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你都玩过了吗?”他只能顺着问下去。
“该玩的地方大多玩过了。”
相良睦实只要闲着没事,便会带着她到处玩,有时候她会觉得他虽然是很显眼的人,却能够用很不显眼的方式融人人群里,所以才没被认出来。
“好玩吗?”
“很棒,因为我有个第一名的导游。”一说到相良睦实,她不禁面露骄傲。
“你在这里有认识的人?”他喜欢她现在的表情,仿佛他是世界上最棒的人。
“嗯,是我的男朋友。”她还以为说出男朋友这三个字会很难为情,没想到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男朋友……第一次听她这么说他们俩之间的关系。
“是日本人?!”他故作惊讶。
“是啊!改天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她怎么可以笑得那么幸福?是因为他吗?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他忍不住想知道,过了半个多月,她是怎么看他的?
“嗯……他总是喜欢装女声逗我笑,说情话时常常会脸红,没事搞些小浪漫让我感动不已,能够温暖怕冷的我……总之,他是个带给我很多惊喜和幸福感觉的人。”这几天她常常觉得遇上相良睦实,是她人生里最幸运的一件事。
“你喜欢他吗?”他听过她说喜欢,却感觉永远也听不腻。
笑了笑,她摇摇头,“恐怕不只喜欢那么多。”
不只喜欢那么多……那,是爱吗?
“所以你爱他?”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看起来是不是有些激动,但他是真的想知道答案。
姚展筠还是笑容满面,伸出食指,做出要他噤声的动作。
有些话,在还没对他说之前,她谁也不想说。
“我想他是个幸运的男人。”直到此刻,他非常确定自己知道她的答案。
“我也是个幸运的女人,不是吗?”
她看起来很快乐……那是恋爱中女人的表情,是因他而出现的。
于是,相良睦实下了个决定,在下次Night Walk现场表演的时候,要向她说出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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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礼拜三的特别时间。
她听相良睦实说过,Night Walk一整个礼拜上台表演的地下乐团都会不同,让她多少了解到MRhtWek的营业方式。
今天不是神乐表演,却有相良睦实。
休息室里,姚展筠坐在他的大腿上,两个人交换口水。
“你该准备上台了……”趁着喘息的空档,她轻轻推开他。
“可以往后延。”他双手紧紧环抱着她的腰,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姚展筠轻声一笑,“不行,别让所有的人等你一个。”
这个男人真是大牌,为了自己想做的事,其他的事高兴拖多久就拖多久。
要是真让他这样为所欲为,她就是那可恶的帮凶,她可不希望跟她交往后,他反而变得堕落。
“那你到前面去看,我会叫K帮你安排。”他一点也不介意要特权。
“上台吧,我会在你看得到的地方。”她委婉的拒绝。
事实上,她站在哪里,他还不是都能够一眼就看到。
之前大雄给她入场券的那一次,她站在最后面的角落,他也和她对上了眼。
“那至少去找K,站在他身边,你才不会有危险。”他像个老妈子一样碎碎念。
她失笑,“会有什么危险?”
上下打量她一番,他很认真的回答:“我不想看见有任何男人跟你搭讪,你也不会希望我唱歌唱到一半冲下台,去揍某个不长眼找你聊天的家伙吧?”
她丝毫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所以危险的人是我吗?是那些靠过来的男人吧?”
露出坏坏的笑容,他倾身附在她的耳畔,“相信我,你也会很危险,因为晚上回去我会好好教训你,让你以后不敢再跟任何男人说话。”
“忘了告诉你。”跟他的笑容相比,她简直纯洁得像个天使。
“嗯?”即使已经看过千百遍,却还是常常让他失神。
“我有一个弟弟,邻居也多是男性。”
脸庞罩上一层阴影,他原本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
“你什么时候回台湾?我跟你一起回去。”看来敌人不是在日本,而是在另一个海岛上。
“先上场吧!”姚展筠推他上台,自己则回到吧台前。
看见她,K露出暧昧的神情,调侃的说:“我以为今天又要延后开场时间了。”
“道人长短、说人是非,以后下地狱会被剪舌头哟。”姚展筠机伶的顶回去,接过K特别帮她调的无酒精饮料。
“拜托,做这一行的人如果不说些别人的八卦什么的,怎么有办法赢得客人的心?!”好歹他也是个老板,如果不懂得交际应酬,Night Walk恐怕早就倒了,他又不是像那些以外表取胜的明星,还是认命一点,跟顾客打好关系比较重要。
“喔喔,所以你常常出卖相良罗!”她点点头,表示了解。
“喂,你可别乱说,我哪敢说他什么!我这个人虽然在同志圈是女人,但对于朋友也是很讲义气的。”何况他可是定期收到来自神乐经纪人的封口费,所有关于神乐两名成员的事皆不可以对外透露。
“噗!”K虽然口气严肃,但不时翘起来的小指,实在让她止不住笑意,“好啦,我开开玩笑,你别这么紧张。”
场子开始热烈起来,因为相良睦实正在演唱八O年代的摇滚歌曲。
“他这样正常多了。”K有感而发。
“正常?”他曾经不正常吗?
“之前他总是那副宅男大雄的模样,你不也看过?!有来这里演唱,他便会穿着那身衣服进来要饭吃,谁看得出来他是神乐的相良睦实呀!当个明星的确比较麻烦,但他穿成那样,实在会降低Night Walk的格调。”K开始数落相良陆实的宅男扮相给他店里带来多少麻烦。
“你是说……他常做宅男的打扮?”之前在他衣橱里发现那件她送给大雄的衣服时的怀疑又冒出来。
“你不是救了他两次吗?”K一副要她别装傻的表情。
“可以请你说清楚一点吗?”姚展筠笑得很和善亲切。
糟糕,他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难道……你还不知道大雄就是他?”他小心翼翼地问。
“所以我要你说清楚一点。”她还是一脸的笑,手掌一使力,玻璃杯应声碎裂,玻璃碎片扎满她的手掌心,只能用血肉模糊形容。
上帝耶稣!多嘴是错,但屈服于恶势力是人之常情。K在心里画了几百个十字架。
“还是先包扎一下吧!你这样……等一下被相良看到,倒楣的人是我……” K战战兢兢的说。
“随你。”伸出手,姚展筠让他替她挑掉手中的玻璃碎片,还不忘提醒他,“别忘了说清楚。”
暗暗忏悔了一杪钟,他将自己知道的部分全盘托出。
“我只知道这样,其实相良不是故意的……”K试图帮他解释。
“他在看这里哟,快笑一下。”姚展筠提醒K,朝台上的相良睦实挥挥手,笑容亮眼到可疑的程度。
K不知道自己看起来是在笑,还是比较像哭。
“等会儿他来了,什么也别说,知道吗?”
呜……她在威胁他,而他只能选择屈服。
姚展筠心里的怒火跟灿烂的笑容形成正比。
是吗?大雄就是他……
难怪她总觉得他们两个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怪不得在秋叶原能碰到他;在大雄放她鸽子的时候,他会出现;在她流落街头的时候,他能够找到她在哪里……因为都是她自己透露的,在她担心大雄生病的时候,他大概在心里笑她蠢吧!每当她提起大雄的时候,他做何感想?觉得很可笑?是不是总要花很多力气才能忍住不在她面前笑出来?他居然敢要着她玩?!
双手紧握成拳,更多的玻璃碎片深深扎入她的手掌中。
“你不能再出力,会死人的!”K看到几乎血流成河,差点昏倒。
台上的相良睦实似乎也发觉情况有异,频频看向他们这儿。
“放心吧!还没揍他之前,我是不会死的。”流点血罢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歌声骤然停止,他那好听的声音出现在她身后——
“你在做什么?!”
那声大吼,成为演唱的结尾。
还没来得及反应,她被相良睦实扛起,快速的离开Night Walk,徒留满场的歌迷和不断祷告的K。
希望她不要供出是他告的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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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良睦实飞车飙到医院急诊室,一路上因为担心她的伤势,他甚至没发现她过于安静,一直到医生替她包扎好伤口,回到家后,他才感觉不对劲。
“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被玻璃碎片刺伤手?”
“不小心打破了玻璃杯。”她淡然的说,语气显得有点冷漠。
真的不对劲!他心中的警铃大作。
“怎么了吗?你看起来心情似乎不太好。”难道是女人的二十八天周期?
“没事啊!”她突然笑了,笑容十分刺眼。
“真的吗?”绝对有事!
“对了,我好久没打电话给大雄,约他出来叙旧好了。”说着,姚展筠拿出手机。
相良睦实心头一惊,赶紧开口,“这么晚了,我想他大概也睡了,不如明天再打吧!”
该死!手机正在房里充电,一响起来,马上就会破功!
“说不定他现在才刚回家,正闲着,不打打看怎么知道?”她反问。
刚回家?为什么她会这么说?
“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他不得不提醒她时间。
“谁知道呢?或许他正忙着找藉口,安抚某个蠢蛋,要她别打电话,不是吗?”姚展筠按下一组号码。
不一会儿,房里传来手机铃声。
相良睦实睑色铁青,不知道她怎么会发现。
“你知道了。”
“很稀奇?”她讪笑。
他每次开口,那闪着光芒的舌环就像是在嘲笑她的愚蠢,什么看起来很像金属的喉糖,那也是骗她的!
“是K跟你说的吗?”很好,他头一次有想杀人的念头,而那个人正是他的好朋友!
“你别把怒气出到K的身上,相反的,我还要感谢他,否则我现在还像个傻瓜让你耍得团团转!”他怎么可以骗她?很好玩吗?
“我不否认我欺骗了你,但至少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他一脸着急。
“需要吗?我就在你面前这么久了,要解释的机会不是一直都有吗?”她表情冷漠,像是罩了一层寒霜。
“不是我不说,而是……”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她火大的打断。
“或许早在那天我发现你的衣橱里有我送给大雄的衣服时,就该问你,而不是傻傻的替你找藉口,认为那只是另一个巧合!”姚展筠当着他的面摔上房门,拒绝听他的任何解释。
隔天,她未留下只字片语,离开他家,也离开了日本。
第十章
姚展筠知道真相后,负气离开日本,回到台湾已有十天。
这段日子彷佛过得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同样上下班,来回在三家店跑,只是她退掉了在市中心租赁的小套房,搬回家里。
虽然在杂货店看到她的机会还是很少,但姚妈妈似乎很满意现况。
贴心的女儿回家了,总比跟口拙的儿子大眼瞪小眼的吃顿饭来得窝心。
这天,姚展筠因为三家服饰店明天公休,于是约了蔚诗阳到市中心的夜店喝酒狂欢。
蔚诗阳并不喜欢那种场合,是看在她心情不好的份上,开车陪她去的。
夜店里嘈杂的音乐,没有他唱的好听,夜店里流行的舞曲,没有他哼的顺耳,她想到自己是去发泄坏心情的,却还是惦记着他,害她狂吞了一大堆没听过名字的酒精饮料,末了,还是酒量好的蔚诗阳将她拖出夜店,送回家。
第二天早上,宿醉让她痛不欲生,听老弟说,她昨晚少说吐了五次,又吵又闹的,要不是蔚诗阳留下来安抚她,顺便清理呕吐物,她的房间应该可以媲美垃圾场。
“没看过女孩子家喝成那样的,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酒量不好,还学别人借酒发疯!”姚妈妈边忙着补货边碎碎念。
别人是借酒装疯,她的女儿是借酒真疯!不会喝还硬要喝,更可恶的是吵得她昨晚睡不好。
坐在柜台后的姚展筠,头趴在摊开的杂志上,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当然无法回嘴,只能假装闭目养神,将妈妈的话当成耳边风。
她也不喜欢喝酒,老实说,当她的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便后悔自己为何如此意气用事,他欺骗她是他家的事,她也拚命告诉自己没什么好在意,反正她已经回到台湾,管那个死日本鬼子怎样!
但都已经爱上了他,哪是说不在意就不会在意的?!
噢,老天,她的头又开始刺痛……
听到女儿痛苦低吟的声音,姚妈妈更是落井下石,“早叫你不要去,你偏要去,现在学到教训了吧!你就是没有泡夜店的命,下次要去之前,先想想今天的痛苦!”
Shi!娘亲可不可以不要再说话了?她每说一句,她的后脑勺就像被人拿榔头敲一下,再敲下去是会死人的。
叮咚一声,电动门打开,进来的人是蔚诗阳。
“姚妈妈,在忙呀!”
“诗阳,来来,这是刚才对面的老王拿来的,是他家老婆子做的冬瓜茶,给你喝。”姚妈妈拿起一旁的冬瓜茶,找出杯子就要倒给她喝。
蔚诗阳摇摇手,“王伯伯也有拿给我们,姚妈妈,你还是留给阿展喝吧!”
说完,她直接走向姚展筠。
一见是她,姚展筠的口气有些忿忿不平,“为什么你没有宿醉?”印象中,蔚诗阳喝得比她还多。
“因为我们家的孩子从小就有品尝红酒的习惯。”说从小,或许夸张了点,但家里有个爱喝红酒的叔叔,蔚诗阳的确是自从满十八岁之后,晚餐后都会陪叔叔喝上两杯。
“好吧!下次如果我还要去夜店的话,别考虑,直接把我劈了。”姚展筠趴在柜台上,完全不想抬起头。
现在只要稍微移动一下头,她就会想吐。
“你没有喝解酒的东西?”
姚展筠皱起眉头,“解酒的东西?是什么?”
“算了,当我没说。”连解酒液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还敢喝酒?她只能说,叫你第一名!
“噢……”该死!头真的很痛。
“今天有外来客。”只要有外人来到小镇,他们一致称作外来客。
“喔,我会祈祷他不要来我们家光顾。”她现在没有心情替客人算帐找钱。
蔚诗阳观察她的反应,慢条斯理的开口,“我女儿莉塔刚刚去看过了,她回来跟我说,是个深具喜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