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夫不怕你扰梦,这还不肯回房吗?”他笑问,那眼神坏得教人切齿。
这令一旁知情的谢晋元都有点同情水玉兰了。虽说自己刚才也参一脚闹过,但早该想到雷家老二不是头吃素的老虎,相反的,他是头山中虎,逮到机会,对垂涎己久的小兔子还能轻易放过吗?
如今见雷家老二一副认真要与水玉兰同房的样子,难怪水玉兰会紧张,因为两人若真同睡一房,将来不管水玉兰愿不愿意都得跟着雷家老二了。
而这虽是自己乐见的好事,但他并不想真的去勉强水玉兰,毕竟事关终身幸福,姑娘家自己的意愿还是最要紧的。
且他担心的是,水玉兰与春实实是好姐妹,若水玉兰回去向春实实哭诉告状,道他联合雷家老二欺负了她,这可让他百口莫辩,无法向春实实交代了,他顿时后悔刚才不该玩笑过了头,这下不知该如何收拾了?
“二少奶奶,既然二少爷都要求了,奴婢待会就替您将东西收拾好送到二少爷和您的房间里去了。”方小乔不晓得两人不是夫妻,积极的要替两夫妻加温感情。
“这……这……”水玉兰惊慌的瞧向雷青堂。他不会真要她去他房里睡吧?
哪知,雷青堂起身后,揽过她的身子,对着众人道:“时候也不早了,大伙这就都早些歇息了吧。小乔,回头记得将二少奶奶的东西送过来,一件都别落了。”他揽着水玉兰僵硬的身子,转身往外走去。
水玉兰惨白了脸庞,谢晋元见状起身试着“抢救”。“这个……我说青堂……”
他才开口,雷青堂的冷眼往他脸上一扫,他心中一寒,立刻搔头摸耳,想说的话也自然吞回去了。
这雷家老二的冷冽也不是寻常人受得住的,唉!这下他要对不住水玉兰了,她只能自求多福了。
水玉兰咬唇,着实恼起雷青堂来。二少爷是不是玩得太过分了?
一走出众人的视线,来到甲板上,她立即甩开他揽着自己的手,双手叉腰的怒视他,一副准备与他理论的模样。“二少爷!”
“如何?”他双臂环胸睇着她,依然笑容满面,似乎没有感受到危机。
她己然气得全身紧绷,直问:“您晓得咱们不能同房的,为何还要在众人面前故意作弄奴婢?”
“我不是正人君子,且若真的是正直之人,又如何干得出什么大事业来,而我这不叫作弄,叫,势在必得!”
“您!”水玉兰愕然。他这是耍无赖吗?
雷青堂富饶兴味的瞅着她。“你不肯与我同房?”
“当然,咱们又不是真夫妻!”
“那就做真夫妻不就好了,你做我雷青堂的女人吧!”他直截了当的要求。
她面容一瞬间酡红了,瞪着他一时间竟回不了话。
他漾着笑,眸子闪过猎人般的犀利。“你可以考虎,但不能拒绝。”
这什么话?既不能拒绝,那还说给她考虎?
这会她已经完全不怀疑,这人真是黑市头子,难怪能在牙商中呼风唤雨!
这人根本不是好人!
四少爷与四少奶奶都被他沉默寡言的外在给骗了,这才让她跟着他南下,这会自己分明是羊入虎口、误上贼船了!
“哼,奴婢不用考虎了,这就能回答二少爷的话,奴婢拒绝!”她秀眉倒竖,双目几乎喷出火来。
雷青堂愣了一下,倒没料到她敢当面就拒绝。
就在他愣着的同时,她已经愤然转身,要她与他同房,不可能,她还是往与方小乔同睡的房间方向走去。
下一刻,船身突然用力摇晃了起来,水玉兰脚步不稳,险些跌跤,幸亏让赶上的雷青堂扶住,可两人还来不及说什么话,船又是一阵剧晃。
“咱们的船撞上了什么吗?”她心惊的问。
“这个——小心!”他们面前冒出了七、八个黑衣人,雷青堂蓦然快手的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她见了大为吃惊,想通这群人哪来的了,原来刚才的剧晃是有人用船撞他们,这群黑衣人是从另一艘船强登过来的。
“你们想要什么?”雷青堂处变不惊,镇定的问。猜想这群人可能是专抢商船的海盗,而一般他们只要抢了值钱的东西后就会离开,因此他并不担心,大不了奉送钱财换得平安,他已有此打算。
谁知这几个黑衣人笑得极为险恶。“你倒爽快,大爷们很少遇见像你这么临危不乱的人,可惜咱们这回要的不是钱财,要的是人命!”
人命雷青堂脸色丕变,发觉这群人绝不是一般海盗了。
“你们是什么人”他沉声问。
黑衣人冷笑,只道:“告诉咱们这船上有多少人,他们都在哪里,让咱们杀个痛快!”
雷青堂己彻底相信他们要命不要财,这是想屠船。
“这船上可有你们的仇家,否则为何要赶尽杀绝”水玉兰白着脸的问。
“这不用问,受死就是了!”黑衣人说着刀已经朝两人挥过去了。
雷青堂紧急拉着水玉兰回身往琉璃间去,得找帮手对付这群人才行。
水玉兰让雷青堂拉着跑,身后是黑衣人杂沓的脚步声,她边跑边乘隙回头瞧去,月光下,黑衣人个个面目狰狞,那态势真要杀光船上所有活口。
而这群人也当真不是普通人,他们动作迅速,杀气腾腾,转眼已经紧追上来,刀子就要划过她的后背,她以为自己必定要受伤了,谁知雷青堂动作灵活,用力一扯,让她身子一侧,避开了那刀势,但两人这一顿足,黑衣人已经围上他们,手中的钢刀在夜里闪出骇人的光芒。
黑衣人不耽搁时间,挥刀就朝他们砍来,没想到雷青堂矫健的一个动作就将刀子踢开,黑衣人一招落空,惊讶他竟有些能耐,水玉兰也讶异他居然有武功底子,自己这趟跟来南方,惊奇的事一件件,这才发现自己对雷青堂的了解实在太少。
雷青堂牢牢护着水玉兰,不让任何人伤了她,但黑衣人数量众多,他双拳难敌四手,所幸就在危急时,谢晋元与严文羽己发现异状,领着船员与手下赶过来帮忙,两方人马当场厮杀了起来,船上的船员虽不是黑衣人的对手,可严文羽的两个手下却是挺能打的,与雷青堂和谢晋元联手打伤了不少黑衣人。
黑衣人见他们武功不弱,并不如想像的好对付,有些紧张了,尤其黑衣人中有人喊了一句,“这其中没有他们!”
为首的黑衣人脸一沉,立刻向其他黑衣人吩咐道:“先别管这群人,找人灭口要紧!”
“是!”黑衣人马上散去,也不再急于杀雷青堂他们,似乎急着去找人了。
可严文羽的两个手下唐雄与赵英哪可能让他们在船上胡来,马上赶上去将几个黑衣人丢出船沉下海里去。
混乱中一名黑衣人见到躲在一旁无人保护的方小乔,发狠的一刀砍过去,方小乔连喊救命都来不及就遇刺。
水玉兰让雷青堂护在身后,远远见到这景况不由大惊。“小乔!”
她不顾一切往受伤的方小乔那儿冲,雷青堂想阻止,她却甩开雷青堂的手,因为她看见凶狠的黑衣人要朝方小乔杀第二刀,她不能不管方小乔的死活,她得救人!
水玉兰冲过去推开那要杀方小乔的人后,正要蹲下去查看方小乔的伤势,听见雷青堂惊天一喊,她猛然回头,瞥见另一把刀正朝她后颈而来,下一刻,她身子一软,瘫在同样受伤的方小乔身上了。
第四章 给我一个吻(1)
水玉兰受伤后,雷青堂大怒,对黑衣人下手不再留情,为首的黑衣人见制伏不了船上的人,不敢再继续逗留,很快地全跳回自己的船上去,逃得无影无踪。
这次船上的两个女眷都受伤了,庆幸船上有船医,能立刻给两人疗伤,而她们的伤势都不轻,方小乔腹部中刀,水玉兰则是后背受伤。
水玉兰伤口发炎,到了夜里发起高烧,雷青堂在一旁亲自照料。
她伤在后背,正趴在他的床上,而为疗伤方便,她上身未着寸缕,背上仅缠着绷带,然而她因昏迷未醒,并不晓得自己现在是以什么模样示人。
他叹气,船上无其他女眷,唯一的丫鬟即是方小乔,她也受伤需要人照顾,自己又不放心将兰儿交给船医照料,兰儿的事他总想亲力亲为,可目前这种状况,他担心她醒来或许不领情。
他不得不承认,这丫鬟并没他料想的好拐,唉,自己怎会沦落到这地步,对一个丫鬟束手无策、无可奈何!
雷青堂盯着床上未醒的人儿,苦叹之际,门外传来敲门声。
他晓得定是关心她伤势的谢晋元了,他起身去应门,但没打算让任何人进来,因为她此刻的样子他可是不容许任何人瞧见的。
门一开,除了谢晋元外,意外的严文羽也来了,这两人表情都忧心忡忡。
“青堂,兰儿还好吧?”谢晋元问,他识相的没要求入房探望,因为晓得她伤在后背,必是不方便让人进房探视的。
不过眼下她虽受伤,却让雷家老二衣不解带的照顾,尽管情况特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可这已经超乎了男女之间的规矩界线,水玉兰醒来后可得好好想想自己的将来了。
“二少奶奶清醒了吗?”严文羽也极为关心的问。
“她还未醒,仍发着高烧。”雷青堂严肃的告诉两人。
“我己让人加快船速,希望能尽快抵达杭州,只要上岸便能找到更好的郎中为她医治的。”谢晋元道。船医毕竟医术普通,治疗简单伤口还行,但若是重伤便使不上力了。
“不过,再快也得两天才能到得了杭州,这段时间二少奶奶可撑得住?”严文羽不乐观的问。
“嗯,你们放心吧,我身上带有雷家上好的金疮药,这药能起作用的,再加上她平常就是个籾性十足的人,相信很快就能清醒过来,只要人醒来就无大碍了。”雷青堂信任自家的药效,更信水玉兰的毅力能克服一切。
“哼,这群人真该死,连女眷都不放过,我只恨方才没多打伤他们几个人!”谢晋元愤愤不已。
雷青堂听见这话眼一眯,似乎想起了什么。“兰儿受伤,我关切她的伤势,一时顾不了其他,这会你倒提醒我,这群人来得诡异,分明是上船找人的!”
“说的对,这群人上船想杀的并不是咱们几个,不过他们找的到底是谁?!”严文羽也附和。
“晋元,方才与黑衣人厮杀时,咱们船上包括船员、船医全在甲板上吗?可有人没有出现?”雷青堂细问。
“船上来了闯入者,我发现后立刻招集了所有人去对付,方才大家都出现在甲板了。”谢晋元说。
雷青堂沉吟了一会,即对谢晋元道:“晋元,你立刻搜船,连货舱也不要放过,仔仔细细的搜上一遍!”
“你认为,咱们船上可能真的有藏人?!”谢晋元马上明白他的意思。
“没错!”
谢晋元表情一紧。“我晓得了,这就即刻去搜,若真在咱们船上也跑不掉的!”他马上要去搜船。今日船上出现这样的大事,还让女眷们受了重伤,身为船东,这事自己绝对不能就这样算了,必须要追查出原因,给雷青堂一个交代。
“谢公子,若不嫌弃,严某愿意帮忙你一道搜查。”严文羽追上他后主动要求。
谢晋元感激的朝他点头。“说什么嫌弃,今日若非你与你的两名手下帮忙,还不能顺利逼退恶煞,今日之事,日后我定好好答谢!”他是真的十分感谢这人仗义相助。
严文羽微笑以对。“咱们同船,自然一条命,互相帮助是应当的。”
两人一面说着话,一面赶紧去搜船了。
雷青堂回到房内,见水玉兰仍沉睡着,他伸手去碰她的额头,发烧似乎退了些,不再那么烫了,这药发挥效力了。
他拧了白巾,亲自为她擦拭身子降温,之后又喂了她一次药,而这些是过去二十几年来他未曾做过的事,就算是对当年的亡妻,他也没有这般付出过。
苓儿是嫡母赵氏替他娶的,当年他刚满十八,嫡母因怕人说嘴,说他不是亲生的便没给打算,于是草草安排了门亲事,连问过他的意思都没有就娶进门了,妻子大他三岁,是间药材铺子的女儿,个性沉默胆小,见到他总是躲得远远的,而他性子也冷渎,见她如此便也不愿意与她多亲近了,只有在新婚之夜碰过妻子一回,那回之后她便怀孕了,然而生产之时因胎位不正,她与孩子一起死于难产。
如今回想起与苓儿的这一段,他诸多感叹,他从未喜欢过她,她却为了替他生孩子而死去,最后连孩子也没保下,当时他曾经为此伤痛过,可自己心里清楚明白,那只是可怜她是个薄命不幸的女子,真正的丧妻之痛,并没有发生在他身上,他自知对亡妻太过冷情,可感情之事,他勉强不了自己,就像……
雷青堂瞧向床上的水玉兰,眼神逐渐幽深起来。苓儿死后,他经常远行谈生意,这期间他遇过不少女人,可兰儿是自己这些年来唯一动心的女人。
他喜欢她的纯真率性,也喜欢她的牛脾气、直肠子,更爱她对自己发火的样子,他能从中找到安抚她的乐趣,遇见她后雷青堂才算明白,他为什么不喜欢死去的妻子,因为妻子太沉闷,而自己更闷,两个闷葫芦在一起,那无疑是个烧不热的冷灶。
他满心爱恋的轻握住水玉兰的手,这一握,她长睫细微的动了一下,可之后却再无动静。
他眼睑低敛,嘴角轻勾,对这丫鬟,他也算透彻了解的,知道她这是醒了,却不敢张开眼。
他故意起身,再去拧了白巾过来,先是为她擦拭了额头,接着沿着细致的耳垂、白嫩的颈项,一路慢悠悠地往下滑,徘徊在她的裸背上,他感受到自己擦拭的这副身子越来越僵硬了,可她越僵硬,他嘴角弧度越是上扬。
之前做同样的动作,他未有任何分心与遐想,可这回,眼下的她身材秾纤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肌肤腻雪,这一挑逗,自己都要把持不住了。
手中的白巾持续往下游走,即将碰到她白晰的美臀时,她再也忍不住,终于大声喊道:“住手!”
雷青堂手顿了下来,但也未移开,还搁在她纤软的腰上。“你醒了啊?”他故意不疾不徐的问。
“对,奴婢醒了,可您在做什么?!”她羞赧又生气的问。
他闲适的在床边坐下,一指托起她的下巴,像是欣赏她的怒容。“你高烧不退,我正为你降温,温度不降,你会有危险的。”
“那也不需要二少爷亲自动手!”她急得涌泪了。
她醒来一会了,醒来时全身剧痛,尤其是后背,这才想起自己被砍了一刀,受伤了,本想开口唤人问情况的,但忽然发现自己居然光着身子的躺在他床上,为此她差点没有再度惊昏过去,强自镇定后自己才没有失声尖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