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赐七尺白绫,娘家一族或斩首或流放,庄氏从此绝于京城。在这次的事件中,京中有许多官员落马,也有人趁机往上爬。”
“有谁?对了,二叔呢,他怎样?”
想到当初祺渊伤重,燕柏昆一脸无事人的模样,她就忍不住光火。
“当夜燕柏昆带领三千人团团守住礼王府,想趁乱杀死仲仑,幸而父王早有盘算,早将仲仑和王氏送出王府藏匿。师兄领着暗卫,带圣旨到达王府时,他不肯束手就擒,混战中他死了。
“母妃感谢梁氏在我伤重危急时,透露还魂丹一事,让她带着和离书和嫁妆返回娘家。吕侧妃知道燕柏昆的死讯之后,一病不起已经弥留。”
“吕侧妃和燕柏昆那一脉没了?”
“不,记得那个诬赖我的花儿吗?”
“花儿?我都忘记她了。”
“她果真好手段,事后又勾引了燕柏昆几回,珠胎暗结。等孩子生下,仲仑会把孩子养在身边,接续燕柏昆那脉的香火。”
洁英失笑,当时的一念之仁,却替二房留了根。
“那我爹呢?这次的事他没掺和吧?”
“有大舅爷在,你担心什么?不过岳父确实想要掺和的,就怕跑得比人家慢,功劳少一笔,惹得“新帝”生厌,只是大舅爷把他给迷昏了,对外道岳父染恙,这才让他逃过一劫。
“至于二舅爷,他知道咱们的计划,所以在逼宫事件中,从头到尾守着皇上,不让燕齐盛和皇后得逞,他的忠心耿耿全看在父皇眼底,事情落幕后,他已经升为宫廷四品带刀护卫。”
“二哥高升,爹爹肯定高兴的吧。他一直希望大哥和二哥能走仕途,偏偏大哥不乐意,二哥不长进。”
“现在二舅爷比谁都长进了。”
“是啊,人生际遇很难说。”
“没错,尤其是梁家那几口子。”
“对,他们怎么了?”
“其实梁羽珊的父亲和大哥是很谨慎的,在没确定燕齐盛会赢之前,不敢下赌注,但我哪管得了那些,事发前几天我就派人守在梁家门口,只要梁氏父子一出家门就被抓起来,我逼他们写信回家,告诉家人,他们跟着燕齐盛要去做大事了,还说梁家马上就要飞黄腾达。
“待尘埃落定,我亲自走一趟梁家,当时梁羽珊还作着春秋大梦,以为天亮后燕齐盛登基,梁家就此翻身,她更加配得上我的身分,没想到……”他笑而不语。
洁英心急了,“没想到什么?”
“我演了一场戏,我带人上门将她和嫂嫂、弟弟、侄子们全部抓起来,告诉她谋逆大罪、满门抄斩,我要领他们到午门,刽子手以及她的父兄已经在那里相候。
“她慌了,却还是想着与我讨价还价,说她是我未过门的媳妇。我大笑,告诉她,等她死后,我会把她的牌位娶进礼王府。
“听到这里,她已经惊得无法言语,她的嫂嫂跳出来急说我有义务救他们全家,因为还魂丹救了我的命。
“最后我们达成协议,一颗还魂丹交换梁家七口人性命,他们交还婚书,并且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京城。母妃赠银二百两,把梁氏父子领出大狱,将他们一家送出京城。”
就这样?解决了?洁英不敢相信,“所以……”
“所以你还要离开我吗?”
为什么要?当然不要!
没有梁羽珊、没有婚书、没有那么多的迫不得已,为什么要离开。
她一把抱住他的颈项,又哭又笑的,泪水跟着笑容一起溢出来,“我可以合理怀疑,喻文他们几个并没有被我的酒菜迷昏吗?”
“当然,要不是他们一路跟在马车后,我能这么容易追上你吗?”难怪母妃说她傻,还真是货真价实的傻,傻到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程度。
她亲亲他的额、他的眉,亲亲他的鼻子、他的嘴,她紧紧抱住他,用力说一声,“谢谢你。”
“谢我什么?”
他的心被焐热了,多日来的担忧终于放下,这个傻丫头,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自作主张,还敢不敢欺瞒他,还敢不敢离开他!
“谢谢你安排人在我身边,谢谢你解决我解决不了的难题,谢谢你没有让我逃跑,谢谢你追到我。”她扑进他怀里,心饱了。
“以后碰到事情,能不能学着和我商量?”他的心已经软下,却仍然想要训话她。
这些天,想叨念她的话已经储了一蒌筐,这会儿他有点明白,自己逾期未归时,她有多气、多慌。
“我想啊,可当时你昏迷不醒。”她很懒,有人可以靠,谁想要独立?
“我醒来之后,为什么不和我谈开。”
“我想啊,可是做人要有道义的嘛,不能言而无信。”
重点是,婚书庚帖已经送出去,再无转圜的余地,何况梁羽珊誓死嫁他,她还能怎么办?
“所以你选择对梁羽珊言而有信,却要对我言而无信了?你答应过我一辈子在一起,答应和我生两男一女,答应过和我游遍名山高川,通通悔了?”
“对不起,我心底也难受……”垂下头,想起过去一个月的煎熬,她也很痛苦啊!
“所以呢,是不是白苦了?所以是不是该更相信我?”
她用力点头,他现在说什么都是对的。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