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他这么一提,她就想起来了,那个同学叫什么李美丽还李雪莉的。只是——“当时你也在场?”她讶然叫道。
他点头。“就坐在你同学的对面,是你当时服务的对象。”
“我完全没有印象。”
“我知道。”他苦笑。
应非絮用力的回想,还是想不起来当初坐在她同学对面的人长得是何模样。事实上,她连对方是男是女都想不起来。没想到原来竟是他。
“所以,”她略微停顿了一下,才问:“你在那时候就对我有感觉了?”唉,这种话自己说起来果然好奇怪,感觉真尴尬。
“也许,你不觉得相遇一次是巧合,相遇两次就是一种缘分吗?第三天,你还把热烫洒在我身上。”
“所以是孽缘喽?”
“是你注定要对我负责的缘分。”他定定的看着她说。
应非絮遏制不住的又心跳加速了,但一想到她还未与他谈完的问题,她的心立刻就平静了下来。
“为什么是我?”她问他。“以你的条件,应该可以找到比我更好、更优秀的对象不是吗?为什么是我?”
“优秀并不是我择偶的条件,我这个人比较重视感觉,你给我的感觉就是那种——就是她,她就是我想呵护一生的女人的感觉。”他深深地凝望着她说。
心跳不由自主的又失速起来,应非絮突然很想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全吞进肚里,然后带着与他交往一天便快活一天的心态做他的女朋友。
可是她怎能如此自私,在他都说了要以结婚为前提这样的话之后,还为了一己的私欲而去玩弄他的感情?她不能这样做。
“如果,”深吸一口气,她坚定的看着他,缓慢开口说:“在听完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之后,你仍然有那种‘我就是你想呵护一生的女人’的感觉,那么我就答应做你的女朋友。”
贺子极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在瞬间加快了许多。
“我在听。”他也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说。
“我有个弟弟,他是智能障碍者。”她再度深呼吸了一口气,一鼓作气的告诉他。
他面不改色的看着她,然后问:“还有呢?”
“你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吗?”她的情绪不禁有些激动。“智能障碍是会遗传的,如果你真的和我在一起,未来真的结了婚的话,难道你不怕会生出智能障碍的小孩吗?”
“这种机率又不是百分之百,况且就算真遗传到了,那也是命中注定,我还是会好好的将他养大。”
“你说得很轻松,不知道那要耗费多少时间与精力。”
“这种事碰到了之后再说,没有人会因噎废食的。”他乐观的说。
她对他摇摇头。“一旦你和我交往,就会碰到了,因为我弟弟是我永远的责任。现在他和我妈住在一起,由我妈在照顾,但有一天我妈老了,无力再照顾他,就得由我来照顾了。除此之外,我还得照顾我妈妈,因为除了这个弟弟之外,我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了。这就是为什么我得拼命工作赚钱的原因,因为我的薪水得养连我自己在内的三个人一辈子。这样,你还想要以结婚为前提和我交往吗?”她冷静的看着他,却不自觉声音颤抖。
他眼泛柔情,疼惜的看着她,只说了一个宇。
“想。”
第5章(1)
听到他说“想”之后,应非絮反倒犹豫了起来。她很害怕这会是一场梦。
倘若不是梦的话,它会不会又如烟火般只是短暂的灿烂,事后却留下曾经拥有的心痛呢?
她觉得好可伯,她和他只认识几天、相处几天而已,她却已经可以感受到可能失去他的心痛了。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她以为自己还处在考虑要不要接受他的阶段,没想到感情和心却早已深陷而不自知。
这样她还需要再犹豫吗?
其实与其说犹豫,不如说是垂死挣扎,因为不管她再怎么举棋不定,他都已经把她当女朋友对待了。
如今,他对她一整个呵护备至,不是要她躺着休息,就是要她坐着休息,就是不准她使用到受伤的右脚。
他真的管的很大,而且还有些霸道,但重点是,她竟不觉得生气或自由受限,反倒还感到一丝微甜的幸福威在心里发酵!
她呀,真的是泥足深陷,已经无药可救了。
同居七天的时间转眼已过了六天,时间为什么会过得这么快呢?
想当初她是带着多么咬牙切齿的心情住进来,而今她却恨不得时间能走慢一点,让她在这里再多待久一点。人真的是会变的,可不是吗?
不由自主的,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被刚从浴室走出来的贺子极撞了个正着。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他立刻走向她,一脸严肃的问道。
“没事。”她摇头答道。
“没事会叹气?”他一点也不相信。“告诉我你在烦恼什么?”
他坐进她身旁的位置,刚沭浴过的清新味道伴着一股热气朝她袭来,让她不自深吸了一口气!
注意到她深呼吸的反应,他眉头轻挑的看着她,害她突然有些尴尬。
“我没有烦恼什么。”她说。
“好,那告诉我你为什么叹气?”他换个方式问,一脸好整以暇的模样在过去六天来已让她相当熟悉,这代表他有的是时间跟她耗,而且非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否则誓不罢休。
为此,她真的很想深深地长叹一口气了。
如果哪天有人问她,对他是否有不满之处?她会回答有,她唯一不满的就是他太有耐心与恒心,太善于得到他想得到的一切了。这点让她老觉得自己好像很笨,才会总是被他要得团团转。
“为什么叹气?”他耐心的再次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时间好像过得很快,后天就要回公司上班了。”她决定老实说,反正挣扎也没用,最后还不是会被他套出答案来,不过她稍微改了一下令她叹息的缘由就是了。
“所以只是叹息时间过得快?”他看着她说。
“对。”她点头道。
“叹息就快要上班了?”他继续看着她。
“嗯。”她再点头。
“不是叹息明天就要搬出这里,搬回你家去?”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她吓得在瞬间屏住气息,无法遏制的睁大双眼。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他……
“哈哈……”他忽然放声大笑。
她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你的反应好可爱,完全就是不打自招。”他笑不可遏的对她说。
什么?可爱?这辈子还没有人说过她可爱,大多人都说她聪明、区事、很乖之类的。他怎会说她可爱?
“我哪里可爱?”因为太不可思议了,让她怔怔的脱口问他,结果却引发他另外一阵大笑声,害她窘得不知所措。
他又笑了好一会儿才停止,然后笑意盈盈、目光火热的看着她,看得她浑身都不自在。
“干嘛?”她瞪眼问道。
“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喜欢你了,没想到会愈来愈喜欢。”他微笑的说。
没料到他会突然说出这么煽情的话,她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真的很可爱。”他定定的看着她,又说了一次,让她一整个害羞到只想逃离现场。
“时、时间不早了,我……我该回房间睡觉了。”说着,她匆忙的准备起身回房,却被他拉住手。
“等一下。”他说。
她看向他,又不知所措的低头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
“明天你一定要搬回去住吗?”
他的话令她讶然的抬头看向他。“什么?”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明天你一定要搬回去你租的那间小套房吗?”他又说了一次,这回讲得更清楚些。
她张口结舌的看着他,不敢去想他这么问她是代表什么意思?
“当然,当初不是说好了是一星期吗?还是你想反悔,又想拿我的工作来威胁我?”她故作轻松,半开玩笑的反问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蹙眉道,看起来竟然有些烦躁。
“不然是什么意思?”她沉默了一下,试探的开口问他。
“你不是怕鬼吗?”
突如其来的字眼令她浑身一僵,感觉整个背脊都凉了起来。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说那个字的。”他皱眉道歉,还是觉得她对鬼字的反应太夸张了些。“我的意思是,你有这样的弱点却还一个人住,让我很不放心,所以你……”他不由自主的停顿了一下,感觉有点紧张。“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继续住在这里,就像过去六天一样?”
她愣愣的看着他,表情呆若木鸡,背脊是冷是热都感受不到了,只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得又急又快,好像就要从她身体里头跳出来一样。
他的意思是要她搬过来和他一起住?和他同居?
她的脑袋里有两种思绪反复在拔河,一种是兴奋的欢呼着太好了,这样她就可以不必离开这里、离开他了,可以继续过着过去六天来有如美梦般的生活。
但另一种思绪却理智的对她说,这样不好吧?他们才刚交往,认识不到几天就搬过来和他同居,这样未免太随便也太好上手了。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愿意吗?”贺子极有些紧张的开口问她。
“这样不太好吧?”女性的矜持让她选择了理智那一方,犹豫地对他说。
“哪里不好?你仔细的想清楚。”他开始说服她。“搬过来和我住,第一,你可以省下房租水电的开销,多存点钱汇给你妈妈。”
“第二,你可以有个伴,身边多个人照顾,不必再担心你的弱点。”
“第三,你工作之余的时间原本就不多,之前分给休息和睡觉都快要不够用了,难道现在还要分到谈恋爱上吗?我可不是为了要让你更累才和你交往的。”
“但只要我们住在一起,天天都可以见面,天天都可以谈恋爱,也不会影响到你休息和睡觉的时间。这样一举数得,你还觉得有哪里不好?”
被他一这么一问,她简直哑口无言,因为他不说,她都不知道和他同居竟有这么多好处。
她的确是想多存点钱汇给妈妈;也的确受够了一个人住时,突然浑身发冷又害怕的感受。至于和他的事……老实说,她是因为害怕自己就此离开后,他们之间会因时间空间的距离而不了了之、无疾而终,才会不自觉的咳声叹气,惴惴不安,希望时间能走得慢一些。
他问她哪里不好?她唯一能想到的,大概就是两人未婚就同居,她的名声会不好吧?但都这时代了,除了因反对而反对的卫道人士之外,还有谁会在乎这种事呢?早就屡见不鲜、习以为常了。
“怎么样?你觉得哪里不好,尽管说出来。”他追不及待的盯着她说。
“说出来之后,你大概又会想出一百个好处来说服我吧。”她沉默了下,开口说。
“一百个好处有点难,但五个、十个应该没问题。”他一脸认真的点点头,诚实回答。
她忍不住笑出来,被他打败了。
总而言之,他从一开始就已经下定决心,不管如何都要说服她搬过来和他一起住就对了。她早该想到的。
“明天我帮你搬家。”一见她笑,贺子极便知道大事底定了。
“我又还没说好。”她娇嗔他一眼。
“不管好不好,你这个压寨夫人我都要定了,你认命吧。”
“什么压寨夫人啊!你是土匪呀!”她哭笑不得。
“没错。所以你就只能嫁鸡随鸡,嫁土匪随土匪了,我的压寨夫人。”
她顿时被他“我的”两个字搞得满脸通红,倏然起身道:“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睡觉了。”
这回他没再阻止她,只是坐在原位上,在她忍不住回头看他的反应时对她微笑道:“明天要搬家。今天的确要早点睡,养足精力。晚安了,我的压寨夫人。”
轰!她只觉得自己的脸在一瞬间似乎又变得更热,像要烧起来一样。
她急忙将头转正,不敢再多停留一秒地迅速走进房里,关上门,然后捧着自己发烫的脸低声尖叫。
“天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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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一天时间处理搬家的事,应非絮正式和贺子极同居了——当然是同居不同房。
他们俩的关系还是清清白白的,连接吻都不曾,顶多就牵个手,偶尔坐在客厅沙发上靠近了点,有些自然而然的肢体碰触,就这样而已。
结束长达七天的休假后,她和他都恢复了工作,不过她只能去公司上班,餐厅约兼差在她右脚扭伤完全康复之前,被他霸道的禁止了。
为此,她还和他吵了一架,但该怎么说呢?一个巴掌拍不响,她气她的,他对地的态度却一切如常,搞得像是她独自一人在闹别扭一样。
最令她难以置信的、是他不知怎么和餐厅老板说的,竟让老板转而站在他那一边,还以“只要贺子极先生说OK”做为她复职的指标,真是快把她搞疯了。
反正,最后她除了投降妥协外,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就对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省下的房租、水电费和拿回的押金足够弥补她少做一份差事好几个月的金额,所以她也暂时不必为钱的事担忧就是了。
二十五年的生命中,就她记忆所及,她从未过得像现在这般悠闲轻松。
两班制的工作做二休二,以前因为还有另一份兼差在身,她根本没有真正的休假过,可是现在每隔两天就有连续两天的休假,让她真的突然多出了好多私人时间,想做什么都行。
不过贺子极的工作是属于常日班的,所以周一到周五都要去公司。
怕他上班时她在家会无聊,他还买了一套体感游戏教她怎么玩,然后让她深深地领悟自己肯定是个电动白痴。
不过他倒也在一旁笑得很乐就是了。
过去的日子,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赚很多钱,让家人的生活能过得更好,所以她拼命的努力工作赚钱,没有时间去想自己的喜好。
不过拜贺子极所赐,近来她倒是想了许多过去从未想过的事,
她一直在想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如果今后的生活就像现在这样,她最想做的是什么事?
可其实这并不是她自己要想的,而是贺子极逼她想的。
他说没有一个人的人生是只为他人而活的,为了不愧对自己,至少也该知道在不为别人时,自己最想要拥有的是什么。
她闻言后,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第5章(2)
“怎么了?觉得我说的不对吗?”他挑眉问她。
她对他摇了摇头,然后告诉他,“过去几年其实我一直都有想要拥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