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
“那是什么?”
“一个会疼惜我的男朋友。”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继续说,“不过现在我已经有了,那个人就是你。”
他忍不住呆愣了一下。
然后她发现——“你脸红了!”她脱口叫道。
“什么?哪有?我突然想到有通很重要的电话要打,我去打电话。”然后他就逃走了。
每回想起这幕,她就不禁想笑,原来他竟然也会害羞,真的好好笑。
不过,除了想拥有一个疼惜她、怜爱她的男朋友之外,她还想要什么呢?
她想了又想,突然想到了,她想要读书,想要将她当初好不容易才考上、却因不得己的理由而休学的大学文凭拿到手。
他拥有双硕士学位,而她却是大学肄业生,学历只有高中而已,怎么说都说不过去。所以即使不为自己,为了他,她也该将大学文凭拿到手。
没错,至少也要大学毕业。
有了目标之后,她开始上网查询相关资料,专心的程度连晚餐时间到了都不知道。
直到大门处突然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她这才吃了一惊,猛然从电脑前的椅子上跳起来,转身刚好看见他推门而入。
“你回来了。”她对他说,紧接着焦急的脱口道:“怎么办?我上网上到忘了煮晚餐了。”
交往之后,她发现都是他在对她好,而自己能为他做的事却少之又少,所以她便自告奋勇的许诺,若她休假在家时,定会煮好热腾腾的晚餐等他下班回家一起吃。结果她居然连这么一件事都做不好,真的是很没用。
“是吗?正好,我刚才回来的路上看到一间新开的日式火锅店,我们去那里尝鲜吧。”他丝毫不以为意的对她微笑道。“外头有点冷,你去穿厚一点的衣服。我等你。”
他的反应完全在她预料外。她只能无言以对的站在原地看着他。
“怎么了?不想吃火锅吗?”他问她。“那也没关系,我们待会儿到外头边走边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你好歹也该对我皱皱眉头吧?”她看着他,无奈的叹气道。
“皱眉头?为什么?”他不解的问。
“辛苦工作一天,又饿又冷的回到家却没有东西吃,还得冒着冷风出门觅食,你难道都不觉得生气吗?”她说。
“这么说,在你出现之前我不是每天都要为这事生气?”他好笑的说。
她呆了一瞬。“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一样得冒着冷风去觅食呀。回到家有热腾腾的晚餐吃根本就是个梦好吗?不过这阵子你却常让我的美梦成真了,谢谢你,我的压寨夫人。”他深深地凝望着她,微笑道。
啊啊啊——他又叫她压寨夫人了。应非絮羞窘得不知所措,只能娇嗔他一眼,丢下一句,“我去换衣服。”然后逃离现场。
他们最后还是到那间新开幕的日式火锅店吃晚餐,毕竟寒流频频来袭的冷冬,热呼呼的火锅绝对是最佳选择。
不过对于吃一餐要花掉好几百块,应非絮私下还是有些心疼的,虽然他不可能会让她付钱。
“对了,我刚才关电脑的时候,看到你在查询大学转学的资料,你想回学校念书吗?”用餐间,贺子极突然开口问她。
她有些惊讶,没想到会被他看到。倒是他怎会是问她想回学校念书吗,而不是问她为什么要查那些资料?难道说……
“你知道我大学肄业的事?”她试探的问。
他点头。
“你怎么会知道?”她讶然问。
“在义大利餐厅时,你那位大学同学说的。”他说
她顿时恍然大悟。“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大学肄业这件事?”
他点头,涮了些牛肉夹到她碗中。
“趁热吃。”他说。
她看了看牛肉,再看向他,把牛肉吃掉后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你不在乎吗?”
“在乎什么?”他不解的看了她一眼。
“我的学历只有高中毕业。”
他愣了一下,然后慢慢地皱起眉头,还把手上的筷子给放了下来,一脸严肃的转向她。“所以,你想回学校念书拿文凭,是为了我?”
“也、也不全是为了你。”他板起脸的模样让她说起话来忽然有些小结巴。
“那就是有一部分是了,是吗?”他现在不只表情严肃,连声音都冷沉了下来。
“你在生气吗?”她不禁跟着放下手中的筷子,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我不是在生气,我是——”贺子极突然闭嘴,然后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说:“先吃,吃完之后我们再来谈这件事。”
看他这样,应非絮哪里还有什么食欲?但浪费不是她的本性,所以虽然食之无味,她还是把属于自己的那锅小火锅吃完了。
结完帐,一走出火锅店,她立即迫不及待的问:“你真的没有在生气吗?”因为之后他就没再开口说话了。
“没有。”他说,但停顿了一下又改口道:“有一点。”
“为什么?”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
既然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大学肄业的事,不可能是为了她事先没向他坦白这件事而生气吧?他应该不会认为她没主动说,就是想瞒骗他吧?她从刚才就一直在想自己可能导致他生气的原因,却怎么也想不通。
“风很冷。先上车再说。”来到停放在路边停车格的车子,他为她打开车门。
她坐进车里,看着他替她把门关上,然后缩着脖子绕过车子前方,从驾驶座那头上车。
还能体贴的为她开车门,应该就如他所说的只是有一点生气吧?
应非絮遏制不住的在心里付度着,有些小放心了,因为她真的很担心,如果他不像他自己所说的只是有一点生气的话,那她该怎么办?
“你为什么生气?是因为我没有主动告诉你我大学肄业的事吗?”车子平稳的开上路之后,她按耐不住的打破车里的静默,开口问他。
“这件事我早知道,你说不说又有什么差别?我为何要为了这件事生气?”他平静的反问她。
“因为你以为我会主动告诉你,但我却始终没提过?”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原因。
“我根本没想过这种事。”他告诉她。
“那么,你为什么生气?”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你真的不懂?”
“不懂。”她摇头说。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大学肄业的事,却还是以结婚为前提向你提出交往的要求,你认为我会在意你的学历是高中毕业还是大学毕业吗?”他看着前方,以平稳的语调开口说。
应非絮呆了一下,终于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了。
“我并不是在暗指你在意这件事,”她解释的说。“我只是觉得我至少也该要有大学文凭,毕竟你都有双硕士的学位了,不是吗?”
“不是。我是喜欢你这个人,并不是喜欢你的学历,所以你的学历高低对我而言一点也不重要。我之所以觉得有一点生气,是因为你又在为别人做事,而不是为了你自己。如果你是真的想要读书,我会举双手赞成,但如果你只是为了拿那张大学文凭来配我的学历,那大可不必。与其浪费时间去拿那张文凭,不如把时间留来相我谈恋爱。”他说得直接坦白。
应非絮沉默不语,只觉得脑袋一片紊乱。
她花了好多时间才想到自己想做什么,结果被他这么一说,她突然觉得好茫然,感觉自己像个傻瓜一样,白忙了一下午。
她没再开口说话,贺子极也静静地没打扰她,让她可以好好的想一想他刚才听说的话。
这个女人真的很像傻瓜,老是在为别人而活。
但也就是因为如此,才让他更觉得心疼、怜惜,不是吗?
他无声的轻叹一口气,闪过忽明忽灭光影的脸庞上,神情却是柔情宠爱的,为了身旁这个傻瓜股的女人。
第6章(1)
这个周末,刚好两人都休假。
贺子极照着生理时钟的时间醒来,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感觉没啥想继续睡的睡意便起身下床。然后走出房间。
时间才七点多一些而已,没想到他的压寨夫人比他更早起床,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着呆。
“早安。”他出声道,走向她。
她眨了眨眼,回过头,也对他说了一声,“早安。”
“怎么这么早起床?”他问她。
“醒了没睡意就爬起来了。”她说,“你呢?”
“跟你一样。”一顿,他问她:“要喝咖啡吗?”他很习惯一早起来就先煮咖啡喝。
她闻言轻皱了下眉头,又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对他说:“平常上班怕没精神就算了,休息在家的时候,可不可以尽量不要一大早就空腹喝咖啡?会伤胃的。”
他愣了一下,随即遏上不住的咧嘴微笑。“是的,夫人。”
她的脸因听见他叫她“夫人”而慢慢染上一抹红,煞是迷人。
“你别乱叫。”她娇声道。
“反正是迟早的事,现在先练习练习。来,你也唤声相公让我听听。”
她的反应是狠狠瞪他一眼,但脸却又更红了些。
“别不好意思。快点叫呀。来,跟着我念,相——公——”他继续逗她。
“别闹了。”她红着脸叫道,真的很不会应付这种打情骂俏的状况。
贺子极只觉得这样的她真的好可爱。
“好吧。”他善心大发的决定放她一马,然后抬头看了下窗外的天气,感觉好像挺好的。“既然都起床了,要不要到外头去吃早餐?”
她点头。只要他不继续逼她练习叫他相公,不管是上山或下海,她都去。
“早上气温低,穿暧一点。”他提醒的对她说。
心头一暖,她柔声回道:“你也一样。”
“是,夫人。”
她一僵,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脸又红了起来。
他哈哈大笑,转身走进浴室刷牙洗脸。准备带他的压寨夫人出门吃早餐。
十五分钟后,他们俩手牵着手,一起走出社区大门,朝附近的永和豆浆店走去。
“今天天气好像不错,待会吃饱之后,要不要去哪儿玩?”他问她。
“我没意见。”她说。
“意思就是嫁鸡随鸡,嫁土匪随土匪就对了?”他嘴角微扬,忍不住就是想逗它。
“老梗了,不好笑。”
她瞪他一眼说,但脸还是不争气的红了起来,让他心痒难耐。
“夫人。”他轻声唤她,见她的脸在一瞬间又更红了些。
“你别再乱叫了啦。”她羞恼的低声叫道。
“夫人。”他又叫了一次。
“贺子极——”
“你脸红的样子好美。我可以亲你吗?”
应非絮的脑袋先是一片空白,接着她羞赧尴尬得只想尖叫。
啊啊啊——他怎会这样问她啦?这样问她,到底是要她说可以还是不可以?而且还挑在这种大马路边,他——她思绪一顿,突地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他是不是又在逗她,并不是真的想要亲她呀!
厚,差点上当。
最近他不知是怎么一回事,老爱逗她,今天……嘿嘿嘿,看她怎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入之身。
“可以呀。”她转头微笑的对他说,等着看他被吓呆的表情。
她才不相信他敢在车子川流不息、有行人正朝他们迎面而来的大马路边吻她,他——
她双眼倏然圆瞠,只因为他竟然真的低下头朝她靠了过来,迅速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她呆住了,脑袋一片空白。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然后他竟又再度低下头来,二度吻上她的唇。
这一回不再只是蜻蜓点水,他含住了她的唇瓣,从轻浅的舔吻到诱她开口,将舌头钻进她口中深吻她。
他的吻来势汹汹,令没有经验的她毫无招架之力,只能虚软的靠在他怀里,任他予取予求,直到他终于餍足的抬起头为止。
而她的脸从那一刻起,就这样一直红到他们坐在早餐店里吃早餐。
他脸上的笑容藏不住,一直看着她,而她则始终看着桌面上的早餐,完全不敢正眼看他,这让他愈看愈有趣。
“夫人以后都要一直拿头顶对着我吗?”他语带笑意的开口问她。
她继续吃她的早餐,没有应声,也没有抬头,但低垂的脸似乎又更红了一些。
“唉,你这样我会很寂寞耶,夫人。”
她还是没理他。
“五块钱买你现在在想什么?在回味刚才的吻吗?嗯,我也挺意犹未尽的。不过你若这么喜欢的话,也不需要这么认真回想,我们待会儿就可以再来一次——不,现在再来一次也行……”
他话未说完,她已被吓得猛然抬起头来,朝他惊声脱口叫道:“不行!”
“哈哈……”瞬间,他整个笑开,而且还笑不可遏。
于是,应非絮知道自己又中计了,又羞又瞪的拿桌上的餐巾纸砸他。
他笑着闪身避开她的攻击,见她这回竟想拿免洗筷了,他赶紧捉住她伸向筷子的手,边笑边说。
“别……别谋杀亲夫。”
应非絮简直拿他莫可奈何,娇瞪他一眼后,想收手时却又发现他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放手。”她羞恼的低叫一声。
“夫人叫我一声相公,我就放。”
“喂!”真的受不了了,她动手不行,直接改动脚踢了他一下。
“嘿,君子动口,不动手脚。”
“我是女子,不是君子。”她皮笑肉不笑的回嘴道。
“古人真有智慧,天下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一脸叹息的说,终于松手放开她。
不过那么被他乱闹一通,应非絮倒是不再羞赧困窘,不敢正眼面对他了。
也或许这正是他的目的,因为接下来他对她的态度和与她的对话就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待会想去哪儿?”他问她。
她的脑袋一片空白,一点想法也没有。毕竟过去的日子,不是工作上班就是回家休息睡觉,要不就是去邮局汇钱,她根本就没想过“去哪儿”这种问题。
和他交往后,不管去哪都有他做主,她也不曾为这事伤过脑筋,所以她老实的对他摇摇头,给了他之前给过的答案。“我没意见。”
“那么,你觉得去云林怎么样?”
“云林?”应非絮呆了一呆,没想到他想跑那么远。“你想去剑湖山玩吗?还是古坑?”虽然她就是云林人,但她对云林哪里有好玩的还真是一问三不知,勉强只能想到这两处。
“都不是。”他摇头道。
“那你想去哪玩?”
“到你家走走,你觉得怎么样?”他微笑的问道。
她瞬间愣住,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你应该很久没回家了吧?”他笑看她,眼神柔情似水。
对……她呆呆的想。为了将车钱省下来,她一年最多只回去两次,一次是过年没班加的时候会回去,一次则是妈妈生日的时候,她会带个小蛋糕、包个小红包回去。
她已经很久、好几个月没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