧。”齐壬符要她坐下,笑吟吟地道别。

  “……王爷慢走。”目送他的背影,花雁行呢喃着。

  送走了他,她今夜也无事了。

  因为他向来是买下她一整夜的时间。

  第2章(1)

  第一眼的直觉告诉他,就是她了。

  当雨季开始的第一天,他上了镜花楼去找好友水铜镜。

  生平第一次上色妓户,原以为会有人招待他,孰料镜花楼的大门深锁,还是他敲了门以后才有仆人睡眼惺忪地来应门,不想太麻烦人家,他遣退了仆人决定自己去找水铜镜。

  途中他经过某处的庭院,正巧看见了她。

  在他眼里,她原本只是一抹纤细得仿佛眨眼便会消失的淡蓝色影子,孤单地伫立在大片紫阳花海中,在那张精致的侧脸上汇集而成的水珠垂落下,远看他分不清是她的泪还是雨,但那道朦胧的身影仿佛刻在他的心头,让他怎么也无法移开视线——她绝对是面相师说的丰姿绰约、如花似玉的妾。

  不知不觉间他靠了过去,并替她撑起了伞,遮去雨水。

  也许是脚步声干扰了她,螓首抬起,他终于瞧清楚那张波澜无痕的娇美脸庞。

  她,像朵被水抚慰的花儿,千娇百媚。

  “呃……我经过看到你在淋雨,所以……”一手撑着伞,对上她漠然的眼,他想解释却有些结巴。

  雨,轻轻地飘在两人的四周,无声的沉默缓缓降下。

  他突然出现,她会不会以为他是登徒子?会不会尖叫地赶他离开?

  齐壬符惶惶不安地觑着她,深怕她会喊人。

  大片花海之中,他们互相凝视着,一个冷漠,一个局促。

  蓦地,有水滴落下,由她的下颌。

  “虽然现在已经春末,但淋雨还是会染上风寒的。”眼尖地瞥见沾水的发服帖在娇冷的脸上,怕她着凉,齐壬符掏出随身携带的帕子想帮她擦。

  “你是谁?”还没碰到她,花雁行终于开口问。

  见她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不知怎么着,他心头有一丝丝的落寞。

  “我是……十一王爷。”报上自己的头衔总是让他感到拗口。

  “十一王爷。”花雁行的神情像在思索什么。

  他知道自己不该直盯着她,如此很是失礼,但他压根无法逼自己调转目光,舍不得错过她每一个表情和动作。

  如雾的雨,如梦似幻的她。

  心,逐渐不规律地震荡着,未知的情愫萌芽得突如其来。

  “王爷日安。”花雁行敛容朝他行礼,无形地拉开两人的距离。

  “别多礼。”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他不喜欢和她的那种距离感。

  如果实过于成熟后散发出的浓郁腐败味,传闻色妓户是这么一个脂粉味浓厚的地方,尤其这儿又是长安京里最具规模的一间,他也以为色妓都该是冶艳媚人的。

  但她不是,一点都不是。

  “王爷是来找绿映小姐的?”她垂眸,先前染上的水让粉嫩的唇色看起来水光滟滟。

  “不是。”他边摇头边凝视着她,“我是来找水铜镜的。”

  色妓合该是怎生的模样,在看到花雁行后,他没了个准头。

  脂粉味在她身上闻不着,浓妆艳抹的媚颜看不到,她像朵空谷幽兰,遗世独立,以最谦虚的姿态绽放着。

  “七当家这个时辰不在镜花楼。”花雁行告诉他。

  “是这样吗?是他叫我上镜花楼找他的……”现在他倒不介意见不见得到水铜镜了。

  他庆幸自己遇见了她。

  花雁行招来丫鬟欲替他带路,“奴家让人带王爷上绿映小姐那儿等。”

  带他去见水铜镜?那不就要离开这里了,不成不成!

  “甭麻烦了。”他扬手制止,决定要留在这儿,同时要她改口,“还有,在我面前用不着敬语,以‘我’相称便行了。”

  他不喜欢她的谦称辞,好像彼此间的距离很远。

  “对了,你在看什么?”想起她方才的目光,他问。

  花雁行将视线由他脸上移开,“花儿。”

  顺着她的目光,他迟钝地注意到大片的紫阳花。

  “糟了。”看了看她,思索片刻,他手中的伞转了方向替紫阳花打上,“你在担心这些花怕被雨水给打坏了,对吧?”

  闻言,花雁行先是愣了愣,继而不可抑止地泛出笑花。

  “紫阳花就是要在雨珠的沾抚下始能更显娇艳欲滴,鲜艳可人呀!”

  花雁行笑了,比任何一朵紫阳花都来得柔媚迷人。

  多么令人痴迷的一抹笑呀!若能独占该有多好。

  他思忖着,不自觉脱口而出——

  “你好美,做我的妾吧!”

  齐壬符回想起两人初次相遇的景象。

  搓揉着鼻梢,他努力地嗅着镜花楼内各种味道。

  他承认第一眼是他看走眼,她不像外传的色妓那般艳媚,却有她独特的味道,像是一抹清灵的湖蓝影子,深刻地印上他的心;对她的了解与日俱增,便知晓她是个内涵丰富的才女,如此看来她足够资格胜任他的妻。

  他知道她喜欢有学识的人,至少不能像他一样是个啥也不懂的家伙。

  没关系,为了她,他可以学。

  又或者可说为了她,做什么都可以。

  所以,要花?这有何难处!镜花楼就算号称百花楼,也不可能网罗全天下的花卉,或许要找起来是煞费一番工夫,但不表示无从找起。

  因为,他还有一项秘密法宝——

  “王爷,您这是做什么呢!”房门突然被打开,齐壬符一古脑地闯进来,吓傻了在里头接待宾客的姑娘。

  “你们忙,别在意我,等我闻完了就出去。”齐壬符挥挥手要房内的人别在意自己的存在。

  东闻闻,西嗅嗅,还不忘闻闻房里所有人的气味,齐壬符当真闻完了整间房后,毫不恋栈地离开。

  问题是,怎么可能不在意?

  “啊——”

  “王爷!”

  “您这是——”

  “快来人呀!”

  他陆续又闯了几间房,霎时间镜花楼里响起此起彼落的尖叫声。

  在齐壬符擅闯了几间镜花楼的姑娘的房间打扰后,接到消息的绿映连忙赶来。

  “王爷,您不是和紫阳在花厅那儿吗?”绿映带着笑容挡在他面前,阻止他没由来的举动。

  “我今日有要事要办。”他决计要替花雁行找到想要的礼物。

  见绿映挡在门口不让他进去,齐壬符也不坚持直往下一间房走去。

  “王爷,这每间房内可都是有要紧事在办,您不方便进去的。”绿映见状赶紧再挡。

  “我不会打扰他们,只要让我闻一闻味道就行了。”齐壬符露出招牌的爽朗笑颜,想要趁隙钻过去。

  “王爷。”绿映稳稳地站着没有丝毫空隙让他得逞,“请别为难我,您这样是会给其他客人带来麻烦的。”

  “只要一下下。”他往左边钻。

  绿映随即往左边挡,“王爷说笑了。”

  “我不会打扰太久。”他不死心往右。

  绿映照样守得紧紧的,“不如我找紫阳来陪你吧。”

  齐壬符顿了顿,一想到花雁行便有些闪神。

  “不行、不行,我有要事在身。”饶是才离开没多久,他已经开始挂念那张令自己魂牵梦萦的脸。

  “那么就让绿映送您出去吧。”

  绿映一使眼色,在旁的几位姑娘一窝蜂簇拥而上,由左右拱着齐壬符不让他继续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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