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马卉琪提到了爸妈,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和宋致渊是真的兄妹,所以才会希望他回家。
至于为什么宋致渊不回家,虽然没听到原因,但可能是和家里的人争吵失和,毕竟家人之间想法意见冲突还满常见的,她不也是这样吗?
马卉琪和宋致渊的姓氏不同,如果没有偷听到这些话,压根儿不会把他们联想在一起,之前她笨得以为是三角恋,结果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前生她只想通了这两人应该是董事长故意安排到她底下做事的,不过她现在终于弄明白了,马卉琪是故意出包被她骂,好让太子爷心疼而进来公司,难怪太子爷处处和她作对,那是为了替妹妹出气,而妹妹听了父母的话,为了让哥哥回家,将希望寄托在父母中意的未来媳妇身上,也就是章黛儒。
太子爷家里所有人都打着如意算盘,意图用爱情感动他,唯一没猜错的,就是董事长确实是想利用她将王子公主凑成对。
亏她真心觉得对不起马卉琪,没想到连看似善良的小天使也利用她……
想到这里,单沛馨突然一阵鼻酸,但她忍了下来。
为了自己的委屈而采取报复行为,这种事情她前生做得太多了,换来的却只有自我毁灭,她已经死过一次,不想再做一样的事了。
第5章(1)
下午三点半,老陈接到一通电话后,脸色千变万化,对彼端唯唯诺诺,彷佛很畏惧对方,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拉长着耳朵听。
单沛馨倒是没有注意到废物经理的异状,她翻阅着马卉琪刚刚送上来的企划书,马卉琪站在一旁等待她的回应。
那是下半年公司成品发表的企划,至关重要,她将必要资料都Mail给她整理,然而,不只错字多,排版还很差,没有按照她给的大纲做。
她放下了文件。
马卉琪捏紧手心,等待她发火,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这都是为了给黛儒姊一个机会,也为了不让父母失望,试图消弭不断上涌的罪恶感。
然而她等了片刻,却没等到单沛馨的怒骂。
单沛馨看向她,神色平静地道:“卉琪,我记得你好像是英国留学回来的,是归国子女。”
“呃,是……”马卉琪不太明白她怎么突然提这个。
“你在国外待了几年?”
“六年。”
“喔,那就难怪了,国外待久了,中文可能会有点障碍,行政对你来说应该有点辛苦吧?”
马卉琪难掩错愕,“单姊,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问清楚了才明白你的情况。”单沛馨点点头,接着又道:“以前是我不够了解你,所以老是骂你,不好意思。”
不知为何,马卉琪觉得她好像刻意在替她找台阶,那张脸温和而友善,顿时她的罪恶感又开始发酵。
不是的,她才不是因为那样,她是……
“单沛馨!”这时,一道几乎要掀翻屋顶的吼声传来,打断她们的谈话,随即是老陈怒气冲冲地走过来,眼神几乎要将她剥皮拆骨,“你做了什么?!”
单沛馨扬眸,一副他是没吃药所以在发神经的表情,冷冷地回道:“没头没脑的,谁听得懂你在说什么。”
“你最好不知道,没事我会被董事长秘书通知我被解职,你被升职?分明就是你搞的鬼!”
办公室所有人听到这句话都为之震惊,单沛馨更是一头雾水。
“说要跟总经理告状的人是你,被解职的人应该是我,你做贼喊抓贼是在演哪一驹?”
马卉琪连忙缓颊,“经理,冷静一点。”
老陈根本听不下别人的劝告,靠总经理表哥得到的肥缺,莫名其妙就被搞掉了,他怎么可能接受!“我知道了,你是故意趁我表哥请人资处理你之前,找上更高层帮你对吧,你莫名其妙请假两天,生病的理由是假的!”
单沛馨被诬蔑,气得站起来驳斥,“你少含血喷人,昨天我住院的事情,马卉琪和宋致渊都在场。”
“那前天呢?前天你干什么去了?!”
单沛馨一时语塞。
老陈双眼赤红,表情狰狞,“说不出来了对吧,你这个城府深又恶毒的女人,肯定是为了把我踢下去爬上董事长的床,不知羞耻!”
单沛馨怒气攻心,但她还没来得及骂回去,反倒是马卉琪先发飙了,“经理,这种话不能乱说!”
所有人都吓到了,因为大家都是第一次看到马卉琪生气。
老陈一愣后,抖着手指指着马卉琪,“你为什么老是站在她那边?”
“不是我老是站她那边,而是经理你怎么能随便污辱董事长!”
其他人窃窃私语,都认为马卉琪说的很对,董事长的事情可不能乱讲啊,经理这是脑冲吧。
老陈眼看没有人挺他,但男人的尊严不允许他认输,他拔高声量又道:“我不是污辱董事长,我是谴责单副理用出卖身体的手段把我斗下来!”
单沛馨觉得可笑,双手交叉在胸前,讥讽道:“我要是真的这么厉害就不用等到今天,也不用被你欺压这么久,你自己无耻,就把其他人也想得这么无耻。”
其他人突然觉得单副理说的也挺有道理的,纷纷看向经理,看他要怎么反驳。
“要不然董事长为什么要管我们部门的事情?你前天到底为什么请假,你不是回答不出来吗,那就是你心虚!”老陈依然咄咄逼人。
单沛馨有点困扰,和前男友的事情又不能如实说,就算想掰说自己生理痛,她之前都吃止痛药解决,不成理由。
这时,有个人站了出来。
“是我向董事长告状的。”宋致渊眉目冷静,清冷的嗓音掷地有声。
老陈瞪向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他曾大力赞扬的业务部新星在背后捅自己一刀。
单沛馨同样惊讶,她以为他只跟董事长说她前男友的事情。
“我平常待你不错,你为什么要反咬我?”老陈龇牙咧嘴的问。
“就凭你领高薪不做事,像你这种浪费米粮的肥猫,我看不惯。”
“我做的事情可多了。”
“喔,打游戏吗?”宋致渊扬高一边的眉问。
老陈因为羞窘,逼出了满头大汗,支吾了一会儿,绕开这个问题,“我不相信,你只是一般员工,董事长怎么会听信你的话?”
单沛馨连忙对宋致渊使眼色,无声的用嘴型要他不要因为一时冲动亮出太子爷身分,免得老陈气到爆炸。
宋致渊不禁觉得好笑,这个女人好像一遇到事情脑袋就会变得不灵光,要是他亮出身分,依老陈的个性,只会腿软不敢发飙的。
进入公司发现自己被妹妹设计后,他早已打算过阵子就离职,不想要介入太多公司的事情,但单沛馨是个意外,让他不得不插手管这么多。
虽然如此,他一点也不希望因为曝露身分导致公司传出他要回来接任的风声。
他眼阵敛下,微微思量,才又道:“经理,这机会是你给我的,之前你派我出席月会报告,很幸运的,董事长很欣赏我。”
老陈的脸色倏地刷白,显然信了。
“董事长很明理,听进了我对你怠职的指控,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宋致渊淡淡抬眸,嘴角嚣张的勾起,“好好收拾你的东西吧,中年失业真令人同情。”
老陈愤怒的把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他咽不下这口气,“你这个王八蛋!”大声吼完,他举起拳头就要朝宋致渊挥过去。
“住手!”单沛馨没想到老陈会气到动粗,想也没想地冲上去挡。
一声闷响,她感觉到胸口传来疼痛,眼前一阵星星乱舞。
周遭惊呼声四起。
在她往后倒的时候,有个厚实温暖的怀抱接住了她,同时头顶传来某人恼怒的声音——
“你……这个笨女人!”
单沛馨等呼吸缓了过来,眼前恢复清明时,就听到老陈大声嚷嚷着——
“是她自己冲出来的!”
她捂着顿痛的胸口,“够了,别再争论这些有的没的!”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大声!”老陈咆哮。
单沛馨深吸一口气,吼了回去,“现在在这个部门里,我才是最大的!”
瞬间,所有人一片寂静,董事长秘书都打电话通知了,只差公布人事命令,理论上现在单沛馨的确是业务部的老大。
单沛馨环视所有人,严厉下令,“所有人都给我回座位工作,至于经理,你再继续闹下去,我会请保全上来处理,要不要把脸丢光,是你自己的选择。”
看戏的人连忙鸟兽散装忙,老陈愤恨得牙齿几乎要咬碎,但也只能把这口气给吞下去。
宋致渊脸色阴晴不定地扶着单沛馨坐下,关心地问道:“你还好吗?需要去医院吗?”
她睐他一眼,“不用这么夸张,我真的没事。”
“你不该出来挡的。”
“我倒是想说你,我知道你很有个性,但也要看情况说话。”她没好气地道。
“嗯。”
她感到奇怪,他居然乖乖被训,还以为他会回呛她刚才对经理的态度也不是多客气,没立场说他。
眼见马卉琪还在旁边,她挥挥手赶人,“卉琪,这份文件你Mail给我,我自己改就行了。”
马卉琪好像因为刚才的冲突场面余悸犹存,傻傻地点了个头后,就回到自己的座位去了。
周围没有其他人,单沛馨对上宋致渊深邃的黑瞳,被他如此专注的盯着,她不禁感到有些难为情,“你还有什么事吗?”
“你没有其他话想跟我说吗?”他嗓音有些沙哑,彷佛在期待着什么。
她思忖了半晌,认真地道:“我很谢谢你替我出气,但我并不希望以这样的方式升职。”
她的反应在宋致渊的预料之中,她大概觉得自己跟老陈一样靠关系,他唇角微扬,解释道:“我知道,我只是如实告诉董事长关于经理的怠职,至于这样的人事决定不是我建议的。”
单沛馨有些感动又有些愧疚,宋致渊为了她和前男友的事情和他父亲联系,虽然不知道他和家人怎么了,但她两、三年没回家,明白和失和的亲人联系需要勇气。
她欲言又止了一会儿,由衷地道:“我又欠了你一次。”
宋致渊眼中有微光闪动,“你的确又欠了我一次。”
“你……”单沛馨嗔他一眼,实在不知道是要气还是要笑,“你就不能客气一点吗?”
他俯首,压低嗓音道:“我有交换条件,他才愿意管业务部的问题,算牺牲了。”
她难掩错愕,他父亲跟他谈条件?这本来就是公司的事情,董事长处理是情理之中,为什么要这样对儿子?
他站直身子,别有深意地道:“馨馨,你要谨记在心,我们一起经历了不少事,算是患难与共,不能随便划清界线了。”
馨馨?他干么突然叫得这么亲密?单沛馨的脸颊又不争气地发烫着。
宋致渊双手插裤袋,俊眸含笑,将她不知所措的模样尽收眼底,满意的转身回位子。
马卉琪一直偷看他们的互动,没有忽略哥哥看着单沛馨的眼神带着情愫,又想起单沛馨刚才帮她找台阶下,双手不禁握成拳,心中挣扎了片刻后,做出了新的决定。
第5章(2)
周六,宋致渊坐在某间餐厅落地窗旁的座位,对面的位子是空的,他等的人还没到,他面无表情地凝望着窗外人来人往,想着前天晚上他和父亲那通实在不算愉快的电话——
“事情我大抵都明白了,但这个单副理我不能留。”
“她并没有真正铸成大错,你不该拔除她。”
“既然动过这个心思,就代表不是对公司多忠诚的人,就算业务部经理对她再怎么过分,都不是她能做这件事情的理由。”
“要怎样你才不动她?”
“你挺护她的,为什么?她在公司名声并不好。”
“她是真正支撑业务部运作的人,你要真抽掉她,业务部会垮一半。”
“能干和忠诚,我会选择后者,既然你硬要我留她,可以,回来继承公司,这个人的危险性你自己承担。”
“不可能,你和你的小三设计我,我不会怪小妹骗我,但你也别想我会接受章黛儒。”
“你……什么小三,你到现在还不肯叫她一声妈吗?”
“我的母亲已经死了,我不可能叫别人妈。”
“难道你要你小妹永远只能从母姓?”
“是那女人自己发誓我不接受她就不让孩子认祖归宗,我又没强迫她,何况我也改从母姓,谁也没欠谁。”
“你真要气死我!”
“总之,这是你的公司,既然你不重视,我也无话可说,反正我一个月后就会离职,这些事我也懒得管,我要挂电话了。”
“等等!”
宋致渊不耐烦地回道:“还有什么事?”
“我可以不开除单副理,按照你希望的方式处理,但你必须要跟章黛儒约会,不准再无视她!”
“怎么,她跟你告状?”宋致渊嗤笑一声,章黛儒撒娇要他送她回家或是陪她去看眼科数次无用,居然告御状,他本就不喜欢被刻意安排和谁认识,这下心里更加反感,不留情地道:“我不喜欢她是我的自由。”
“没好好认识过不准随便下定论,总之,事情就这么定了。”
他怎么可能听不懂父亲的意思,即使他说了不喜欢章家千金,父亲仍旧硬要把他们送作堆,彷佛很有信心只要相处过后他就会喜欢她,他就是厌恶父亲总是这么自以为是。
当下他本想拒绝,但一思及单沛馨,仍是答应了。
一遇上那个女人的事情,他总是容易心软,一再地多管闲事。
不一会儿,打扮得美丽动人的章黛儒坐到他面前,微笑道:“抱歉,等很久了吗?”
餐厅有不少男性投来羡慕的眼光,宋致渊一点也不觉得骄傲,反而心如止水,声线淡漠,“不会。”
两人点了餐后,气氛一阵安静。
宋致渊没有赞美她穿得好看,也不主动找话题,让她觉得很尴尬,当餐点送上来后,她只好找话聊,“你喜欢吃牛排啊?”
“嗯。”
“我也喜欢。”她期期艾艾地看着他,但他不接话,用刀叉俐落切开牛排食用,彷佛不爱吃饭时说话,她连忙又道:“你帮我切好不好?”
宋致渊微微拧眉,吃了一口牛排后放下刀叉,伸臂将她的餐盘和刀叉拉过来替她服务。
他切好后推回去,章黛儒含羞带怯地瞅着他,“要是以后有个男友每次约会都贴心的帮我切牛排,不知道有多好。”
他听得懂她的暗示,但是充耳不闻,面不改色地叉起一块牛排入口。
和没兴趣的人吃饭,真是索然无味,对方的一言一行完全无法勾动自己的心,他只想赶紧结束这场约会。
突然间,他思念起单沛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