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鬼婆婆不再理她们,就连六个娃儿上门,她也不理人,但郝圆圆不死心,仍然天天来,她就是吃了秤坨铁了心,不达目的绝不放弃!
“不要去,也不要画了!”
这一天,拓跋靖禹一早就来到智秀殿,还拿走了郝圆圆手上正要往那张粉离细琢脸上鬼画符的笔,而两名丫鬟早已识相的出去。
“为什么?”坐在铜镜前的郝圆圆不解的问着镜中的丈夫。
“够了,我很谢谢你的用心,但这样下去一”他感到不忍,她吃的闭门羹比自己过去吃的还要多更多。
“我不累,如过你是舍不得这一点的话。”她坦白笑容。
他反而被她那娇俏的笑脸搞得有些不自在。“我并不是舍不得。”
她脸上笑意顿时消失,心突然抽痛了下,但仅有一秒,她又笑了,她做这事又不是期待他的回报。
那就别理我,处理你要做的事。哦,还有,别忘了出巡的事,也要算上我一份。”她边说边起身,但接下来的话却是对自己说,“今天不画也好,鬼婆婆也得学着习惯我这张脸。”
“圆圆——”
“相信我,我有预感,这几天会有好消息!”她像个男孩似的率性拍拍他的胸膛,之后仍跑去找拓跋妍,一起去找鬼婆婆。“你今天不当鬼了?。她好奇问。“嗯,有没有突然觉得你嫂子我原来长得这么美?”
“美,我哥爱的繁嫣才美呢!呃。”话一脱口而出,她急忙捂住嘴,一脸懊恼。靖禹还爱着她吗?
算了,你别回答我,这事儿我当不知道,毕竟谁没有过去?等你哥想让我知道,或是我觉得我有资格知道时,再亲口问他吧。”
拓跋妍好错愕。就这样?
今天易地而处,她肯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这个郝圆圆是真的不在乎吗?
“我们得骑快一点,虽然走这条路没人会看到我们。”郝圆圆笑着催促。
“没错,这条偏僻小路竟然能通到东城门外,身为朝阳王国的公主,拓跋妍不得不对才来他们王国两个月多的郝圆圆另眼相看,她真的很用心在了解这一块土地。
“很显然,连鬼婆婆也感受到她的用心,今天她们一到早已焕然一新的宅第,梳妆打扮的鬼婆婆就把目瞪口呆的她们给叫进屋内,绝对郝圆圆那张不再涂得可怕的脸只看了一眼,并没做任何评论。
如这孩子所言,心地的美此外在的美来得重要,想来真惭愧,被誉为神医的人,医不了自己的心病,反而让这女娃儿给治好。
郝圆圆看着将头发挽成发髻,穿上窄袖袍服的鬼婆婆,看来不那么恐怖了,整个人整齐清爽外,连那双眼眸也不再阴冷骇人。
“嗯,婆婆,我们真有默契耶!”她莞尔一笑。
她懂,因为,她们在今天都脱离“鬼”字。
然后,她说愿意收她们为徒,一了她们的心愿,不过——
课是开始上了,学生的素质却不太好。
“郝圆圆,看你一脸聪明相,武功也不错,怎么这么笨啊!”不过一刻钟,鬼婆婆就后悔了,开口骂人。
“我不是笨,是没慧根,我不学了,好难喔!”她看着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假人,全身上下都标满穴道。她是会点穴,但只学会点个大穴,但婆婆要她们马上背起来还要立刻拿银针插穴,她顿时手忙脚乱。
而这也是暗中跟过来的拓跋靖禹,侧身躲在窗后看到的景象。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想到他说没有舍不得时,她脸上的笑容陡地敛去,他更觉得自己好自私、好无情,她一直为他在付出,他却吝于表达对她的感激之意。
第5章(2)
“天啊,这样插,力道要拿捏好!”鬼婆婆又叫了。
“好难哦!”郝圆圆又唉叫了。
“要这样插啦!王嫂子,你怎么那么笨!”连拓跋妍都看不下去了。
“对了,妍丫头,就是这样,继续插。”鬼婆婆的声音总算有了关意。
“等等,我说了我没想学的嘛,婆婆教嫂子就好。”
“快给我插,还是我插在你身上就好!”
“好啦!王嫂子,我被你给害了,婆婆别生气,我插了嘛。”
屋里的三个女人忙着教、忙着学,屋外拓跋靖禹的眼中却只有一个人,一个笑者、闹着、埋怨着,但仍然很努力学的郝圆圆。气氛有点儿怪怪的。
鬼婆婆那里回来的郝圆圆一回皇宫就直奔御书房,将鬼婆婆愿意教她和拓跋妍医术的天大好消息告诉她最最在乎的拓跋靖禹。
他没有表现出很开心,但也没有不开心,只是用一种会让她脸红心跳的眼神直勾勾看着她,看到她都有点儿后悔没让小采跟小罗陪她来。
她得出声。不然,她的心跳失速,脸颊滚烫得似乎在冒烟了。
他在看什么?拓跋靖禹也在反问自己。
在暖暖烛火光华下,粉离玉琢的她如此美丽,难得的是,她同样有一颗美丽的心,只是如此美好的女子,却嫁给他这个已没有能力给她幸福的男子。“你——”他什么不说话呢?怎么还尽看着她?郝圆圆好不自在,十字交缠着。“呃,那个我跟你说,鬼婆婆先教我跟小姑,然后,我再循序渐进的让她慢慢增加学生的人数,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愈教愈多人,然后就是——哎呀,你别不说话只看着我嘛,我都不知道也不会说话了啦!”
她真的说不下去了,他的眼神那么专注、那么心疼——对,像是心疼的眼神,她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谢谢你,圆圆,为了我而做的所有努力。”
“呃,不会拉。”怎么突然又变得这么客气了!只是——有些话我必须好好的跟你说明白”什么话?”突然她有不太好的预感。
“我不是一个很好的男人,我可能——不,我是一定会辜蜘的。”他一脸严峻。
“你到底想说什么?剐拐弯摭角的好不好?我是个率直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可以吗?”抛开尴尬她率性的看着他。。我小采那儿听到——砸,她是听孟任说的,他说你从小就是一m肃的孩子,不敢松懈自己,深知日后得肩负治国重任,所以你努的读书习武,誓当一名仁君——” 他摇摇头。“他言过其实了。”
“不,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我知道你确实是一个严肃的J但也的的确确是个好人,所以,甭说什么辜负的?我听不明白, 他定视着她。“我并没有改变,圆圆j”有些事他必须让她白,或许她还没爱上他,也或许这一生她都不会爱上他,可是一“一如先前我跟你说过的,这桩婚事非你情我愿,我真的希望能有原来的生话,即便你是如此努力、用心在帮我t但我们之间井会因此而有任何改变一”
“我叉不求你的回报,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不悦的打他的话。 “圆圆!”他蹙眉。 她真的有点儿生气了。“我会帮你,是因为我的心会判断,认为你值得我这么做。”她气愤的拍着胸脯。“再说,我们是朋了不是?还是你觉得我会得寸进尺,会要你来爱我,要你拿真回报,要你把我当成真正的妻——”
她突然屏息的瞪着他。哎呀呀,怎么会说得这么顺?
好像这些是她早早就放在心坎里的渴望……是吗?糟脸间爆红。天唰,不会吧?难道,她真的对他有了男女之情?
“圆圆?”他蹙紧眉头。
“那十……我、我累了,我要回房了。”她脸红红的转身就跑
她的心会判断?
如何判断?又判断什么?真心吗?
他的真心已给了紫嫣,所以,不准也不许再受任何女子吸i因为紫嫣说这样才公平。
紫嫣是因为爱他而受苦,不然,顺命而为的她会安于当尔真的妻子,会接受自己有个药罐子的丈夫,而不是因为思念他、因为想来到他身边而备受良心的谴责,甚至会说出那种希望尔真快点死掉的话——我心变得好丑陋、好可怕!靖禹,这全是因为我太爱你了,你不能变心,至少,在我有这样冷血的念头时,知道还有一个人深爱着我,我不是真的那么差劲的,呜呜呜……”
他的脑海里响起紫嫣的哭诉声,他陡地握紧双手,喃喃低语。
“对不起,紫嫣,我好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抛开所有的道德礼数带你远走高飞?可我就是无法只想到自己,只想到你……此刻的你肯定恨我的吧……恨我的责任感,恨我的所有顾虑……”
他哽咽了,他的心一样好痛,痛得好想大哭一场,但他是男人、是君王,而哭是懦夫的行为。
但至少他忍住寂寞,守住对她的承诺,此生他不会有任何子嗣,所以,他没有后富三千,选定六名男女孩童进到皇宫习文练武,日后,他们就是代替他治理朝阳王国的栋梁。
想到这里,他深深吸了口气,走进屋内,却是倚着窗,远远遥望,陷入自我的思绪之中。
而这也是去而复返的郝圆圆所看到的。
她回来,是女为愈想愈不对,她就算有那些想法也是应该的啊!
他们是夫妻耶!她又不差,难道要她这辈子连生个小娃娃的机会都没有?
她想了又想,他们男的俊、女的美,他们生的小孩肯定会比唐彦和唐宁要更美、更可爱。
如妃她说过,人生最大的冒险就是结婚生子,运气好的,一切美满,运气差的,巴不得人生能重来一次,而向来爱好冒险犯难的她,怎能错过这桩人生最大的冒险?
可是他是怎么了?她困惑的站在门口看着他。
他在想什么?想得好入神,不仅没发觉她来了,整个人像被寂寞给吞噬了,就连那双一向冷漠的黑眸像是漾着泪光?
她是错愕的,男人有泪不轻弹,何况这个钢铁似的男人。
算了,时间上好像不恰当,明儿再找他说明白吧!
她小心冀翼转身要离开,可没想到愈小心愈笨拙,差点没摔跤,“啊!”她唉叫一声,虽然及时站稳脚步,但拓踱靖禹听到了。
他皱眉转头看她,警觉到刚刚的神情被她瞧见了,脸色陡然一变。
“我什么都没瞧见!更没见到有男人在哭!呃。”她忙捂住嘴,可来不及了!
他脸色一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算了,说都说了。“你知道,而我也真的看到了,我知道分忧解劳是一个妻子的责任跟义务,你就把烦恼说来听听,我又不是外人。”明明是好奇心使然,她却说得理直气壮。
他回给她一记不以为然的目光,绕过她就要往里面的寝室走去。
“嘿,说说看又不会少一块肉。”
直觉告诉她,应该跟紫嫣有关。所以,在她为了他和鬼婆婆奋斗那么久之后,他还无法敞开心,向她吐露心事吗?这算什么朋友嘛!
所以,她试着阻止,但他迅速闪过她后又往里面定,她再次提起裙摆追上。
“你不说,我今晚会睡不着觉,因为一国之君,因为我的丈夫我的朋友,竟然哭了,这事儿太严重了!”
“闭嘴!”
“我可以闭嘴,但你要告诉我!”她执意要求。
“是你看错了!”
“撒谎!”
“别罪着我!”
“那你说啊!”
“没啥好说。”
“你若不说,我会让你今晚睡不着觉!”
郝圆圆的确办到了。她赖着他进到他的寝宫,再侵占他的床在他绷着俊颜甩袖又转往书房时,她跳下床继续尾随。在他挑灯看书时,她叽叽喳喳的大谈“分享”的真理,在他又受不了的进去寝室后,她还是个小跟班。
在他终于忍不住要点她穴道让她去梦周公时,她也累了,决定先把他弄昏后,再五花大绑的进行拷问。
就是那么凑巧,两人同时点中对方的睡穴,然后,同时,倒卧在床上。
夕阳余晖,郝圆圆急急拉着裙摆,咚咚咚穿过回廊,转过假山,又咚咚咚跑过曲桥步道,一路脚步未歇的直奔御书房。
那张圆圆红红的丽颜满是笑意,还径自拉了把椅子坐在拓跋靖禹对面。
“我听小姑说了,你三天后要出发,怎么不跟我说呢?我还傻呼呼的跑到鬼婆婆那儿去,我得开始准备行囊是不是?要准备什么?快告诉我啊,我需不需要写下来?”
他看着兴高采烈的她,虽然有些不忍,但还是低头继续画他的山水。“我很早就说过,不可能让你跟着我微服出巡。”
大眼一瞪,她从椅子上跳起来就拍桌。“为什么?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
其实还不只是朋友而已,三天前,他们都同床共眠了,虽然她醒来时床上只有她一人,可是她伸手摸了旁边的床,上面仍有他残留的温度,可见他醒来没多久。
只是他很差劲,接连三天有意躲着他,怕她追问那夜他眼中泛泪的事。
“说话啊。”她忍不住催促,讨厌他的冷静与沉默。
他在心中轻叹一声,把毛笔放到砚台上。“圆圆,我不是去出游。”
“我知道啊,我也不会碍事的!”
在此当下,当然以争取到一起出门的事为优先,她可以暂时忘了那一夜的事,待得逞后找时间再叙。
他摇了摇头。“我已决定同行之人,何况你在习医。”其实,以此为借口让她无法同行,他是心虚的。
毕竟她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他,但因为发现自己情不自禁受她吸引,若是再继续相处下去,日久生情,他有何颜面面对紫嫣?
而郝圆圆对他的理由有一点点不悦。“医学很艰涩,哪是一时半刻学得来的?更何况,鬼婆婆觉得小姑在这方面极有天赋,我刚刚来时也已说服鬼婆婆让小姑留在她那里,我可以跟你出远门了啊!”
这一席话,郝圆圆也是说得有些心虚,因为拓跋妍其实是大声抗议,但在鬼婆婆的银针恐吓下,不得不含泪答应。
至于鬼婆婆同意她出远门,是因为她真的不是习医的料,光在识别磨成粉的药村上,她的鼻子就非常的不争气,资质堪称驽钝,不过,这两件事儿在当下当然说不得!
“纵使如此,我的决定还是不改。”他再次拿起毛笔沾墨绘图。
地半眯起眸子,倾身靠在桌缘,眼睛与他平视的蹬着他,“真不改?”
“不改!”
她抿了抿红唇,直起腰杆。“好,我就看你改不改!”
拓踱靖禹蹙眉看着她气冲冲离去的身影,她不会胡来吧?
很不幸的,他猜对了。第二日,将在此次出巡中同行的官员及随侍托八名人员,竟然只有唐敬华、孟任及翊泰三人出现在他御书房。
“其他人呢?”
唐敬华摇了摇头。“来不了。”
他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他们派人过来说。不知怎么的,今儿突然感到身子不适,奇痒无比,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也不是,只能拼命抓痒,所以……”说着说着,唐敬华竟然也像只猴子似的抓起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