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太担心啦。”何月不适应他不说话,冷着脸的样子。
凌锋拿起药,药是关彻留下的,没多做打扰就离开了,将双氧水轻轻地擦在她的手臂上,她疼地轻哼了一下,他停了一下,动作更为柔情。
她毫不紧张的话惹毛了他,让他很不爽,下手时动作有些重,可她疼得皱起脸的模样,他又有些心疼,只能轻轻地涂抹着。
他的眼神、他的手,都好轻好轻,除了开始那一下的痛,接下来就如羽毛一般,轻刷过她。
他相当气闷,却没有发泄的管道,她伤成这样,最心痛的便是他,她却一副事不关已的态度,让他真的很想敲敲她的脑袋。
好!她不说是吧,那他自己找,他一定可以找出是谁干的!他做人有一个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旦犯了他,他便十倍奉还,但这件事先放在一边,还有一件事。
“我想起来了。”擦完药,他将药放回药箱中,盯着她看,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什么东西。
比如,为什么当初这么喜欢他,为什么到后来相遇,对他却百般的折腾,为了别有用心地让他记住她?还是真心讨厌他?
“嗯。”她也不在意,反正如他所说,都过去了。
“为什么?”
“什么意思?”何月看着他,她听见他问的问题,可她不明白他的用意,为什么要这么问她呢?
“我……”差一点,他就把自己心中所想全盘托出,他及时地住嘴。
但她却明白了,望着之前为她担心受怕,在得知过往以后,心有疑云的凌锋,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心情,是开心他想起她是谁?还是难过他对她的质疑?
这两种想法就如火星撞地球般,也如雨后春笋般袭上心头,他不开心,她亦没有多大开怀,一瞬间,他们陷入了沉默。
她缓慢地站起身,他一直维持着擦药时的蹲姿,像一个臣服者,可笑的是,他也许不会是个臣服者。
“我想,我们最好分开一段日子。”她开口了,因为心很痛,所以她需要时间,时间可以帮助她理清思绪,还有隐隐作痛的心,尽管不能完全止痛,但起码不会如此刻疼得让她窒息。
他如沉默的羔羊,对于她所说的,没有大发雷霆,也没有喜形于色,面无表情是最适合他现在的表情,她瞧不出他的心思。
他关上了他的心房,她也没有去看窗户是否禁闭,而是提出了另一个她觉得对他们都适合的提议。
“我送你回家。”他开口。
她没有拒绝,没有过多的力气假惺惺矫情,她现在确实需要回去休息,回到自己的家里,曾经静寂过,又热闹过,但现在适合她的,只有她自己的公寓。
男女之间的爱情,很奇妙,当他们相爱时,可以如胶似漆;当他们争议时,就不再如从前一般。
有些人会大打出手,也有些人如凌锋和何月这般,冷静地分开一段时间,等无理的脾气远离了他们,再好好谈谈,解开心中的困惑。
这便是传说中的热战和冷战。
热战速战速决,冷战就如接锯赛一样,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何月在第二天就恢复了正常,调理好了自己的心情。
身为女性的自觉性,她选择等着凌锋来找她,接着她会告诉他,高中时期是迷恋,后来相遇是没好感,之后的之后则是比喜欢还多很多的感。
他,应该会懂吧?
时间会治疗一个人的情伤,也会将一个人的激情给褪去,从一开始的郁闷到现在的淡然,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何月也不再等待,她一向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
梁青青刚生完孩子,喜得一子,宋翔开心地逢人便说,在医院,她没有碰到凌锋,她几乎每天上完班都会去看看梁青青,这样的机率却还是没有碰上,他在忙什么呢?她有时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会想东想西,想的却都是他。
将一份请假单扔在了总裁办公室里,何月拿起简易的行李,飞往日本。
宋翔是绝不希望在此时看见她的请假单,他要照顾妻子,还要处理公事,一人当两人用,连得力秘书都临时逃跑,他大概会发疯。
不过这一次,何月想当个任性的人,不想一直做个完美的秘书,她有些乏累了。
当飞机起飞,当她看到那近在咫尺的白云,她的心却没有随着高度而变化,飞机停在了日本,她下了飞机,现在不是旅游旺季,人不是很多。
陌生的国度、陌生的语言,一一充斥在她的耳边,没带行李箱,就一个旅行袋,没有多少东西,很轻就如她的心一样,没有了重量,只是轻浮着,找不到重心。
手机被她关机了,她不想在此刻还有扰人清闲的电话。
接下来,去哪里呢?
她突然想到“东京爱情故事”,心里一动,身随心动,用着流利的日语交代去向。
不同于台湾的天空,日本的天很蓝,她的额头抵在窗……
第10章(2)
很少会有事情能让凌锋感觉困扰,但是有个人就是有本事让他感到困惑和矛盾,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不禁思考便问了她,那种感觉似乎将她当成了一个有着心机的女人,高傲如她,她没有生气,心平气和地对他提出分开一段时间。
就是她该死的不辩解,该死的冷淡,该死的提出这种要求,大男人的他怎么能不气?怎么能先屈服?
在男女游戏中,他从不是屈服的人,即使在她的面前,他低过头,可这一次,他不想先低头。
他等着她,等着她能主动来找他,知道她和梁青青是好友,所以在梁青青产后的每一天,他都会去看她,名义上是看她,实际上却是去看某个没良心的女人,怎知那个没良心的女人,一次也没有让他碰到!她是无意还是存心的?
“喂,拜托你不要表情这么狰狞好吗?”梁青青看着脸色一天比一天差的凌锋,心中更是郁闷到了极点,这一对闹情绪,怎么闹到她这里了?
“不好意思。”吓坏刚生完的梁青青,宋翔大概会把他给赶出去,表明以后凌锋勿进,所以为了私心,他只好忍辱负重。
“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
“哼。”凌锋想起自己上次问梁青青,她打死也不告诉他,何月是否来过,于是他便厚着头皮每天过来,给这个尊贵的孕妇削苹果!
“我不要吃苹果啦,你不要弄了!”在这里待这么久,还给她削这么多苹果,她吃不完,全氧化掉了,太浪费了,而那削苹果的手一顿,他阴森森地看了她。
“不行吗?”孕妇最大。
“那你要吃什么?”宋翔去买晚饭了,还没回来,最好快一点回来,否则等他回来,大概会是一具尸体了。
“柳橙。”她指了指水果,凌锋耐着性子拿过来,为她切柳橙。
“我真是想不通,你们怎么这么情绪化,两个人都像小孩子似的。”凌锋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柳橙上。
“特别好笑的是,你每一次都在何月走后才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们在玩有缘无分的游戏呢!”
“你说什么?”他提高声音。
“你都听见了还问。”
“多久了?”
“一开始呀。”
“为什么不早说?”他的声音冷飕飕的,叮惜孕妇没听见。
“那时没想到。”刚生完小孩很累。
在凌锋发疯的前一刻,伟大的爸爸终于回来了,“怎么了?”宋翔望着凌锋脸色暗沉。
“每一次何月一走,我就来了?”他低低地问。
“是呀。”宋翔倒没觉得不妥。
“你该死的,为什么没跟我说?”
“你们不是在冷战吗?我是局外人,当然还是少说的好。”宋翔故作沉稳地说。
“你!”
“哦,对了,我可爱的秘书在昨天请假了。”说到这个,他咬牙切齿,竟敢在这么忙碌的时刻,幸好集团里的人不是吃白饭的!
深吸一口气,凌锋不再像无头苍蝇般胡乱发脾气,定定地看着宋翔,眼里的风暴缓缓地沉淀下来,转为飓风,他缓缓地对着梁青青说:“你知道吗?”
宋翔开始觉得很不对劲,“你……”
“宋翔是我们这群中最早破处的。”凌锋扔下炸弹,存心挑拨着这对夫妻的感情后,拍拍屁股就走人。
梁青青后知后觉地想到,他们好友里,最风流的是凌锋,可宋翔比凌锋还早……
“宋翔!”新任妈妈力量十足。
“老婆。”他叫得无力。
走出病房,凌锋突然想到在找到那个逃跑的女人之前,他应该先做一件事情,正好手机响起,“喂,查得怎么样?”
“枉费我帮你这个忙,你是不是该先说声谢谢呀?”关彻懒洋洋的声音传过来。
“那也得先看内容,才能道谢吧?”他还是有这个思维逻辑的。
“好吧,是之前跟我们打招呼的学姝。”关彻太无聊,主动说帮他查查,过过侦探的瘾头。
“嗯。”和他猜想的差不多。
“你想怎么样?”他笑着说,凌锋整人超强的,他非常期待。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的声音透着戾气。
关彻先是一愣,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吧?
“我挂了。”
“等等!”已经挂了,这个凌锋,他的谢谢呢?
日本箱根是温泉之乡,何月投宿在一个民宿,逛了逛自己想去的地方以后,便一直待在房间里,发发呆,看看天空,做着平时不会做的事情,就这样过了两天。
十二月底的日本已经开始下雪,白白的、柔柔的,向窗外一伸手,便飘在了她的手心里,白色的小东西飘在她的手心里,一开始没有重量,接着她的体温融化掉了雪,冰心透骨的感觉从手心传进心里。
抖抖手,她将窗户关上,简单地吃了晚饭,看了一会儿电视,准备去泡个温泉。
途中碰上老板娘山本太太,她是个传统的日本女性,对着她一个鞠躬,“你是要去泡温泉?”
“是的。”她有礼地回礼。
“你可以去泡露天温泉。”
“这种天气?”她从来没有在冬天泡露天的温泉。
“呵呵,这种天气,可以边泡着,边欣赏雪景。”山本太太笑着。
“是吗?”她不是那种轻易就改变自己想法的人,可有时候人需要的就是改变,“好的,谢谢你。”
“不客气。”
轻微地鞠躬,何月往露天温泉走去,回眸一看,山本太太用着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回礼。
她学不会日本人这一套,虽然很礼貌,可她觉得很麻烦。
推开门,一股浓浓的烟雾传来,她小心地关上门,其实她不喜欢跟人共浴,所以选择人少的时候来,正好,没有人呢。
在淋浴处洗干净身体,她缓缓走进温泉中,身体马上暖暖的,抬头想看看星空,却黑压压的,什么都看不见,可黑色更衬托出了雪的白。
雪,一片一片地落入温泉水中,随即没了踪迹,一些飘在她裸露在外的肩头上,却不会很冷,温泉的暖意蔓延了全身。
山本太太说得很对,这样的泡温泉真的很有新意,而且闲情逸致地让她很舒服,雪在飘,烟渺渺升起,她有一种置身仙境的错觉。
不过泡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她觉得有点热了,想起身,正好门被拉开了,她赶紧蹲下身,她不习惯让人看见自己的裸身,所以连忙背过身。
那人淋浴了一番,过了一会儿,下到水中,何月缓缓吐气,被热气给熏得有些晕,脸蛋红红的,她侧着身子,像只螃蟹,绕过那个人,想上去。
“啊!”不知道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脚,她吓得乱踢着腿。
“是我!”深沉的男性声音传过来。
“凌锋?”没有时间怀疑,男人将她拥进怀里,熟悉的男性躯体,安抚了她惊吓的心跳,“你吓死我了!你怎么在这里?”
“哼!”他不在意地哼了哼,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丢下他一个人,他不来找她,她自己一个玩得很开心嘛!还泡着温泉看雪景,真是好心情!
可怜他帮她报了仇,劳心劳力,还要来日本寻找她的芳踪,她却一个人享福,
“这里是女人汤。”何月皱着眉,不赞同。
“哼哼!”有什么关系?
“你出去!”何月说道。
“不要!”
“那你放开我,我要出去。”何月拉开他的手,他竟乖乖地听话,放开了她。
她走出温泉池,擦干身体,皮肤泛着淡淡的粉色,低头拿起浴衣,“啊!”
男人突然走上来,圈住她的腰,直接将自己侵略性十足的男性,顶开她,就着站姿,没有任何湿润,带着怒意,倏地冲进她的身体深处。
太深、太重了!她手拿着浴衣,只能放开一双手,撑在墙壁,一手用力地揉着浴衣,疼痛只是一瞬间,就如他的怒意一般,凌锋望着小女人轻咬着浴衣,努力压抑着娇声。
她的娇美马上触动了他心中的柔软,对她,他总是不能太冷酷,太坏!
“你疯了!”居然在女人汤里就对她这样子!
“你说呢,你这个女人,就这样跑到日本,是打算不让我找到你吗?”
……
翻云覆雨了一整夜,隔天一大早,何月便从阳光中醒过来,从他的胸膛前抬起头,望着熟睡的男人,她笑了笑。
昨夜的种种,让她身体很是疲惫,却让她心里很开心,这种热烈的拥抱,消除了她心中的不确定,这个男人,是真的属于她的,真真正正地属于她了!
轻手轻脚地移开自己的身体,她准备起身,却看见了一样很眼熟却不该出现的东西,她伸手拿了过来。
他似乎很着急就赶到日本,没有带什么东西,而唯一的东西,就是不该出现在他衣服口袋里的属于她的丝巾……
一条正方形的丝巾,黑白骷髅头,是她很喜欢的,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她记得自己将这条丝巾,留在了那个地方。
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在丝巾上留下了一句话,短短几字,是她拿口红充当笔写下的。
“醒了?”带着浓浓的鼻音,男人从后圈住她纤细的腰身。
“你怎么有这个的?”她的声音里有着不可思议。
“我跟在你的身后,随着你走遍了你留下的踪迹。”他靠在她的身后,听着她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在一个车站,眼尖地发现了她常常带着的丝巾,从栏杆上解下丝巾,是她的,口红的颜色是鲜艳的,说明才写下不久,还是她最喜欢的,带着淡淡的粉红色口红。
“所以,你找到了我?”她的心快速地跳了好几下,才慢慢地缓过来,转过头看着身后的男人,眼中盈满了闪亮的泪花。
“嗯。”他没有多说,一个人找寻的路途是多么的孤单,多么的思念,多么的担心,多么的急躁,害怕她一个女人在陌生的地带,遭遇可能危险的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