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他七岁的时候,父母离异,父亲另组新家庭,有了新情人的母亲把他丢给外婆,自己去和情人同居,结果呢!一段时间后,情人背叛变心,把房子和钱全拐走,母亲为此寻死却没死成。后来为了生活只好当一个老男人的情妇,所幸老男人对她还算慷慨,还赞助他的学费,供他学小提琴,去世后并留了一笔财产给母亲。
那里他十六岁,母亲接回他一起生活,继续栽培他在小提琴方面的发展,但是当时的他过了好几年没有父母的日子,早已变得孤僻独立,此时就算母子同住一个屋檐下,互动也像陌生人一样,所以大学毕业后他便离家自己生活,至今一年难得回家一次。
“听着!我不管你怎么看待婚姻,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只知道我现在正在相亲,所以麻烦你高抬贵手,速速离开,百货公司那么大,你不一定非得跟我待在同一层楼吧!不要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了,拜托你,如果以后又不小心在路上碰见,也麻烦请你不要来跟我讲话,就当我是空气可以吗?就这样,再见!不,是不见!”
温水寒不想浪费时间跟他讨论婚姻与爱情的雨性议题,她只想快快摆脱这家伙。
“Well!如果你坚持的话。”她极欲赶他走的态度让他很不悦,忍不住逼近她,睨着她问:“瞧你这么紧张,看样子你很满意这个相亲对象?”
问出口后凌承俊自己都愣住。听!他这是什么语气啊?好像带着一点酸意似的。
真好笑!不像他,一点都不像是他会说的话。
温水寒也隐约感觉到他那语气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是哪里有问题,只能低喃着:“这与你无关……”
“对!是与我无关。”凌承俊附和点头,没错!本来就与他无关,他到底在这里发什么神经啊?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故意去破坏别人的好事。
算了,他要走了。
于是,凌承俊转头准备离去,但离开前又丢下一句:“其实凭你这么优的条件要找个男人太容易了,何必透过相亲?”
语毕,他潇洒地挥挥手走了,留下迷惘不解的温水寒。
他走回餐厅,拿着先前搁在椅子上的购物纸袋,帅气地对沈昭品点了个头,迳自离开了。
温水寒还愣在楼梯间好半晌,忍不住想着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意思是……是褒喽!
怎么会?还以为凌承俊很讨厌她的话。
当温水寒带着疑惑的心思走回餐厅时,看见沈昭品还坐在位子上等,而她竟然都忘记他了。
沈昭品一见她回来,马上有礼貌地站起来,关心地探问:“你还好吧?”
“嗯!我没事,对不起,刚刚发生那样的闹剧……”她苦恼着,不知该怎么解释,凌承俊说什么她跨坐在他身上又磨又蹭,这话任何人听来都会误会的,被他这样一搞,她还要不要做人啊!
想不到沈昭品只是笑了笑,宽容地说:“没关系,人跟人之间有时候难免会有一些误会,说开就洞了。”
温水寒一听,马上觉得沈昭品的修养真是好,于是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她与凌承俊结下梁子的经过。
“你知道吗?那个人好过分……”
沈昭品一直微笑听着,听到最后,隐约觉得不对劲,凭男人的直觉来判断,那位凌先生似乎对她颇有兴趣,这让他萌生危机意思,决定要加快脚步积极追求。
于是这个约会延续到晚上,下午茶之后又去看电影,看完电影后又是烛光晚餐,直到晚上十点钟,沈昭品才依依不舍的护送佳人回家。
累死了!
温水寒挥别沈昭品回到家,将皮包和礼物袋丢在桌上,自己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瘫着动都不想动。
这一次约会很充实,她觉得很开心,但是也着实累了,毕竟宅女很少出门,突然出门这么久,有点吃力。
温家小妹温水柔听到客厅的声音出来察看,好奇地问:“姐,怎么样?那个人是你理想中的伴侣吗?”
温水柔是温水寒的妹妹,小她两岁,个性乖巧柔顺,相信一切美好的事物,是名幼儿舞蹈老师,和姐姐感情很好,自从三年前父母旅游出意外过世后,温家就只剩她们两姐妹互相照顾扶持。
温水寒直率地回答:“挺不错的!不过是不是理想伴侣哪是一次就看得出来的,倒是你,和严正凯最近如何?他有没有惹你哭?如果有的话我把门锁死,绝不让他跨进来一步。”
她爱护地看着妹妹,发觉自从妹妹谈恋爱之后满面春风,比以前更美丽动人了。
“姐!”温水柔甜甜地说:“我们很好,正凯和他的家人都对我很照顾。”
温水寒伸出手指轻捏着妹妹的鼻子,念道:“你喔!随便什么人你都觉得很好,傻妹妹!”
温水柔但笑不语,那种为了心爱的男人付出的甜蜜,她不知道怎么解释给姐姐知道,只盼姐姐也能跟她一样,早日找到生命中的绝配。
“咦?姐,你买了什么?我可以看吗?”温水柔的眼光被桌上的百货公司购物纸袋吸引。
“不是我买的,这是沈先生送的礼物,他很有品味喔!我拿给你看。”说着,温水寒打开纸袋要与妹妹分享她收到的礼物。“你看!这是……啊——”
温水寒尖叫一声,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她打开纸袋,里头放的竟是一件她看都没看过、鲜红色的性感薄纱内衣,她的手激动地抖啊抖啊的。
“姐,第一次见面他就送你这个啊?”温水柔不明所以地问。
“不……”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喃喃地说:“一定是拿借了,这不是沈先生送的。”
她迅速回想,忆起当时凌承俊的手里好像也提着几个同样的大小的提袋,会不会是他离开时拿错了提袋?
“拿错了?你拿错别人的纸袋,那怎么办,恐怕已经找不到人换回来了。”
“不!”温水寒颓然摇头,说着:“应该还找得回来,只是必须透过一个男人。”
一个会轻易让她暴怒生气的男人,一个她曾撂下狠话,以后碰面要互当成空气不理会的男人……
第3章(1)
温水寒很想拿回丝巾,但碍于不想再和凌承俊见面,所以忍耐着不找小伟询问他的电话,但是星期一下午,当她正埋首于工作时,很意外地接到了一通电话,正是凌承俊打来的。
“嘿!听说我朋友的东西在你那里。”
凌承俊还是一副轻快语气,丝毫没有那天不欢而散的不悦心情。
自从前天离开百货公司之后,他常不经意地想起温水寒,这女人真是够特别,外表成熟理智,但真实脾气却火爆得很,完全无视于他的男性魅力,一副很嫌恶他的模样,这令他对她兴起了浓浓的好奇心。
恰巧前天相陪的女伴打电话来说拿错东西了,一问之下他才知道,原来前天他送女伴上计程车时拿错了他买的东西,偏偏当他从餐厅离开时,又拿错了温水寒的纸袋。
而他回家后也没有立刻打开纸袋确认领带还在不在,这两天马不停蹄地忙着演奏会的练习,和公司安排的钢琴家、长笛手合奏培养默契,压根儿忘了领带的事,所以也不知道里面的东西原来是温水寒的丝巾。
当他知道拿错东西后,他二话不说地透过小伟要了温水寒的电话号码,以丝巾当筹码,想约温水寒出来见面。
“你怎么知道东西在我这里?”温水寒没好气地问。
“我朋友回去后发现纸袋里放的是我的领带,打电话跟我说,我猜想应该是我先拿错了她的内衣,后来在百货公司的餐厅里又拿错了你的丝巾。当我朋友发现她期待已久的美丽内衣不见时,还很大失所望啊!要我赶快帮她拿回来。”
“大失所望?”温水寒声音拉高,听得出很气,当她看到那件薄得有穿等于没穿的性感内衣,才真的大失所望咧!
凌承俊笑了,接着说:“如何?你看过那件内衣了是吧!也罢欢吗?要是你喜欢的话留着穿也是可以的,我跟她说一声,改天再买另一件送她就是了。”
温水寒脸红地连忙驳斥:“谁喜欢那种东西啊?我只要我的丝巾,别拖时间了,我们快约个地方见面,各自把东西物归原主,然后就可以莎哟娜啦再会了!”
电话那头沉吟了好半晌,才又响起声音:“看样子你好像很紧张这条丝巾,是那天跟你相亲的男人送礼物吗?”
“是又如何?”温水寒没好气地回道。
“是不如何。”凌承俊耸耸肩,忍不住有些不是滋味地说:“你这么紧张他送的礼物,表示你对送冖的人很在乎喽?”
温水寒愣住,想起那天相亲的男人沈昭品,不可否认他是很优秀、很得体,很得她的好感,但是……在乎?
她下意识地摇摇头,还不到那种地步啦!
不过话说回来,这跟他没关系吧?
“喂,这与你无关吧!”
“……也对!”
被温寒这么呛回来,凌承俊蓦地也觉得自己很好笑,干么管她在乎谁,他还真是失常了。
他接着说:“好吧!那就约个地方见面,把东西带出来交换。”
“好!那就在……”温水寒说了一个地址。“那家便利商店前面等,那边目标比较明显。”
便利商店人来人往,就算与他单独相约也不怕有危险,她开车去,拿了东西就可以直接走人了。
“便利商店?小姐,好歹也约个可以坐下来吃饭、喝茶、聊天的地方吧!”凌承俊忍不住抗议,她防心也太重了吧!极欲划清界线的态度很明显。
“我没空。”
“再怎么没空也该放松一下,这样吧!今天晚上十一点约在‘夜月’,你知道那地方吗?就在……”凌承俊详细地说明地址。
这是和他同一家经纪公司的钢琴家所推荐的一间风格独特地钢琴酒吧,专放他所喜欢的经典蓝调,他一直想去瞧瞧,刚好趁这机会拉温水寒陪他去。
“PUB?我不要,我不去那种地方。”她不喜欢那么晚了还在外头游荡,她唯一的夜生活就是窝在电脑前熬夜画设计稿。
“为什么不去?”
“我不喜欢那种环境,如果你真的非要约一个可以坐下来的地方,那这样好了,约在东区的老树咖啡店吧!而且不能太晚,七点,这是我可以接受的极限。”
她也比较喜欢平静、悠闲的咖啡店,绝不去音乐声震耳欲聋的夜店。
想不到凌承俊不妥协,硬是想说服她。
“可是我今天只想去‘夜月’,那里不是你想像中那种杂乱的夜店,是一间钢琴酒吧,听说店内放的音乐独树一格,就连服务生也是台艺大音乐系的学生去打工的,如果你喜欢咖啡的话,改天我再请你喝,今天晚上就是照我讲的吧!
十一点在‘夜月’等你,当然了,如果我不想拿回那个男人的礼物,不来也没关系,只是我可能挪不出其他时间,毕竟演奏会的练习排得很密,反正就这样喽!晚上见,掰!”说完,不给她机会讨价还价,他直接挂了电话。
“喂?喂?凌承俊!”温水寒对着话筒大喊,但电话里已响起断线的嘟嘟声。
不甘心,她再回拨过去。
电话响了一声即接起,凌承俊直接说:“晚上十一点,别忘了,掰!”说完,又挂电话。
气到,她再拨。
一样,凌承俊又很快接起,语带笑意地说:“记住,是‘夜月’,知道怎么走吗吧?还是要我过去接你?”
“不用!”她才不想让他知道她家在哪里。
“好吧!那就到时候见了,掰!”
“等等!喂,我不是这个意思……”来不及了,凌承俊挂电话了。
温水寒寒气得把电话摔到床上。
每回碰到凌承俊那个痞子,她就是会控制不住火气全冒上来,没想到凌承俊这么霸道又爱自作主张!
他八成是老天爷派来恶整她的恶魔,否则怎么可以这样轻易左右她的情绪?
最呕的是,虽然对他很不爽,但她还是得去赴约,都跟沈昭品约好了下次要去看摄影展,礼物不见了怎么行?
为了表示收礼者的礼貌,她想在赴约的时候围上他送的丝巾,所以东西一定要拿回来才行。
晚上十一点,温水寒很不甘愿地出现在“夜月”钢琴酒吧的门口。
她没有刻意打扮,穿着领口镶着小碎钻的黑色休闲T恤配上牛仔裤、楔型凉鞋,长发随意扎成马尾,简单俐落地出场。
总之她的作战计划是这样的——进到店里不点饮料,不坐下,只把要归还的东西交给凌承俊,然后取回自己的东西,接着快速转头走人,不多加逗留,预计整个流程约二十分钟即可。
打定主意后,温水寒推门而入,进入有生以来第一次涉足的钢琴酒吧。
店里正在播放蓝调资深天后Diana Ross的,《You Can't Hurry Love》,她原本还皱着眉,但是一听到这音乐,眉头倏地舒展开来。
凌承俊这次果然没胡说八道,这里的音乐很特别,洋溢着慵懒放松的情调,和一般混乱夜店震耳欲聋的电音完全不同,除此之外“夜月”装潢也很别致,就跟店名一样,整个空间是一整片渐层的蓝,从浅蓝、深蓝、到湛蓝,再搭配上造型犹如新钩月一般的垂吊灯,看得出店主设计的用心。
她在晕黄的灯光下搜寻凌承俊朝她咧嘴而笑。
今晚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领口微敞露出胸口,潇洒随兴的模样颇见阳刚的男人味。
“这边走,跟我来。”凌承俊努了努下巴,示意温水寒跟着他。
其实,他比约定时间还早了一个小时到达,他今天出乎意料地沉不住气,傍晚在练习室里和长笛手练合凑,结束之后也才九点,其实可以再去哪里消磨时间的,但是他不想,心里一直挂记着十一点的约会,早早就来到店里等着,坐在吧台点了一杯酒后,眼睛就瞬也不瞬地盯着大门口,所以当温水寒一出现,他马上就知道了。
只是,在看到温水寒出现那一刹,心情有些矛盾,一方面是莫名地高兴,但另一方面想到她是为了索回那个男人送的礼物才来找他的,这项认知让他有些闷。
凌承俊带她来到吧台前,问她:“喝什么?”
温水寒摇头。“我不喝,我的东西呢?把东西给我,我马上就走。这是你朋友的东西,还你。”她拿起自己手上的提袋塞给他。
“别急!先坐下来喝杯饮料再走,你听这音乐,多棒啊!那是Diana Ross的歌声,超迷幻的,在这么棒的地方听蓝调真是一种享受。”凌承俊当作没听见似的迳自坐下来。