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和姑父到底在搞什么?昨天还好端端的,怎么今天两个人都得了重感冒?”小亮的目光不时在夏云之和韩焰之间来回穿梭。这两个人看起来实在是太诡异了,他们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做错事的人当然要安份一点,夏云之楚楚可怜的把小亮送来的药乖乖吞进去,这药真是嗯心得教人难以下咽,不过有什么办法,昨晚是她吵着要冒险犯难,这会儿当然要付出代价,可是,她一点也不后悔,这是毕生难忘的经历。偷偷瞄了眼刻意跟她保持距离的韩焰,她窃窃一笑,他的情绪大概还深陷在昨晚的情色风暴当中。
韩焰悄悄回瞪她一眼,暗示她不要一直对他乱放电。没错,他还无法从昨晚惊心动魄的情欲漩涡恢复正常,这个女人只要稍微诱惑一下,他会立刻扑过去。其实他还算是幸运了,今天是周末,他用不着进办公室,否则因为生病请假,这个话题肯定会被大伙拿出来讨论个三天以上,原来强人也会因为吹风着凉。
“小姐和姑爷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这个问题小亮整整问了一天,当然,她始终没有得到答案,这只能怪她自己的脑子太不聪明了,要不然成天跟在夏云之的身边,她早就该猜到发生什么事情。
第九章
日子过得真快,转眼间过年快到了,夏云之也勤奋的戴起口罩,投入扫除的工作中,虽然家里请了清洁人员负责打扫,每周一次,可是阅读室是韩焰的秘密花园-这是她帮阅读室取的名字,清洁人员当然不方便进入打扫。
其实,韩焰已经把这个秘密花园的门锁撤掉,换成在门上悬挂一块‘非请勿入’的牌子,他不再介意别人进入这个地方,但是也不喜欢人家任意出入,这是属于海晴的地方,是他对海晴最深的思念,因此没有得到他的许可,还是不可以随意踏进一步。
后来她才知道,这里的清洁工作不是南叔负责,而是韩焰自己来,可是因为年终到了,韩焰忙着交接的工作,他这位即将上任的韩氏集团总裁连周末假日都没办法休息,因此她就自告奋勇接下这里的打扫工作。她对打扫真的不太在行,于是请求韩焰让小亮当她的助手,韩焰早就领教过她乱丢东西的习惯,当然答应她的请求,不然,难保她不会把这里越弄越糟。
自从那一次韩焰介绍这个地方给她之后,她就不曾走进这里,倒不是因为他不准她进来,而是这里带给她一股浓浓的悲伤,也许是站在这个地方,她就会想到充满悲伤的海晴。
虽然韩焰说,海晴的离去并不是她的错,但是她总觉得对不起她。
“小亮,你是进来帮忙打扫,不要随便乱看。”如果可以,她真想用一条链子圈住小亮的脖子,瞧她那副德行,好像缉私犬,这里闻闻,那里闻闻,她是想闻到什么味道?金银珠宝吗?
“我知道啦,小姐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小姐的嘴巴能不能休息一下?”
这真是太好笑了,嘴巴没有休息的人到底是谁?算了,她把工作分配完毕,然后认真的埋首苦干,如果可以,她想速战速决。
虽然小姐的耳提面命还犹在耳,可是,好不容易可以进来这个地方,小亮怎么舍得错过满足好奇心的机会?看着看着,问题就浮上来了。“小姐,墙上这些涂鸦和摄影作品都是出自于同一个人的手吗?”
瞪了小亮一眼,她忍不住开骂,“你这个丫头怎么听不懂人话呢?我不是叫你不要东张西望吗?”
嘴一撅,小亮也有话要说:“好奇心人皆有知,我又不是在窥探隐私。”
是呀,她也不是不了解小亮的心态,可是小亮问得越多,她越会想着海晴往心上搁,这会让她觉得沉重。
其实,小亮很快就发现那是出自于同一个人的手,因为每一张涂鸦上都有相同的签名,过了一会儿,她后知后觉的发现一件不得了的事情。“我的天啊!小姐你看,这个人也在右下角画了牵牛花!”
没办法了,看这种情况,如果她不堵住小亮那张嘴巴,她一定会没完没了的说个不停,狠下心来,夏云之双手插腰下了一道指令,她限制小亮在半个小时之内把这里打扫完毕,要不然,就别想领到年终资金。
哪有这种事情?年终资金是辛苦一年的奖励,怎么可以跟这里的打扫工作扯上关系?可是,不管小亮如何申诉,夏云之完全不予理会,她直接用嘴巴计时,这下子小亮不赶紧打扫也不行。不过,有些人就是像跳蚤一样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安份,小亮就是这类型的人,几分钟之后,她的视线又开始往墙上的涂鸦移动。
这时,夏云之被一个玻璃柜里的东西吸引注意了,那应该是日记本,谁的日记本?海晴小姐的吗?
“这是什么地方?这个人好像很喜欢这里,这一整面都是同一个风景区。”
虽然她对这本日记本好奇极了,可是总不能当着小亮面前当个偷窃者,再找个机会进来这里偷看好了。“小亮,你能不能专心工作?”
吐了吐舌头,小亮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我不能自言自语吗?”
无声一叹,她好像太过份了,自己待在这里的感觉很沉闷,那是她的事,何必迁怒到小亮身上呢?
其实对神经超级大条的小亮来说,她的怒气完全没有意义,瞧这位小姐,她又蹦蹦跳跳的对着墙上的涂鸦品头论足。
“总算有一张不一样……哇!这是什么?慈惠育幼院?”小亮对这个画画的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人的画很细腻,连建筑物的招牌都没有马虎,不过,她怎么会对‘慈惠育幼院’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抓着头,她很困惑。“我从来没去过育幼院,我怎么会觉得这家育幼院好像听过呢?”
当‘慈惠育幼院’这五个字进入夏云之的大脑,她仿佛被雷劈中,有股异样的骚动在胸口激荡,这是怎么回事?她不知道,只是双脚不自觉的往那里前进。
“小姐,你怎么了?”小亮被她吓了一跳,因为小姐从来不会这么粗鲁的把她推到一边,而且小姐看起来很怪,两只眼睛瞪得好大,直勾勾的盯着她刚才看到的那幅涂鸦。难道小姐中邪了吗?
上一次她并没有好好欣赏墙上的作品,也许是不太想走进海晴的世界,可是目光触及的建筑物,好像见过,一次又一次,她低声的念着‘慈惠育幼院’,这种感觉很奇怪,不单单是见过与否的问题,而是有股力量在拉扯她的心,仿佛想要告诉她什么事情。
“小姐,你不要吓我,我的心脏不太好。”她是不是应该打电话通知姑爷回来?小姐看起来不太对劲了。回过神来,她送小亮一个白眼,“你这丫头干么紧张兮兮的,好像天要塌下来了?难道刚刚发生地震吗?”
这是什么情况?小亮想笑却笑不出来,因为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白痴,就好比前一刻以为那个人变成植物人,下一刻那个人却出声说,你才是植物人,相信每个人的表情都会跟个白痴一样。
“小亮,刚刚听你说,你是不是知道这家育幼院?”
摇了摇头,小亮表示自己对这家育幼院一点印象也没有,她想自己大概是在某个地方听到人家提过这家育幼院的名字,因此一瞬间会产生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记忆中,她跟这家育幼院绝对没有关联。“小姐有什么事?”
“没事。”夏云之摇头,她没有办法向小亮解释那种奇怪的感觉。这家育幼院让她有种其名的……怎么么形容呢?熟悉吗?当然,画上的建筑物确实有见过的感觉,可是这样的建筑物并不特别,她想这里联想到某一处见过的建筑物,也不奇怪,真正令她迷惑的……有了,亲切感,就是这种感觉!
“小姐,你真的没事吗?”
“你别再偷懒了,像你这个样子,我就是给你三天三夜,你也打扫不完。”这一点小亮非常不服气的辩驳,“这里又没什么看头,墙上那些东西不用一两个小时就看完了,我哪可能在这里待上那么久的时间?”
摇了摇头,夏云之只能送给她这样的评论——没有艺术眼光的家伙!
不管如何,虽然是不到十坪大的空间,她们两个却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打扫干净,没办法,小亮真的很聒噪,墙上的涂鸦和摄影作品看过了,她就开始议论教人摸不着头绪的姑爷,为什么把这个地方划为禁区呢?这些东西也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干么这么保护?还有,这会儿不锁门了,又为什么不让人家进来?他真的很好笑,其实她也没兴趣往这里跑。
面对小亮那张没完没了的嘴巴,夏云之选择沉默以对,她不方便说什么,所以也只能任由这丫头叽哩呱啦的扯个不停。
人绝对不能做坏事,打扫过后,夏云之利用午觉时间偷偷溜进秘密花园阅读那本日记本,令她惊讶,那不是王海晴的日记本,而是韩焰的。翻看日记,他告诉她的故事更清晰的呈现眼前,她又哭了一遍,不过,这不全是因为他对海晴小姐的爱恋,更重要的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在她胸口翻腾。
日记本上提到,海晴小姐会在生理痛时缩成一团,这种情况她也曾经历过,当初妈咪被她吓得都慌了手脚,为了这个原因,妈咪特别针对这方面进行中药调理她的体质,这种状况后来就不再发生了。
她们两个怎么会这么想像呢?
这件事情之后,她就莫名其妙的天天梦到那幅慈惠育幼院的建筑物,那儿有许许多多牵牛花,有一架白色钢琴,有一面漂亮的彩绘玻璃,有一片可以滚来滚去的绿色草地,有溪流潺潺的歌声,有小孩玩耍的笑声……
这是梦中出现的景物,当她置身其中的时候,她很清楚自己在作梦,可却又那么的真实。半夜惊醒,一股奇妙的激动在胸口沸腾,有个声音在呼唤她,那是什么声音?她不知道,仿佛进入梦游状态,她无意识的下了床,双脚朝着那个对她发出呼唤的地方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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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有道人影从前面晃过去,韩焰顿时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第一个直觉是小偷,可是家里有一流的保全设备,而且小公主没有吠叫,所以应该不是外人,那就是……转头一看,身边的床位果然空空如也。
他发现这几天云之好像常常起来跑厕所,因此睡前还告别叮咛她不要喝太多水了,这么冷的天气,晚上起床容易着凉,她怎么还是不听话呢?
过了三分钟,通往浴室的门依然毫无动静,他于是过去睡睡,就怕她不小心在浴室睡着,错把浴缸当成床铺,一觉到天亮,不但会腰酸背痛还会感冒。
可是一会儿之后,他就发现自己搞错了,她不在浴室,那她跑去哪里?难道半夜肚子饿了吗?
从一楼往二楼查探,厨房,影音室,起居室,客户,书房……除了有人使用的房间,他没有一个地方遗漏,但全部扑空,问题又回到原点了,她跑去哪里?这个时候,他想到自己漏了一个地方!阅读室,因为云之不太喜欢待在阅读室,她总觉那是属于他的秘密花园,因此他完全没想到她会去那里。他真的在阅读室找到她,她整个人缩在阅读室唯一的一张沙发椅上,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墙上的一幅涂鸦,那是这阅读室里他最不想面对的一幅涂鸦,不过,更令他惊讶的是她捧在手中的日记本。
虽然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秘密了,可是这种感觉还是很奇怪,日记毕竟是很私密的东西。
“云之,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干什么?”他在沙发椅前的地毯坐下。
“那间慈惠育幼院是不是海晴小姐成长的育幼院?”
点了点头,他问她有什么事情吗?她说,她梦到那个地方。
“你怎么会梦到那个地方?”他的口气好像在对一个小孩子说话,老实说,他把她此刻的情况归类为梦游,她这副披头散发的样子真的很像半夜起床梦游。
这是她第一次可以大声的骂他笨蛋。如果她知道,她还会坐在这里对着那幅涂鸦发呆吗?梦这种玩意儿真的很复杂,有时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有时候是过去残留在心里的阴影,致使日后不经意的就会作这方面的梦;有时候根本是没有任何原因和理由,反正就是梦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她的梦,到底是属于哪一类呢?
她不解的问他,也问自己。
“依我看,你是属于胡思乱想的那种梦。”他显然是在取笑她,因为她的那一大堆分析让他觉得很好笑,她竟然可以把一个梦搞得这么复杂。
“那怎么会是胡思乱想的梦?我不但梦到那里,而且很清楚喔!”
好吧,他问她有多清楚,像涂鸦上那个样子吗?这个问题很明显是在取笑她大惊小怪,看了那幅涂鸦,如果梦到那栋建筑物,那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真是太过份了,他以为她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坐在这里吗?
“那里有一架白色钢琴。”
怔住了,没错,那里确实有一架白色钢琴,当初他为了追逐海晴跑到育幼院,他曾请她带他参观,当他看到那架白色钢琴时,他非常惊讶问她,育幼院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钢琴?海晴说是一位教授准备移居海外,因为舍不得随便卖掉,便送给育幼院,育幼院有个老师会弹琴,因此小朋友常常围绕在钢琴旁边唱歌。
“那里真的有一架白色钢琴对不对?”他的表情已经告诉她答案了,可是当梦里的景物化为真实,这种感觉还是很奇怪,全身鸡皮疙瘩登时竖了起来。她竟然梦到自己没去过的地方,这不是很可怕吗?
顿了下,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噗哧一笑,她懊恼的一瞪,“这有什么好笑?”
他不慌不忙的召唤她的记忆力,“你台中家里也有一架白色钢琴,你是不是把那架白色钢琴搬家了?”
是这样子吗?当然不是,她的脑子没有严重受损到这种程度,“我台中家里的钢琴是华丽的三角钢琴,这两者的体积和形状差太多了。”她提出有力的反驳。
“你确定看见的不是三角钢琴,而是一般的钢琴?”
她确定吗?虽然在梦中,但是她看得很清楚,错不了,那是一般的钢琴。
“你去过那里吗?”
淡淡的说了声‘去过’,他便转头看着那幅涂鸦。每次看着它,心里总会弥漫着浓浓的哀伤,那是海晴安眠的地方,面对它时,那股深藏,心底的愧疚感就会冒出来,好久没去了,海睛会怨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