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热的男性气息濡湿的喷在她颈后,芮柚紫背靠着他厚实的胸膛,一只手挟着软胖的垫子,一只手无意识的覆在自己的小肚子上。
“我想我做得来。”
“谢谢。”
“我们不是夫妻吗?道谢就见外了。”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男主外,女主内,事到如今,她不接难道真的丢给侍妾?
她腹中已有自己的骨血,就算她不替自己打算,也要考虑孩子的未来。
“你有了身子,我却老往外跑,还把家丢给你。”
“说什么呢,你要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守在家里,我还不知道样怎么伺候你。”
他舔了她的耳垂一口,手慢慢的往她身上搓揉,气息越发沉重了。“我知道用什么法子伺候我,可以让你不费力气。”
芮柚紫脸色爆红,翻了个白眼后抑不住心头乱跳,她就算看不见这男人的脸部表情,也能隐隐感觉到他极具侵略性的目光,好像自己是他的盘中飧一样,然后又要印证这不是她的错觉,瞧瞧她背后那坚硬的实物又是什么?
他根本就是一只禽兽!
“你要不……回长榻上去睡……”叫他睡长榻不睡硬是赖上床,居然还软土深掘的求欢,她要不要一脚把他踹下床去?
口头便宜讨到了,虽然和他想要的效果差距天差地远,但是这些都阻挡不了他由衷想对她倾吐情意。
“柚娘,我要你,我会尽我所能护你一生一世,让你不愁吃穿,事事皆要你如意,比任何女子都要高贵安乐,活得坦荡自由。”
她的心微微发疼,感受到男人的担当,斩钉截铁的承诺,更让人体会到男人的力量。
美好的气氛慢慢安静下来,芮柚紫半睡半醒的想着爱情此物,可恶就可恶在越是想不到的人,越是以烈火燎原的姿态席卷而来,非要叫人把一颗心贴给他不可……
但最终,任雍容还是只搂着自家只能看不能吃的妻子,补了个梦中把她这样这样又那样那样,翻过来还要这样那样的绮梦,但梦境一转,脑子里懵懂的转到某件风马牛不相干的事情上面,他这是吃素吧,这素一吃可得吃上好几个月,忽地脑门子冒出一波又一波的冷汗。
他不该一时兴起赖上床,赖上小妻子的软玉温香,可那长榻那么冷,与其去抱硬邦邦的长榻,自然比不上身边人的柔滑嫩香,可眼巴巴的得不到纡解,他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相较于他不为人知的辛苦,他身边的小女人却已经睡得人事不知,又可能因为睡熟了,粉粉的双颊泛发着樱花色的美丽,叫人爱不释手。
任雍容咬着牙,压抑自己不去碰她的欲望,就连她披散在床上的青丝也捞起一小把后很快放下,深吸了好几口气,在不惊动芮柚紫的情况下抽出自己的手脚下床,走了两步转身回来将她的被角给掖好,这才赤着脚过屏风去了净房,磨蹭了半个时辰出来。
咳,为了小妻子好,也为了自己只要一看到她就萌发的“兽性”,他大可回隶柳堂歇息……想归想,早就忘记内院里他还有两个备胎的男人,却又躺回了长榻上。
第十八章 感情最后的考验(1)
掌了凤郡王府的经济大权,芮柚紫的御下之道很简单。
这偌大的郡王府外有程得福,以前内有简嬷嬷,针线房、库房、马车房……每一处都有管事,她一上工就把各处管事叫来,对着册子认过一遍,又问司职的心得还是意见,觉得不适任的,便待机换到合适的位置上,又郡王府承袭亲王已有数代,礼尚往来凡事都有旧例可循,她并不需要大费周章重新整顿什么。
一个运转正常的机器,只要按时在关节部分加油润滑便可,无须大刀阔斧,而且洗刷换血后也不见得效果会比旧人好。
尽管她每天辰时就要起,要做的事不过是垫着厚厚的迎枕,双脚跨在绣墩上,听下人仆妇们回禀事务,在要人、要钱的单子上盖章放行而已。
接着便可以回自己的院子睡回笼觉。
这便是家中人口省便的好处,至于后院那两个姨娘她也很久没看到了。
她不知道任雍容明白她懒得在后院费功夫,便下令两个姨娘没有主母召唤绝对不许踏出自己的院子,违者,赶出府去。
芮柚紫落得眼不见为净,镇日只是闲着养胎。
而养胎,即使她对孕事不是很了解,任雍容请了个擅长妇儿科的女大夫在府里坐镇,每日替她诊平安脉,调理饮食,做安胎之用,如今即使已经进入稳定期,他还是用高薪将女大夫留下,直到她生产为止。
太妃获知她轻巧的管起家,笑呵呵的对她身边的春兰说:“我年轻时要有这丫头一半的聪明就好了。”
她年轻时掐尖耍强,非要在贵妇圈博得个贤慧美名不可,事必躬亲,钜细靡遗,就连怀了孩子也是卯时便起,样样要求周正,却因为操劳忧烦过剧,把孩子弄没了。
即便她那夫婿对她依旧爱护有加,她却于心有愧,那种如影随形的遗憾令她身子越发不好,调养了许多年后勉强再怀上二胎,战战兢兢的生产后,便再也无出了。
当年她要有这小妮子的一半圆滑就好,或许就能替自己的夫婿多生几个孩子,那么所有的情况就会不一样了吧。
她欷吁,可人生没有后悔药可吃,过去便是过去了。
很快小年过去了,腊月二十五扫尘去旧,粉饰一新,备年货,裁制新衣。
芮柚紫的除旧布新里也包括两位姨娘,她给了两人厚厚的“遣散费”,任她们自选要他嫁还是自己生活,就算两个姨娘死活不肯,她也随她们。
总算两人的脑子都还不算太差,衡量情势以后,绝食的也不绝了,痛哭流涕的也把眼泪收起来,收拾细软,拿了各自的遣嫁金各自归家,一前一后离开了郡王府。
二十八那天,厨房应景的做了各式各样的炸果子和新鲜瓜果当供品祭拜,除夕那天贴门神,年夜饭的诱人香味混杂着爆竹硝烟,纸马香烛飘散在空中,家家户户挂着红灯笼,闇家团圆共守岁。
这些极其琐碎的流程,心里还没个章程的时候还真把芮柚紫难倒了,从年味极淡的现代来到这家家户户将过年当大事操办的古代,她就是一门外汉,吃喝玩乐只要随波就成,但操持这一大家子的一应事物,还真把她难倒了。
这里是个完全没有LINE、没有FB,不会有任何无边无际资讯提供的世界,想临阵磨枪都没法子。
见她抱着肚子烦恼的任雍容看不过去,指着她身边两个身分高贵的大丫鬟,“奶奶不会让她们来这里只当门神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哎呀,她真是钻牛角尖了,如画和秋菊伺候祖母多少年,这类事情不只看多了,操持起来也是驾轻就熟,她居然舍近求远,还把自己弄得一个头两个大。
于是她动动口,两个大丫鬟头一遭被主母委托任务,意图趁此机会扎根,自然拍胸脯答应,否则她们俩将来如何在这院子里站稳脚步?
“郡王英明。”她不忘捧一捧自家夫君。
大年三十宫中饮宴回府,接下来才是自家的团圆饭。
凤郡王府的朱漆大门挂着两个写了大大福字与春字的红灯笼,鹤寿堂里的地下炭火烧得火红,屋内屋外亮如白昼,更充满温暖喜庆,宫宴就是应酬,哪可能放开肚子来吃,自己家中就不同了。
多少年来,对太妃而言,所谓的家人团圆每年就只有她孤独老人和孙子,今年因为孙媳妇的来到,相处的气氛直线上升,明年,后年,大后年,她几乎可以想像曾孙绕膝和满堂笑声的景况,她活到现下,命长原来也是有好处的。
阖家吃了顿团圆饭后,芮柚紫开心的收到了太妃给的两人份大红包,打算守过岁再放到自己的枕头下,她也不忘给太妃送礼,那是两套的中衣、里衣、亵裤还有袜子。
东西看起来很平常,却是她真挚的心意。
太妃一生备极荣华,想要什么没有,钱这种阿堵物她不稀奇,珍奇古玩她什么没见过,所以芮柚紫想来想去,便只有此道。
“祖母,女红真的不是孙媳妇的强项,您瞧瞧孙媳妇手指的针头和礼物的用心上面,即便针脚比不上针线房的嬷嬷,衣料剪裁也是我院子里的丫鬟指点的,还是请您笑纳。”
“哟,这是强迫我收礼呢,我瞧瞧。”
当着任雍容和芮柚紫的面,她打开了匣子,里面整整齐齐放着芮柚紫亲手做的衣物。
她一样样拿起来看,摸摸料子是上好的雪缎,触感顺滑柔软。
太妃这辈子没有闺女,儿子后来娶妻,媳妇对她也谈得上恭敬孝顺,却也因为出身官宦世家女,甚少自己亲自动手做点什么,更别提为她缝制贴身衣物之类这种小事,这回居然收到这么特别的礼物,那种女儿是娘亲的小棉袄的感觉,心底某根柔软的弦被触动了。
她瞧着芮柚紫的目光更加慈祥,眼神柔软的便向一边的春兰说道:“陪老婆子进屋去试穿,要是不合穿,咱们这就立即退货!”
这嘴上说着看似嫌弃,但人却喜孜孜的要进屋里去试穿。
“孙媳妇也陪祖母进去瞧瞧,要有不妥的地方,可以立即修改。”
“你安心坐着吃饭吧,有身子的人就别跑来跑去的,家里还少不了伺候老婆子的丫鬟吗。”
这可真的疼惜她了,芮柚紫万分感激祖母的开明,“谢谢祖母。”
春兰可很少见太妃兴致这么高,显然对郡王妃送的礼物十分满意,她让小丫鬟拿着匣子,自己扶着太妃进西侧间去试衣服了。
“祖母要真不喜欢怎么办?”她可是和如画细细讨论研究了太妃的身材尺寸、喜好穿着,才下剪子去裁缝的,不过毕竟是第一次亲手做出来的东西,也希望收礼的人会喜欢。
好难得小妻子会向他求援,任雍容趁机拉过她的小手,这里枢枢那里摸摸,用力的吃嫩豆腐。“你没瞧她喜欢的要去试衣了?要不喜欢,连要也不会要的。”
因为有丈夫的保证,她算是放下一颗心来。
只不过,“你只顾着给奶奶衣物,身为夫君的我怎么没有?”这是打翻醋缸了的说词。“怎么可能会漏了你的,放在房里。”
“真的?我就知道娘子对我最好。”被理顺毛的男人笑出一口亮晃晃的白牙,也不管当着布菜丫鬟的面上,亲热的搂起如今腰肢圆润的妻子,和她脸挨着脸,腿挨着腿。
芮柚紫试图把这缠人的某种动物踢开,只可惜力有未逮,只能涨红着脸任他为所欲为,然而她这副又羞又恼,又无处发泄怒火的样子完全取悦了一直处于劣势,自觉还要吃素很久,不揩点油回来安慰自己会干枯也说不定的某男人。
丫鬟们脸红的脸红,别过脸的别过脸,就连试穿衣服出来的太妃见状也是一脸别有深意。
阖家团圆的这天,白日芮柚紫抽空去了一趟总铺,脚店如今是总铺了,分店开了之后,日进斗金,年度结算下来,两家铺子和作坊的营利居然有五万之谱,所以她也很大方的给员工发钱。
月牙分得一千两银子的花红,魏子分到两千两,芮云谨分到八百两,方掌柜三千两,赵森两千两,每人都笑颜逐开,长眼至今还没见过这多银子,可以过一个肥肥的年了。
这几人都帮过芮柚紫大忙,芮柚紫自觉还少了,她向几个人允诺,明年盐铺酒铺的盈利要是超过今年,诸人的红利肯定往上翻,至于能往上翻几倍,就得看大家的努力了。
不菲的年终分红加月钱让几人发下豪语,来年的分店要一家一家的开,然后替东家和自己赚更多更多的银子。
魏子向芮柚紫告假,回乡探望弟妹们,芮柚紫又给了五百两银子让他当路费,让他过一过衣锦还乡的瘾。
魏子和回雪是她在思过院那段日子自始至终守在她身边的人,她可以亏待别人,但绝对不会亏待这两人。
子时正,岁末交替,除旧布新,门房已将长长的鞭炮挂在院门边上,任雍容出去点上引线,劈哩啪啦的爆竹声响起,响彻夜空。
旧的一年过去了。
第十八章 感情最后的考验(2)
任家哥儿生下来那天,一开始是顺利的,或许是芮柚紫在怀孕时不像一般内宅妇人小心翼翼的不敢动,反而到处跑运动量不少有关。
虽说当下她疼得厉害,但以为头胎估计要疼好久才生,本来是不让人去把任雍容叫回来的。
她哪知道任雍容早就上下打点好了,何况攸关主子子嗣这种大事,一干下人没人敢马虎,她开始发作进入产房时,在工部都水清吏司值班的任雍容就接到小厮快马送来的消息。
有什么事比娘子冒着生命危险替他生孩子还要重要的?都水清吏司的班也不值了,他抢了小厮的马,快马加鞭返家。
只是他甫进门就被一脸焦灼的程得和拦在路上。
“别拦路!”谁敢拦,他一律杀无赦!
程得和瞥了眼静悄悄的屋里头,又瞥了眼自家主子,破釜沉舟的蹑着小跑步子跟着任雍容。“不好了……”
“你居然敢咒郡王妃?”任雍容眼睛眯了起来,五官凶狠。
程得和被主子凶悍的目光瞪得手脚发软,不赶紧澄清,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那可不成!“郡王,小的哪敢,小的指的不是郡王妃,是屋里那位,夏侯小姐已经等了郡王一个多时辰了。”他终于一古脑说了出来。
哎哟喂呀,府里正一团乱,这位小姐在这节骨眼来凑什么热闹?
“谁?叫他滚边去,天大的事也没郡王妃生孩子重要……”他匆匆的步子陡地被钉在地上,吱呀门开了,一个女子亭亭玉立的站在那。
“琼瑶……”
这声音太熟悉,思念太久,听这声音,夏侯琼瑶不由得泪盈于睫,全身都有了几分颤抖。
“雍容哥哥。”
任雍容身躯一僵,原本面上的凶狠表情顿时荡然无存。
“你来了。”
女子不施粉黛,洗净铅华的脸蛋仍旧美丽得令人屏息,但是任雍容看得出来她不一样了,阳光与微微的海洋气息使她显得更富朝气,鲜亮得像日正当中的朝阳,但是他对她再无当日的心旌动摇。
“我回来了,往后不会再出去了。”她像在对他保证似的,露出一个完美无瑕的笑颜。
任雍容想起当年初见她时,灿亮的双眸、纤细的柳腰,罗裙下露出小小两个鞋尖,感觉多看一眼都是冒犯她,他对她一见钟情,也以为除了她不会再有别人,即便相处后才知晓她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眼高于顶,高傲得不成样子,他还是认为美丽的姑娘哪能没有几分傲气,一个劲的认定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