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奇怪,这个“啊”怎么这么熟悉?
“可是我想喝奶茶耶……”
向右宜从电脑后探出头来,眼睛圆溜溜的盯著他。
熟悉的人、熟悉的笑靥。
他突然觉得好像他们从没有分开,好像她没有失踪整整两年一个月又八天,好像他昨天才和她一起在下著花雨的树下找寻毛毛虫的身影……好像……好像她没有被他伤害得痛不欲生,而他也没有每天数著日子孤寂地等待。
左曜臣呆滞的看著眼前灿笑如花的女人,张口欲言却又说不出话来。
“呵呵呵,你不要告诉我,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从辣椒变成木头了哟!”向右宜指著他的鼻子嘲笑他。
“可……可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左曜臣不敢靠近她,深怕自己的思念已经疯狂到了作白日梦的地步。
停顿了很久,向右宜才像突然间通电似的回神,“啊!什么时候啊……”她很认真的又想了很久。“好像是早上来的耶,几点我忘了,可是我有跟将棋她们一起喝十点的早茶就是了。”她笑咪咪的说:“清芸泡奶茶的技术越来越好了。”
“你这个大白痴!”他吼得很大声,“你为什么不进来找我?”
他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很受伤”。
“我在等你下班啊……”她像只小羊无辜的看著他。
“我在等你,我每天都在等你!谁管那种无聊又烦人的工作?!而你这根烂木头回来了,竟然第一个找的不是我?”左曜臣暴跳如雷。
捂住耳朵看著他,向右宜慢一拍的轻问:“你很生气?”
“废话!我气死了、气疯了!去你的!向右宜,我总有一天一定要亲手掐死你!”他气到眼睛满布红丝。
“啊啊……”她轻轻一哼。
“怎么了?!”他紧张的问,所有想掐死她的蓄势待发全在一秒之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想揍我吗?”她无辜得要命。
“他妈的!你认识我这么久,我有揍过你吗?”去她的!她就这么认定他是个使用暴力的男人吗?
向右宜偏头看他,几秒后轻轻的对他招招手。
“干嘛?!”他还是很凶。
“来嘛!”她坐在椅子上,身上纯白色的T恤和七分裤让她看起来像个学生。
“你要干什么?”他眉头深锁,不过还是乖乖的照著她的指示走近她。
“啊,你太高了……”她拉拉左曜臣的衣服要他蹲下。
狐疑的依著她的指示蹲下,左曜臣还是有下意识的某种恐慌。根据认识她们这几个女人的经验看来,随时都会有不利于他的事件发生……
直到向右宜冰凉的小手轻轻放在他眼睛上,那舒服的触感才令他真正确定、她回来了。
她的气息靠得好近,令左曜臣有点燥热。
感觉自己的下唇被轻咬,她的唇微微的颤抖著……虽然他也没强到哪去。
向右宜脸红心跳的收回手、移开唇,却在下一秒被左曜臣拉了回去,然后又是一记更深的热吻。
“为什么咬我……嗯?你不觉得用吻的会更好……”他一记又一记眷恋的印上她的嫩唇,非要把她逼到娇喘不休不可。
“我没气了、我没气了……”她很喘,毕竟她没有常常练习,哪像他……
等等!
她瞪他。“为什么你的技术好到让人感觉到你常常练习?”
这样的质问今他失笑出声。
“笑什么啦!”她揍他一拳。
“你也会吃醋啦?”左曜臣轻轻松松就接住她的拳头。
她眯起双眼,“你还没回答我,你心虚喔!”
“才没有!”一想到自己吻技很好的原因,他不禁悄悄的俊脸狂红。“我是……我是常常练习没错……”
向右宜闻言俏脸一沉。
他明明说要等她的,这是他自已向盛衍保证的!
结果……看来辣椒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他才不爱她!
机灵的抓住她起身欲走的身子,左曜臣陪著笑脸,“你听我说完嘛……”
“都已经“常常练习”了,我干嘛还留在这里自取其辱?”向右宜吸吸鼻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恋爱中的女人都爱哭,而她这根“没有知觉”的木头老早就不晓得为爱哭了几次了。
“我跟你讲嘛……可是你不准笑,也不准跟别人讲!”
“嗯。”她倒想听听他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左曜臣轻轻凑近她的耳边,“我每天晚上都会作梦,跟一根烂掉的木头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告诉你我什么姿势都梦过,更别提接吻这种小事了……”
第8章(2)
向右宜听著,俏脸越涨越红。她认识他这么多年,没听他说过这么露骨的话。
她瞪大眼看他。“你怎么作这种梦啦……”
“喂!你也帮帮忙好不好?我也是男人,也有需要的咩!”他唠唠叨叨的,又像有一些些埋怨的睨她一眼。“谁教你不在,不能帮我灭火!”
“我在也不会帮你,好不好?”
“真的吗?”左曜臣遗憾的看著她狂点头,[啊……真是没有福利啊……”
“啊啊,突然想到一句话。”她呆滞的仰头,像是在思考什么,“男性在许多方面仍旧固守著他们的既得利益。”
他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怒。她还是以前的木头,会用引言气死他的木头!
“哈哈哈,你还是一点改变都没有……”他好久没被她用引言损了。
“我们唯一可以和动物区别的是,即使没有欲望,我们仍能时时刻刻与女人做爱,因为女人只是我们的小点心。”
又是引言!
“去你的!向右宜,你竟然该死的以为我……”他又被气得乱七八糟了。
左曜臣真的很怕哪一天向右宜不是被他掐死就是被他砍死,虽然他扬言这么多年了,却从来没有实现过。
可是……
他真的想砍她,真的!
◎◎◎
睽违已久的铁盒重回手上,向右宜的情绪很是复杂。
她细细的以指尖轻抚照片上的人,这是她的回忆、她的一切,她所有难忘的暗恋心情。
她靠在左曜臣身上,左曜臣靠著床头柜陪她静静的听音乐,偶尔聊个两句。
“辣椒,你这张照片笑得跟个白痴没两样!”她耻笑他年轻时老是露出那种“草包笑容”。
左曜臣不理会她,闭著眼挑挑眉毛。“你自己看看你在海边的那张照片,剪的那是什么鸟窝头啊!”
她坐起身,冷冷的睨著他。
“喂!生气啦?别生气嘛!”他张开眼,撇撇唇角。“你老是暗指、明示我是笨蛋、白痴和草包,我还不是都没有生气。”
“不……我没有生气……”她澄清,但是眼神还是很迷离。
“啊?不然呢?”
“我是在想有没有什么话能讲了让你火冒三丈。”向右宜还是很认真的在脑袋里搜寻。
“你不用那么认真的想了,因为光是你有这个念头就已经让我够火大了。”他狠狠的搂紧她。
“啊啊……”他对她体罚的招数越来越多了。“辣椒,你越来越呛了。”
“这都是拜你之赐啊!”他轻笑几声,放开了被他抱得紧紧的女人。
看到压在底下的饮料空盒,向右宜爱恋的摸摸它。
“其实把铁盒托给阿衍交给你的时候,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到它了。”她微笑,小脸转过去眷恋的磨蹭他的胸口。
“为什么你会这样想?”左曜臣紧皱眉头。
“没有,就只是突然想到的。”她眨眨眼,摆明了就是不想告诉他。
“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你问啊。”
啊啊,这张照片是他带她去太麻里看千禧年第一道曙光时照的。她爱恋的盯著照片上的男人,久久无法移开目光。
“你到底为了我付出多少?做了多少事?为什么都不让我知道?”左曜臣不能理解,照理说,如果她告诉他,那么对她而言嬴得他的爱的胜算应该会比较大才对啊……
为什么她从来就不说呢?
向右宜转过身去,整个人投入他宽阔的怀抱。
[你知道吗?我听一个朋友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他说如果你爱一个人,那么不管你为了他付出多少、做了多少事,那都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不能告诉那个人说:“嘿!我为你做了很多事、付出很多耶!”因为那是你自己要付出的、是你自己愿意的,那个人并没有勉强你,所以如果要做,就不要说。默默的付出有时候也是一种快乐。”
“可是你看你都不说,才会让我有伤害你的机会……”
“我最害怕、最不想见到的景况,就是你因为我对你很好而跟我在一起。”她有点悲伤的抬头看他,阻止了他张口想要辩解的动作。“这也是我从来不告诉你的原因之一,其实我一直都只是想陪在你身边很久很久而已,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爱你。我只是想看著你、陪著你,对你很好很好,到你找到自己的幸福为止……无论那样的幸福在不在我身上都一样。”^
“我不晓得盛衍有没有把我当年告诉他的话转告给你听,但是,我那个时候就非常的确定,我爱的人是你。”他一字一句、坚定而清楚的说。
“我知道。”她离开他的怀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阿衍还说你把酒倒在柳沁儿身上。”
“对啊,我从来不对女人动粗的,那是破天荒第一次!”左曜臣掐掐向右宜的脸颊。“知道吗?每次跟那个冷冰冰的女人约会,我就想把耳朵捂住,她虽然美得不像凡人,可是跟她约会实在是有点无聊。她的话题不是股票就是公司债,去的地方都一个一个计画好,连中途要改变行程都不行……我以为我要的女人是那种很理智、非常理性美的,后来才发觉我根本就不适合她!”
“噗!莎莎.盖柏有个理论:男人是用他们的眼睛去爱,现在想想更是有道理。”
向右宜毫不留情的取笑他的“好色”。
“去你的!我们结婚以后,我一定要禁止你再乱用那些乱七八糟的引言!!”“啊?”“本来就是!不过你乱用引言的习惯虽然很差劲,那天其实满有用的,还好你塞了那本莎士比亚的诗集给我,我那天就是用里面的诗句把柳沁儿给气到半死的,哈哈哈……”
向右宜呆若木鸡,没有回话。
“木头,木头?”他皱皱眉,伸手在她眼前挥啊挥的。[木头?”
“啊?!”向右宜猛然回神。
“你这根朽木又在给我神游个什么劲啊?!”左曜臣的嗓门又大了起来。
“没……没有……啦……”她小小声又闷闷的说。
“不然咧?”他凶巴巴的用大掌捧住她的脸,“给我说!不然我就体罚你!”
想想他的体罚不是亲到她没气求饶,就是抱得紧到她快被他这只熊给勒死,再不然就是摸来摸去的废得要命……她就非常的害怕。
“我只是对你刚刚那句话有一个小小的疑点罢了。”
看她又要一头栽进冥想中,然后不理他,左曜臣赶紧阻止她的“冲动”。“你别想了,直接问我不就好了吗?”
“啊……”她一脸的恍然大悟,“这样讲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问题越大、越多,向右宜的反应就会越迟钝,思考能力就会越慢。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他豪气干云的说。
“你刚刚不是说我们结婚以后,你一定要禁止我再乱用那些乱七八糟的引言吗?”
她眨眨眼睛,又是那个想事情的标准姿势用手支著下巴。
“对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是……”
“什么?”
“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你了?”她好奇的偏头看他,然后又露出了小羔羊似的无辜眼神。
第9章(1)
左曜臣强迫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
辣椒,你是一个成年男人,而且你已经要迈入而立之年了,你不能因为要满足一时的冲动就掐死自己的未婚妻,不然第一,五十年后你就得一个人到医院去拿慢性病的药;第二,你就得因为过失杀人去吃免钱的牢饭,然后当你二十年后出狱就会发现世界变了,然后你还得再花好一段时间去适应新的世界……最最短程的考量,如果你真的掐死眼前这个该死一百万次、还用小鹿班比似的无辜眼神盯著你的女人的话,你还得再花一番工夫去找另一个女人,这其实是很麻烦的……
左曜臣在心中不停的胡思乱想,这不是他所愿意的,只是他要是不想的话,下一刻的动作肯定就是把手放在那根烂木头的脖子上!
深深吸一口气,他才很克制的开口,“木头,但你也没说不嫁给我啊。”
“啊……真的吗?”
“对。”他很是认真的点头。
“那现在补说好了,我没有要嫁给你。”她自然的态度活像她的拒绝只是在跟他聊天气。
“向、右、宜!”
他气得脸色通红,脸上都快出现裂痕了。
“啊啊。”她皱成八字眉,“……好呛。”
[你为什么不嫁给我?说!”左曜臣一把揽住她,把她锁在怀里牢牢的不可动弹。
“我爱你,我知道你也爱我,所以我们现在结婚正好。你看我已经二十九了,再不结婚的话,以后我就老得必须拿著一大堆钱去娶大陆新娘。”
他在胡说些什么啊?向右宜瞪著他。“娶大陆新娘又不用一大堆钱……”
她前两天就有看到广告,十五万办到好!
此话一出,换他瞪她了。“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要去娶大陆新娘吧?!”
[你自己说的啊……”她很无辜耶!这明明就是他自己讲的,他干嘛又瞪她?
“回到正题,”懒得再跟她生气,左曜臣阴狠的眯起眼,“你为什么不嫁?”
“呃……”她这一声分明就是不想讲嘛。
“说!”他耍狠。
“因为我不想养猫、狗和鹦鹉嘛……”向右宜说得很小声、很小声,小小的肩膀也缩著,似乎以为这样就能保有自身脖子的安全,不会被扭断。
“什么束西?”什么猫啊、狗啊、鹦鹉的?
“就是我……我不想养猫,就是Cat的那个猫啊……”她非常认真的对著他解释。
“去你的,向右宜,我又不是白痴!干嘛跟我解释这么多?”他恶狠狠的凶她。
“我要知道的是你不嫁给我关猫、狗、鹦鹉屁事?!”
“啊……”她像是抓到他小辫子似的指著他,“你讲粗话……”
“去你的、去你的、去你的!”他丝毫不在意的耸肩,“需要我再多附赠几句吗?”
向右宜皱皱眉头,呆了两下后才笑他,“去你的才不是粗话咧,你这个白痴。”
去你的不是粗话?她这样一讲,左曜臣也呆住了,那这样的话,他就没有讲粗话啦!
“要不然我刚才讲了什么粗话?”
“你说“关猫、狗、鹦鹉屁事。””她摇摇头,“真脏。”
左曜臣活像是看到怪兽似的瞪著向右宜,“你这个女人的价值观真是有够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